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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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31
星夜的目光隨著辦公室的燈光暗下才離開,接著她手中的繩梯被機器向上收起,她也順著繩梯的收回登上直升機。
「呼,子羽謝啦!」
星夜扯下臉上做工精良的人皮面具,戴上耳罩式耳機後套上自己的提前準備好的斗篷,接著來到副駕駛座坐下。
「不客氣。不過妳還真冒險,竟然敢闖進警政總署還跟罪犯獵手對談,身為情報商這麼不要命好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你怕麻煩的個性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對方伶牙俐齒的反擊,怕麻煩的他也懶得回應,畢竟事實就是如此,中國老祖宗的智慧可是厲害地嚇死人。
直升機在空中緩緩飛行,滑過寧靜的夜晚,不少人好奇的抬頭張望,但更多的是忽略它而繼續自己行程的人們。看到這一幕,星夜望著窗外突然有感而發的說:
「突然覺得這世界還真冷漠啊。」
「本來就是,如果世界不是灰色的又怎麼會有我們。」
如果不是無情的世界,她又怎麼……
想到過去的某件事,他立刻停止了回想,開直升機晃神可不是件好事。
星夜似乎注意到他的異常,笑著提醒他一句。
「澹臺子羽,你想死的話我可不攔你,但我還是很珍視自己生命的。」
「知道啦!」
隨著他的回答消散在兩人之間,直升機也緩緩降落在一棟高樓的頂端。兩人從直升機上下來,星夜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後笑著邀請對方。
「為了表達謝意,我請你喝杯茶吧!」
看著對方意味不明的笑容,澹臺子羽覺得如果自己拒絕似乎會遭到某種強烈報復,畢竟這女人在某方面可能比罪犯獵人還可怕。
而且,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如果不去可能會後悔。在這些因素的驅使下,他來到了對方的辦公室。
對方熟練的拿出褐色的茶具開始溫壺、燙杯、溫潤泡,最後倒入茶海中再細細分入兩個茶杯中。
烏龍茶的香氣淡而苦澀,正如他坎坷的人生,星夜笑著把其中一個茶杯遞到他面前,茶麵還隱隱冒著熱霧。 「多謝。」
「不客氣,這是讓你幫忙的其中一個回報。」
「我幫朋友倒是沒關係……等等妳說其中一個?」
澹臺子羽瞪大眼睛望著對方,卻只得到面前女子愉悅的笑容。
「再不喝茶就涼了哦。」
看著還在冒煙的茶,澹臺子羽雖然還想繼續問,但還是捧起茶杯品了起來。
烏龍茶的苦在舌間慢慢散開,卻又引出恰當好處的回甘,香氣彌漫在唇齒,冒出的熱氣朦朧了對面倩笑的女子。
「好茶!」
喝完後,他忍不住讚歎一聲。
「謝謝,這是我託人幫我買的茶葉,品質不好他就完蛋了呢!」
「……」
他該說些什麼嗎?算了還是喝茶好,澹臺子羽在一番心理爭鬥後決定選擇沉默。
喝完兩壺茶,星夜悠悠然放下茶杯,直直望著澹臺子羽的雙眼,儼然進入工作模式。
「你之前要我找的人找到了。」
「碰!」
桌子被用力拍響,顯示出那人的驚訝,而星夜仍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並從抽屜取出一份用淡褐色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放在桌面上。
「先看看吧,有些事我也要順便跟你說明清楚。」
星夜用眼神安撫澹臺子羽,同時伸出手將他按回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澹臺子羽正晃神的緣故,星夜才剛伸出手碰到對方肩膀,他便立馬癱坐在沙發上,機械式的拿起桌上紙袋麻木的看了起來。
期間星夜只是靜靜的觀察著澹臺子羽的一舉一動,一言不發。直到他放下檔案,眼神已經變回平常的清明,但星夜仍注意到他的指尖正微微顫抖,那是人因為過度驚訝與憤怒而留下的小動作,不過他的聲音卻顯得異常沉靜。
「可以了,妳有話快說。」
「這次他們的行動警方已經知道了,特勤組打算在後天進行突襲行動,如果你要行動動作要快,還有援兵方面……」
「老夫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援兵。」
星夜話還沒說完,便被澹臺子羽打斷,她微略不滿的皺起眉頭,不管對方的話繼續開口。
「我指的援兵不是戰鬥上的幫手,而是確認逃跑的後援。」
看著對面還是一臉不解的表情,星夜捏了捏眉頭無奈解釋。
「雖然警方是在後天行動,不代表他們不會派人盯梢。如果想報仇,除了安靜潛入敵人本營不驚動雙方外,也要確認最後能順利離開。」
「畢竟,你只是『灰色』,是不被承認的幫手,正義底下的黑手。」
最後,星夜以這麼一句話結束兩人的對談。
***
在某公園裡,一名身著藏青色唐裝的男子提著一把偃月刀在練功。
右手提刀,左腳進小半步的同時偃月刀翻起一圈寒光,左手握住刀桿由下往上反撩時飛起右腿,落步的同時左腳進步斜踩,長刀橫掃亮了個鳳凰展翅勢,接著借力擰腰翻身,手中偃月刀在身邊化為一圈盤龍似的刀影,又倏地散開。鋼刀倒背,收招歸原。
一招大刀盤功練畢,澹臺子羽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休息,身旁放著一罐退冰後的運動飲料,但他卻沒有伸手的意思
因出熱而流出的汗水從臉頰滑過燒傷舊痕後流下,最後沒入黑色的領口裡。
夏夜的涼風輕輕拂面,澹臺子羽不自覺閉上眼睛,塵封已久的過往就在夜風中被緩緩開啟。
***
公園裡,一名面容清秀的黑髮男孩正在練功。不遠處,一名少女笑著跑向正在練功的男孩,手上還拿著一瓶運動飲料。
「來。」
「妳每天來找我不煩嗎?」
男孩默默接過女孩遞來的飲料,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後便放下,他挑眉看向女孩,問出心底的疑惑。
「不會哦,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女孩笑著搖了搖頭,燦爛的笑意和臉上小巧的酒窩映著明亮的陽光,在男孩眼中甚至比太陽還要耀眼。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發覺情因此而起,卻也再也挽不回過往。
後來男孩和女孩長大了,兩人進入同一所高中,女孩依舊活潑大方,人緣極佳,男孩討厭麻煩,獨來獨往。
這樣天差地遠的兩人竟然是朋友這件事讓眾人十分吃驚,也有不少人藉此去找少年麻煩,卻都被少年打退。
「我勸你們最好收起那些歪腦筋,你們這些豬頭狗臉的傢伙沒資格跟她在一起。」
少年站在倒下的人群面前,抬起手背抹去嘴邊半乾的血漬。
少年就這麼在女孩的背後當起無名護花使者,默默守護著心中的陽光。
***
「放開她!」
少年被兩三個彪形大漢壓在地上,身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傷痕,血跡斑斑的路面更加深了少女的恐懼。
「澹臺子羽!」
少女驚恐的看著澹臺子羽被壓在地上痛打,而她自己也被兩個男人架住動彈不得。
今天因為學校老師有事請少女幫忙,少年便默默陪著她把事情做完再送她回家。沒想到一忙便是到夕陽落下才全部完成,兩人走著夜路,卻意外碰上最近猖獗的犯罪集團。
這個犯罪集團喜歡夜晚綁架女性再向家人索要贖金,但她們後來的下場無外乎是撕票,連家人的最後一眼都見不到。
沒想到這次他們找上澹臺子羽和少女,澹臺子羽雖然有練武,但仍不敵對方的人海攻勢,再加上女孩被抓住,他只能咬牙撐著落在身上的無數拳腳,不肯發出一絲求饒及哀嚎。
最後女孩仍被他們帶走,留下澹臺子羽在原地自生自滅。他硬撐著一口氣報警告知,隨後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已是隔天中午,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流轉,他吃力的睜開眼睛,純白的天花板落入眼底。隨著意識的清醒,痛楚滲透全身每條神經刺激著大腦,讓他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呢?她人在哪裡?」
記憶回放的那瞬間,他立馬睜大眼睛,不顧身上的痛楚便吃力地想撐起身子,卻被進來查房的護士看見而阻止。
「你現在的身體不能亂動!不然傷口撕開怎麼辦?」
護士在耳邊的嘮叨只讓他更加心煩,索性撇頭看向窗外,任憑對方繼續聒噪下去。接著一陣敲門聲響起,病房裡的兩人扭頭一看,兩個黑衣警察開門走入房內,護士一看便點點頭自動退出房間,留給三人安靜的空間。
「您好,澹臺子羽先生,我們有些事想問你。」
「她呢?」
澹臺子羽不理會警察的詢問,只是固執的想知道少女的去處。
兩人互看一眼,接著一名警察向前一步,低聲說了最後宣判。
「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