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受害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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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14
「…唉。」

在火車上,roommate正遠離老家,返回原先的住處。

這幾天實在沒有一件好事發生。就算因為堂哥的緣故沒有再被警方懷疑與關押,但是自己還是做為與案件密切的關係人,隨時都可能被叫去問話。冤罪僅僅只用半吊子的方法隨意洗刷,自己實在高興不起來。

他在自己的老家搜索數天,又輾轉在老家附近調查後,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索性便離開那處。在那間沒有爺爺的屋子裡已經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

Roommate現在沒有同伴。

雖然是自己貼上來的,但一直與自己行動的technician失蹤後,roommate的心中萌生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悵然感,可能是因為他與爺爺一起失蹤才有這種感覺,又或者是因為自己又讓人陷入悲劇,roommate能夠為自己現在的心情找出無數開脫的藉口。

但是,要說沒有一絲後悔是騙人的,他不該這麼輕易住進technician的屋子,要是像0000與survival一樣明顯是半入社會的人還好說,但是technician不一樣,只要好好調查一下,有點歪腦子的人都知道他是待宰的肥羊。

「這次事件後應該就會知道吧…一直跟我有關係就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無疑是個高明的發明家,正應如此,自己與他必須要在這件事後劃清界線。誰都不想在純淨的寶石上增添刮痕。

roommate滑著手機,將網頁放到了text-talk的官方網站上。

在自己被釋放後不久,text-talk便對警方與堂個的要求做出回應,他所給的說明是帳號在不同的終端上登入,換句話說就是roommate的帳號被駭。這顯然與先前用roommate手機登入的說法相異,雖然詳細的電子證據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拿的到,但就爺爺子女都失蹤的狀況下,足以暫時還給roommate清白。

但是,為了陷害一個人,只為了加幾句話便盜走帳號,還沒有改密碼,從各種狀況來說實在不合理,至少roommate所知道的蝨子們是會盜用自己身分去貸款的人,有機會得到自己的通訊帳號絕對不可能只為了綁架兩人而已。

退數步來說,roommate甚至從一開始就沒有讓那兩人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與帳號名稱,他實在不認為沒接觸過程式的兩人能憑自己之力取得帳號密碼。

能確定的是有第三人在幫助他們,而直覺告訴roommate,那人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Roommate看著待機中的手機,即將進入地平線的夕陽從車窗直射進來,雖將手機照得火亮,roommate卻感覺很冰冷。

所有親近的人,甚至家人都不在身旁,是這麼寂寞的嗎?

「嘟嗚嗚~~~」

此時調成震動的手機來了電話,roommate精神一振,繼人被綁票後,自然就是要求贖金才對,不過roommate一看手機面板,大大寫著對方的手機號碼。

要是綁匪的話,應該不會顯示出號碼才對,roommate稍稍放心,接起電話。

「roommate嗎?」

對面聲音有些熟悉,roommate想了一下後還是沒辦法想起來,她稍稍聯想最近盡是發生不好的事情,懷疑問道:「…是我是我詐騙?」

「我都是警察還詐什麼騙。」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快到崩潰的臨界點,說話時不時帶著喉頭的呼氣聲:「不過,和你接觸比較多的是局長,我好像沒見過你幾次面…」

「啊,是那個因為放假而高興到說yes的警察啊。」roommate總算憶起當時回憶,確實只有擦身而過的認識程度:「有什麼原因需要聯絡我嗎?」

「你對我記憶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奇怪…」警察抱怨了下對方不甚禮貌地措辭,隨即將話題帶回正軌:「我們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你一下,方便來警局一趟嗎?」

「做我筆錄?」roommate的腦袋浮現起疲倦感:「我先做個確認,你找的真的是roommate嗎,沒有找錯對象還是打錯電話?我不久前才離開警局而已。」

「才幾天而已,又被捲入什麼案子嗎?」看樣子在老家的事情還沒有被警察知道:「你周圍是不是怪怪的,你們真的只是大學生嗎?」

「我們?」

是指technician嗎?他的確不是一般人,但他引發的事情應該告一段落,就算要自己上警局也不該是因為他才對,roommate再向過去回想一下,問:「是0000又出什麼事嗎?我最近沒有連絡他。」

「雖然他也不太像正常人,但這次事情和他無關,方便的話就來一趟警局,有些事情不方便在這裡說。」警察說:「是關於你的另一位前室友1101。簡單來說,他越獄了。」

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

「…唉。」

已經先食用過晚餐,原先黯灰色的路燈顏色早已熾白。而現在roommate接受policeA的請求,前來警局報到。直到現在他才有自覺自己並非單一案件的重要人物,自己是失蹤案嫌疑人的同時,也是survival殺人未遂案的關係人。

一邊牽涉到新的科技,另一邊則是詭異的失蹤,就算沒有為此焦頭爛額,有事情壓在身上還是會令roommate感到不愉快。

「嗯…本來是局長要來的,但是他因為這次案件必須要重新調查1101的老家,現在不在這裡。」

「這樣啊。」不是那位善解人意的局長令roommate有點失望,總覺得這位情緒很容易高漲的警察不太可靠:「那麼這次想知道什麼?我與0000和1101雖然是朋友,但並沒有興趣打探對方的身世與老家位址。」

「說的也是呢,畢竟只是過過例行事務而已,主要還是讓你知道1101的現狀,畢竟曾是殺人未遂的犯人,0000暫且不論,會不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我們也不知道。」

「嗯…」稍微揉揉太陽穴後,roommate說:「逃獄這件事情是說做就做的到的嗎?」

「事情就發生在昨天,其實並不是從牢中直接逃脫,要說是逃獄有點不正確,我了解到的是他利用就醫,不在牢中且身體比較多自由的時候強行逃脫。」

「…確實是人沒錯吧,我以前的朋友1101。」

有點受不了這些擁有電極的人,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超出常理。與其相信事實,不如選擇不相信還比較能接受,然而很遺憾後者選項並不存在。

「其實發生這樣的事情,警方有些難以啟齒,在眼皮底下讓犯人逃走甚麼的,已經不僅僅是會影響治安的程度了,弄個不好的話司法的信賴也會被動搖…想必這些你不感興趣吧。」

「犯罪手法什麼的確實沒有多大興趣。而且就算你提什麼影響社會,我也沒多大共鳴。」roommate繼續說:「總之,要我過來是為了知悉這些事而已嗎?這樣的話在電話中處理就好了。」

「這只是契機而已,重點在後面。」警察嚴肅說:「所有與1101認識的人,包括那件殺人未遂案的相關人員中,我們只找的到你。」

「怎麼回事?」roommate輕蹙眉頭:「難道失蹤的不是只有爺爺與technician而已?」

「至少現在確定聯絡不上的人包括0000,0110,technician等,加上之前1101被關時,看守所要聯絡家屬也是這樣。你能告訴我這些人最近到底發生甚麼嗎?」

因為睡了一天多,又加上近一周手機被沒收,roommate自覺會與環境稍稍脫節,但沒想到會如此嚴重,他立刻翻找電話簿打到0000的手機,但數十秒後只證明警察是對的。

連0000也音訊全無?這狀況實在過於荒謬,至少有0000的他不是會隨便陷入危險的人,roommate能想出的最壞狀況便是1101在脫獄後便殺害0000,但roommate隱約記得0110也在0000身邊,1101會這麼簡單就殺害兩個擁有電極的人嗎?要是真能辦到,1101的罪名就不會是殺人未遂了。

「關於technician的事情,你們警方有類似案件,去找找應該就能知道,但是0000…我就不曉得了,發生1101的事情後我們就沒再連絡過。」

「怎麼搞的,一般來說不是該珍惜倖存的朋友嗎?」

看樣子這位警察就算做了0000的筆錄,依舊不知道整件事情怎麼發生的。

「還是說,你在害怕0000的那些武器嗎?」

「武器?」

「是你還在醫院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在你們以前住的公寓中,0000與一整批軍武睡在一起。不過看你的反應應該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這真的是第一次聽說,roommate尋思這些武器應該是1101的,這點事情在1101繳械後應該就查得出來才對:「其中還有些私人問題,畢竟1101當時也是要好的朋友,突然變成那樣,我們也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感覺理由有些怪怪的,但你們好就好吧。不管是那些大量的武器來源為何,還是更早之前的飛機意外,現在也沒理的出一個頭緒,還以為你會知道什麼內情。」

「飛機失事?」記得這不是1101比預期還要晚回公寓時的理由嗎?roommate聽到這碎碎念,不禁起了疑心:「這不是杜撰的嗎?」

「你不知道嗎?」

roommate搖頭。難道這裡面也有文章嗎?

「是前幾天才找出來的,說起來和你們有些關係。」警察一想到這件事情便呼了一口氣:「這一個多月以來,警方陸續收到一些失蹤案件,都有一些詭異的共通點:失蹤的人曾經對朋友或親戚說要全家出國,且一次就是四五人出去。」

好像事態的格局從一個小小的殺人未遂案,突然被拉到有點大的地方。

「難道你們因為1101做了殺人未遂的事情,就要把這些失蹤的人都歸咎於1101嗎?照這樣說,雖然他確實是唯一的例外,但是1101基本上還是一個人行動才對,怎麼可能僅憑一人就讓那麼多人失去聯繫。」

「他看似一個人,但是1101的武器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提供的。另外查詢過去各大航空公司所給的的登機名單的話,也沒在任何客機上有1101的名字。他就像完全沒有搭過飛機一樣。結果現在連有沒有飛機失事都得打個問號。」

警察的牢騷似乎在最近沒處發,現在一古腦兒全吐給roommate。

「總之,雖然1101曾是你親近的友人,他實在是有太多未解之謎,要是發現他的行蹤,我希望你能第一時間通報警方,就算不是我而是局長也行,這件事情拖越久,我睡得越不好。」

這樣啊。

他是擔心我遇到犯罪者,會因為對方是自己好友而睜隻眼閉隻眼。一旦意會到警察委婉的要求,roommate的內心彷彿被狠狠指責般,出現在被害人中的那罪惡感不僅僅是對0000的犯罪意圖沒有如實對警方說出,更多是因為自己心中暗自容許那些蝨子隨意壓榨自己。

以及,因為自己的縱容而讓人遭遇不幸,讓自己成為惡的幫兇。

「放心吧,我不會因為朋友就放過犯罪者。」

那既是對警察的約定,也是對自己的精神喊話。roommate握緊手機,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