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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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06
慕容毅凝視著黃泉樓的大門,不知為何,他卻感到了一些壓力。要知道,像他這樣的高手,江湖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給他壓力了。莫非,這樓里別有乾坤?
念及至此,慕容毅便緩緩釋放出了自己的內力,然後一點點壓向樓中。結果內力進去以後猶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於是,他又猛地爆發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強大的內力在周圍掀起了一陣颶風,吹得黃泉樓上的窗紙獵獵作響!
然而,裡面依舊毫無反應......
慕容毅眉頭一皺,不禁提起了長劍,磅礴的殺氣奔涌而出,幾欲令天地變色!
就在這時,何東奎急急忙忙地從遠處跑了過來,大叫道:「慕容前輩!請您高抬貴手!」
慕容毅看了他一眼,便收起了氣勢。
何東奎這才跑到慕容毅的身邊,大口喘息著,看來這一路跑的很急:「慕容前輩,我們不是說好了互不干涉嗎?您這是何意?」
慕容毅微微一笑,答:「對呀,互不干涉。我又沒攪你的生意,黃泉樓也沒闖進去,只是試探試探罷了。話說你這樓里,好像有點意思啊。」
何東奎冷汗都流下來了,急忙哂笑道:「前輩您說笑了,這裡能有什麼意思啊?如果您想要消遣,不如我帶您去赤仙樓逛逛?」
慕容毅看著他,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轉身離去:「不用了,我說了只是來試探試探而已。既然這裡沒什麼,那我就去睡個回籠覺。」
何東奎看著遠去的慕容毅,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就在這時,黃泉樓內忽然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何東奎,叫上李軍、趙文才和唐飛燕,一起進來問話。」
何東奎聽到這個聲音后,簡直就像是個奴隸一般跪在了地上,畢恭畢敬地答:「遵命,魔神大人!不知大人您時隔數月,第一次叫我們所有人聚齊,是有何深意?」
很明顯,這個所謂的魔神,就是北冥魔神了:「我的主人、太平星君要來了。」
「什麼?!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去把兄弟們叫來!」
與此同時,府衙之中,齊永楠和周世文也剛好下完了一局棋。
齊永楠起身,抱拳道:「世文兄,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今天就先走了,改日我帶著兄弟們一起過來,咱們再聚一聚。」
周世文也回禮道:「好,那就先這樣吧,祝永楠兄一路順風。還有,如果我恰好有事不方便見你的話,你可以去找一個叫婉靈的女孩,她是可以信得過的人,有什麼事都可以和她商量。」
「永楠記住了。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說罷,齊永楠便大跨步地離開了府衙。因為後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協調,時間很緊迫,耽擱不得,所以走起來也很焦急。
結果,他剛走出府衙沒多遠,就和一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煞為可愛的少年撞到了一起。齊永楠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心下驚慌之餘,也有些疑惑——憑自己的武功修為,怎麼連一個少年撞過來都沒發現?而且,自己從小在軍中練就的強健體魄,竟然會被撞得這麼狼狽。
心下思索的同時,他又急忙回身道歉:「不好意思,小兄弟,是我莽撞了,你沒事吧?」
少年嘿嘿一笑,卻晃了晃手裡的扇套,說:「我是沒什麼事啦,不過大哥哥你的東西掉了哦。」
齊永楠瞳孔一縮——那是皇上的御扇!於是急忙哂笑道:「小兄弟,這把扇子事關重大,可否還給在下?」
少年毫不猶豫地遞出了手,說:「當然可以,我留著也沒用。」
齊永楠立刻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扇子。然而!就在這時,一股濃烈到幾乎凝為實質的殺氣壓了過來,齊永楠的動作一瞬間就僵住了!那一刻,他就連心跳都停止了,冷汗一瞬間就布滿了額頭和臉頰,然後如雨一般簇簇而落,拍打到地上。兩股戰戰,幾欲跪倒在地。
「要死了!」齊永楠的心中被這三個字完全充斥著,幾乎無法思考。一秒鐘,都彷彿一年那麼長。可就在他馬上要崩潰的時候,這股殺氣卻又突然消散了,眼前依舊是那個可愛的少年,在沖著自己嘻嘻地笑著......
齊永楠連忙擦了擦滿臉的汗水,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揚州城。儘管他心中滿是疑惑,不明白那個少年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氣,但是——他沒有那個膽量去刨根問底。
而這個少年,則輕輕一笑,然後信步向黃泉樓的方向走去。
「這個年輕人倒是不錯,能在我的殺氣下勉強維持,不愧是將門虎子。」
另一邊,黃泉樓內,陰風陣陣,地下累累白骨鋪了一層又一層,而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明明是大白天,樓內卻昏暗如午夜,牆上點著的燭燈,也飄搖不止......這哪裡是人間,簡直就是另一個陰曹地府啊!
一樓的大廳中,北冥魔神站在在中央,何東奎、李軍、趙文才和唐飛燕分立兩側,靜靜等著一個人的到來。不多時,大門忽然被一把推開,一名可愛的少年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北冥魔神立刻躬身道:「恭迎太平星君大人大駕。」
何東奎等人俱是一楞,但也急忙跟著彎下腰去,跟著說道:「恭迎太平星君大人大駕。」
這個少年......哦不,應該是星君大人,掃視了一眼這遍地的白骨,然後一揮手,大門便自動關上了。
「小北啊,你這化血神功又長進了啊。不錯不錯。」
北冥魔神哂笑道:「主人您說笑了,比起您這返老還童的《卜天訣》,我這點能耐算得了什麼。」
「返老還童?!難怪......」李軍不禁低聲念道。
北冥魔神瞥了他一眼,說:「星君大人的神功練至化境,可通過吸收他人之氣血精華,使自己青春永駐。別看大人現在只是一副少年模樣,可實際上已經是百歲高齡了。」
星君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小北,你也不要總叫我主人了。我說過,我當時救你只是因為覺得你有利用價值而已,我們不是主僕關係,而是利用關係。」
北冥魔神更加恭敬地說:「可是,若不是您當年在斷崖下救了我,我哪裡能活到現在?又如何能得到報仇的機會?不論您如何看待我,但我一生都是您最忠實的僕人!」
星君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卻將話題一轉,說:「你叫何東奎是吧?去把現在的知府叫來,我有點事情要找他。」
何東奎躬身答:「遵命,星君大人。」然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而這時的周世文,還不知自己即將大難臨頭,正在府衙內和韓心蘭「玩」捉迷藏。其實只是心蘭單方面的想捉弄世文,所以藏起來罷了;世文不明就裡,急得滿頭大汗,在府衙里東奔西走的找。
結果找了許久,心蘭沒找到,倒是找見何東奎了。
「你是誰?能直闖府衙的人,估計不是小角色吧?」周世文看著行色匆匆的何東奎,疑惑地問道。
何東奎答:「初次見面,我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血狂——何東奎。有一個大人物要見你,請你跟我去一趟黃泉樓。」
此時,一直躲在暗處的韓心蘭也跳了出來,她知道去黃泉樓意味著什麼,所以急忙裝瘋賣傻道:「不行不行!世文哥哥不能走,你答應要給我買糖葫蘆和豆沙包,還沒兌現諾言呢!」
周世文自然也不會輕易的就去送死,於是轉而冷聲道:「我沒有做過對不起血煞盟的事情吧?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何東奎頓了頓,說:「這一次不是血煞盟要找你,而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要見你。會不會死還不一定,但是即便會死,你也沒有選擇。」
周世文聽罷,沉默了數秒鐘,然後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韓心蘭一下子就急了,大叫道:「騙子!世文哥哥你這個大騙子!明明答應了我的,現在卻要反悔嗎?」
周世文不由得苦笑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頂,說:「心蘭乖,在這裡等著我好嗎?我盡量活著回來,給你買糖葫蘆和豆沙包。」
說罷,何東奎便直接扯著他的胳膊,將他帶走了。韓心蘭明知不能讓周世文去,卻又無力阻止,不由得心急如焚。忽然,她靈光一現、心生一計,然後徑直跑去了陸云熙等人所在的院子。
「婉靈姐姐!你在不在?心蘭來找你玩啦!」一炷香后,韓心蘭便站在了院子外面,然後沖著裡面喊了起來。
張儉、詩茵和婉靈一聽,頓時對視了一眼,然後由婉靈前去打開了院門。
門一開,韓心蘭便徑直闖了進去,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婉靈姐姐,快去救救世文吧!他被何東奎帶去黃泉樓了!」
「什麼?!」眾人不禁大吃一驚,但緊接著又反應了過來,「心蘭,你沒有傻?」
心蘭都快急哭了,哀求道:「現在不是討論我的時候,世文他去了黃泉樓,會死的!拜託你們救救他!」
秦韻梅這時從屋內走了出來,說:「那裡太危險了,婉靈你們別輕舉妄動,我去看看。」
然而,卻被陸云熙否定了:「不,秦前輩,您若去了可就是打草驚蛇了。萬一他們真的只是找世文兄商量一些要事,並無害他性命之意,您這麼一現身,豈不是正好將他陷於萬劫不復的境地嗎?」
秦韻梅聽罷,不禁愁眉緊鎖,問:「那云熙你說,此事該如何料理?」
陸云熙思索了片刻,答:「正好我也要與血煞盟接觸一下,和八大高手過過招,不如就趁此機會,大鬧一場......」
「不行!」婉靈當即便否決了這個提議,「這樣做太危險了!你會沒命的!」
陸云熙微微一笑,說:「放心吧。我鬧的越大,反而會越安全。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世文兄,他一介文弱書生,萬一遇到危險,連跑都跑不了。」
「可是!」婉靈還要拒絕,但卻被秦韻梅制止了。
「云熙,我和官人會在樓外等著你,一旦遇到什麼危險,你只要不顧一切的衝出來,我們馬上就會過去救你。」
「娘!連你也......」
秦韻梅不禁嘆了口氣,說:「不然怎麼辦?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詩茵這時也走了上來,安慰道:「姐,相信云熙哥哥吧。你想一想,我們雖然相識時間不長,可是他從未讓我們失望過,不是嗎?」
張儉看著陸云熙,沉聲說道:「云熙,你可一定要小心,我還沒有打敗你呢。」
忽然,韓心蘭對陸云熙跪了下來,懇求道:「云熙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救出世文。因為,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陸云熙頓了頓,然後苦笑道:「放心吧,要是世文兄出了什麼意外,我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出發吧。」
與此同時,黃泉樓內。
太平星君坐在一張比他人還大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問:「小北,我聽說你最近和你的仇人有過一次交手?怎麼樣,能不能贏?」
北冥魔神謙卑道:「如果是一對一的話,小人有信心能贏。可若是他們二人聯手......我必敗無疑。」
「哦?」太平星君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似乎是有些興趣,「這麼說,那兩個人聯起手來,可以與我一較高下嘍?」
北冥魔神點了點頭:「如果主人您有興趣,他們二人如今就在揚州城內,您看......?」
太平星君擺了擺手,答:「自己的仇,你自己去報。太平府不是你的私軍,我也不是你的打手。如果你放棄了,我再去獵殺他們。」
「是,主人。那主人您看,這血煞盟是否符合您的要求,作為太平府在中原立足的根基呢?」
「現在還不好說,再看看吧。」
就在這時,大門被打開了,何東奎和周世文走了進來,然後何東奎又將門關了起來。
「星君大人,現任知府周世文已帶到。」何東奎躬身說道。
太平星君點了點頭,然後審視了一下周世文,問:「你見了我,為何不行禮?」
周世文反問道:「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為何要行禮?」
「我是太平星君,血煞盟的幕後之人,不知是否有資格讓你行禮?」
「如此,你是江湖之人,我乃廟堂之臣,既不同世、也不同路,為何行禮?」
太平星君聽罷,哈哈大笑:「哈哈哈!好!有膽魄!血煞盟總算是收了一個可用之材。來,咱們初次見面,握個手表示友好吧。」說著,他便伸出了右手。
周世文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也伸出了右手,握了上去。
然而!就在兩隻手握住的一剎那!太平星君突然運功一震、一扭,周世文地半條胳膊立刻就被擰成了麻花!鮮血順著皮肉、和斷掉的白骨就流了下來!
「呃啊——!!!」劇烈的疼痛讓周世文當即慘叫了出來,險些昏厥,腳下一軟就跪倒在地。
這個時候,太平星君才緩緩地、卻無比冰冷地說道:「你假意投入血煞盟之下,卻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說,我該怎麼玩死你呢?」
濃烈的殺氣,令整座樓內的溫度都下降了一些,何東奎等人在一旁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趙文才更是被嚇得瑟瑟發抖,差點尿了褲子。這個太平星君當真是狠辣,平時一臉和善的掛著微笑,卻一出手就要人重傷。
周世文強忍著徹骨的劇痛,斷斷續續地答:「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不知道?好啊。齊永楠你認識吧,今天上午剛去府衙找過你。他懷裡揣著當今皇上的御扇,你說,他來找你幹什麼?」
周世文咬著牙,說:「他奉皇上的命令,來江南各州巡查。他與我認識,皇上又想知道我在這裡任職的情況如何,所以他才來找我聊聊,有何不妥?」
「那他要派兩千人進駐揚州城又作何解釋?」
「那是我故意向他要的!」
太平星君抬起了右手,看來隨時準備打出致命一擊,冷聲問道:「你要這兩千人做什麼?」
周世文毫不猶豫地答:「為了擴充我們的兵力啊!我之所以投入血煞盟門下,就是希望將來有一天可以舉起義旗,建立屬於自己的王朝!我有野心,你們也有,可是你動動自己的豬腦子,你們憑什麼實現這個野心!」
「如今的血煞盟只有兩千餘名雜兵,高手不過十餘人,只有這麼點力量,你們憑什麼和朝廷爭!所以我才要一步一步的為血煞盟擴充實力,這難道有錯嗎!」
太平星君聽罷,放下了手,然後又轉身坐回了椅子上,淡淡地說:「何東奎,這是血煞盟自己的事,你們看著辦吧。」
何東奎唯唯諾諾地答:「是,星君大人。」然後,他便緩緩舉起了拳頭,準備處決掉周世文。
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唐飛燕突然出手了,只見他身影如鬼魅一般衝上前去,然後一指點到了周世文的右肩窩,為他止了血。
「血煞盟中識字的人本就不多,像世文公子這樣有才學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這樣的一個人才擺在這裡,你卻要殺了他,何老大,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何東奎一楞,本來準備好的重拳也打不出去了,只得恨恨道:「周世文存有異心,我怎能留他!」
唐飛燕頭也不回地說:「有什麼異心?剛才世文公子說的那些理由,難道有錯嗎?他難道不是為了血煞盟能更好的發展?老大,我們都是江湖人士,一介粗人,很多事情我們是不懂的,所以只能交給懂的人來辦。您說對嗎?」
北冥魔神這時忽然冷聲說道:「唐飛燕,你為何如此護著他?莫非,你也圖謀不軌嗎?」
唐飛燕微微笑著,躬身行禮道:「魔神大人,有句古話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們用了他,那就要信他。恕小人多嘴直言——您一邊用著我們,一邊又處處提防著我們,這樣活著是否有些累呢?」
「呵!」太平星君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有意思啊有意思,血煞盟可真有意思。」
忽的,牆上的燭火隨之一顫,殺氣開始蔓延。唐飛燕不禁眯起了眼睛,額頭滲下一滴冷汗。
就在這時,黃泉樓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外力強行轟飛了!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血煞盟的人在不在!我陸云熙前來討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