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指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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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22
  喬颲與南祈颯當然早就打得滿身是傷了,喬颲還好說,但南祈颯那用藍布隨便綁綁的頭髮早就散了,活像個流浪漢。
  藍布也已經在打鬥途中被踩成抹布了,南祈颯自然不願用抹布綁頭髮,誇張的是,他居然就隨便拔根草就開始綁了,草比起抹布,好像真的比較乾淨了一些。
  「你的劍!很重!」尤碧卡語氣極為不善,順手把喬颲的背袋用力地砸向喬颲,自然是在遷怒了。
  喬颲那背袋除了巨劍還放了些隨身物品,重量可是超過十公斤,再加上尤碧卡砸過來的力道,少說也有個數十公斤,但他還是很穩地接住了。他當然不敢說什麼,只是他身為兄長,而且南祈颯還有綁頭髮這麻煩事可以暫時讓自己閉嘴,所以即使碰了很多釘子,喬颲還是得摸摸鼻子,拍拍臉,在內心為自己加油數聲後就開口說:「尤碧……妳看今天的岐碧亞尼開得有多亮!」
  喬颲手指著有「女戰神」之稱,今晚開得最亮的星星,希望藉此轉移尤碧卡的注意力,而岐碧亞尼亦很配合的更亮了一些,好像知道這雙胞胎的困境似的。
  果不其然,尤碧卡馬上被其吸引,看著岐碧亞尼的翠綠雙瞳和岐碧亞尼同時亮了亮,如同最有默契的姐妹倆,本來繃緊、臉色難看的臉也迅速軟化下來。
  對尤碧卡來說,女戰神岐碧亞尼不只是傳說,更是她仰慕已久且希望能成為像祂一樣英勇的神祇。
  喬颲和南祈颯見狀,馬上一左一右地展現雙胞胎的神奇力量,完全沒有討論便提出一樣的邀請。
  「尤碧,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要不要先去吃個晚飯,我請客。」
  二人異口同聲,左手手心貼右胸鞠躬十五度,略微不同的是,南祈颯右手插口袋而喬颲沒有,二人卻都不訝異,活像事先討論過似的。
  任誰看到這種畫面都難免錯愕個幾秒,即便是從小就認識他們的尤碧卡亦不例外,她在連眨了幾下眼簾,看了看眼前動作極為相似的二人後,就低聲說了幾句:「……其實我也沒那麼生氣,都認識這麼久了,早就習慣了,竟然你們要抱歉,我也沒有理由拒絕。」說著說著,又露出平常女孩少有的,豪邁卻不失優雅的獨特笑容。
  喬颲和南祈颯互看一眼,知道事情已經化小了,二人同樣地感謝岐碧亞尼。
  「那地點妳挑摟,隨妳怎麼吃。」南祈颯笑著說道。
  「當然,吃垮你們。」尤碧卡的食量可真的不小。
  相反於南祈颯感覺有點痞的站姿,喬颲是站得很直,二人的笑容面貌動作明明相似,但喬颲就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現在也是什麼話都沒講,等待著尤碧卡想好地點。
  只是在經過剛剛各種精神攻擊後跟剛剛的隆重邀請後,現在三人都忘記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
  一張莊士奇、二塊莊士尼,實在少得可憐。
  銀色烤漆上印著威肯斯伯特神父的笑臉。
  落地的鏗鏗聲響清脆得連狗聽了都會笑。
  要住宿還嫌略有不足,飽餐一頓卻已足夠。
  豈不比餓肚子睡大街好多了。

  這首可謂唱出所有遊民心聲的歌曲,由小提琴所伴奏,現在正由一名年紀約二十初的青年所唱,小提琴也是青年所奏,四周村民不禁拍案叫絕。
  縱使這裡沒有遊民,但還是能唱得直達人心的青年有著一雙細長的眼,貴族一向嚮往的蒼白皮膚,金色的瞳孔另他本就秀氣的五官更增神秘,更留著一頭及肩金髮,青年叫做為優勃,是黎愛提亞王國有名的吟遊詩人、威紹猊村莊最氣派也是最新開的餐館的主人,曾幫黎愛緹亞王國當紅的樂團「岐碧亞尼的勇氣」寫過歌詞。
  而現在,優勃卻親自幫三人點餐:「好久不見,颲,尤碧,南,想要吃什麼呢?」他叫人的順序是由左至右。
  身為餐館主人,會這麼特別地對待他們,是因為他們從小就認識了,年輕的優勃只大他們六歲,如同大哥哥般的照顧他們,六年前去了外地深造廚藝,也是在那時幫「岐碧亞尼的勇氣」寫歌詞,最近才剛回來,開餐館的錢自然是用創作歌詞賺來的稿費了,扣掉學費還剩下許多。
  三人剛進餐館時很是意外,因為尤碧卡只是聽說威猊紹村莊新開了間餐館,沒想到能遇到熟人。
  「優勃哥,今天颲和南請客,來些最貴的吧。」尤碧卡一支小手遮住小嘴,咯咯地笑了出來,和平時略微不同,顯得有些靦腆。
  喬颲和南祈颯雖然笑著但都沒講話——當然不是擔心餐錢了,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尤碧卡對優勃很有好感,六年前他們還不懂,現在他們可知道尤碧卡那笑容代表什麼意思,二兄弟其實挺不願意進去的。
  優勃顯然沒發現異狀,還是很愉快地說道:「聽說銀冠爭奪賽的資格是你們最有機會取得,真巧,我也是在十六歲那年遇到珍貴的契機呢。」優勃用那可迷倒許多少女的笑容繼續說道:「那這樣好了,今天就免費給你們特別餐點。」
  「特別餐點自然是要的,免費可就不用了,別便宜了二個小子。」尤碧卡豪不客氣地說。
  「怎麼?尤碧,颲和南是惹了妳什麼?」優勃說著時,把頭轉向喬颲和南祈颯。
  喬颲和南祈颯可是渾身尷尬,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幾句:「謝謝了,優勃哥,好久不見。」二人又發揮了雙胞胎的力量,只是回答卻挺敷衍。
  「?」優勃略覺奇怪,但也不以為意,只當作是太久沒見面而有點生疏,另一方面,他這餐館剛開沒多久,新進廚師大多還沒完全掌握他深造的海洋式餐點的訣竅,廚房沒他坐鎮實在不行,的確沒空繼續聊天了。
  「我先回去準備餐點樓!」優勃看了看廚房,有點匆忙地快步走人。
  「優勃哥,辛苦了。」尤碧卡有點可惜地說道。
  喬颲和南祈颯仍是傻笑但沒說話。
  「你們二個是怎麼了?」優勃一走,尤碧卡便略為不滿地說道,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瞄向廚房。
  當然有注意到這點的喬颲和南祈颯心裡自然不好受,但同時也知道雖然尤碧卡氣頭已消,這場飯局還是得小心為上。
  「沒事,就太久沒見面,有點生疏,不曉得要說什麼。」喬颲隨口弄了個很常見的理由。
  南祈颯卻沒講話。
  但尤碧卡並不接受:「優勃哥從小這麼照顧我們,現在看到你們這種態度一定很失望。」事情當然沒這麼嚴重,只是少女初戀眼裡難免會有偏見。
  二兄弟一聽,臉色都稍微一變,南祈颯更是長身而起,且他似乎沒有發覺自己站起來了。
  「我尿急。」一秒過後,他才知道自己失態,隨即灑然一笑,隨口講個理由便逕自往廁所走了。
  尤碧卡雖然習武,但女人特有的敏銳,她也沒比較少,所以當然有注意到二人的異狀,此時眼見喬颲臉色同樣不大好看……
  「颲,我說錯了什麼嗎……?」尤碧卡垂著長長的眼簾,小聲地問。
  喬颲才剛差點暴動,現在也只能勉強苦笑道:「大概是剛才打輸我,心裡不服吧!」他也沒說謊,他剛剛確實多打了南祈颯一拳。
  但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個很牽強的理由,所以尤碧卡勉強笑了笑,二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氣氛有些許尷尬。
  正所謂旁觀者清,成熟許多並把剛剛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優勃,已經知道喬颲和南祈颯為何這種反應,但這種事他也毫無辦法,如果故意避開尤碧卡反倒可能讓事情惡化,他只有也只能苦笑!
  南祈颯當然不是去廁所了,哪有去廁所花這麼長時間的,他只是出去餐館外隨便找幾顆無辜的樹亂揍了幾拳。於是在南祈颯回來後,優勃便已經做好餐點並送了上去。
  餐點還沒送上去,濃郁的香氣已經吸引了多數人的眼睛,餐點一到,三人也馬上圍上去看。
  罐子裝滿的是蛤蜊,碎餅乾,切碎的豬肉,跟一把精緻的小湯匙,整體散發著令人垂涎的奶油香。
  杯子上插了半個檸檬的藍色飲料,深藍如海水,冒著讓人期待的氣泡。
  有前臂這麼長的火烤青魚。
  烤得掐到好處的奶油圓麵包。
  由每隻從頭到尾有半個手掌大的蝦做成的濃湯,湯頭不知用了何種東西,熬得鮮美異常。
  每道料理自然都有三份。
  三人在鬧脾氣之後本應是無心情再吃東西的,但由於卡農是在山區,三人平時連魚都很少吃,可說是第一次看過這麼精美的海洋餐點,一時都張大嘴巴,不知該把眼睛擺哪,亦或者從何吃起。
  「快吃吧,這些可還沒有在店裡開賣。」優勃笑笑地說,享受著他們的表情,這些可全是他親手做的。
  「不公平阿!優勃!」
  「就是!」
  理所當然,四周馬上響起了抗議聲。
  「好好好!以後開賣了第一次吃都免費。」優勃倒是瀟灑得很,渾然不怕破產,他可是很有自信他的餐館會大賣。
  抗議聲登時轉變為歡呼聲,人都是很現實的。
  這時,優勃想起了之前在學廚藝時,當地一位有名歌手所做的曲子,似乎可以用來解釋自己的心意。他走向從外地特意買回的大提琴,試撥了幾下後便開始唱起那首曲子。

  不是曖昧,和心跳,巧克力,和情調。
  織圍巾、送蛋糕,會臉紅、心偷笑。
  女孩這不是愛情,他只是煩惱。

  等待她的笑,付出不求回報。
  她隨傳、你隨到,獻殷勤,對她好。
  男孩這不是愛情,是你愚蠢的徵兆。

  冷戰和爭吵、會嫉妒、發牢騷。
  你無禮、她取鬧,疲倦了,受不了。
  客人這就是愛情,苦中卻還想再來一杯。

  浪漫不是愛情,愛情是浪漫的後果。

  這首曲子的歌詞雖然有些與眾不同,可是卻是相當輕快,二兄弟一時都因為這輕快的歌聲而忘記剛剛的不愉快,各自選了東西就開始吃了起來,尤其是喬颲吃得最猛,他可是滑了整天的雪呢。
  只有尤碧卡了解到這首曲是為何而唱。
——
  在三人吃飽並告別優勃以後,餐館仍是熱鬧異常。尤碧卡卻突然止步並嬌驅一震。似乎想起了一件恐怖的事。
  「尤碧?」南祈颯挑眉。
  「怎麼了?」喬颲轉身問。
  「……我……」尤碧卡的臉色極為難看,這讓本就關心她的雙胞胎慌了起來。
  「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喬颲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在哪撞到頭過。
  「不會吧?要不要我揹妳?」南祈颯不只認同了喬颲的想法,還真的轉身半蹲要讓尤碧卡爬上來。
  尤碧卡沒好氣地白了二人一眼,接下來便直接朝南祈颯的屁股踹下去,讓南祈颯立刻與大地接吻。
  「是……帖西老師,要我們在晚飯前……先回去……」一想到要提的事情,尤碧卡馬上就面色蒼白,有點緊張地說。
  「妳怎麼不早講!」活像被雷打到一樣,雙胞胎又異口同聲,比較不同的是,喬颲是快要站不住腳,南祈颯則是跳了起來,讓本來一站一趴的二人差點反了過來。
  「我有講,只是……」尤碧卡面目通紅,越說越小聲,雖然她的確有講,一個聊天聽另一個偷聽,只是沒明確講出時間而已,但不管再怎麼說,沒監督好二人還是有她的責任。
  喬颲和南祈颯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有聽到類似的訊息,不禁臉也紅了起來,一想到回去可能得面對一張暴怒起來連狼人都會怕的臉,這對雙胞胎馬上就起了壞注意。
  帖西一隱居卡農,一人雙拳不出十天就鎮壓了困擾卡農已久,且出動數次士兵都無法根除的狼人群。
  狼人既有狼的野性及速度,可站立且類似於人類的四肢,可謂來去如風,這是讓卡農士兵最頭痛的地方,更有少數具有人類的智慧,不過大多都性情殘暴,有智慧的狼人更是如此。
  當然帖西能如此快速地鎮壓狼人群,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帖西遠比卡農士兵更了解狼人的習性。
  「不如,我們今天別回去了?」喬颲首先提出壞主意。
  「好阿,不過要去哪裡玩呢?」南祈颯一點猶豫也沒有,而尤碧卡似乎還在研究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
  「要不要去狂風森林?師父最近都禁止我們去那裡。」喬颲滿臉興奮,很明顯想去那裡很久了。
  「那裡?聽老師說最近很多魔物群居在那邊。」尤碧卡倒是有點擔心。
  「妳會怕?」南祈颯一臉痞樣,笑得像瘋子。
  尤碧卡抿抿小嘴,什麼話也沒講,倒是逕自往狂風森林的方向走了。
  二兄弟也趕緊跟上。
——
  風。
  狂風。
  狂暴的風。
  三人還未進去狂風森林,外圍的狂風已經傲慢的向他們捲來,深夜的森林像個怪物,漆黑的臉若有似無的閃著無數亮點,而且每個亮點都是成雙的。
  這麼詭異的畫面,即便是最興奮的喬颲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了。提議要冒險的他當然得走在最前面,他握在手上拖著的那把巨劍,看起來並不如何珍貴,劍刃幾乎全在練習時磨成鈍的了,但似乎還沒打算去修。
  走在右邊的南祈颯手握雙刀,右手正手握,左手反手握,是二把類似於匕首的漆黑武器,腰上還繫著一把長劍,磨得很利。
  尤碧卡還是雙手空空,她今天本來只是出來找人的,並沒把武器帶在身上,從架式也看不出她可能會拿什麼武器,把頭髮用髮圈紥得很高的她雙拳緊綁著繃帶,似乎打算用拳頭迎接可能需要的戰鬥。
  但就在踏進狂風森林時。
  這一瞬間!
  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因為突然有人在他們耳邊吼叫!
  距離他們至少有百公尺的一隻狼人巨吼出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帖西.瑪各!你就這麼不喜歡聽人勸?」
  這聲音在森林中隔了百公尺以上仍是這麼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