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For you, I must need to be patient.

　　為了你，我必須忍耐
　　For you, I must need to be patient.
　　啊！蕾蒙娜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氣，手摀著口，一副快吐出來似的。接下來，米哈伊總是快速沖倒蕾蒙娜面前，就算米哈伊在堡壘的其他地方辦公，他也會運用他吸血鬼的能力快速回到蕾蒙娜身邊。
　　「這次你看到了什麼？」米哈伊看著蕾蒙娜問道。
　　沒錯，他擔心的不是蕾蒙娜的身體健康而是蕾蒙娜在睡夢中所看到的內容。
　　自從蕾蒙娜轉化為血族之後她便無意間多了一項特殊能力，有時蕾蒙娜能在睡夢中看見她認識的人在做什麼事情，例如她已經不只一次看到遠在以賽亞宮的父親了。初起米哈伊只是把這個症狀歸類於蕾蒙娜思念家人的反應，但蕾蒙娜也有不少次夢到其他血族，而經過驗證過後，米哈伊發現蕾蒙娜是真的可以在睡夢中看到其他人正在做什麼事。
　　蕾蒙娜的能力有點類似人類口中靈魂出竅的概念，但打從蕾蒙娜被米哈伊吸乾血液的那刻起蕾蒙娜的靈魂便已經被賣給惡魔了，血族把這樣的特殊能力歸類於和加布利爾同種，只不過這種能力是在夜行者被轉化為血族後才會出現。
　　「他們要來了，」蕾蒙娜盯著米哈伊說道，手壓著胸慢慢撫平自己的情緒。「馬賽爾、露絲娜，還有兩個我不認識的夜行者探員，他們四人將會來到羅馬尼亞，他們在找你。」
　　聽完蕾蒙娜的話，米哈伊不自禁的笑了，他坐上蕾蒙娜身旁空著的位子，躺下後伸手將蕾蒙娜攬過來。
　　「不用在意，就讓它們過來。」米哈伊笑著說道，他的談笑和舉手投足之間滿是從體內自然散發出來的自信，毫不在意以賽亞宮派出的人馬。
　　「但他們還不確定你的身分，」蕾蒙娜補充，她將臉貼在米哈伊的胸膛上，手隨意在那之上游移。「他們要找的只是闖入以賽亞宮的吸血鬼，不是血族始祖。」
　　「等到他們接近阿爾傑什的時候你親自去接他們，」米哈伊一邊完著蕾蒙娜頭髮中的辮子一邊說道。「好好接待我們最重要的貴賓。」
　　「你要把那幾個夜行者都帶進來？」蕾蒙娜撐起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樣不就直接達成他們要的目的了嗎？」
　　米哈伊在羅馬尼亞的最大本營和以賽亞宮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樣建構在地底之下，不過米哈伊還多展現了他既小心翼翼卻又張狂無比的作風——直接將自己的堡壘建在波那裡廢墟之下。波那裡廢墟就在米哈伊時代的瓦拉幾亞境內，過去是人類口中鼎鼎大名吸血鬼佛拉德三世生活過的地方，至今每天還是有不少遊客至此地參訪。
　　藉由居住地點明目張膽地宣告自己身為血族始祖的身分，更是毫不避諱自己的堡壘每天都會有上千人經過，但同時卻也小心翼翼的封鎖城堡所有的出入管道不讓自己的消息有任何一絲可能走漏出去。
　　找步道線索，誰又能想到吸血鬼始祖米哈伊就住在赫赫有名的吸血鬼城堡中呢？
　　「我只說帶他們來，沒有說要讓他們知道堡壘的正確位置。」既然蕾蒙娜已經爬起來了，米哈伊也就不繼續躺在床上，他快速來道衣櫥前選了件自己喜歡的禮服再走到蕾蒙娜面前為她穿上。「相信你知道怎麼做。」
　　米哈伊私底下有兩個奇怪的嗜好。第一，使用吸血的能力，再堡壘內米哈伊幾乎不會正常行走，他總是運用血族快速移動的能力穿梭在堡壘內，初起蕾蒙娜總是無法適應米哈伊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但一兩個禮拜後蕾蒙娜便漸漸習慣了米哈伊總會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件事。
　　米哈伊其次的偏好建立在衣著之上，他規定進入波納里堡壘後便只能穿回十六世紀的服裝，就算是來訪的訪客也照樣要遵守這條規定，無人例外。
　　「我知道了，」蕾蒙娜轉過身背著米哈伊，拉起頭髮讓米哈伊替自己穿好禮服。「不用擔心，我會和伊娜一起處理好這件事的。」
　　「不，」米哈伊出乎預料之外的拒絕了蕾蒙娜，他通常是不怎麼會反對蕾蒙娜說的話的。「讓羅絲琳和洛恩佐陪你去做，伊娜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吩咐他去做，她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堡壘。」
　　在腰側邊榜上一朵蝴蝶結後蕾蒙娜便著裝完成了，平時皆喜歡華麗禮服的米哈伊今日意外地替蕾蒙娜選了較為平凡的一件，無形中減少了不少換衣服的時間。
　　雖然血族沒有對溫度的感知，但因應現在季節，米哈伊還是替蕾蒙娜披上了件厚重的銀白披風。
　　「跟我去會議廳開會，其他人必須知道你今天所看到的。」米哈伊說，攬著蕾蒙娜的肩往外走去。
　　米哈伊總愛運用血族快速移動的能力穿梭在城堡內的嗜好有個例外，那就是除了蕾蒙娜走在他旁邊時。蕾蒙娜從來沒喜歡上那些變為血族之後所獲得的特殊技能，所以就算是在滿是吸血鬼的波納里堡壘內，蕾蒙娜也總是以平凡人的速度走路，因為如此，米哈伊在遇到蕾蒙娜時總會放慢速度配合蕾蒙娜，就和現在一樣。
　　「主人，夫人。」米哈伊和蕾蒙娜進入會議廳在廳內的圓桌坐下來後，坐在其餘椅子上的幾位血族紛紛向兩人問好。
　　米哈伊在離開寢時已經先按下了手機中集合所有人開會的通知鈴，帶兩人抵達後，大部分接到通知的血族們接已抵達會議廳內了。
　　自從進入血族世界後蕾蒙娜的地位一下從平凡小民躍升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血族始祖夫人，這樣的地位帶給蕾蒙娜極大的壓力，所有的言行舉止皆被迫改變，一夕之間要轉換的東西太多了，然而時間卻不會停下來等她，米哈伊和這座城堡的規矩也不會為了他而改變。
　　短短時間內蕾蒙娜礙於現實被迫長大了，現在的她舉止從容、優雅、冷靜，就像個從油畫中走出來的女王。
　　「亞歷山大呢？」米哈伊在慢慢看了在場所有人一圈之後淡淡問道。
　　「他半個小時前才剛出去獵食，應該是來不及趕回來。」坐在亞歷山大位子旁邊的安德烈說道。
　　圓桌外圍的十三個位子代表著米哈伊和他十二位住在波納里堡壘的吸血鬼，也是米哈伊最信任的對象。這十二個位子分別坐著七位男吸血鬼、四位女血族還有吸血鬼始祖米哈伊以及血族始祖夫人蕾蒙娜，在過去這個圓圈一直都坐著九位男吸血鬼和四位女吸血鬼，但自從今年羅倫．格拉斯的死亡以及蕾蒙娜的新加入，長久以來九比四的比率便在世代更換間悄悄地打破了。
　　現在這十三個椅子中有三個位子空著沒有人坐，扣掉剛剛被提到的亞歷山大後剩下的兩個椅背上寫的名字分別是伊娜和洛恩佐，他們兩個因為被米哈伊派去外地處理米哈伊在人類世界的公司事務而缺席了這次的會議。
　　「蕾蒙娜剛剛在夢中看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景象，」米哈伊開門見山地把這次會議重點告訴在場所有人，同時間把接下來的話語權交給蕾蒙娜。
　　「在夢中，我看到了夜行者的以賽亞宮派出了一隊以四人組成的偵查隊前來調查血族的相關事項以及米哈伊的身分，第一站便選定在羅馬尼亞。」蕾蒙娜簡略的敘述了自己在夢中所看到的一切。
　　蕾蒙娜話說完後圓桌一片靜默，所有人都靜靜看著米哈伊等待他發話。
　　「找到他們之後密切監控那行人的一切，」過了幾秒鐘後米哈伊終於發話。「我要知道它們隨時的動向，你們在以賽亞宮曾看過裡面的那個女孩，要找到那行人應該不難。」，這句話米哈伊是看著克勞蒂亞和維克托爾．科斯特說的，明顯是要把事情交由他們兩個去辦，而米哈伊口中的那個女孩正是在以賽亞宮內也一度遭到綁架的露絲娜。
　　「媚拉，等他們接近阿爾傑什線時你和蕾蒙娜一起去把他們帶回堡壘，我要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米哈伊接著丟出第二份指令，思索了下後，他又多補了幾句。「伊司爾你也跟著一起去好了，他們有三個男人，加上你幫忙行動會更快一點。」
　　其實米哈伊多派上一人完全是多餘的，兩個擁有撼動堅石力量的的血族完全有辦法一次帶回四位夜行者，但碰上蕾蒙娜米哈伊又不小心心軟了，蕾蒙娜便是米哈伊的軟肋，私底下米哈伊總是不希望蕾蒙娜太過勞累，他知道光是適應新身分便已經讓蕾蒙娜心力憔悴了。
　　「至於最後，」米哈伊把頭轉向坐在維克托爾旁邊的艾莉絲。「我想客房裡的禮服需要翻新一下了，千萬別讓我們的客人冷到了。」
　　「我會的！」艾莉絲是全場唯一一個開口回應米哈伊的人，圓桌上的其他人皆只有點點頭表示收到。
　　艾莉絲是城堡內所有吸血鬼中人類年齡最小的一位，她僅僅在她還是十六歲少女時就被轉變成血族了，甚至比蕾蒙娜還早了整整三年。雖然艾莉絲外表還是個小朋友，但內心卻不盡然，艾莉絲是位傑出的藝術家，同時還是波納里堡壘內最好的刺客，嬌小的身體讓她在某方面到達無人能及的地步，除此之外，現在堡壘內所有一切的裝潢與設計也都是愛莉絲一手包辦且親自設計的，在米哈伊眼裡她是位橫跨藝術界與軍界兩方面皆近乎全能的優秀人才。
　　「至於剩下的人，」米哈伊看著坐在自己位子正對面的三位男吸血鬼亞瑟、聖堤諾和瓦倫提諾說道。「你們就從旁協助其他人吧，那麼，還有其他人有是想提出來討論的嗎？」
　　「我想問一下夫人在夢境中還有看到其他內容嗎？例如，以賽亞宮為什麼要派出這對偵查隊？」發問的人是剛剛沒被分派到工作的瓦倫提諾。
　　瓦倫提諾和聖提諾是一對來自義大利的吸血鬼兄弟，兩人皆在波納里堡壘內擔任米哈伊的戰略顧問，米哈伊通常都只會派給兩人策略等思考性的問題，不會給他們太多實質性工作。
　　「沒有，」很遺憾的，蕾蒙娜無法給出瓦倫提諾想要聽到的答案。「我只有看到這項偵查任務是從以賽亞宮的國防部長那裡直接發下來的。」
　　「事出必有因。」聖堤諾在此時冷冷地說了少少幾個字。
　　聖堤諾或許為人冷酷，也不大常開口說話，不過但凡他開口，便必定句句點出一件事情的癥結點所在。
　　「蕾蒙娜，你再努力看看你能不能看到更多東西吧，」米哈伊果斷地發出後續指令。「列出你覺得他們會有動作，如果有需要更詳細的夢境可以再詢問蕾蒙娜。」，後半句話米哈伊是看著聖提諾和瓦倫提諾兩兄弟說的，雖然暫時還無法得知以賽亞宮真正的目的，但米哈伊還是要求自己的智囊團提早做好準備。
　　米哈伊的話才剛說完門外便響起了陣急促的敲門聲，兩種不同的聲音無縫接軌的串連了起來。
　　「進來。」米哈伊輕聲說道。
　　想也不用想也知道走進來的人是亞歷山大，這時間也只有他可能會敲這扇門了。
　　進入會議廳後亞歷山大快速走到屬於自己的座位坐下，靠著椅背大口喘氣，看起來累極了。
　　「亞歷山大，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米哈伊在看到亞歷山大身上的衣服後有些不悅的冷聲問道。
　　亞歷山大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位服儀沒有符合米哈伊所定下規定的人，坐在圓桌周圍的吸血鬼們皆米哈伊時代的服飾，唯有亞歷山大穿著現代的花襯衫以及牛仔褲走進來，像是位在地表上旅遊的遊客。
　　「我今天原本要到馬其頓或是希臘去享受充滿南歐風情的女孩的，不過我才剛過保加利亞的邊界便接到你的通知，然後我就馬上折返回來了，如此認真看待米哈伊大人每一項訊息的我又怎麼會為了多換件衣服而錯過一分鐘的會議內容呢。」亞歷山大誇張的說道，他向來風流慣了，說話時常是油嘴滑舌也不大習慣太多規矩，向來是常住在波納里堡壘內的所有吸血鬼中最常違反規定的一位。
　　「散會後立刻把衣服換回來。」或許是米哈伊今天心情較佳，他看起來並沒有要處罰亞歷山大的意思，輕輕指責了幾句之後米哈伊便把焦點轉回今日的會議之上。
　　亞歷山大或許風流不正襟，但絕非目中無人之輩，他非常識相，建米哈伊神情一變，他馬上也跟著收起自己嬉鬧的態度，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專注了起來。
　　「回到剛剛的正題，還有人有其他的問題要提出來討論嗎？」這是米哈伊第二次發問了。
　　後續的幾十秒內大家皆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凝望著米哈伊，沒有人開口回話。
　　就在米哈伊以為大家都沒有問題準備宣布散會時，平時不怎麼說話的聖堤諾意外地又忽然開口說話了。
　　「無意冒犯，我尊貴的主人。但請您允許我私下單獨詢問夫人幾句話。」不過聖堤諾提出不是下一個問題，而是個要求。
　　一聽到聖堤諾的話米哈伊的神情變立刻冷了下來，他眉頭深鎖，冷冷盯著聖堤諾，沒有回應他的要求。米哈伊知道這句話背後所代表的意思，也知道聖堤諾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他同時也知道聖堤諾有這樣的心思很久了，但米哈伊從來沒有預料到聖堤諾會這麼快就把事情說出口，至少，也不會是在所有人的面前把話說出來。
　　「讓我去吧，」蕾蒙娜在這個兩方拔劍弩張的緊張時刻開口毫無疑問的是緩解了不少僵硬的氣氛，同時也給了雙方一道臺階下。「我擁有的資訊加上聖堤諾和瓦倫提諾的計畫只會讓您站到在局勢中更有利的位子去。」
　　這就是站在米哈伊身旁那個位置應該做的事，包容，大度，為米哈伊解決麻煩，甚至是必須將這些事情擺在自己的意願之前。
　　蕾蒙娜知道扣除米哈伊與自己以外的十一位血族中還有不少吸血鬼對於自己保有不少警戒心，就算蕾蒙娜在波納里堡壘的地位實際上高於其他吸血鬼，除了米哈伊以外的血族見到蕾蒙娜皆需向蕾蒙娜行禮，那些不信任他的血族也照樣是對蕾蒙娜冷言冷語，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只有蕾蒙娜親自把自己交到聖堤諾手上才能讓其他人消除對自己還依然存有的疑慮，才不會讓米哈伊和下屬之間帶有隔闔，才能維持波納里堡壘上下一直以來皆團結一心的傳統，就算把自己交給聖堤諾再痛苦，是多麼的痛不欲生，蕾蒙娜也必須為了大局而忍下去，這些都是身為一位血族始祖夫人所應該要承擔的。
　　「你有三天時間可以使用。」米哈伊冷冷拋下這句話後便像風一樣的離開了，用上他吸血鬼快速移動的能力，不到一秒，他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米哈伊動怒了，而且還是非常生氣的那種。
　　但聖堤諾實質上也沒有做錯什麼，這點大家彼此之間皆是心照不宣，包括米哈伊，他只不過是要確認新加入的成員是否安全罷了。
　　三天，七十二小時，看似不是很多，但對聖堤諾來說卻已經足夠了，或許這些下來的七十二小時將會是蕾蒙娜一生中最痛苦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