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 而後,夢醒(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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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22
尋夢樓三樓起居室的走廊盡頭,有著通往閣樓的房間。重鳶推開門扉,溶入閣樓的黑暗裡。黑暗的盡頭,連結著另一片天地。

他置身於蓊鬱而靜謐的綠意海洋。

花瓣與綠葉編織成薄薄蟬翼般的半透明光網,與香味齊放。草原鬆軟溫柔,時而有川水潺潺流動的聲流洩。重鳶像艘孤立的小船,於綠茵絨毯間載浮載沉。

綠樹枝葉的一隅垂掛著鳥籠,裡頭的樂譜則散發出瑰麗的翡翠色光輝。

構成這世界的是白花與綠葉,風與流水,也是成千上萬的夢羽。

重鳶伸出手,指尖輕滑過鳥籠的織網。

「……翡翠老師。」

他低喚,語聲輕柔如歌。那是他人從未聽聞,他也不曾在外人前顯露過的惻怛。

鳥籠內的樂譜受他的聲音牽引,洋溢出更明亮的輝彩,翡翠光芒清透了鳥籠的欄桿,化為肉眼無法視及的微風,腳下的花海搖曳擺動。

重鳶看見了樂譜的顏色,夢境的顏色,涼風吹拂的顏色,千萬旋律的顏色。

他闔上眼眸。唯有闔眼,才能完全阻絕以怒濤之勢闖入他眼際的色彩。

獲得安息的那對兩輪金色滿月,終於不再懾人。

「……我會再來見妳。」

重鳶對著樂譜──對著受鳥籠囚禁的樂譜說道。

「我會再見妳一面。」

語畢,他再次睜開眼,旋身而去。樂譜的光芒與旋律尾隨他步伐,蔓延出微乎其微的軌跡。

那是一縷翡翠色的旋律。

《憶語尋夢樓》卷二 灰雨落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