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來
本章節 4272 字
更新於: 2020-01-07
終於，所有事情都明白了。陸云熙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唐若琳的臉頰上，又淌下了兩行清淚。可是這一次的淚水，卻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已經不只有恨了。
「我......還是無法開口，叫你父親。」
唐飛燕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也不會強迫你。但是我想問一問：清窈她......還好嗎？」
唐若琳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低聲說：「娘早就放棄了唐家二小姐的身份，可是外公不讓她走。所以，娘這些年過的不好也不壞，沒有什麼下人服侍，卻也衣食無憂、樂得清閑。」
「那就好...那就好......」唐飛燕終於又露出了笑容，然後說道：「現在，閑話也說完了，我希望你們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因為如今的揚州城已經要失控了，別說你們這些小輩，就連慕容毅和秦韻梅都有可能死在這裡。」
「什麼？」陸云熙不禁驚訝道，「慕容前輩和秦前輩武藝那麼高強，難道血煞盟中還有高手？」
唐飛燕呵呵一笑，說：「不是血煞盟的人，而是那個北冥魔神和太平星君。你可知道那北冥魔神是誰？」
陸云熙搖了搖頭。
「他就是十六年前被慕容毅和秦韻梅聯手擊敗的黑袍怪人。」
「什麼？！這......」因為太過震驚，陸云熙一時之間竟有些啞口無言了。
然而唐飛燕卻依然呵呵笑著，說：「只是一個北冥魔神，就要慕容毅和秦韻梅兩人聯手才能戰勝，更不要說那個太平星君了，他可是修鍊返老還童的神功、如今已逾百歲的怪物。他們一旦出手，你們根本活不下來。」
陸云熙聽罷，不禁咬緊了牙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都走到這一步了......可是我不能走。周世文已經就任知府了，他走不了，我也不能丟下他一個人逃跑！這樣吧，我讓其他所有人都離開，自己留下來想想辦法。」
唐若琳緊跟著說道：「我也不走！我一定要除掉血煞盟！唐飛燕，娘親已經念了你十幾年，我一定要帶你回去見娘！」
唐飛燕登時怒道：「不行！你必須走！」
「我不走！死也不走！」唐若琳卻是倔強的很，絲毫不讓。
「你別逼我拿其他身份來壓你！」
「你也要像外公當年逼迫娘親那樣，逼迫我嗎？」
「我......」唐飛燕一下子沒了氣勢，「可是留在這裡，你會很危險的啊！」
唐若琳堅定地說：「我不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
陸云熙輕輕嘆道：「那是自然。能夠給一個人以絕對安全感的，除了配偶，就是至親。在這裡有你的父親在，雖然你並不承認，但這就是事實。所以你才會安心。」
唐飛燕苦笑一聲，說：「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若琳，就好像得到了救贖一般，再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原來這就是孩子的力量啊......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儘快覆滅血煞盟了。」
「可以做到嗎？」陸云熙問道。
唐飛燕點了點頭：「可以。我這些年可不是白在世上走的，我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那個太平星君，我能看透，他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我們這些人在他的眼裡都是螻蟻，血煞盟也不過是他無聊時的一個玩物，毀了就毀了。他並不會主動對你們出手，因為你們還不夠格。至於那個北冥魔神，他應該也不會輕舉妄動。因為太平星君並不會幫他對付慕容毅和秦韻梅，可是憑他自己又無法戰勝那二人聯手，所以他應該會藏在暗處，伺機遁走。你們只需要照常執行計劃，加上我的配合，血煞盟就一定會毀滅。而唯一一的一個變數，就是太平星君真正的打算了......」
唐若琳疑惑道：「太平星君怎麼了？他不是不會主動出手嗎？」
唐飛燕苦笑道：「他是不會主動對你們出手，但是......他應該會對我出手。正如我能看透他一樣，他其實也把我看透了。而他又是一個以獵殺高手為樂趣的邪神，我恐怕已經成為了他的目標。但是他現在都沒有出手，應該也是在等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你們與血煞盟決戰的機會。」
陸云熙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唐飛燕解釋道：「雖然你們在他的眼裡都是螻蟻，不值得主動出手。可是，如果在獵殺目標的過程中，能順便踩死幾隻螞蟻，又何樂而不為呢？當你們覆滅血煞盟、處於勝利的喜悅中時，他再以天神一般的姿態降臨，大開殺戒，看著你們慌亂的景象，這恐怕就是他最大的樂趣了吧。」
「若真是如此的話......有沒有什麼辦法應對？」
「有。那就是：決戰的當天，你們離黃泉樓遠一點，為我們騰出位置，我一個人和他打。」
唐若琳驚呼道：「不行！你會死的！你的功力雖然與慕容前輩相近，卻也與那個什麼星君的差距很大，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唐飛燕看著她，欣慰地笑了笑，答：「若琳，你莫要忘了，唐門中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自己的『領域』。我在這揚州城已經生活五年了，城裡到處都是我布下的機關，這裡就是我的領域！就算他太平星君真的是神，可是在這座煉獄里，也敵不過我這個修羅。」
陸云熙聽罷，點了點頭，說：「既然前輩您有信心，那我們就相信您。現在，我在這裡待得也夠久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否則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唐若琳，你要不要......」
唐若琳搖了搖頭，答：「不用了，我也該走了。有什麼話，等到這一切塵埃落定再說吧。只是......我希望你記住，唐飛燕——在你跟我回去向母親請罪之前，絕對不能死！」
唐飛燕微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云熙，拜託你們照顧好若琳，我就她這一個女兒。」
「我們會的。走了，前輩保重。」說罷，兩人便推開房門，離開了這裡。
待到兩人走遠，唐飛燕才輕輕嘆了一聲：「我在這個地獄里混跡了十八年，如今，竟然要從這裡爬回人間嗎......老天爺，你可真會捉弄人啊。」
另一邊，府衙內。
周世文的右臂被木質的夾板固定著，吊在胸前，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疼得齜牙咧嘴，而韓心蘭，則坐在周世文的面前，看著那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胳膊，哭的眼眶都腫了。
周世文勉強地笑了笑，說：「別哭啦，心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雖然忘記給你買糖葫蘆和豆沙包了......」
韓心蘭聽罷，立刻撲到了周世文的膝蓋上，啜泣了起來：「世文，求求你了，離開這裡吧，不要管我了。如果你再受什麼傷，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周世文頓了頓，然後輕聲嘆道：「太晚了，我已經走不了了。這場博弈，必須要有一方被毀滅才會停止。但是，我不後悔。心蘭，能再見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的。」
於是，韓心蘭默默地抬起頭，堅決地說：「如果你死了，我馬上就去陪你。」
「傻瓜，我才不會死呢！」周世文嘿嘿一笑，調侃了起來，「古人說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如果我現在就死了，那可就要後悔死了。」
「你的『心之所善』是什麼呀？」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韓心蘭鼻子一酸，輕輕依偎進了他的懷裡，念道：「人生無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與此同時，血煞盟總部內，氣氛異常的沉重。
何東奎看著一旁還在走神的趙文才，不禁怒道：「行了！別抖了！丟不丟人！」
趙文才急忙回神，喏喏道：「是...是，血狂大人。」
這時，一個探子忽然跑了上來，將一份情報遞給了李軍。李軍看了看何東奎，何東奎示意他拆開看，於是李軍便照做了。
看過之後，李軍的臉色卻變得不是那麼好看了：「情報說，唐飛燕差遣陸云熙帶去了一個叫做唐若琳的女孩，三人談了甚久......那唐若琳可是唐門的新秀，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唐飛燕和她聊了那麼久，會不會是有異心？」
何東奎想都沒想就否定了：「不會的。你別忘了，飛燕兄可是和咱們一起進入血煞盟的，整整十二年間他為我們做了多少事，可謂是忠心耿耿。就算要背叛，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因為魔神大人和星君大人如今都在揚州城，這個時候背叛不是找死嗎。」
趙文才也急忙補充道：「而且，飛燕大人曾經殺了很多武林正道的人，在江湖上惡名遠揚，對他的追殺令至今都沒有消除！如果他離開血煞盟，還能去哪裡？」
李軍聽罷，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何東奎這時嘆道：「唉！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魔神大人和星君大人竟然同時來到這裡，總讓我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再加上周世文那裡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要來了兩千名兵丁，還有陸云熙那裡也聚集起了三十多名武林新秀......這一切，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場景再換，張儉等人練武用的院子內。
陸云熙和唐若琳一起推開門走了進來，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眾人見狀，不由得都湊了上來，問到底怎麼了。慕容毅和剛剛回來的秦韻梅也走上前去，好奇云熙為什麼要突然帶若琳走。
陸云熙看了若琳一眼：「還是你來說吧，若琳。」
唐若琳沉重地點了點頭，於是給大家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過了許久，聽完這一切的大家，不禁都有些唏噓，感慨命運竟能如此捉弄人。
張儉不禁問道：「恕我多嘴問一句，我們真的可以信任飛燕前輩嗎？畢竟他自己也說了，血煞盟就是他的第二個家。而且，如今的飛燕前輩在江湖上惡名遠揚，如果脫離了血煞盟，他能去哪裡？」
慕容毅說：「我相信唐飛燕。因為，能讓一個人背叛第二個家的，只有他原來的家。至於脫離了血煞盟后，他該何去何從，我想這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可是，這世上真的有一種東西，能夠讓地獄的修羅甘願徘徊於人間、苦苦掙扎嗎？」
慕容毅聽得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婉靈和詩茵，答：「當然有。那就是......『父親』。」
......是夜，明月當頭，銀泄滿地。忽有一人身著勁裝、背負長槍，快馬加鞭趕到了常州城外......
「開門！！！我是奉皇上之命協助處理揚州事物的齊永楠，有御扇為證！快給我開門！！！」
「御扇？！快開門快開門！趕緊去通知知府大人！」守城的官兵不敢怠慢，急忙放下了城門，於是齊永楠策馬飛奔而入，直奔府衙。
不多時，常州府尹連衣帽都沒穿好，就急急忙忙跑到了大堂，而齊永楠已在此等候多時了。見府尹來到，齊永楠便亮出了御扇。
「叩見聖上！」府尹一見確實是御扇，便立刻進行跪拜。
於是齊永楠收起了御扇，火急火燎地說：「府尹大人請起身吧，永楠此次深夜造訪，實有重大請求望您許可。」
府尹一邊起身一邊問：「什麼事情？小友請說。」
「我要向貴府借兩千精兵，褪去甲胄武裝，扮作平民，分四批潛入揚州。」
「兩千精兵？！」府尹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常州一共才有四千精兵，小友一下子就要借去一半，恐怕......」
齊永楠一抱拳，說道：「請大人見諒，如今揚州勢危，城中已全部淪為敵手，且事情緊急怠慢不得。小人這一天走訪了沿途兩座城鎮，卻都無餘力相助，現在是真的別無選擇了。距離揚州最近的大州就是常州了，也只有您才有足夠的實力來幫助揚州脫困。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揚州城內的百姓們啊！」
府尹聽罷，稍作猶豫，便點頭同意了：「張三，你速去兵房取來兵符，交給這位齊永楠小兄弟。持此符者，可號令常州境內半數精銳。」
齊永楠終於露出了笑容，拜謝道：「謝大人！」
「我......還是無法開口，叫你父親。」
唐飛燕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也不會強迫你。但是我想問一問：清窈她......還好嗎？」
唐若琳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低聲說：「娘早就放棄了唐家二小姐的身份，可是外公不讓她走。所以，娘這些年過的不好也不壞，沒有什麼下人服侍，卻也衣食無憂、樂得清閑。」
「那就好...那就好......」唐飛燕終於又露出了笑容，然後說道：「現在，閑話也說完了，我希望你們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因為如今的揚州城已經要失控了，別說你們這些小輩，就連慕容毅和秦韻梅都有可能死在這裡。」
「什麼？」陸云熙不禁驚訝道，「慕容前輩和秦前輩武藝那麼高強，難道血煞盟中還有高手？」
唐飛燕呵呵一笑，說：「不是血煞盟的人，而是那個北冥魔神和太平星君。你可知道那北冥魔神是誰？」
陸云熙搖了搖頭。
「他就是十六年前被慕容毅和秦韻梅聯手擊敗的黑袍怪人。」
「什麼？！這......」因為太過震驚，陸云熙一時之間竟有些啞口無言了。
然而唐飛燕卻依然呵呵笑著，說：「只是一個北冥魔神，就要慕容毅和秦韻梅兩人聯手才能戰勝，更不要說那個太平星君了，他可是修鍊返老還童的神功、如今已逾百歲的怪物。他們一旦出手，你們根本活不下來。」
陸云熙聽罷，不禁咬緊了牙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都走到這一步了......可是我不能走。周世文已經就任知府了，他走不了，我也不能丟下他一個人逃跑！這樣吧，我讓其他所有人都離開，自己留下來想想辦法。」
唐若琳緊跟著說道：「我也不走！我一定要除掉血煞盟！唐飛燕，娘親已經念了你十幾年，我一定要帶你回去見娘！」
唐飛燕登時怒道：「不行！你必須走！」
「我不走！死也不走！」唐若琳卻是倔強的很，絲毫不讓。
「你別逼我拿其他身份來壓你！」
「你也要像外公當年逼迫娘親那樣，逼迫我嗎？」
「我......」唐飛燕一下子沒了氣勢，「可是留在這裡，你會很危險的啊！」
唐若琳堅定地說：「我不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
陸云熙輕輕嘆道：「那是自然。能夠給一個人以絕對安全感的，除了配偶，就是至親。在這裡有你的父親在，雖然你並不承認，但這就是事實。所以你才會安心。」
唐飛燕苦笑一聲，說：「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若琳，就好像得到了救贖一般，再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原來這就是孩子的力量啊......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儘快覆滅血煞盟了。」
「可以做到嗎？」陸云熙問道。
唐飛燕點了點頭：「可以。我這些年可不是白在世上走的，我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那個太平星君，我能看透，他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我們這些人在他的眼裡都是螻蟻，血煞盟也不過是他無聊時的一個玩物，毀了就毀了。他並不會主動對你們出手，因為你們還不夠格。至於那個北冥魔神，他應該也不會輕舉妄動。因為太平星君並不會幫他對付慕容毅和秦韻梅，可是憑他自己又無法戰勝那二人聯手，所以他應該會藏在暗處，伺機遁走。你們只需要照常執行計劃，加上我的配合，血煞盟就一定會毀滅。而唯一一的一個變數，就是太平星君真正的打算了......」
唐若琳疑惑道：「太平星君怎麼了？他不是不會主動出手嗎？」
唐飛燕苦笑道：「他是不會主動對你們出手，但是......他應該會對我出手。正如我能看透他一樣，他其實也把我看透了。而他又是一個以獵殺高手為樂趣的邪神，我恐怕已經成為了他的目標。但是他現在都沒有出手，應該也是在等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你們與血煞盟決戰的機會。」
陸云熙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唐飛燕解釋道：「雖然你們在他的眼裡都是螻蟻，不值得主動出手。可是，如果在獵殺目標的過程中，能順便踩死幾隻螞蟻，又何樂而不為呢？當你們覆滅血煞盟、處於勝利的喜悅中時，他再以天神一般的姿態降臨，大開殺戒，看著你們慌亂的景象，這恐怕就是他最大的樂趣了吧。」
「若真是如此的話......有沒有什麼辦法應對？」
「有。那就是：決戰的當天，你們離黃泉樓遠一點，為我們騰出位置，我一個人和他打。」
唐若琳驚呼道：「不行！你會死的！你的功力雖然與慕容前輩相近，卻也與那個什麼星君的差距很大，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唐飛燕看著她，欣慰地笑了笑，答：「若琳，你莫要忘了，唐門中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自己的『領域』。我在這揚州城已經生活五年了，城裡到處都是我布下的機關，這裡就是我的領域！就算他太平星君真的是神，可是在這座煉獄里，也敵不過我這個修羅。」
陸云熙聽罷，點了點頭，說：「既然前輩您有信心，那我們就相信您。現在，我在這裡待得也夠久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否則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唐若琳，你要不要......」
唐若琳搖了搖頭，答：「不用了，我也該走了。有什麼話，等到這一切塵埃落定再說吧。只是......我希望你記住，唐飛燕——在你跟我回去向母親請罪之前，絕對不能死！」
唐飛燕微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云熙，拜託你們照顧好若琳，我就她這一個女兒。」
「我們會的。走了，前輩保重。」說罷，兩人便推開房門，離開了這裡。
待到兩人走遠，唐飛燕才輕輕嘆了一聲：「我在這個地獄里混跡了十八年，如今，竟然要從這裡爬回人間嗎......老天爺，你可真會捉弄人啊。」
另一邊，府衙內。
周世文的右臂被木質的夾板固定著，吊在胸前，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疼得齜牙咧嘴，而韓心蘭，則坐在周世文的面前，看著那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胳膊，哭的眼眶都腫了。
周世文勉強地笑了笑，說：「別哭啦，心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雖然忘記給你買糖葫蘆和豆沙包了......」
韓心蘭聽罷，立刻撲到了周世文的膝蓋上，啜泣了起來：「世文，求求你了，離開這裡吧，不要管我了。如果你再受什麼傷，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周世文頓了頓，然後輕聲嘆道：「太晚了，我已經走不了了。這場博弈，必須要有一方被毀滅才會停止。但是，我不後悔。心蘭，能再見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的。」
於是，韓心蘭默默地抬起頭，堅決地說：「如果你死了，我馬上就去陪你。」
「傻瓜，我才不會死呢！」周世文嘿嘿一笑，調侃了起來，「古人說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如果我現在就死了，那可就要後悔死了。」
「你的『心之所善』是什麼呀？」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韓心蘭鼻子一酸，輕輕依偎進了他的懷裡，念道：「人生無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與此同時，血煞盟總部內，氣氛異常的沉重。
何東奎看著一旁還在走神的趙文才，不禁怒道：「行了！別抖了！丟不丟人！」
趙文才急忙回神，喏喏道：「是...是，血狂大人。」
這時，一個探子忽然跑了上來，將一份情報遞給了李軍。李軍看了看何東奎，何東奎示意他拆開看，於是李軍便照做了。
看過之後，李軍的臉色卻變得不是那麼好看了：「情報說，唐飛燕差遣陸云熙帶去了一個叫做唐若琳的女孩，三人談了甚久......那唐若琳可是唐門的新秀，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唐飛燕和她聊了那麼久，會不會是有異心？」
何東奎想都沒想就否定了：「不會的。你別忘了，飛燕兄可是和咱們一起進入血煞盟的，整整十二年間他為我們做了多少事，可謂是忠心耿耿。就算要背叛，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因為魔神大人和星君大人如今都在揚州城，這個時候背叛不是找死嗎。」
趙文才也急忙補充道：「而且，飛燕大人曾經殺了很多武林正道的人，在江湖上惡名遠揚，對他的追殺令至今都沒有消除！如果他離開血煞盟，還能去哪裡？」
李軍聽罷，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何東奎這時嘆道：「唉！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魔神大人和星君大人竟然同時來到這裡，總讓我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再加上周世文那裡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要來了兩千名兵丁，還有陸云熙那裡也聚集起了三十多名武林新秀......這一切，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場景再換，張儉等人練武用的院子內。
陸云熙和唐若琳一起推開門走了進來，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眾人見狀，不由得都湊了上來，問到底怎麼了。慕容毅和剛剛回來的秦韻梅也走上前去，好奇云熙為什麼要突然帶若琳走。
陸云熙看了若琳一眼：「還是你來說吧，若琳。」
唐若琳沉重地點了點頭，於是給大家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過了許久，聽完這一切的大家，不禁都有些唏噓，感慨命運竟能如此捉弄人。
張儉不禁問道：「恕我多嘴問一句，我們真的可以信任飛燕前輩嗎？畢竟他自己也說了，血煞盟就是他的第二個家。而且，如今的飛燕前輩在江湖上惡名遠揚，如果脫離了血煞盟，他能去哪裡？」
慕容毅說：「我相信唐飛燕。因為，能讓一個人背叛第二個家的，只有他原來的家。至於脫離了血煞盟后，他該何去何從，我想這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可是，這世上真的有一種東西，能夠讓地獄的修羅甘願徘徊於人間、苦苦掙扎嗎？」
慕容毅聽得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婉靈和詩茵，答：「當然有。那就是......『父親』。」
......是夜，明月當頭，銀泄滿地。忽有一人身著勁裝、背負長槍，快馬加鞭趕到了常州城外......
「開門！！！我是奉皇上之命協助處理揚州事物的齊永楠，有御扇為證！快給我開門！！！」
「御扇？！快開門快開門！趕緊去通知知府大人！」守城的官兵不敢怠慢，急忙放下了城門，於是齊永楠策馬飛奔而入，直奔府衙。
不多時，常州府尹連衣帽都沒穿好，就急急忙忙跑到了大堂，而齊永楠已在此等候多時了。見府尹來到，齊永楠便亮出了御扇。
「叩見聖上！」府尹一見確實是御扇，便立刻進行跪拜。
於是齊永楠收起了御扇，火急火燎地說：「府尹大人請起身吧，永楠此次深夜造訪，實有重大請求望您許可。」
府尹一邊起身一邊問：「什麼事情？小友請說。」
「我要向貴府借兩千精兵，褪去甲胄武裝，扮作平民，分四批潛入揚州。」
「兩千精兵？！」府尹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常州一共才有四千精兵，小友一下子就要借去一半，恐怕......」
齊永楠一抱拳，說道：「請大人見諒，如今揚州勢危，城中已全部淪為敵手，且事情緊急怠慢不得。小人這一天走訪了沿途兩座城鎮，卻都無餘力相助，現在是真的別無選擇了。距離揚州最近的大州就是常州了，也只有您才有足夠的實力來幫助揚州脫困。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揚州城內的百姓們啊！」
府尹聽罷，稍作猶豫，便點頭同意了：「張三，你速去兵房取來兵符，交給這位齊永楠小兄弟。持此符者，可號令常州境內半數精銳。」
齊永楠終於露出了笑容，拜謝道：「謝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