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３　小小水族箱上的漣漪

　　
－－甘心的陪伴即是愛。
　　
　　
　　『學測是戰爭。』
　　
　　在宇文鷹的宿舍房間裡，於熙正在剛拍下的模型照片上加字。宇文鷹給他一些扭蛋轉來的小模型讓他自己玩去，而他就開始做起梗圖發到朋友圈上，玩得不亦樂乎。
　　
　　只是和似乎不太在意課業成績的學弟相比，模擬考成績一直不理想的宇文鷹就沒那麼好過了，獨自在書桌前複習再複習，繁複的數字計算弄得他頭昏眼花，忍不住丟了筆仰天發出一聲長嘆。
　　
　　對於在床下對著床上模型擺拍的於熙來說，他其實不大明白刻苦猛讀的必要性在哪裡？會的就會、不會的就不會，要死背的在考前十分鐘臨時抱佛腳還有用些。但看著學長疲憊的背影，他是想著要做點什麼讓學長打起精神的？
　　
　　起身，放下手機，雙手越過學長的身子，自他身後環抱上他。
　　
　　當然，這嚇到宇文鷹了。一愣後，驚慌地問：「小於，你幹嘛？」
　　
　　於熙把頭靠在宇文鷹左肩上，閉起眼，放輕了語氣：「我在把能量分給你啊。」
　　
　　「能量？」滿頭問號的宇文鷹緊張到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這孩子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待他的，才敢如此放肆吧？但他也沒那個膽對他做什麼毛手毛腳的事就是了。
　　
　　於熙的嗓音輕輕緩緩地：「對，學長你把眼睛閉上，想像現在在我身上的光正在往你身上移動……慢慢的、像風、像水……流過你的身體，去感覺他們在你身上……」
　　
　　『這、這是什麼傳說中的冥想嗎？』心臟亂跳得讓宇文鷹胸口發疼，又不好出聲阻止於熙的好意。
　　
　　於熙感覺得到宇文鷹過亂的脈搏與升高的體溫，但也只作表面的理解：「學長，你太緊張了，先深呼吸……再吐氣……深呼吸……再吐氣……對，就像這樣，平靜下來，感受能量的流動。」
　　
　　跟著於熙平緩的語調，平撫了自己的呼吸節奏，宇文鷹這才在冷靜下來後，聞到了於熙頸間淡淡的皂香。少了這年紀的大男孩該有的濃烈體味與汗臭，就像已熟識大人的場合那般，刻意消去了那份稚氣與活力……距離近到模糊的臉龐，有著足以令人摒息的美，但卻是……
　　
　　偽裝出的成熟，太過不自然，但他卻很喜歡，那偶爾不慎洩露的幼稚感。
　　
　　「學長覺得好多了嗎？有沒有覺得比較沒那麼累了？」
　　
　　睜眼，於熙以著淡淡笑意詢問。宇文鷹這才被他的聲音拉回神，連忙回應：「有，我覺得好多了，謝謝。」
　　
　　「嗯。」
　　
　　在於熙滿意地起身後，宇文鷹才笑笑地揉了下左肩：「啊……就是剛剛被壓得有點痠痛？」
　　
　　「那我來給你按按吧。」
　　
　　在於熙的手指開始揉捏他的肩後，他問：「剛剛那個是什麼？你有在參加什麼宗教活動嗎？」
　　
　　「宗教？沒，只是聽人說過擁抱能給予被支持者力量、能傳遞正面能量給需要的人。」
　　
　　「那就好，我還以為是什麼邪教儀式……」宇文鷹乾笑了幾聲，於熙的手力在他肩上揉出細微的癢感，既舒心又有點不習慣。
　　
　　「不是邪教儀式，是能量共濟。」於熙相當認真地表示。
　　
　　「……」宇文鷹面帶笑容地表示這代溝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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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於熙離開後，房門再度打開，是陸駒回來了。手上提著電吉他箱，為了校慶表演，他們的樂團總是找放學後的時間排練，今天也一樣。
　　
　　不過今天陸駒在放好電吉他箱後，隨口和宇文鷹聊了起來：「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金頭髮的學生從我們宿舍走出去呢。那個就是一年級的，叫做於熙的那個高級混血兒嘛？」
　　
　　這話直戳宇文鷹心頭，讓他僵了正書寫的筆尖，略尷尬地出聲：「哎……你知道啊？」
　　
　　「學校幾乎沒什麼人不知道他吧？雖然我們學校沒髮禁，天生金的也就他？」說著，陸駒也發現到宇文鷹的不對勁：「你認識他喔？」
　　
　　又被陸駒戳了一下，宇文鷹心虛地笑了笑：「同個社團的學弟，我找他過來玩的……」
　　
　　「哎？學長你真不夠意思，那麼好玩的玩具怎麼沒介紹給我呢？」
　　
　　「玩、玩具？」宇文鷹完全不懂陸駒怎會冒這一句出來的，連忙解釋：「我可沒當他是玩具，他是我交往的……呃……他只當我是朋友……」
　　
　　越解釋越混亂，只是徒增陸駒的好奇：「交往？哎？難不成最近你犯相思的對象，是……」
　　
　　「……」宇文鷹垂下頭，沒回答。
　　
　　一見宇文鷹的頭一低就再不起，像要把自己的臉給埋了似地，陸駒又是一頓碎唸：「還以為是學妹，害我白操心了……啊幹根本不是白操心，學弟才糟糕！你是真的對他有意思吧？你想幹他嗎？」
　　
　　一見到宇文鷹睜大了眼朝他望來，然後視線上飄像是很認真在想什麼，陸駒又生氣了：「不要認真考慮啊！」
　　
　　「如果是他的話，我想我可以接受在下面……」
　　
　　「給老子拿出學長的氣魄！只有你能壓他你不能被壓啊！」
　　
　　「說笑的啦。」
　　
　　「真的？」陸駒瞪著他，見著他的臉上掛著笑，但眼神在到處飄，就知道這傢伙是在說謊了。撓了撓頭，陸駒長嘆口氣：「你搞清楚你現在是大學應試生，根本沒時間搞這些五四三，最好是趁還沒熱前斷一斷，這是身為睡同間房的好朋友能給你的良心建議。」
　　
　　「我知道、我知道……」
　　
　　嘴上這麼說，但宇文鷹心裡才是越亂得慌。要他說，他根本不敢指望能跟學弟有更進一步的來往，光是成為朋友這件事就已經超乎想像了……
　　
　　只是想和對方在一起，就必須得立刻分清楚是友情還是愛情了嗎？
　　
　　看著那副若有所思的苦惱神情，陸駒放軟了態度：「反正別吊在那裡不上不下的，看是要馬上把他追到手然後叫他等你還是就乾脆放棄他，兩個選一個。」
　　
　　「就算你這麼說，我連對他是怎樣的感覺都搞不清楚……」
　　
　　陸駒是一陣白眼翻到後腦勺。
　　
　　「還搞不清楚？都這麼明顯了拜託喔……對了，你說交往，是怎麼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