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命里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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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27
第二天一大清早,官俠聯盟的商談如期舉行。其實這次商談,更像是一場聯誼會,因為江湖勢力與官府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也不需要作出任何讓步,只是單純地談合作,約定給對方什麼樣的好處。所以氣氛非常融洽,大家談著談著,就變成聊天了。
最終的結果,是官俠聯盟總部設在揚州,周世文兼任官方代表,總理一切官府事物;而江湖勢力方面,各門各派都會派出一名長老作為代表,外加二十名高手作為護衛。官俠聯盟總部的建築將在三個月後開工,屆時將會成為取代蘇州武林盟的存在。
基本事宜敲定,每個人都在心滿意足地攀談著,可就在這時,一名信使突然闖進了府衙:「大人!盱眙縣急報!」
周世文一聽,急忙跑過去接過信件,拆開就看,因為齊永楠和胡心月就在盱眙縣。然而,就在他看完信件以後,整個人都慌了:「來人!備馬!!!」
前一天中午,盱眙縣縣衙內......
齊永楠一身素衣,正在院中演練槍法。因為昨晚折騰了一宿,再加上喝的酒有點上頭,所以不久前才剛剛起床。
片刻之後,胡心月也穿戴整齊,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齊永楠在練武,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面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齊永楠看到胡心月後,也停了下來,老臉一紅道:「娘子,身體無恙吧?」
胡心月羞澀地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於是,齊永楠放下長槍,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她,問:「娘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些東西?」
胡心月答:「嗯...吃一點吧。這裡人多眼雜,你也不怕羞。」
齊永楠嘿嘿一笑,耳語道:「怕什麼?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那,你要不要抱著我走?」
「好啊,沒問題。」這樣說著,齊永楠就要俯身將胡心月抱起。
胡心月急忙叫道:「誒呀,我開玩笑的,別鬧......我們牽著手走就好了。」
齊永楠嘿嘿一笑:「遵命,娘子。」
於是,兩人手牽著手,甜甜蜜蜜地向食堂走去......
半個時辰后,齊永楠和胡心月剛剛吃完午飯,忽有一支百人騎兵隊進入了城中,直奔縣衙而來。待到縣衙門前,為首一人亮出腰牌道:「我是云霄鐵騎李忠校尉,前來接應齊少爺一行人回淤口關,速去傳話!」
門前的衙役一看腰牌,便趕緊去傳話了。
片刻之後,齊永楠、胡心月和縣令黃遠山便走出門來。
李忠一見齊永楠,立刻抱拳道:「少爺,好久不見。」
齊永楠也笑著回禮:「李叔,好久不見。想不到爹這次竟然把您派來了。」
李忠笑了笑,隨即看向胡心月,問道:「這位美麗的姑娘是......」
「我的妻子,胡心月。」
「哦?勇傑將軍已經同意了嗎?」
「管他同不同意,不同意我也要娶她!」
胡心月在一旁聽得心花怒放,李忠也哈哈大笑:「好小子!有氣魄!李叔我看好你!」然後話鋒一轉,疑惑道:「對了,何勇呢?怎麼沒見他?」
齊永楠臉色一變,沉聲說道:「何勇他......為了保護我們,戰死了。」
「什麼?!」李忠大吃一驚,「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如此大膽......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少爺,咱們這就啟程吧?」
齊永楠點了點頭,答:「嗯,我也覺得越快回家越好。還請黃縣令多為操勞,為我妻子備一輛馬車,她不會騎馬。」
黃遠山立刻躬身道:「公子哪裡的話,我們早就為您備好車輛了。」說著,旁邊便有一名下人引著一輛馬車走了過來,「此去淤口關山高路遠,還請公子、夫人與將軍一路多加保重。」
「好,也請遠山縣令多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眾人一番說辭過後,齊永楠這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可是他們都沒有發現,在百米之外,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半個時辰后,這一行人馬已經遠離了盱眙縣,正緩緩行進在官道上。因為有百名鐵騎跟隨作為護衛,安全方面不用太過擔心,所以大家也就不急著趕路了。
忽然,李忠問道:「少爺,你可知道殺害何勇的人是誰嗎?」
齊永楠搖了搖頭,答:「我知道他們有四個人。」
「連相貌也不知道?」
「嗯,連相貌也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和他們見過面......」
「該死!」李忠恨恨道,「這讓我怎麼替何勇這孩子報仇!」
齊永楠不禁沉默了下去。
胡心月見狀,於心不忍,便從車中探出身來,輕聲道:「夫君,別難過了。你忘了嗎?何勇走的時候露出的笑容是多麼的燦爛。他是欣然赴死的,並不悲傷、亦不後悔,反而非常洒脫。如果我們再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那就太對不起何勇了。」
齊永楠聽罷,眉頭漸漸舒展,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娘子說的有理,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難過,而是儘早擺脫危險,然後全力追查兇手的下落。」
李忠嘆了口氣,說:「唉,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不過話說回來,等我們回到淤口關,最要緊的還是少爺您,趕緊把婚事辦了。要知道,你父親這些年可是一直念叨著想抱孫子呢。」
「我才二十歲啊!」齊永楠滿臉通紅地嚷道,「著什麼急抱孫子!!!」
胡心月則害羞地躲回了車裡。
李忠哈哈大笑道:「二十歲可不小啦!本朝規定男子十五歲便可娶妻成家,少爺您都過了五年了,你說勇傑將軍他能不著急么。」
「這...這種事我自有分寸!爹也真是的,什麼事都瞎操心......」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一道黑影從兩側的密林中急速殺出,直奔李忠!李忠也不愧是沙場老將,反應極快,抬手抽出長槍來擋!接著,黑影又打出一拳,李忠一手格開,同時回槍搶攻,卻不想敵人更快,直接一腳踹到了胸口。李忠吐出一大口鮮血,從馬上倒飛出去,摔在了地上,立刻喪失了反抗能力。
至此,黑影才將將落到地上,讚歎道:「被我偷襲,還能過三招,你小子不簡單。」
周圍的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警戒起來,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只有齊永楠,心立刻跌倒了谷底,絕望得連聲音都在發顫:「太平星君......」
太平星君笑著看了過來:「齊家的娃娃,別說我以大欺小。因為我若想達成目的,你是必須要死的。」
齊永楠頓時汗毛倒立,一拉韁繩,就想駕駛馬車往回跑。可是太平星君突然放出了龐大的殺氣,在場的所有馬匹全都悲鳴著、戰戰兢兢地伏到了地上,不敢動彈分毫。
「該死,跑不掉了!」齊永楠暗罵一聲,然後飛身下車,抽出長槍,命令道:「抽一個人出來,帶著心月逃!逃回揚州,路過盱眙縣也不要停!」
太平星君嗤笑一聲:「你們誰也跑不了。」說罷,便沖了上去。
「保護少爺!」士兵們也怒吼著迎了上去。
雖然他們勇氣可嘉,可是......實力差距太大了,真的太大了。這些普通士兵們的實力甚至遠不如齊永楠,與太平星君一交手,一回合都撐不住就被拍死了。太平星君如入無人之境,百人騎兵彷彿紙糊的一般,轉眼間便殺到了身前!
齊永楠目光一凝,沉氣怒喝,長槍如蛟龍一般奔出!太平星君嘲諷地勾了勾嘴角,身影一晃便閃過了長槍。而下一刻,齊永楠竟然放手丟棄了長槍,轉而全力打出一拳,原來先前的出槍只是虛招,這一拳才是真要命的手段!
可是,太平星君仍然不屑地一笑,然後隨便一拳就對了上來。雙方碰撞,齊永楠當場就被震廢了一只胳膊,直接飛出去十幾米,摔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吐著鮮血,染紅了一片土地。
「一年不見,功力長進了不少,可惜還是太嫩。」太平星君說著,便走上前去,一把提起齊永楠的腦袋,冷笑道,「要怨,就怨你自己生在齊家吧。」
忽然,一聲嬌喝傳來:「住手!不要殺我夫君!」
「哦?夫君?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成家了啊。」這樣笑著,太平星君便抬頭看去。
然而,當他看到胡心月的那一刻,他卻傻了:「靜兒?!你......不,不可能......」
胡心月快步跑上前來,焦急道:「不許你碰我夫君,要殺他,先殺我!」
太平星君見狀,竟然慌張地連退六七步:「你...你別過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胡心月微微一愣,答,「我是胡心月。」
太平星君聽罷,神情稍定,喃喃道:「胡心月...果然,你不是她......」
胡心月見太平星君愣住了,急忙俯下身去扶起齊永楠,低聲說:「夫君,快趁現在,趕緊跑。」
齊永楠無力地推開她,苦笑道:「我的傷太重了,使不上力氣,跑不掉的。你快走吧,別管我了......」
胡心月的眼眶濕潤了,堅決地說:「你不走,我也不走!」
這時,太平星君才反應過來,急忙叫道:「你們不能走!」
胡心月立刻擋在齊永楠的身前,說:「我們不走,你要殺就殺!但是,要想殺我夫君,必須先殺我!」
太平星君聽罷,竟然猶豫了起來:「我......我不能殺你......」
「那就放過我們!」胡心月寸步不讓。
太平星君沉默了......
齊永楠和胡心月心裡不禁捏了一把汗,他們不知道太平星君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也不知道那所謂的靜兒是誰,但是看起來,他們似乎有了一線生機。
過了許久,太平星君才勉強說道:「我可以放過你們,但是有一個條件。」
「是什麼?」兩人不禁喜出望外。
只見太平星君伸手一指胡心月,說:「你,得跟我走。」
「什麼?!」胡心月愣住了,下意識的就要拒絕,「我不......」
還未說完,卻見太平星君抬起了右手,正在運功,隨時準備打出雷霆一擊,殺掉齊永楠。
於是,胡心月看了看齊永楠,又看了看太平星君,終於低下了頭:「......只要你能放過他。」
「心月!」齊永楠急忙叫道,可是一抬眼,卻看到她在默默地啜泣。於是,一股怒火直衝心頭!
「太!平!星!君!」齊永楠簡直要把牙齒咬碎了,「我要殺了你!!!」說著,他竟然又強行鼓起一股內力,直直地沖了上去!
可是結果,依然不會改變。太平星君只是輕輕一掌,本就身受重傷的齊永楠便再次倒飛回去,失去了意識。
「夫君!」胡心月心疼的撲了上去,喚道,「夫君,你醒醒啊!」
太平星君不耐煩地說:「他死不了!我只是拍暈了他,順便給他渡了一口真氣,稍微治療了一下他的內傷。」然後,他又別開視線,喃喃低語道:「畢竟...我可不想看你哭......」
胡心月聽罷,心下安定的同時,卻也格外傷心。因為......自己恐怕要永遠與夫君分別了。
果然,太平星君催促了起來:「差不多,你也該跟我走了吧?別破壞約定。」
胡心月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走了過去。太平星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運起輕功,飛身離開。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刻,胡心月深深地望著齊永楠,彷彿要將他刻入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