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戀上黑森林女孩（下：2/2）

這天——微風輕輕的吹，暖暖的陽光覆蓋著大地，努那提出想出去走走，擔心外頭冷他親手替她穿好外套、拉好拉鍊，還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給她圍上又說了句：「有帽子和口罩妳要用嗎？」她聽了噗哧一笑。

「小子，你是想怎樣啦？我又不是要去北極幹嘛要裹得跟粽子一樣密實？熱死人了⋯⋯」她是生病住院但不是怕冷啊，穿那麼多東西會悶死人的吧。

最後袁楽天只披上外套小心地攙扶起她，攙扶著她一起去草地上「終於不用再躺在床上哪裡也不能去啦～」可以出去戶外走走、曬太陽、活動筋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努那試著在草地上奔跑可雙腳發軟使不上力，袁楽天安慰她說或許是因為起初剛好轉暫時無法進行跑跳動作，也許日後能夠重拾跑步運動。

然而一切的希望與好轉都是鏡花水月的假象，努那心知自己目前是在跟時間賽跑得在身體還未崩壞之前，爭取更多時間和相處與作好心理準備。

「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回醫院。」

「好。」

「妳有想吃的東西嗎？」

「嗯，我想吃蛋糕。」

「好，我們去吃蛋糕。」

途中經過一間知名的連鎖b開頭的麵包蛋糕咖啡店，便決定到店內嘗嘗，店裡直到店面深處都是大正浪漫風格的裝潢，充斥著現煮咖啡的芬香氣味，服務生客氣地將他們點的蛋糕和濃槳巧克力麵包和飲料都端來了，努那頓時精神起來雙眼整個亮了起來。

「我先去櫃檯付錢，妳在這等一下。」他站起身走向櫃檯前準備付錢「咦？他錢包忘記拿了⋯⋯」可錢包卻留在桌上了忘記拿，這個糊塗蛋連錢包都沒拿怎麼付錢啊？努那起身朝袁楽天招手，正想將錢包拿過去交給他。

腳一踏出去瞬間一怔身體頓時失去了知覺，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努那發現自己的腳出現一點輕微發麻及僵硬的症狀，感到相當驚恐與害怕，想不到比她先前心中預期的時間還要來得早，她祈求上天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足夠道別的時間。

「不好意思，請等我一下！」袁楽天跟櫃檯人員要求一些時間。

「妳沒事吧？是哪裡不舒服嗎？腿麻了還是沒感覺？」他看她還留在原地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快步走來彎身扶起她，大掌輕撫著她的背脊緊張的詢問道。

「嘻嘻，嚇到你了吧？我沒事啦！不過⋯⋯我想吃冰。」她繼而瞬間變得陰沈起來嗤笑一聲一臉得逞的奸笑，她隱藏自己的情況。

她已經害他沮喪得夠了，她不要再增加他的負擔，可是如果要瞞著他，她能瞞得了多久？

「妳能不能不要嚇我呀⋯⋯」他帶著寵溺和無奈塱表情，朝她笑了笑。

努那輕輕吐出口氣，她揉揉麻了的腿，從腿肚敲敲搥搥到腳踝，再從腳趾揉揉按按到大腿，原本沒感覺的雙腳又慢慢恢復了知覺。

『怎麼辦⋯⋯』她的情況根本就沒有好轉，先前以為只是暫時性使不上力沒想到並非如此，努那暗自吐了一口氣，幸好沒被袁楽天看出什麼異樣來。

「給，妳要的草莓巧克力牛奶冰，我們吃完要不去看電影？還是妳有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搭火車看風景到什麼地方都行。」

他們開開心心牽手一起搭計程車到火車站「老闆，我想買兩張火車票，謝謝。」袁楽天在售票處購買車票的當兒。

努那去車站附近的洗手間上個廁所順便補補妝增加氣色，塗上口紅時手忽然失去知覺口紅從手中掉落於地上，她扶著洗臉盆彎腰要去撿可她卻是屈膝蹲了下來。

沒來由地控制不住自己難過與痛心的情緒直接崩潰大哭了起來，怨嘆自己為什麼會不幸的到這種無藥可醫的病，她還這麼年輕理應仍有大把青春與夢想要去實現，和喜歡的人談場獨一無二單純的戀愛，可為何老天爺偏偏要她得這種病？

她不想死起碼此時此刻不行，得知自己有這種病的那一刻便預料到接下來所面臨的結果，死並不可怕，但留下一個活著的人要思思念念記著自己獨自痛苦活下去才是最殘忍的。

乘客們聊天的話語在車站內迴盪，在月台上等候車，抬頭看了一眼電子屏幕上寫著的『列車將於2分鐘後到站』隨後滿臉期待地望著火車將要駛來的方向，第一班區間列車進站了。

站台的廣播響起廣播員好聽的聲音：『感謝您乘坐列車，本次列車已到達原上站，請乘客們拿好行李，在車廂門打開之後，依次下車......』廣播員的播報結束，火車的車廂門緩緩打開。

「沒事吧？看妳去那麼久，差點想進女廁去找妳了。」

「沒事呀！時間不等人，我們趕快走吧。」剛在洗手間痛哭一輪之後出來時，她吸了口氣緩和情緒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拉著袁楽天的手向前邁進。

總覺得她進洗手間出來後就哪裡不對勁，但又講不出哪裡奇怪⋯⋯她真的沒事嗎？由此開始努那便總是心不在焉叫幾次才回應，一定有什麼不好的問題困擾著她，難道是她的病情有所轉變？

「努那，妳知道妳現在特別像一種動物嗎？猜猜看是什麼動物。」他舒服地閉上眼睛閉目養神，興起的睜開眼睛打趣地睨著她問道。

「兔子？小狗？又或者是可愛的小倉鼠？不要告訴我是樹懶喔！」她側身躺下在他大腿上，面朝窗邊感受太陽熱能安穩地被輕撫著頭。

「都不是～像喜歡窩在主人懷裏蹭來蹭去呼呼地睡大覺的貓咪。」努那坐起來瞇起眼睛看他一臉狐疑反問道，袁楽天眼裏七分玩笑三分認真，眉宇透著幾分戲謔。

「切！我累得不想動了⋯⋯我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這班車永遠不會到達終點。」望著車窗外不斷閃動著變換不定的景色，努那不捨地感嘆，火車漸漸地加快速度了，平穩的車內，暖氣瀰漫在每個角落，沈默也跟著充斥在車內。

「有我陪著妳就別怕時間無法停止，即使到了終點站我也會陪妳一起搭車回家。」努那已經軟弱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袁楽天低頭一看，只見她倚著自己的肩頭閉上眼睛。

他祈求上天會發生奇蹟讓她的病能不藥而癒，這一刻他暗暗告訴自己，如果有今後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愛她——

「可是⋯⋯你的終點站是不會有我的存在，而今天這班列車將會成為我的終點站。」努那硬是從難過的表情中擠出一絲笑容。

「妳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妳怪怪的。」她從剛才就怪怪的，是不是有事在瞞著自己？袁楽天看出她的異常，神不守舍、眼光渙散無神，而且她的手從剛才就特別冰。

「你聽我說，我很謝謝你陪著我開心度過每一天，鼓勵我支持我繼續對抗病魔⋯⋯」她笑容僵滯，水潤的瞳眸緊緊凝縮眼底堆積了沈甸甸的憂傷，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泛出金燦燦的光點，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心中堆滿了沈甸甸的寒意。

「什麼叫我以後的人生沒有妳，妳怎麼知道呢？預知嗎？以後的人生妳不僅會參與還會變成最重要的角色！我要娶妳，讓妳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幼稚的小屁孩，害不害臊啊你？誰讓你講這種不切實際卻又浪漫的話呀？拍韓劇嗎？」她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到底要給她多少快樂？已經好滿好滿了，再多一點的話，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老實說，你未來的新娘子也不一定是我嘛⋯⋯你不能再像過去那樣一直黏著我，要學會成長得有其他朋友或圈子才行。」不能再這樣繼續一個人永遠離群下去，得積極地打入他們的圈子才行，在家靠家人在外靠朋友若獨自一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不需要朋友！我本來就透明人沒有朋友，但如果沒有妳我會一蹶不振！所以不準離開我。」他心裡清楚，她在他心中已佔了任何女人都無可取代的位置，因為她是他的初戀——

「我時間不多了⋯⋯奇蹟發生過一次就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希望你不要用悲觀的看法來去看待這些不幸。」努那伸手憂傷的輕撫著他的臉頰。

其實老天爺已經非常仁慈地給了她額外的時間，她感謝祂能令她活得久一些做完最後不留遺憾的事，同樣感謝喜歡上自己願意和她出去約會玩樂，這或許是她最珍貴的記憶。

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當列車行駛至終站代表努那的時間到了便得說再見，她希望陪自己度過最後時光搭乘最後一程。

「你笨蛋嗎？幹嘛要哭呢？男人流血不流淚喔，以後沒有人像奶媽一樣照顧你不捨得嗎？你應該會跟脫繩猴子跳跳蹦蹦的吧⋯⋯」男子漢大丈夫哭鼻子多難看啊，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面對要送走自己摯愛的人難免讓人傷心。

時間能將好或不好的事情慢慢淡化並忘卻一切，起初要忘記當然難受不過時間一久便會自然而然忘記，到時候就會發現她只不過是他人生中的其中一個過客罷了。

「我哪有哭啦！妳才哭得像花臉貓咧⋯⋯不是累了嘛，快睡吧。」袁楽天幫她把身體側躺，讓她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低下頭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細細地把髮絲分開來，他將手摀住她的眼睛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心痛難過的流淚模樣。

袁楽天無聲地哭著淚水象裊水般地湧出，他用手背擦去自己的眼淚，強忍住奪湧而出的淚水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就算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見他的臉，也能感受到他是有多麼傷心難過。

火車一直行駛到總站未有中途停靠，努那眼皮漸漸闔上身心的疲累讓她沉入夢鄉，意識在陷入黑暗的瞬間也變得朦朧，她很安詳地睡去，從此再也沒有醒過來。

火車可愛又可恨，它讓人歡欣也讓人落淚，都因它的駛來駛去，它載得了人載得了物，也經常裝載夢想唯一載不動的是離愁別緒。當明天變成了今天成為了昨天，最後成為記憶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時間推著向前走。

經過許久的時間——那段年少歲月的真摯愛情是深植在他腦海裡的，平時就斂藏在深處，不會刻意去想，可一旦稍微撩撥，便輕易躍現腦海歷歷在目哪裡能說忘就忘？

如今唯一能弔念她的僅有一張合照而已，時間久了在他腦中的初戀女孩的模樣也就變得模糊了——某天在街上遊蕩無意間從一間甜點店的玻璃窗上看見黑森林蛋糕忍不住慢下了腳步，盯著那個蛋糕片刻後決定進去買來吃。

『歡迎光臨本店！你有回憶想要尋找嗎？想要怎麼樣的甜點呢？』袁楽天跟沇姣棠有一樣的感覺，自己首度來了有些說不出哪裏怪的奇怪的店，彷彿置身復古風格與特色的穿梭時空環境內，這也是他與俠祤先生第一次碰面。

袁楽天第一次覺得很神奇！他的蛋糕明明跟市面上賣的一模一樣，卻彷彿在裡面注入了滿滿的情感一瞬間，努那就好比死而復生一般，像之前坐在前面吃著黑森林蛋糕那樣，能感覺到她的存在般的笑聲。

那天他吃了一次畢生難忘的蛋糕，那味道即使到了現在還記憶猶新——

「妳也喜歡吃黑森林蛋糕嗎？這麼苦⋯⋯」

「嗯？還好誒，不過人生本來就是甘苦的苦完了就會變甜的了。」

「呵，曾經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女生也這樣跟我說過⋯⋯」可惜她人現在已經到達天際另一邊幸福的生活著，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講這種話了，袁楽天眼底閃過一絲苦澀落寞神情，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那她一定很幸福！因為在那麼苦的日子中有你這一顆甜甜的糖化成甘。」人的一生，幸運的話便能和伴侶白頭偕老，如果其中一人先離開，一定會希望留下來的那個人過著幸福的日子，若是孤獨終老的話，離開的那個人會很傷心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才變得那麼悲觀，不過呀！我想你說那個很重要的女生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麼悲觀地活著吧。」

無法像心理輔導那樣給出明確答案，她並沒有任何立場去評論他人的感情或其他事，但好歹也算是認識一場這麼講應該還行吧。

老實說這樣真的很討人厭誒，因為不再相信世界上有希望所以想法扭曲造成悲觀而這種情緒偏偏是很容易感染其他人的，人生無常如果不看開一點難過的只有自己而已。

「我想也是⋯⋯可是要我忘記她根本沒辦法做到，一看見這個蛋糕馬上就會聯想到她⋯⋯」想著為什麼不可以悲觀、為什麼不可以絕望，人生原本就是如此地無奈，不是嗎？

「既然忘記不了嘛就別忘記啊，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記憶，若沒了記憶便等於是沒靈魂的軀殼而已。」意思就是他活著不管經歷了什麼都會是空白的完全沒有記錄缺少一部份自己跟機器人有何區別呢？

或許多多少少會有不好的記憶可按照比例來講都是快樂幸福美好的回憶居多。

有些東西還真不是想忘記就能忘得了，他沒說話，只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凝視著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想通了⋯⋯

即使放著不管時間久了記憶自然會模糊到那時後，想記起來比自己想像中困難許多甚至懷疑自己這麼做是否正確，忘記與不忘記全憑自己的抉擇，在這裡打工當服務生不就是想要留住那些回憶嗎？忘掉過去太可惜了。

「請你吃吧！這個不苦喔。」沇姣棠微笑著將黑森林蛋糕雙手遞給他，甜點會跟著人們的心情而變換味道，之前或許嘗過一次是苦的，這次味道意外卻成了甜的了。

他從過去到現在一直在逃避相信世界上的希望，認為事情的發展全是壞的結局，歸根結底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人人常說只要活著就要向前看勿回首過去，但沒有過去又怎麼會有現在和未來的自己呢？該放下過去還是繼續執著於過去，取決於他的選擇的思維方式。

記憶是上天賜給人類最棒的珍貴禮物，即使放下過去也不能從記憶中抹去⋯⋯時間不等人，趁還年輕，趁自己還有本錢，去製造一點明亮的回憶，去做一些一輩子都是不會再去做的事情，很多事情想通想不通反正都會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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