魔王02 第二章 歷史總是一再重複老梗套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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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31
「你遲到了,依照校規,凡是遲到者一律依校規懲處。」米諾很快地切入主題。

「懲處?」魔王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做錯過什麼事情,遲到?是人都會遲到,更不用說他是魔族,時間觀念從來不用加以束縛在他們身上。

「很抱歉,米諾導師,這都要怪我,羅亞是為了……」夏洛特連忙鞠躬致歉,懊惱的樣子像是自己才是那個遲到的人,而非身旁事不關己的少年。

「夏洛特,你怎麼也在這?」

米諾坐穩椅子後,抬高雙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翹在桌上,本來是想營造出帥氣的形象,卻反而搞得有些狼狽,效果大打折扣。

「喔,這說來話長,那是因為……」

魔王連忙張手堵上夏洛特的嘴,任憑對方嗯嗯嗯的抗議,就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既然說來話長就別說了。」

「我都聽瑟傑導師說了,你們聯手欺負一群特A的學長姊?」待米諾開口時,氣還有些喘不上來。

「當然不是這個樣子!」總算掙脫了羅亞的手,都還沒足夠的時間喘息,夏洛特瞪大了眼,急忙為自己和朋友的人格澄清。

「我想也是,我作為導師已有數年之久,還沒愚蠢到連這種謊話也深信不疑。」米諾語氣平淡地回道,隨後卻明白表示自己的立場,「但你們惹上的那群特A生,先不論在學院裡的地位,其背景跟後台都相當的硬,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個……」夏洛特支吾其詞,想說些什麼,最後只能陷於為難的沉默中。

「我願意接受懲處。」魔王卻以不大的音量鄭重宣布此事。

「什麼?」夏洛特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直直望進少年的眸底,然後判定對方說這話的當下相當認真。

「你確定要這樣嗎?」眼下這似乎是最好的做法,堵上那些人的嘴,自然後續問題就不存在了,但饒是如此,米諾還是想再確認一次。

「應該說,只能這樣了,我無所謂,但這並不代表,我認輸了。」魔王的臉上毫無情緒波動,眼眸卻閃著自信的黠光,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

得到這方的肯定,米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轉過目光望向夏洛特,「那你呢,你有異議嗎?」

「沒有,我跟羅亞一樣,願意接受懲處。」夏洛特很快地做出回應。

「那好吧,這一個星期你們都必須要從事校內的勞動服務。」米諾頷首,聲線一沉,做出結論。

夏洛特接著再問,沒有表示多餘的抗議,「勞動服務實際上要做些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尾音鏗鏘有力,彷彿此事已拍板定案,不得上訴。「你們去這個地方,那裡會有學院裡的導師,他會告訴你們該做些什麼。」說著的同時,米諾遞出一張紙片,上頭繪有簡易的路線圖。


聳立在面前的是一座白塔,象牙白的高塔佔據在學院的東側,沐浴在金黃日光中的塔,看起來尤其的耀眼,這裡雖不列為禁地,但出入都需要得到導師核可的通行證明才行,塔的用途很簡單,儲放雜物。

然而魔王和夏洛特卻在準備進塔的入口前意外碰見一個人,一個跟他一樣本不該出現在這所學院裡的人。

原以為不會在今日內碰上同一個人第二次,魔王險些反應不過來,怒氣微升,「瑟那卿,怎麼又是你!」

「這位同學,我是學院裡的導師不再這,試問哪裡才適合呢,順帶一提,我是瑟傑並非什麼瑟那。」

白色尖塔內,裡頭存放著你所能想到的各式材料,就連金屬兵器也放置了好幾個房間,以備不時之需,步入塔中時,魔王發現沒有預先設想到的霉味,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芬芳香味,似是處在有專人管理的狀態中,目視所及幾乎都煥然一新,物品被保養得很好,只不過眼下沒有看似管理員的存在,就只有他們三人。

「這些跟這些麻煩你們搬到樓上去做歸類,每一個樓層放置的東西都不盡相同,基本上是以它們的用途來分類的。」瑟那含括的內容物有一大疊厚重書籍以及一罐罐內有飄浮物的不明液體。

魔王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打算要動手的意思,反而顯得有些煩躁,「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照著你的話去做。」

「因為,米諾導師將你們交給了我,」瑟那作勢轉頭張望了下左右周遭,「何況,這裡除了你們,難道還有其他人?」

「渾蛋,我看你根本就是故——」

羅亞話都還沒說完,瑟那的指腹立即遞了過來,完美堵上魔王的嘴,切斷未續完的話,「同學,還有其他問題嗎?」

「唔,你知道這樣是違規的吧。」趁著夏洛特的視線移向別處去時,,魔王忍不住壓低音量,小聲的抱怨,一點都沒有要乖乖配合的意願。

「同學,注意你的用詞,別忘了我畢竟是學院裡的導師。」瑟那倒是全心全意地投入瑟傑這個角色,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

「誰理你啊,我是王,而你不過是我的管家,按照階級,不應該命令我做任何事,當然,即便是監護人。」魔王也不廢話多說,直接開門見山的表達自己強烈的抗拒。

瑟那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表情沒有絲毫的不悅,默默地低頭在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上簿子上揮動筆桿,輕鬆勾勒出幾個字,「羅亞同學,違抗導師的命令,扣十分。」

「等、等一下。」魔王連忙出聲喊停,學院裡的積分有分為兩種,一種是學業上,而另一種則是個人積分的部分,畢竟比起學識方面,這份職業更加重視品德。

「所以呢,羅亞同學,你要說什麼。」

「我明白了,這裡就交給我們吧。」語末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魔王縱使不甘心屈服於「瑟傑導師」的威嚴之下,但也只能乖乖上前照辦。

「乖孩子,你們都是。」依序揉過兩名少年的髮頂,瑟傑導師噙著長輩似的慈愛笑容,然後轉身往門口的方向移動,離去。

魔王心有不甘的咬著下唇,憤恨的瞪視遠方的身影,良久,才轉過身來面視這一些待分類的雜物,好好完成今日的校內勞動。

而這樣的麻煩事,還得持續六天。

「瑟傑導師好像很喜歡羅亞。」在旁觀察一陣的夏洛特,忽然出聲發言。

「蛤?」魔王倒是一臉莫名其妙,「怎麼樣看都不像吧,說是死對頭還比較合理,雖然從某種意義層面來講確實如此。」

「因為,瑟傑導師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你身上,不過跟導師關係好的話,會被其他同學討厭的。」話鋒一轉,提出適時的警告,不過夏洛特看上去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你是怎麼了?」羅亞不假思索劈頭就問,他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一副藏有心事的模樣,難不成是因為他?有可能嗎。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既不否認也沒承認,夏洛特平靜的嗓音表示繼續再問下去的話,他也拒絕回答,哪怕只有一個字。

魔王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這不是被拒絕了吧,「那好吧,等你想說再說。現在我們要怎麼把東西搬運上去?」羅亞一臉頭痛的看著疊的半人高的待整理資料書籍。

「這邊有一個袋子,我們可以先把東西裝進去,然後再拿到樓上去分類,這樣就不用多跑好幾趟了。」

夏洛特提出的建議很有可實性,說著的同時,人已經跑到擱置在牆角的布袋旁,撐開袋口,將導師指定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塞進袋子深處,然後束緊袋口,試著以自身的力量撐起了附有重量的袋子,結果沒抓好重心,腳步沒站穩,左腳踢到了右腳,人順勢往前摔出去,正當即將接觸到地面時,卻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他抬頭看見了一張冷漠但眼底卻浮現關懷之情的俊美臉龐。

「你沒……」

「離我遠一點!」夏洛特紅著臉推開對方,瞠大圓眼,迅速拉開雙方間的距離,少年表情微妙,特意避開對方的眼神,重新將袋子甩上肩後,瞬即轉身踏上通往二樓以上樓層的漫長階梯。

「我只是怕你跌倒而已。」魔王低聲道出未接續完的話,看著對方慌慌張張奔逃上樓的身影,似乎沒聽見後來的話,想了想,也從旁拉過一個布袋,效仿夏洛特的動作,然後也尾隨其後,跟著上樓。「也沒必要那麼大的反應吧,難不成是有什麼隱疾?」

二樓,滿是書架的開闊空間,只是與煥然一新的一樓不同的是,這裡像是許久沒經人維護,在陳列書的間隙中滿是灰塵,角落還結了蛛網,夏洛特已經蹲在某一面靠牆而立的書架上忙著分類書籍。

見夏洛特不怎麼搭理自己,魔王也識趣地忙著處理手邊的工作,然後約莫十幾分鐘後,分類的事務才組算告一段落,一有空閒的時間,羅亞若無其事地來到對方的身後,戳了戳其肩,他是想要求和嗎,不,絕無可能。

「羅亞,那個……抱歉我的反應過度了。」結果還是被夏洛特搶先一步開口。

「喔……」一時間魔王反倒不知如何回應,片刻後,卻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傻了,「你在幹嘛?」

夏洛特依序解開上衣數顆扣子,隱約露出白皙的胸膛,布料後的鎖骨清晰可見,但在其中卻有一道明顯的疤痕,醜陋的盤踞在一側,「這是我小時候不慎弄出的傷,雖然都過了那麼久早就沒什麼痛感,但心理因素卻始終無法讓我忘懷那件事,所以只要誰靠我太近,我都會下意識地避開,還請你不用介意。」

「那件事?如果我問你,想必你也不會回答吧。」羅亞瞇起眼細細審視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當還想要看得仔細時,夏洛特已經重新穿好衣服,將其隱藏在後。

「這可是秘密。」夏洛特的神色又恢復如常,彷彿方才的一驚一乍不過是裝出來的,「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打算說出心裡的事,除非你願意讓我深入的了解你,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透露出一點細節。」

「深入了解?」不知為何,魔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知道,你的星座、興趣以及專長,還有喜歡吃的跟不喜歡吃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夏洛特不打草稿一口氣的唸出,然後關鍵性的停頓,淺淺的彎起嘴角,「你的弱點。」

「……我沒有弱點。」魔王皺著眉,偏頭思索一番,最後給出標準答案。他沒有弱點,因為身為魔族以來,他以直都知道,魔王是使人畏懼的存在,這樣的人本身是沒有弱點的。

「哈哈哈,真是的,幹嘛這種臉,我只是開玩笑的,而且普通人都有弱點吧,」夏洛特一派輕鬆的說道,似是想緩和氣氛,發出清脆的笑聲,「莫非羅亞不是普通人嗎?」

不知道對方是刻意還是單純無心,魔王的聽覺自動忽略這句話,「你的弱點是什麼?」

「唔,這問題有些難倒我了,我想想。」見對方不著痕跡的迴避自己的問題,夏洛特絲毫不以為意,只是雙臂環抱胸前,作勢認真思考的樣子,「我的弱點應該是地……」

「嗯?」

「碰!」有東西砸落地面的聲響,牆壁間的迴音尤其響亮。

「是在更高的樓層發出的,要上去看看嗎?」未續完的話語被打斷,夏洛特似乎也沒接續下去的打算,只是提出上樓的邀請。

魔王也正有此意,於是兩人偕伴拾階而上,來到了更高的一層樓層,這裡的空間用途基本上跟他們上一刻所處的空間沒什麼兩樣,都是用來存放資料以及陳舊書籍的地方,空氣中依然滿布塵埃,鼻腔竄入一股霉味,像是許久沒有人踏足這裡。

「這裡不是有專人維護的嗎,為什麼一副隨時都有幽靈出沒的樣子。」

「羅亞,你怕了嗎?」夏洛特聞言回過頭,莫名抱著期待,「害怕的話可以抱緊我,我不介意。」

「想都別想。」魔王不假思索的拒絕,腳步沒停下,逕自越過少年,「不知道逛完整座塔需要多久的時間,我有預感,更上面的樓層應該存放著更加有趣的玩意。」

「那是不可能的,這座塔總共有一百五十三層。」

「你怎麼知道?」

「外面寫的啊。」夏洛特明確指出。

魔王連忙從窗子探出,外頭插上的告示牌清楚明瞭的標示出塔的各項資料,當然也包含樓層,頓時降低了塔的神祕度。

映入眼簾的事物讓羅亞一時語塞,只好回正身子轉移目光,緊接著他就看到了,掉落在地面上的一本書,看樣子就是方才的聲響就是它製造的,魔王伸手拾起了那本書,吹開覆蓋書風上的一層灰,夏洛特見狀也好奇的湊了過來,兩名少年目不轉睛的望向像是繪本般的書籍。

翻開第一頁,眼前的景象卻讓人不由得大感震撼,書上的圖像動了起來,活生生地將書裡的故事用「演」的呈現出來,一幕幕躍動的畫面,說得是幾百年前的故事。

書中的形象卻不明確,在宮殿裡位居高位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男人,他有兩個兒子,雙方都覬覦大殿上的王座,可是繼承人卻有兩名,於是在湊足天時地利人和的種種條件,兄弟倆開打了,其中一方招喚魔獸大軍,實力不容小覷,但另一方也不是好惹的,也有屬於自己的軍隊,雙方打得難分難捨,一時分不出輸贏。

過了幾天,戰爭才終於稍稍停歇,終究是敵不過魔獸大軍的那一方竟然臨陣脫逃了,在奔逃的過程中,遇上了一名神秘的男人,他說自己是受了男人的父親所託姍姍來遲,此行是為了要考驗他,接著從寬大的袖袍中拿出木枝與枯骨要對方做選擇,本來是想全部都拿的,後來想了想,他決定拿下木枝,結果不料木枝到了他手中變成一支象徵權力的法杖,後來男人也去了另一方的陣營,結果對方想都沒想的取了枯骨,枯骨到了手中也產生變化,卻是沉重的枷鎖,牢牢的銬住他。

這場勝負很明顯了,手中持有法杖的弟弟只是揮動個幾下,瞬間就弭平戰爭,在眾所期盼下登上了王座,哥哥只能在黑暗裡默默地飲淚,誓言要奪回屬於他的榮耀與尊嚴。就這樣過了百年的漫長時間,某一天弟弟卻對前來討伐自己的勇者一見鍾情,果斷丟下守護一族的重責大任,只為了跟心愛的人相守,但是雙方的戀情卻被視為是禁忌,弟弟將會被除名,永遠都不得再回來……於是,哥哥登上了寶座。

「我們應該要回去了。」夏洛特強行將書闔上,一把拍在了書封上,然後找到書架上的空隙,放回原位去,「晚了可就吃不到晚餐,學生餐廳雖然不間斷地提供美味的佳餚,但只有幾個特地的時段才有特製的料理,相信我吃了保證讓你驚喜連連。」

「那個故事……」魔王若有所思的沉下目光,故事有種熟悉感,但卻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似乎是全盤都亂了套。

「故事怎麼了,不就是普通的勇者與魔王的故事嗎,類似的改編版本還有很多,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找給你看。」

「不用了,那種有如少女戀愛漫畫的出版品我不是那麼想看。」魔王冷冷地說出感想。

另一邊的瑟那卿在返回導師辦公室的途中,一直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才剛要想起,大腦隨即就被不重要的資訊給填滿了,最後他只是抬眼感受一下下午微涼的氣候變化,「這種天氣最適合晾衣服了。」不由自主地吐出家庭主婦般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