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越級打王,才怪。是王跳級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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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14
身穿鏽蝕板甲的黑色騎士們,撞開了教堂那厚重的大門。

領軍他們的則是一位身白銀鎧甲的騎士,為了打倒妄圖挑戰自己的冒險者,他親自領軍,來領會這位能在死者國度生存下來的冒險者。

他環視著教會內部,只有殘破的神像與腐朽的長椅,在騎士還是活人時,教會裡總是充滿了生機與歡笑。

講解教義的修女。

聆聽懺悔的修士。

樂觀捐獻的信徒。

自己也曾經是景象中的一員,但一切在自己死後都變了,如今只剩下死氣沉沉大廳。

當中一扇破碎的窗口,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前去查看,為了確認入侵者的蹤跡,然而當他與其他的黑色騎士走進教堂深處查看冒險著的蹤跡時,門外傳來了馬匹嘶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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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馬鐙,登上馬背,我揮動長戟試圖驅趕周圍的馬匹。

在教堂中,我預先打破窗口,並躲在大門的門縫中,自己在那時判斷,就算從那扇窗戶中逃跑,也跑不了多遠。

——不如,先從座騎下手,癱瘓他們。

不過令自己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僵屍馬的馴化程度很高,它們沒有看見我就攻擊。

──於是自己搶了一批腐朽的馬,並用長戟驅趕著周圍其他的馬匹。


踢了下馬肚,腐朽的馬開始了狂奔,馬上相當顛簸,鞍具的品質也很糟糕。

而且,自己在騎馬這方面,也僅僅是在某次與繼母的家庭旅遊中騎過一次,但自己還記得一些訣竅。

雖然馬匹不受我控制的狂奔,但我貼緊馬背,壓低身體,減少風阻,穩定自己不被摔下的同時,增加馬奔跑的速度。

馬上有著些許腐屍味,但這些日子自己早已習慣了那種味道。


顛簸雖使自己有些難受,但為了將他們拉開自己別無他法。

因為聽到了馬蹄聲,殭屍紛紛聚集了起來,很快,我身後的街道上充滿了殭屍,但突然一道雄壯的馬鳴聲,傳到了我的耳裡。


LV99 無眠的英雄-赫克托

滿滿血汙的白銀騎士騎著馬,揮著劍,砍飛並碾碎擋住他去路的殭屍,就宛如割草機那樣用絕對的暴力開出了條道路,而他後頭的地獄騎士以他為前鋒突破殭屍。

——這樣子下去不行,我必須得想個辦法。

自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翻滾了幾圈來分擔衝擊,隨後鑽進了小巷子裡。雖然巷子內的殭屍看到我,紛紛圍了上來,

他們數量不多,我揮動手上的武器,迅速的砍下他們的頭,爭取時間,讓自己能夠設置簡易的陷阱與路障。

在暗巷中,我靜候著騎士的到來,逼近的馬蹄聲逐漸加速了我的心跳,當時機一到,,他們靠的夠接近時,我奮力揮出我的長戟,將對方從馬上給拉了下來。

那是一種與腐敗殭屍不同的手感,他們噴湧出的深黑色液體就好像鮮血一樣,但散發出的腐敗臭味,告訴我那是某種更噁心的東西。

理所當然其他的騎兵都發現了我,追了過來面對那麼多的重甲騎兵,自己趕緊往後跑,但疾馳的戰馬可不是人可以跑的贏的。

「全部都去死吧!」隨後,戰馬淒烈的嘶吼聲,從後方傳了過來,它們落入了我的陷阱。

我將粗繩綁在了道路的兩端,約腰間的高度,同時用長戟在地面刺了一些小坑,使地面變的凹凸不平,當戰馬全力衝刺時,就會被絆倒失去戰鬥能力。

——效果比我想像的還好,因為他們也算是僵屍吧,腦子可能都腐敗了。

剩下就是我的回合了,我抽出劍,提起長戟,向它們衝去。

騎士一但從馬上摔下,就會非常難起身,要做的只有用暴力蹂躪這些站不穩的傢伙,我瞄準他們的頭部重擊,又或者朝著正準備起身的傢伙狠狠踩上幾腳。

突然,背脊一陣發涼,那是自己對於危機的第六感

「嘶────!」一陣穩健,雄壯的的馬蹄聲傳入了耳裡。

我轉頭一看,沾滿血汙的白銀騎士,騎著馬來到了我的身後,他截斷了我的後路,並在後頭觀察著我。

──這感覺真令人不爽!

但前後被夾擊這種事,我也有想到,所以我才選擇街道。

我往身邊的房子跑去,並已熟練的身手翻進旁邊建築物的窗子,這是連日來與殭屍作戰的心得,利用地形來躲避殭屍的追逐。

在房子裡,我豎起耳朵,聽著逐漸離去的馬蹄聲,我知道我欺敵成功了。

被別人追著的經驗,我也不是沒有過。

帶著得意的心情,當我再度翻出窗口。

「還真有點聰明。」一道陰沉的嗓音從我後頭傳來,那個傢伙居然在那裡等著我。

我想的太美好了,這個傢伙,最好別把它當作無腦的殭屍看待。

——想活下來,我必須得賭一把才行。

「不過,到此為止了。」這個銀色騎士說話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那個怪物的戰馬朝我奔來,而且我的後方還有追兵。

是絕境,心跳因為戰慄而加速,如果我不採取行動必死無疑,然而,這個情況,所有的計策都是無用的。

試著抑制自己的恐懼,大腦一直告訴我這並不是個理性的行為,但我想不到更好的對策了。

我面向那位白銀騎士,提起長戟向他衝去,在即將交鋒的那一剎那,壓低身體,以長度優勢,用長戟砍向右側的馬腳,與此同時,一道銀光閃過了左眼。

「精彩!」伴隨戰馬的啼叫,我頭也不回的向前逃跑,過了一段時間後,我才發現自己失去了左邊的視野。

這東西毫無疑問是怪物沒有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比金名華那些渾蛋加起來都還要棘手上一百倍。

自己的雙手發抖著,那是恐懼,是對死亡的恐懼。

我一直以為,在孤兒院時,我已經克服了那向感情,而如今他又在心中騷亂著。

「怎麼辦?雪安,這一次,可能又要輸了。」我按著淌著血的左眼,在心中顫抖著,眼淚和鮮血順著臉頰留下。





看來需要更加縝密的對策才行。 

接下來的幾天,我四處躲藏著,尋找打倒那個傢伙的方法,我必須謹慎,每一次的計畫都會愈想好逃跑路徑,但赫克托總是不來追逐,就彷彿是想看我能搞出什麼花招似的。


潑油點火,即便烈火纏身,那個傢伙也感受不到一絲痛覺。

設置路障,也被他一一擊碎。

即便是在微小的陷阱,他都能察覺,宛如怪物般的洞察力,就好像他能完全掌握我的思考,壓倒性的經驗差距。

黑夜降臨,自己躲藏在一棟漆黑的建築物中,口中嚼食著未受烹調的老鼠肉,這是最近唯一能取得的食物。

這些日子,我的味覺早已失靈,只要是能提供營養的食物,我通通都能下口。

在黑暗的牆角,我發抖著,害怕一點點的火光,會將那個傢伙給引來,只是提心吊膽的,守望著窗前是否有那個怪物的身影出現。

能夠打倒赫克托的計策根本不存在,自己能做的只有逃走,一逃再逃,一次又一次的戰鬥讓我深刻了解了這點。

身邊能用的資源也越來越少,防具越來越單薄,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這種生活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我好幾次動過了自殺的念頭。



「雪安,可以幫幫我嗎?只要……給我一點鼓勵就好。」拿出口袋中的手機、雪安的學生證、和一撮她的頭髮,期望能給予自己一些生存動力,我打開手機,我從來沒有這麼感謝平常我有關手機的習慣–電量有80%

「快月考了,妳怎麼不去唸書。」

「因為看不懂課本,我說妳上課有在聽嗎?」

「妳希望被當掉,暑假時還必須來學校上課嗎?」

「我說啊。是什麼東西能讓人沉迷成這樣?」

「哈哈,這就是妳只顧玩遊戲的後果。」記得之後在上學路上,被她用書包偷襲了背後。


看著以前傳過的訊息,我自己展開了對話,那是毫無意義的行為,但如果當初沒有認識她的話,我會變成怎樣呢?

但我們如果只是路人,那她會不會就不會遭這種罪了。

「雪安,再過不久我可能會變成殭屍嗎?」

「什麼! 妳說現在就很像呢。」是啊,現在自己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自己暗笑了幾下,總是瞧不起他人的我,如今卻是這種下場。

「抱歉,我這麼無力,連帶妳離開那個地方的力量都沒有。」看著照片,我暗笑了幾下,曾以為安穩的日子可以持續到畢業,但似乎我永遠也無法得到安穩。

現在我只能靠著自言自語來做消遣。


會變成殭屍嗎?另一個世界能夠見妳嗎?

死了會不會輕鬆些?

說要成為菁英,是不是我太自大的妄想?

「莫朧學長,可以和我當朋友嗎?」有一天放學,她在校門口將我攔下,說是想跟我做朋友。

「滾!」一開始,我當然是拒絕的,但她仍然不斷纏著我,像一隻煩人蒼蠅。

「不要!我就是想跟你成為朋友。」日子一久,我就懶得驅趕這麼一隻蒼蠅甚至習慣了她待在自己身邊。

沒錯,我的腦子裡只有學習,而且我鄙視所有人,那個所有人中甚至包括妳。

當時認為妳只是想尋求庇護才找上自己,也因此對於妳,我充滿了不屑。


「原來,暴力貴公子,是這樣子的人啊!」但後來,妳居然走進了我的心裡,成為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可能是我太孤單,所以想要有個朋友,或是兄弟姐妹,也許是妳被孤立的際遇,讓我想到我自己吧。

小時候的經歷,讓我變得無法像個正常人,我失去了很多,成為了一個殘暴、毫無憐憫心的怪物。

「所以最好不要有機會變成像我這樣子的人,永遠都不要,我不會讓妳變成我,變成像我這樣子的人。」

我已經忘了,我曾經是怎樣子的小孩,但我知道,應該跟妳很像,如果我健康的成長起來,大概就會變成像妳這樣吧。

——說不定,我其實很羨慕妳。


「學長不會輸的~」一陣非吹了進來,當中似乎夾雜著輕微的耳語,那是我所熟悉的聲音。

也許只是幻聽,但只要一句就好,這樣我就有辦法,繼續戰鬥。


「好了,如果面對一個不死傢伙,該怎樣殺掉他呢?」我站起身來,雙腿停止了顫抖。

「對了!不用殺掉也行,但是要讓他知道……」

「我,李莫朧,是怎樣子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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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劍術似乎又更加俐落了,從倒在地上的屍體的傷口高度來看,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斬首,也就是說用一擊就看非了數隻殭屍的頭顱。

──少年也許有著在戰場上的才華,也說不定。

難以想像,一位形單影隻的少年竟然可以在余的領土上,頑強生存到現在。

然而,一切將要畫下句點。


少年精疲力盡的靠著牆角,口中咒罵著不明的語言,殘破的護具下,是余從未見識過的白色衣服,與黑色褲子,看起來像是什麼組織的制服,但似乎並非軍隊。

頭盔下,那張包滿碎布的臉,應該是擺著張不屈的表情吧。

少年沒有魔力,沒有力量,經驗不足,缺乏戰場上的智慧,但孤身一人的在余的領土中闖蕩,余仍要給予褒獎。

但集弱小於一身的少年,反抗著,用自己的貧乏的智慧,對抗比他強大數倍的余,即便是比他勇猛數倍的戰士,能和余奮戰至此的,也只有少數幾人。

「汝的奮鬥著實精彩,余就認可,汝是一位強悍的戰士吧,汝可以在英靈殿之中,為和余交手這件事而驕傲。」

他手腕上用細繩綁著劍柄,那是無徒手而亡的堅持,是作為戰士奮戰到最後的證明。

餘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少年只是叫囂,沒有任何的動作。

「要是汝能在成長個幾年,也許今日的勝者,就將是汝,然而,汝太不走運!」揮下劍刃,這是余慈悲的一劍,就給予少年毫無痛楚的死亡吧!

少年的首級滾落在地,然而咒罵的語言尚未停止。

余拾起了首級,拿開覆蓋於上的頭盔,那並不是少年,而是嘴中被塞入可以重複播放聲音的道具的殭屍,那是少年的計策,少年仍舊為了打倒余而拚命思考著。

好久沒有體會過了,落入敵人圈套的這一種戰慄感。

少年!余必定會親手打倒汝,賭上余的騎士道,余將正面的接下汝之計謀。

「該死的中世記蠻族!最讓你見識下來自千年後的智慧結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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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錄音,加上定時鬧鐘,所創造出來的殭屍魁儡把赫克托給引開了。

「不愧是公爵家啊,但也只不過是古人的思考。」現在的我潛入了公爵宅邸。


昨天肢解了許多活屍,將他們組織、臟器、大腸等等都掛在了自己身上,殭屍主要靠著氣味與聲音來追蹤目標,因此我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殭屍,小心翼翼的穿越宅邸前的殭屍群。

如我所料,殭屍沒有襲擊我,我安然的進入了宅邸內。

龐大的客廳只有幾張會客用的桌椅,和一些看起來很名貴的花瓶,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浮誇的擺飾。

──宅邸主人是一個簡樸,又擁有一定素養的傢伙。

自己走上了大廳內的階梯,觀察著地上的絨毯,灰塵較少的部份,代表著主人最常行經的路線。

在台階的牆邊,掛著一張全家福。

穿著黑色軍官服的威嚴男士。

穿著白色晚禮服的知性女士。

身穿藍色華服的年幼雙胞胎。

他們都笑著,看起來相當幸福。

好久沒有回家了呢,記得我們家的全家福也是這樣子擺的。


順著絨毯上的灰塵痕跡,我來到一個房間。

打開時,裡頭的景象震驚了我。

——活人,一對兄妹,年紀非常小,大約六歲,繼承了剛剛畫像中女主人的灰色秀髮,如果按照原來世界的標準來看的話,他們將會是轟動世界美型雙胞胎吧。

身穿華麗的衣裝,擁有可愛的外貌,但無神的雙眼讓我知道他們並不是活著的人類。

我粗暴地背起那兩人,向著客廳走去,期望這兩個娃娃會對於我的交涉派上些用場,之後我拿出油灌,將油淋再了他們身上。


現在只需要等公爵大人回來就行。


突然大門被粗暴地打開,沾著血汙的白銀騎士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歡迎回家!公爵大人。」我現在就像是挾持著兩兄妹的流浪漢。

──不是很像,是本來就是!

「汝的計策著實精彩,余從未見過像汝頑強求生之人。」那道聲音低沉的令人生畏,但卻不失紳士的風度。

「那您願意放我一條生路嗎?」

「很遺憾,要出去只有打到余這個方法。」那傢伙用手抬著著下巴,擺出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態。

「那麼這樣如何呢?」

我點起火柴,丟到了雙胞胎其中一個的身上,瞬間,大火在他身上燃燒,吞噬他小小的身軀。

眼前的死人也許心臟被挖出來他都不會有感覺吧,但如果小孩在眼前親手被殺呢。

──現在公爵還剩下一次機會。


「給您的時間不多喔!如果不趕緊救火,大火很快會吞噬整間宅邸。」

「汝很害怕嗎?」那陰森的嗓音發出提問。

沒有錯,即使身旁有團火焰再燃燒,但我的雙腿依舊顫抖著,赫克托所散發出的氣場,比我想像中可怕太多,我就好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不斷的顫抖著。

「我很害怕!但那又怎樣,您又如何?」
這一次我會死,但這作為結局遠比毫無意義的死還要好,自己曾經努力過,在地獄裡可以跟雪安這麼炫耀。

──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至少讓我可以親口跟她說一聲抱歉吧!

「確保相互毀滅嗎?真是一位可怕的少年。」他向我走進,於是我再次點起火柴。

我笑著,欣喜地笑著,一切終於能夠結束,然而在火苗即將落在沾滿燃油的幼小身軀時,一陣風從大門呼嘯而過,弄熄了燃燒著的火苗。

剎那,恐懼的黑影壟罩著自己,白銀騎士慢慢地向我走近。

當回過神來,他的劍刃刺入了我的胸口。

「雪安!我……」我抓住那一把插入自己胸膛的劍,然而自己無力阻止它的深入。

下個瞬間,劍從我體內抽出,熱辣的嘔吐感馬上竄上了嘴,那是鮮血,脫力的自己隨之倒了下來。

「著實為頑強之輩!」白銀的騎士對著空中揮了劍,捲起了一陣疾風將火焰吹熄。



這就李莫朧,這一位少年的結局,狼狽、窩儾的敗北。

過往的跑馬燈播放著我那像是八點檔那高潮迭起又荒謬的人生,最後我看見了朝思暮想的那位少女在身邊微笑著。

──她微笑的樣子,原來真的可以像天使一樣。

如果世界上有神,那他鐵定是像我一樣喜歡幸災樂禍的傢伙,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人渣。

在一片溼黏的溫熱液體中,我的視野逐漸變成空白,但在眼前,那位少女微笑著,整個世界就好像之有她一樣。

「學長很努力的喔,所以不用再自責了。」少女蹲下身體,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即便是幻影我也高興聽見妳的聲音,試著牽起視野中雪安的手,但她被甩開了。

--明明那是我最後的力氣。

「屬於我最喜歡的人的英雄譚才正要開始,而且放棄一點都不適合你喔!學長。」那位長髮總是把臉遮住,皮膚因為鮮少接觸陽光而顯得蒼白的可愛少女對著我說了這句話。

──笨蛋雪安!給我看看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