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離別的資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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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14
「赫克托!」我大喊著他的名子,增加我斬擊時的力道,但他卻輕易撥開了我的攻擊,宛如落雷激烈的金屬撞擊聲,在寧靜的教堂中迴響,每一次交鋒手上的劍就宛如要被打飛似的。

「余的劍技,余可是比誰都要了解。汝沒有力量,沒有經驗,又不走運。」即便是如此激烈的戰鬥,他也仍舊保持著那份從容。

他所說的話是事實,我的劍技是他所教,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我的戰鬥方法了。

「我不會輸的,說什麼也不會。」我想向前進攻,但他用體重壓了過來,並架住了我的劍,令雙方的劍刃都無法抽開。

突然,赫克托的肩膀撞了過來,自己則因衝擊,後退幾步後跌坐在地。

那是體術,在劍術中配合體術突擊是我慣用的技巧,而赫克托將此掌握了。

「余不會像初次見面時那樣留情了!」赫克托走到了我的面前,高高的將劍舉起準備給予我最後的一擊。

抓準那個瞬間,我展開了反擊,我將劍刺入了他的脖子,阻止了這擊,並趁勢翻滾拉開了距離,重整自己的態勢。

我抽出腰間的短劍,雖然我根本不習慣使用短劍,但少了武器,連決鬥都算不上。

平常用的長劍損壞頻率太高,所以我才準備短劍以備不時之需。

巫妖是不會死的,更何況是穿著鎧甲高防禦力的巫妖,赫克托正不慌不忙地將將他龍上的劍拔出,並丟在一旁的地板上。

這位謙遜的騎士在戰場上會有著傲慢的一面,但剛剛要不是他的傲慢,我早就死了。

也許對方有著不死力量的加持,要殺死他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但這場決鬥,也並非完全對我不利,應該說我有做好準備。

咑──!我打了下響指,門外傳來了活死人的悲憤的吼聲,穿著輕便盔甲的殭屍,從門外列隊湧入。

「汝的策略就是這樣,用數量輾壓余?」

他們朝赫克托衝去,就像平常對冒險者的那樣,但赫克托以行雲流水的劍技,在殭屍中穿梭。

無數殭屍連同鎧甲,被赫克托斬成兩半,每當會這位縱橫沙場的將軍以行雲流水的動作揮起劍時,便會揚起由殘肢所組成的波瀾,而趁著這個空檔,我撿回了劍。

「精彩,看來汝的確有思考過如何應對余。」在解決無數殭屍後,他似乎發現了一件事,那些殭屍身上的鎖子甲被我抹上了某種黏稠的液體──史萊姆的體液。

每當他全力揮砍時,殭屍身上的鎖子甲便會黏在他的劍上,因此他必須更加留意劍的狀況,甩掉劍身的附著物,但這對赫克托的影響似乎不大,就宛如白銀的死亡旋風,他將周圍的一切紛紛砍成了碎片。

「余乃赫克托•逢•史坦因斯,世人稱之《劍聖》者,粉碎魔王野心者。汝那不值一提的小聰明,在余歷經戰事,飽經淬鍊的劍技前,絲毫不管用。」在殘肢所構成的小丘中,沾染血汙的白銀騎士用劍指著我。

「該死!」我所準備的殭屍,比我想像中的還快被他解決掉。

「要說狡詐無情,汝只不過是個半吊子,戰技拙劣、經驗不足、又不走運。」他再次擺好劍姿,向我走了過來,在半途,他開始加快速度,用宛如暴風的速度向我衝了過來。

與他拉開距離?

——不可能,如果不在此取勝,我就無法證明自己了。

自己重新架起了劍,但雙腳顫抖著,大腦告訴我,這不是個理性的決策,但這些日子的鍛鍊,我學會了如何在恐懼中冷靜。

如果失敗,大概就是死了吧,即使赫克托再讓我活下來,下次我要挑戰他,大概也是很久之後的事吧。

恐懼使腎上腺素開始作用,我感覺到自己在這一刻充滿了力量,這一擊,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僅僅只是貫徹自身決心,所揮出的一擊。

當雙劍交叉的那一刻,時間就彷彿凝結了起來,赫克托立於不敗的強悍力量,從劍上傳了過來,但我必須贏下,將自己覺悟傳達給他。

清脆的金屬聲在教堂迴盪時,當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飛在了半空中,並撞到了教堂的牆壁,但我還活著,赫克托的脖子上插著我剛剛所揮出的劍,而他手上的劍則失去了劍刃,只剩下了握柄。

那一刻的交鋒,我所瞄準的是他的劍刃。

斷裂的劍刃插在了我身邊的地板上,上頭有著許多的缺刃。

——普通的劍跟不上他的強度,而過度使用的劍會變得脆弱不堪,這點在我襲擊那些挑戰者時有深刻的體悟。

「精彩,就算是余輸了吧。」赫克托不慌不忙,將我的劍從脖子裡拔出。

「汝證明了自己的正直,遵守了諾言參與了必敗的決鬥,而且找出了勝利的機會,對余來說手上的劍,就如同性命一樣重要。」他看著從脖子上拔除的劍刃,從容的說著。

赫克托其實可以使用強大的魔法來殺死敵人,但用劍術和對手短兵相接,似乎是他的禮儀。

對他而言,近距離的戰鬥才能夠看清對手,並給與足夠敬意。

「我一點也不想殺你,為什麼我得……殺害與自己親近的人。」我緊緊握著拳頭,眼角落下了眼淚。

相處的種種回憶浮上了心頭,如果從這裡出去就代表,我必須去面對自己的仇恨,以復仇來贖清我對雪安的虧欠,但這似乎會是永遠都還不了的債了。

在和來犯的冒險者戰鬥的同時,我發現了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殘酷數倍。

那群本來就囂張跋扈的傢伙,在有了力量之後,成為了英雄,受到了世人的崇敬。

而我在這邊所殺的同窗,他們在學校時期,大多數都只是普通的學生,他們在穿越前甚至不曾跟人打過架,但我對他們幾乎都沒有好印象。

每個人都像是想尋找些什麼,而來到這裡,甚至當中能探聽到自己友人的現況。

「余本來就是已死之人,汝所做的不過是將余送回原本的地方罷了。但汝,似乎真的沒有辦法那麼做。」

「看來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殺死他的方法,這場戰鬥,我甚至不必參加。

巫妖這種不死族會將靈魂封存在某個東西裡,只要破壞那個,巫妖就會死。

也就是說,找到那一樣東西才是真正的戰鬥。

「當然,余早就注意到了,汝很早以前就可以殺死余了吧。」

「但……我不希望你死去。」我將手放在胸前感受心臟的跳動,本來我的心臟就被貫穿,雖然我被他殺過了一次,但我也因他而重生。

「余已經是個死人了,汝無需迷茫,最後能因汝之手進入永眠,已經是余最大的幸福。」他轉身走到教堂所供奉的神像後頭,並小心翼翼的將一把劍給拿了出來。

他握著劍鞘的部份,那是一把比往常的雙手劍還要長上一些,大概是能到我胸口的高度,與此相應握柄有著大約五個拳頭的長度,劍身細長,沒有雙手巨劍給人的厚重感,如同宛如十字架的護手,在握柄尾端則是一顆剔透的錐形藍寶石。

然而,當赫克托將劍從劍鞘中拔出時,金黃色的火焰纏上了他的身軀,並燃燒著。

聖焰,當不死生物被聖水給潑到時,他們便會燃燒起來,直到化作灰燼。

「這點程度的聖焰,尚不足至余於死地,再者,聖女大人非常留情面,給了余親自將聖劍授予汝的機會。」即使身上纏著金黃色的火焰,白銀騎士依舊不急不徐的走向我。

「我可不是好人,用不了聖劍。」我試著推託,但我也清楚 ,這大概是赫克托最後的願望了。

「汝呢,並非惡人,只是自認為是個惡徒。」鎧甲內傳來了陰沉的笑聲,然後他將劍雙手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

「雄鷹以雙翼翱翔於天,猛獸以四爪立足於地,而騎士以意志傲然於世,余在此授予汝騎士的證明。」

我伸出雙手,拿起赫克托遞給我的劍,當我握起那把劍時,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在哪見過。

那一刻,赫克託身上的火焰消失了,銀白聖劍也在我手中發出灼眼的光芒。

照理來說,我是個連魔法劍都不能使用的麻瓜,但聖劍不一樣,配重相當合手,劍鋒銳利的可以劃開任何鎧甲,但當我把手放到劍鋒上,測試其銳利時,它卻沒有劃開我的手。

「汝呢,因為比他人都還習慣殘酷,也因此難以動搖,但汝並非自己所認為的是殘酷無情的怪物。」他走過來,將手放在我的頭上,撫摸著。

「汝很優秀,余甚歡喜,今日汝證明了自己是一位能獨當一面的騎士。」

「我可是要成為菁英的人不優秀怎行。」我抱緊了他,因為這似乎是我最後一次跟他說話了。

「沒有錯,汝很優秀。那一天,汝差一點殺了余,但在最後的最後汝壓錯了寶,導致先前的努力化作了烏有,但汝是第一位到達余心臟前的人。」

「如果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作籌碼的話我連在賭桌前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餘一點也不希望汝在那未知的戰場喪命,但汝的命運似乎會不斷驅使汝展開一場又一場的廝殺。」

「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碰到了些好事,卻必須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眼角有些失守,這個神的做法太惡劣了,居然要我了結赫克托的生命。

「余已經備好了馬,向著南方走即可找到城市。汝不必自責,驕傲吧,並抬起汝的胸膛,因為汝可是將余重新送入墳墓的英雄。」他笑著,就算有著低沉的可怕嗓音,我也能感受到當中的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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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持火把進入了一間破舊的老房子,剛打門就有股陳腐的味道就像鼻子襲來。

這個間房子是我當初為了躲藏赫克托所翻進去的那一間,我將赫克托不死力量的源頭藏在了這裡。

如果我是赫克托,連年而來的孤獨肯定會把人逼瘋吧。

當時我也差點以為我是殭屍了,但靠著與雪安的回憶,我獲得堅持下去的勇氣,靠著好幾次打開那現在已經沒電的手機,和重複看著她的學生證,自言自語的模仿與她的談話,懷念以往的那段日子。

所以赫克托也是一樣的,什麼會喚起他的回憶,提醒他自己曾經還是個人類呢?

眼前的全家福記錄著赫克托一家人幸福的過往,他從前可是一頭紅頭髮的帥氣大叔呢,穿著古典黑色軍服的他樣子也有點太狂野了,不知道是怎樣娶到這位看起來相當文靜的夫人的呢。

我慢慢地將火把往全家福上靠,那張畫燃燒了起來,我點燃了赫克托的不死之源。

突然冒出的紅色煙霧馬上包圍了我,但神奇的是不會感到嗆鼻或著是不舒服,反而有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有人輕撫著自己的頭,安慰著淚流滿面的自己。

「永別了,父親大人。」淚水漸漸的流下,不管做了再多的準備,與家人的死別還是會感到悲傷。


在那之後,我回收了赫克托與他的鎧甲,一起埋在了史萊姆公園裡中央的大樹下,並用他的劍為他立下了墓碑。

對了!我有畫張自畫像給你當陪葬品喔,背景是春天的史萊姆公園喔,在那個世界想我時你可以看看,史萊姆公園的景色也給你夫人瞧瞧的,五顏六色的史萊姆還挺可愛的。


回到了宅邸,我復原了你的全家福,雖然畫風的跟原來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而且還多了一位臉上帶疤的少年呢,不過你不會介意了吧。

對於死靈術那部份,我的確有我的想法。

<學習強化>雖然這個加護在戰鬥時非常雞肋,簡直是個書呆子加護,而且我也不能學習魔法。

那我就來學習其他的東西好了,像是荒謬的英雄譠、趣味的歷史、還有一些這個世界的語言與文化、當然還有其他東西。

為了精進自己對於語言的應用,我寫了本日記,只不過內容是虛幻的,主角也不是我,是關於某個少女展開冒險後的生活。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幾乎都在整理父親大人的遺物,然後找尋當中我可以繼承的財產,也就是方便換成錢的首飾之類的。

然後還有整理整座死城啊,希望這裡不要一直死氣沉沉的。

雖然不太能解決問題,但我還是能種地的地方撒下了不少的種子,但能不開花就看種子的造化了,同時我也讓殭屍撤出了死城,這裡將不再是戰場。

——由衷希望史萊姆公園不要被人擅自破壞。

今天一切終於就要結束了,將裝著值錢物品的行李掛上白色的馬,希望別累垮它了,它是赫克托藏在教堂後院的生日禮物–不這樣做,馬會被殭屍嗑掉。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那古典的黑色軍服有沒有穿好啊,然後戴上一張可以遮住上半張臉的白色面具。

面具有兩個功能,一是遮住我的疤痕,二是防止跟我一樣是穿越者的人讀取我的資料,這是最低限度的變裝。

最後是他所留給我的遺物-無瑕聖女,那把純白的十字型長劍,散發著莊嚴的銀色光芒,即便經過多次的戰爭,它仍然鋒利依舊,聽說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聖物之一。

雖然還不清楚它有什麼力量,不過,我應該找不到比它更順手的武器了。

將它收進劍鞘後。跨上馬背我開始我的旅程,也許異世界的冒險現在才開始吧。

Lv:58 種族:人類 職業:死亡領主
技能:劍術大師、長柄類武器精通、學習強化、生命力強化、謬思神的惡作劇、殭屍領導、末日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