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３　被擾亂的水族箱

　　
－－從未經歷過風浪的水族箱之魚，面臨了此生最大的危機。
　　
　　
　　在煮好咖哩的時候，白飯也蒸熟了。
　　
　　於熙還沒說上「可以開飯」，爸媽就已經興沖沖地拿好碗添好白飯等在他旁邊準備拌咖哩了：「好了沒？可以了吧？」「媽媽最喜歡小熙做的食物了！」
　　
　　「其實咖哩誰來做都一樣吧？」於熙關掉爐火，順手拿過爸爸手上已盛好白飯的食碗，往裡面勺進幾匙的咖哩濃湯。
　　
　　「不會！小熙做的最好吃了！」媽媽堆著一臉甜笑。
　　
　　一向在媽媽身旁傻得像白痴的爸爸只有在提到煮菜這方面會難得的沈默，因為海蓮娜的廚藝簡直是災難……世界末日級的災難。
　　
　　如果要問他們過去怎麼活過來的，原因也只不過是住英國時家裡有請幫傭，到這裡來居住的空間只剩兩房一廳一浴廁，而且於熙也長大不再需要人看顧了，才不再請傭人的。
　　
　　而且於熙向於槿學的廚藝，比過去請的任何一位傭人都要好上太多。
　　
　　總之，十分平常地用起晚飯，直到這時候，於熙的腦袋才閒了下來，回顧起在學長那邊發生的事，當時極度混亂的情況下總覺得他忽略了什麼？
　　
　　『對了，陸學長說是什麼來著？什麼樣的人聽到我唱歌會……』
　　
　　一呆，被爸爸的聲音拉回神：「小熙，發生什麼事？臉很紅吶。」
　　
　　於熙立刻搖了搖頭：「不，沒事。我臉很紅嗎？」
　　
　　媽媽嘻嘻笑地回答：「很紅喔，跟你第一次被女生親嘴時一樣紅。」
　　
　　「……」這次於熙很明確地感受到臉部的高溫了，儘管他媽媽說的是什麼時候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親吻這事其實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陸駒好像以為那個是他的初吻，但事實上他的初吻很早就沒了，只不過……
　　
　　他的確是第一次跟同性嘴唇碰嘴唇哪……
　　
　　所以他嚇到是很正常的吧？很正常的對吧？
　　
　　「我吃飽了。」放下只吃了幾口的剩飯，於熙逃也似地回自己房間去，留下開始交換餵食甜蜜蜜的爸媽在客廳繼續用飯。
　　
　　打開臥房的燈，在寧靜、熟悉的個人空間裡，他才能很快地沉澱下那份心慌，細細斟酌起自己的情緒。
　　
　　唇上那份柔軟，遲遲未散。
　　
　　一定是因為鷹學長很溫柔的緣故吧？
　　
　　所以他才只是被嚇著，而沒感覺到噁心吧？
　　
　　那，鷹學長呢？
　　
　　回過神的那一刻，他覺得噁心了嗎？
　　
　　一念及此，他拿起手機，發了行訊息給陸駒：【你說會被影響到的人是哪些人？】
　　
　　陸駒並沒有馬上回覆。
　　
　　拉開椅子坐到書桌前，心煩意亂到不想打開電腦，只是盯著桌上那圓水缸裡、單獨的一條鬥魚，看牠搖曳著大片如花的藏青色尾鰭，在水草上悠遊自在地漫遊。
　　
　　這條魚其實是一名好友送給他的禮物。
　　
　　那時，抱著小小的水缸，前來送行的同齡好友，這麼跟他說著：
　　
　　「……跟鬥魚一樣，不怕孤獨，不怕寂寞，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也沒關係……」
　　
　　因為鬥魚是能單養、不需要陪伴的寵物。
　　
　　拿起魚食，給牠投了少許，靜靜看牠去咬食。
　　
　　手機發出一陣震動，是陸駒傳來的回覆：【聽說是你喜歡的人，在你展現出魅力的一面時會對你有些親密的行動這樣……】
　　
　　【所以你很喜歡宇文學長對吧？】
　　
　　看到陸駒這些話他幾乎是要撞死在自己的桌面上－－
　　
　　有可能嗎？！
　　
　　他是喜歡鷹學長的沒錯可那是友情方面的喜歡啊！
　　
　　那也算數嗎？！
　　
　　什麼見鬼的神秘力量要強迫自己喜歡的人親自己啊？
　　
　　那個是詛咒吧？是詛咒對吧？！
　　
　　什麼又是『魅力的一面』？！不只是唱歌時候的意思嗎？！那他還有什麼肯定靠近鷹學長不會出事的時候嗎？！
　　
　　認真說來他根本不覺得唱歌算什麼魅力的一面，應該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哪裡吸引人！雖然他很清楚這樣說給別人聽肯定免不了一頓胖揍，但他也很清楚那些靠過來的女生只是被他的外表給騙了，就算有過交往經驗，最後他也沒留下過任何一人。
　　
　　『果然只能暫時跟鷹學長保持距離。』不管怎麼想也只有這麼做了。
　　
　　抬起頭來，視線又對上了眼前游得逍遙自在的半月鬥魚……
　　
　　其實，孤獨並不可怕。
　　
　　只是，當有過一個就算不說話、只是待在身旁便感到舒心的存在後……
　　
　　一旦告訴自己，為了他，必須保持距離，
　　
　　那感覺……
　　
　　是相當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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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熙小熙，你看這是鄰居送給我們的點心耶！好美啊！」
　　
　　晚飯後，被媽媽叫回客廳，欣賞她從冰箱裡拿出的一大個果凍花。晶瑩剔透的果凍裡有著一朵又一朵美麗盛開的花朵與排列優美的綠葉，看著太華麗了反而有點難以想象那味道會是如何。
　　
　　不過『吃』這件事肯定不是重點。
　　
　　「所以說啊，小熙也做一點果凍，當作回禮送給人家吧？」眨著美麗的水藍眸子，媽媽的甜笑相當諂媚。
　　
　　「……」很不意外媽媽會這麼說，於熙回答：「妳不覺得這是她練習的成品吃不完才拿出來送人嗎？如果她們自己都吃不完果凍了，再送果凍肯定不行吧？」
　　
　　「哎？我都把設計圖畫好了耶……」媽媽拿起她的料理筆記本，以可愛的柔軟色塗起一個大大的水信玄，裡面加上彩色繽紛的小球，也許是丸子，也許是水果，但不能變成真的能吃的點心顯然讓她很失望：「那小熙你說送什麼好呢？」
　　
　　盯著媽媽的手繪圖數秒，他說：「好吧，我們做這個。」
　　
　　「哎？可是你不是說再送果凍不行嗎？」媽媽又驚喜又心慌地。
　　
　　「沒關係，圖很可愛，做做看吧。」
　　
　　一句話就讓媽媽高興死了。
　　
　　看著圖畫，心裡計算著材料和步驟：「裡面的是湯圓嗎？換成水果比較健康。」
　　
　　雖然覺得馬卡龍色系的湯圓比較可愛，但聽兒子的建議，媽媽也就點頭如搗蒜。
　　
　　「水果的話，蜜柑、水蜜桃、櫻桃、蘋果……」
　　
　　於熙想著，多做幾個也能拿去送給學長吧？只要用保冰袋裝著，中午之前都能吃到冰涼的果凍……
　　　　
　　這應該不算『魅力的一面』吧？還是保險點，請陸駒學長代為轉交好了。希望鷹學長不會認為自己和他保持距離是因為對他反感的關係……
　　
　　「啊！達令！你怎麼把果凍花切開了呢？」
　　
　　「不切怎麼吃呢？反正不比哈妮做的好吃嘛，哈妮的果凍我才會捨不得吃。」
　　
　　明明事實是他不敢吃吧？
　　
　　「不行啦……做了不吃我會想哭的……」
　　
　　「別哭啦哈妮，我會吃光光、吃光光的，好不好啊？」
　　
　　爸媽又開始無視他在亂放閃了……不過算了，放閃總好過戰爭。
　　
　　然後很不意外地看到媽媽早就買好的球型果凍模子與材料了。
　　
　　因為他的媽媽就是如此沒常識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