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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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26
(莎凡妮亞‧埃葵斯的視角)

「我說,邀約這種事還是雙方都確認過能出席比較好。隨便放張紙條寫著在某時某處等、結果被邀的一方在各種偶然和意外下根本沒看到紙條內容,這種蠢事哪怕發生一次也嫌多。」

聽到背後傳來的話語以及關門的聲音,我在轉過頭時不禁輕輕地笑出來。儘管只是去年發生的事情,但是感覺卻已經過了很久似的。

「其實我在寫這張紙條給你時預想你多半不會過來、已經做好了乾等的準備。所以就算你最後沒有出現,我也不會暴走把你弄昏後痛揍一頓的。」

「不不,正常來說就算不想跟妳說話、好歹也會通知妳一聲的。」奧路夫環視著去年因為他自己和安娜塔莎激烈地吵架時破壞的天台花園,一邊苦笑道。「而且,那時自暴自棄的我對上憤怒得失去理智的安娜塔莎、若果沒有妳阻止我恐怕就不能站在這裡說話了。這條性命是妳救下來的。」

「太誇張了,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快樂地活著而已。這個願望,由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雖說這份心志並沒有改變,但是身邊的人卻轉變了許多呢。安娜塔莎、阿妮雅、莉莉亞還有艾可,已經不再是朝向共同目標奮鬥的戰友了。更甚者,她們和面前這位前任王子、都成為了我前路上的阻攔。一想到這點就覺得很傷感了。

「不過,你們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吧?就算人類確實跟魔族進行過數次激烈的戰鬥,但是真的非要對方完全滅亡才安心嗎?」

「這個嘛……因為我們遠比他們強大才沒有滅亡。研究所那邊不是抓了許多魔族當成實驗材料嗎?妳待會去鬥技場那邊逐個詢問,他們大概全都會給出相同的答案:只要他們有殺人的機會,就絕對會把眼前的人類盡可能地殺死。有這樣的傢伙存在,會不安也是很自然對吧?」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又來了,只顧著數算對方的缺點,卻不肯檢討自身有甚麼可以改善之處。

「如果大杜西里公國一直貫徹著『遇到魔族不是殺死就是抓起來當實驗材料』的方針,那麼請問魔族除了拚死反抗或是放棄生存還有第三條路可走嗎?現在於力量層面擁有絕對優勢的是人類,希望有所改變的話不應該由我們這邊先是改變嗎?」

「也許人類不希望有所改變呢?按照現在的做法、把魔族逼到滅絕的話,就能確保大杜西里公國的安全。但要是由我們先釋出善意,卻不一定能保證魔族就會回報這份善意。正如艾可所說,能用簡單確定的方法解決問題、為甚麼偏要用複雜又不確定的方法呢?」

「正如艾可所說」,在跟他討論到這裡時我注意到了。直到剛才,奧路夫都是在表達其他人的觀點、卻一次也沒有發表過自己的想法。

「聽起來很簡潔明了,但是群體與群體之間的關系並不是這麼簡單吧?在過去身為王子負責外交事務的你,也經常跟與本國關系並不友好的國家、諸如古魯茲共和國打交道。撇開其他人的看法,能告訴我你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意見嗎?」

奧路夫輕輕地笑了出來,然後張開手比向至今仍未修復的花卉。

「作為獲得過第二次的機會的男人,我當然贊同妳的意見了。如果有這個餘裕的話,我希望也能給別人第二次機會。儘管對於艾可還有兄長,這個答案旣不正確亦沒甚麼道理可言,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比較喜歡一個寬容的世界。」

這次,我並沒有為找到同伴而立刻感到喜悅。根據他之前的行動看來,奧路夫並沒有顯示一絲一毫幫助這邊的意願。

「就理念而言我是傾向於你們的。但是,理念再美麗也只是理念而已、比不上現實中活生生的人重要。」

「說甚麼贊同我們,結果你也是跟你那位王兄一樣,執著於要魔族償還罪孽、為國民打造出不受魔族威脅的國度嗎?」

我不禁失望地搖頭。到最後,奧路夫始終是克羅霍恩一族的成員,思想和觀念也跟阿茲維爾殿下沒甚麼不同。

「妳誤會了。我不打算在雙方都有傷亡的戰爭裏獨獨譴責魔族、也不覺得把魔族完全消滅後就能創造出對本國國民完美安全的環境。現在,確實有我所看重的人、如果不跟魔族對抗就無法救回來。如果說重要的人被敵人脅持,而我有能力把敵人消滅的話、我肯定會選擇戰鬥的。所以抱歉了,我現在不能站到你們這邊。」

這番始料未及的話讓我猛然抬起頭來。在大邪神被討伐、魔族四散逃竄的現在,我還真的沒料到居然還有人落入了魔族手中。

「對於身陷險境的人我可不會袖手旁觀,請告訴我這事的詳情、我們也會幫忙的!為了拯救對你而言重要的人,也為了證明魔族並非大家那刻板印象般惡劣!」

「抱歉,這次你們幫不上忙、我能告訴妳的就只有那麼多了。」奧路夫那湛藍的雙眼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而且實話說,妳就算把我拉攏過來也沒甚麼用。王族的身份被褫奪以後,我的權力和地位都是塔洛辛家賜予、影響力比起安娜塔莎和艾可更微小。想要改變國家方針的話,就直接去找制訂國家方針的人。」

「這、我當然知道了,最後肯定是要——」

「目標清楚就行了。聽好了,以力量對抗力量是不行的。尤其是我那位兄長,在與人的爭鬥中更是不會敗北的存在。儘管我們那麼多次兄弟吵架我一次也沒有贏過,但是莎凡妮亞妳的話,說不定能搖動他的心。我言盡於此了,之後的只能靠妳自己努力。」

看著奧路夫一口氣把話說完後就把身子轉過去,我一時惆然。把他的話反覆思索過後,我才緩緩開口。

「感謝你的建言。可是奧路夫,你剛剛說關於那位想要拯救的人我幫不上忙、可是最後告訴我的那些話……如果消息洩漏了會很不妙吧?」

「沒辦法,欠妳的恩情不能不償還。」

聞言,我深深地對著奧路夫的背影低下頭。

「感謝你,今天的事我會保密的。祝你能成功把人救出來,也希望過程中不會出現傷亡。」

「嗯,我也希望在將來環境改變後能跟你們——」

奧路夫話還未說完,通往這天台花園唯一的門扉被用力撞開了。捷洛上氣不接下氣的闖進來。

「兩位前輩!大事不好了,剛才艾可大人在食堂裏突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