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重逢》

本章節 968 字
更新於: 2018-07-11
  稻草人再度醒來,正是東方天空緩緩亮起的時刻、白天與黑夜的夾縫。眼前是紫藍色與橘色交織而成的天空,斑斕的色彩潑灑在天空,整個綠野仙蹤似乎都在這樣的絢麗中載浮載沉。
  「開始了呢,稻草人。」身旁的獅子抱膝而坐,柔和的光芒輕拍在他的臉龐。
  然而,與獅子輕柔的語調相反,從地板上艱難地撐起身子、與獅子比肩而坐的稻草人,眼前卻是一個逐漸往他們這裡靠近的巨大龍捲風。
  狂暴的風掃蕩世界,將所有事物都絞碎、毀滅。他們距離龍捲風很近,稻草人也能感到風削著自己臉龐的力度。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惡作劇?這個故事,從桃樂絲被龍捲風吹來開始,竟也將終歸於抹消一切的龍捲風。
  稻草人發現身旁的獅子正在微微顫抖著。
  「你很害怕嗎?」
  「這、這不是當然的嗎?」獅子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潰堤,晶瑩的淚滴靜靜從他臉龐滑落,對方沒影聲嘶力竭地大哭,但這樣隱忍的力道卻讓稻草人也為之震撼。
  「因為消失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啊!不論是跟稻草人的記憶也好、跟錫人也好、桃樂絲、女巫……如果我消失的話,不就再也沒辦法想起大家了嗎?」
  面對這樣傷心的獅子,稻草人什麼都無法為對方分擔。
  他只能輕拍著對方的背,接著緩緩地,牽住對方的手。
  就像在那記憶的盡頭,有個人也曾在自己迷惘時,牽住自己的手,那時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類手掌心的熱度。
  最外圍的風已經颳來,稻草人能感到獅子的手正微微顫抖,那股對於消失的恐懼經由相連的手,也傳到了他的心中,他感到一種無助的慌亂,只好求救似的望向獅子。
  不知是否察覺到稻草人的視線,對方也在同時抬頭仰望他,在獅子黑色眼眸裡,映照出他的身影。

  他們在對方的眼瞳中,見證自己確實存在。

  在這個失去桃樂絲、錫人選擇離開的早晨,他們緊握著彼此的手,迎接東方的曙光,以及將一切破壞殆盡的龍捲風。
  晨光被狂風擠碎,他們的眼前晃入一片高速變換的世界,周圍凋零的花木、高台、石磚,一切的事物都被捲起,接著在龍捲風中旋轉。緊繫的雙手也不敵呼嘯的風,他們被分散,身軀和靈魂都也一點點消逝在風中,但意外地不會痛。
  就在意識即將消失的前一刻,稻草人的腦中閃過很多畫面,有嘴上不留人,但卻意外體貼的錫人、雖然膽小,可總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獅子、永遠會幫他們解圍,擁有愛心和勇氣及智慧的桃樂絲。
  最後則是某句話語。

  雖然這樣一來就是悲傷的事了,但相對的——就算結局不盡人意,可只要在曾走過的路途上發現彼此的身影,就不會孤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