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窗外是苦楝樹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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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13
孩子們的笑聲喚醒我，其中夾雜著某種東西碰碰碰地撞到地面的聲音。
還有，碧圖樂的聲音。
「接好！」他說，然後數秒後，又是碰碰碰的聲音。
孩子們如銀鈴般的笑聲緊接其後。
在睜開睏乏的眼睛前，我先感受到蓋在手上的溫暖消失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頭也靠在非常溫暖的東西上面。
猛然清醒的瞬間，撞進眼底的是垂掛黃色果子的枝仔與藍天，以及碧圖樂那張英挺且充滿男子氣概的臉。
「睡得好嗎？」他說。
過了數秒我才會意過來，然後立刻坐起身子。
「呃……抱歉」
原來我不知不覺睡著了就算了，居然還躺在碧圖樂的大腿上，真是……太丟臉了。
他拍了拍大腿，沒說什麼，反倒用手將滾過來的球再一次丟回去。
和他玩傳接球的孩子，抱著球跑了過來。
「姊姊好會睡。」
我的腦袋立刻跑過一串跑馬燈：你知道突然和一個陌生人共處一週會有多大的壓力，睡得好的人我很佩服，諸如此類的辯解，同時感覺到兩頰漸漸發熱了。
但我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個沐浴在陽光下的孩子長的似乎不太一樣。
他的頭髮一片片如羽毛般交疊覆蓋在小巧玲瓏的頭頂，雪白的肌膚上隱約浮現如裂痕般的靜脈，小小的身軀穿著一套再常見不過的棉衫短褲，紫色的瞳孔正一瞬不瞬的望著我。
充滿在他眼中的好奇，不像一般孩子可能是無聊，可能連自己問什麼都不懂，更像是想明白某種求知慾。
被他抱在懷中的球也不是一般常見的給孩子玩的皮球，而是一顆由大大小小的黃色果實黏成一團的球狀物。
「姊姊，睡在樹下舒服吧？」孩子又問了。
我看了一眼也在等我回答的碧圖樂，決定把滿腹牢騷和疑問吞下。
「不錯啊！如果你也想試試看，要小心感冒，現在可是深秋了。」我故意正色地說：「還有啊，草地和樹下說不定也有蟲子，也要小心被咬。」
孩子嘟起嘴，好像沒聽到什麼有趣的回答而感到失望，我小小的內疚了一下。
「我的地盤上不會有蟲子。」孩子像是有些不高興的撇開頭。
「你的地盤？」
「也不會有邪物。姊姊妳啊！才要小心。」孩子猛然用那雙乾淨到簡直可以說是無情的雙眼，注視著我。「妳，失了魂。」
「啊？」
正在思考這句話時，碧圖樂率先站起身，我也跟著站起來。
「哇！金髮哥哥你好高好高啊！像大樹一樣。」孩子拋下球，在碧圖樂旁邊蹦蹦跳，就這樣直接往他身上爬。
「小心傷口。」我擔心的說。
「沒事，小傷。」一把將孩子扛在右肩上的碧圖樂，哈哈大笑。
「哇！好棒喔！雖然金髮哥哥你沒有我高哈哈！」孩子興奮不已地大喊著有點怪怪的話。
「我永遠不會比你高。」碧圖樂說的一副於有榮焉的樣子，彷彿他很高興能將孩子扛在肩上似的。
就在此時，歡欣不已的孩子張開手，像是施魔法般，一點一點的微弱白光自他的指縫冒出、散開，緩緩落下。
我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伸手接住。
落在掌心的是一朵形狀朦朧的白色小花，中間的紫色花心呈尖柱狀，那淡淡粉粉的紫和孩子的瞳孔顏色一模一樣。
難道……
詫異地看向碧圖樂，他心神領會的對我眨眨眼。
望著樹冠如傘的苦楝樹，想到碧圖樂的真實身份，看樣子，孩子應該是苦楝樹精靈之類的存在。
所以才會說是「我的地盤不會有蟲」啊。
記得在哪裡看到過，苦楝樹本身有防蟲驅蟲的功用。
如此一來，他和一般人不一樣的皮膚、髮型、冬天還穿著短袖短褲，以及到現在還沒有大人前來找他，都得到了充分的解答。
雖然還是難以置信，但可能是苦楝樹精靈化身成人的樣子，再加上現在和碧圖樂住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應該能接受這越來越奇幻的發展。
不過，說我失了魂是什麼意思？
不多時，玩的盡興的苦楝樹精靈，跳下碧圖樂的肩膀，一面呵呵笑著，一面跑入人潮中，我和他在原地駐足，觀看孩子化身成某種燦亮、溫暖、且充滿希望的美麗生命，漸漸模糊、朦朧，霧化，直到消失。
好奇怪的遭遇。
先是救了異世界的半精靈，然後又被現代的樹精靈找上。
這是何等古怪的緣分。
「碧圖樂，你的臉色好多了。」我率先打破沉默地說。
原本蒼白中帶點灰敗的面容，終於恢復些許血色，看樣子他真的很需要多來這裡休養生息。
「嗯，這棵樹和這片草地給了我不少能量。」
「傷口呢？也好多了嗎？」
「嗯，再來幾次，對恢復很有幫助。」碧圖樂再一次觸摸苦楝樹。「謝謝，明天再來看你。」
忽然間，一股鼓足力道的氣勁，猛地朝我的身體拍了一下，我嚇的低聲尖叫，苦楝樹細瘦的枝枒譁然般地晃了晃，結成串的黃色果實輕輕搖曳，群鳥順勢展翅高飛。
彷彿苦楝樹在和碧圖樂說話般，但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可是，我知道，內心深處，我寧願相信那巨大如傘般的樹冠真的動了。
「走吧。」
「嗯。」
「我餓了。」
為什麼後面這句話我聽來一點都不意外呢？
還有，碧圖樂的聲音。
「接好！」他說，然後數秒後，又是碰碰碰的聲音。
孩子們如銀鈴般的笑聲緊接其後。
在睜開睏乏的眼睛前，我先感受到蓋在手上的溫暖消失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頭也靠在非常溫暖的東西上面。
猛然清醒的瞬間，撞進眼底的是垂掛黃色果子的枝仔與藍天，以及碧圖樂那張英挺且充滿男子氣概的臉。
「睡得好嗎？」他說。
過了數秒我才會意過來，然後立刻坐起身子。
「呃……抱歉」
原來我不知不覺睡著了就算了，居然還躺在碧圖樂的大腿上，真是……太丟臉了。
他拍了拍大腿，沒說什麼，反倒用手將滾過來的球再一次丟回去。
和他玩傳接球的孩子，抱著球跑了過來。
「姊姊好會睡。」
我的腦袋立刻跑過一串跑馬燈：你知道突然和一個陌生人共處一週會有多大的壓力，睡得好的人我很佩服，諸如此類的辯解，同時感覺到兩頰漸漸發熱了。
但我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個沐浴在陽光下的孩子長的似乎不太一樣。
他的頭髮一片片如羽毛般交疊覆蓋在小巧玲瓏的頭頂，雪白的肌膚上隱約浮現如裂痕般的靜脈，小小的身軀穿著一套再常見不過的棉衫短褲，紫色的瞳孔正一瞬不瞬的望著我。
充滿在他眼中的好奇，不像一般孩子可能是無聊，可能連自己問什麼都不懂，更像是想明白某種求知慾。
被他抱在懷中的球也不是一般常見的給孩子玩的皮球，而是一顆由大大小小的黃色果實黏成一團的球狀物。
「姊姊，睡在樹下舒服吧？」孩子又問了。
我看了一眼也在等我回答的碧圖樂，決定把滿腹牢騷和疑問吞下。
「不錯啊！如果你也想試試看，要小心感冒，現在可是深秋了。」我故意正色地說：「還有啊，草地和樹下說不定也有蟲子，也要小心被咬。」
孩子嘟起嘴，好像沒聽到什麼有趣的回答而感到失望，我小小的內疚了一下。
「我的地盤上不會有蟲子。」孩子像是有些不高興的撇開頭。
「你的地盤？」
「也不會有邪物。姊姊妳啊！才要小心。」孩子猛然用那雙乾淨到簡直可以說是無情的雙眼，注視著我。「妳，失了魂。」
「啊？」
正在思考這句話時，碧圖樂率先站起身，我也跟著站起來。
「哇！金髮哥哥你好高好高啊！像大樹一樣。」孩子拋下球，在碧圖樂旁邊蹦蹦跳，就這樣直接往他身上爬。
「小心傷口。」我擔心的說。
「沒事，小傷。」一把將孩子扛在右肩上的碧圖樂，哈哈大笑。
「哇！好棒喔！雖然金髮哥哥你沒有我高哈哈！」孩子興奮不已地大喊著有點怪怪的話。
「我永遠不會比你高。」碧圖樂說的一副於有榮焉的樣子，彷彿他很高興能將孩子扛在肩上似的。
就在此時，歡欣不已的孩子張開手，像是施魔法般，一點一點的微弱白光自他的指縫冒出、散開，緩緩落下。
我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伸手接住。
落在掌心的是一朵形狀朦朧的白色小花，中間的紫色花心呈尖柱狀，那淡淡粉粉的紫和孩子的瞳孔顏色一模一樣。
難道……
詫異地看向碧圖樂，他心神領會的對我眨眨眼。
望著樹冠如傘的苦楝樹，想到碧圖樂的真實身份，看樣子，孩子應該是苦楝樹精靈之類的存在。
所以才會說是「我的地盤不會有蟲」啊。
記得在哪裡看到過，苦楝樹本身有防蟲驅蟲的功用。
如此一來，他和一般人不一樣的皮膚、髮型、冬天還穿著短袖短褲，以及到現在還沒有大人前來找他，都得到了充分的解答。
雖然還是難以置信，但可能是苦楝樹精靈化身成人的樣子，再加上現在和碧圖樂住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應該能接受這越來越奇幻的發展。
不過，說我失了魂是什麼意思？
不多時，玩的盡興的苦楝樹精靈，跳下碧圖樂的肩膀，一面呵呵笑著，一面跑入人潮中，我和他在原地駐足，觀看孩子化身成某種燦亮、溫暖、且充滿希望的美麗生命，漸漸模糊、朦朧，霧化，直到消失。
好奇怪的遭遇。
先是救了異世界的半精靈，然後又被現代的樹精靈找上。
這是何等古怪的緣分。
「碧圖樂，你的臉色好多了。」我率先打破沉默地說。
原本蒼白中帶點灰敗的面容，終於恢復些許血色，看樣子他真的很需要多來這裡休養生息。
「嗯，這棵樹和這片草地給了我不少能量。」
「傷口呢？也好多了嗎？」
「嗯，再來幾次，對恢復很有幫助。」碧圖樂再一次觸摸苦楝樹。「謝謝，明天再來看你。」
忽然間，一股鼓足力道的氣勁，猛地朝我的身體拍了一下，我嚇的低聲尖叫，苦楝樹細瘦的枝枒譁然般地晃了晃，結成串的黃色果實輕輕搖曳，群鳥順勢展翅高飛。
彷彿苦楝樹在和碧圖樂說話般，但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可是，我知道，內心深處，我寧願相信那巨大如傘般的樹冠真的動了。
「走吧。」
「嗯。」
「我餓了。」
為什麼後面這句話我聽來一點都不意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