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根羽毛 第二輪
本章節 3988 字
更新於: 2018-07-11
水壺又薄又堅固，不曉得是用什麼材質所製造，不過因為裡面裝些空氣可以提供浮力，我便決定將它帶著。我用水壺附的尼龍繩把瓶子綁在腰際，搞定。接著我深吸一口氣，跳下水。
在這裡提供一個忠告：請不要直接跳下水，一定要慢慢適應。
雖然我有事先做過熱身，還是被冰冷的海水嚇了一跳。確認自己是朝著正確方向後，我便開始踢水前進。感謝一直提供浮力的水壺，我不用花太多力氣便能浮到水上換氣。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我到了第一個休息點。休息點是一個小平台，上方放著食物和水。參賽者可以坐在平台上休息，也可以喝口水便繼續前進。因為我比較晚出發，休息點上只有艾莉。失去了派希壓制她能力的魔法，艾莉的尾巴吸了許多水，顯得十分沉重。第二輪對她來說根本是場不公平的競賽。「潔艾兒，我覺得我游不完這場。」
「妳一定可以的。」我安慰她。「妳的組員呢？」
「我叫他們先走了。」艾莉凝望著遠方，寶石綠的眼眸無比深邃。
因為我也無法幫她，所以我只是跳下水繼續游。大約過了四五個休息點後，人潮漸漸多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大家都累了。說實話，我也累了。
「潔艾兒。」銀奈在第五個休息點等我。「妳終於來了。」
「欸？妳在等我？」我訝異的說。
「當然，每個盟員在的休息點都不超過五站。」銀奈聳聳肩。「多莉絲的命令。」
我猜她其實想說的是：「多莉絲的蠢命令。」
「妳是潔艾兒？」這個休息點除了銀奈以外還有克萊拉。
「是。」我回她。
「能和我聊聊嗎？」克萊拉問。「如果妳不介意的話。」
「銀奈，妳先走。」我對銀奈點頭。銀奈優雅的躍入水中離去。「要聊什麼？」
克萊拉坐在檯子上，浸在水中的腳輕輕踢動。「妳認識潔西卡嗎？」
「潔西卡……我記得。」我對她的印象其實很模糊。
「她是我表妹，我們還是同一天生。」克萊拉輕笑。
「墮天使可以同時找上同一家人？」我疑惑地問。
「當然可以，剛開始我是和她組隊的，不過中間發生了一些爭執便分開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發生意外……」克萊拉的聲音微微顫抖。
估計克萊拉只是想找個人傾訴，我便選擇保持沉默，靜靜地陪在她身邊。克萊拉嘆了口氣。「謝謝妳聽我說。我加入狼團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只是為了尋求依靠，不是為了殺人。」
我看天色已經接近中午，便和她告別，畢竟自己還有四公里要游。我在大約遊了兩公里後才追上銀奈，除了銀奈，雅維娜也在。「潔艾兒，什麼事耽擱了？」
「呃……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們繼續游吧？」我刻意轉移話題。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是留下來當心理輔導師，八成會被宰掉吧。
游得越後面，熟悉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看到這麼多人讓我想到什麼泳渡大西洋活動……開玩笑的。第一天行程便是無盡的游泳，當我終於踏到島上時，其實只想躺在地上就這樣睡去。今天還沒有傷亡，不過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島的左半邊是平原，右半邊是茂密的樹林，糧食和飲水成堆放在島上。多莉絲已有先見之明，早就把我們這組的拿好了。不過蕾緹亞那組就沒有那麼幸運，因為一瀨拿了太多，導致她們那組沒有足夠的糧食。
「你明明只需要半包，為什麼整包都拿走？」蕾緹亞怒斥，足夠兇狠的氣勢以及修長的身型，難怪她能成為整組的領導人。
「有意見嗎？」一瀨微微一笑，表情甚至已經到了「欠扁」的地步。「男生食量比較大。」
「你……」白光一閃，蕾緹亞手中多了一把銀色細劍，可能是剛剛去找的。銀刃往一瀨飛砍而去，一瀨側身避過。蕾緹亞再次砍去，銀色的光芒匯集成白色漩渦，織成一片白色的密網。
一瀨臉色慘白，毫無退路。他用雙手護住頭部，卻擋不住凌厲的攻擊。眾人喧囂起鬨著，而陸費燚已經跑不見了。蕾緹亞斬下最後一刀，體無完膚的一瀨化為白光消失。
於是多次威脅甚至真的差點成功殺死我的一瀨˙翔，就這麼措手不及的在遊戲中退了場。
「組別白組，參賽者一瀨˙翔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二人，黑組六人。」派希毫無人性的嗓音迴盪在靜寂的島嶼中。
§
「嘖。」蕾緹亞把細劍收回腰間，面無表情地轉向自己的盟員。「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吧。」我看著他們走到島上的另一個角落。
「潔艾兒？」蘇菲亞的聲音把我換回現實。「這是我剛才找到的。」她的手上靜靜地躺著我的紅寶石匕首。
和秦颺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讓我幾乎快招架不住，但是我把這些記憶強壓下去。「謝謝。」我接過匕首，多莉絲正好呼叫大家集合。
「我知道大家過了一天都很累了，但是為了晚上不被偷襲，我們還是必須排一下守夜順序。潔艾兒，妳第一班。接著是雅維娜、銀奈、蘇菲亞再我，有誰有問題？」多莉絲又恢復了她的領導地位，就如在第一輪裡一樣。而一如往常的，無人想搶走領導這個位置。又也許是因為這個地位和生存根本沒有絲毫關係。
夜，出奇的寧靜，似乎在預告著會有什麼事發生。我依稀聽見樹林中傳來呢喃聲，若有似無的低語著。
到我這裡來，我的愛人。
美酒與佳餚都已準備，
來到我的懷中，
這裡就只缺你一人，我的愛……
我天天凝望著海，
等待你的歸來。
夜已深，天已晚，
安歇吧，
迷途的旅人……
細碎的話語被風吹散在風中，我並未多加留意，叫醒雅維娜後便去睡了。夢境中，我置身在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來自米蕾爾手中的提燈。
「妳討厭我嗎？」米蕾爾穿著天藍色的裙子，打著赤腳漂浮著，因為這個空間中本來就沒有地板。
「我……」我一時語塞了，不曉得要回她什麼。
「對不起，我是個任性的孩子，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一個人能願意陪我。他們每七年會送一個人來陪我，可是有些不是想殺我，就是不敢陪我玩。」米蕾爾垂下眼簾。我注意到她說了三次「陪我」，我想她應該是十分渴望能有一個朋友吧。但我注意到的重點並不只這樣。
「送人陪妳玩？」哪個監獄有提供這麼好的服務？「為什麼他們會怕妳？」
「他們覺得我很邪惡，有一些願意嘗試和我玩，可是……」米蕾爾露齒一笑。「通通被我玩壞了。」
我猛然驚醒，心臟還在急促的跳動。
「潔艾兒？」一張溫暖的手掌放在我的臉頰上。「妳還好嗎？」
「當然不……」我的話語梗在喉嚨中。「秦颺？」
「沒錯，是我。」秦颺溫柔的拉我起身。
「但是你怎麼會在這……」我的話未完，雙唇已經被秦颺堵住。
熟悉的唇抵在嘴上，慢慢的增加力道。我將手放到他的肩膀，他則是將手擺放在我的腰際。他將唇緩緩移到我的額頭，我的腦袋變得混沌不清，把剛才的疑惑忘得一乾二淨。
我的額頭抵上他那堅實的胸，秦颺的手輕輕撫弄我的秀髮。正當我陶醉在其中時，我被猛力拉開，我聽見清楚的撕裂聲。「潔艾兒！他是假的！是這座島在搞鬼！」萊諾兒大吼。
冰冷的空氣把我從昏沉的溫暖中喚醒，我看向秦颺，但是他已經不在那裏，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樹。
「潔艾兒，妳聽我說，我在書上讀過魅惑之島的事情。那些樹會幻化成自己所愛的人，再把獵物吞噬掉。」萊諾兒急迫地抓著我的肩。
「那、那妳是怎麼？」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結結巴巴。
「我沒有所愛的人。」萊諾兒拉著我，不再繼續解釋下去。「走吧，能救幾個是幾個。」
我的眼角瞄到一個長得很像羅修的人，而多莉絲已經深陷其中。我毫不猶豫地衝過去，猛力把她拉出羅修懷裡。在兩人分開的那一剎那，羅修立刻變回一棵樹。
「組別黑組，參賽者陸費燚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二人，黑組五人。」今晚第一個被淘汰的出現了。不過我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感覺，反而是惡人的報應終於來到的寬慰感。
我看見克萊兒正在被潔西卡吞噬中，馬上衝過去拉她一把。但是克萊兒不但沒感謝我，還舉劍相迎。「妳殺了我表妹！」
「我要代替月亮懲罰妳！」愛爾蘭就在這時大叫，克萊拉大叫了幾個詛咒的詞彙，但似乎知道自己已經瀕臨死亡。
「我永生永世的詛咒妳！妳將會活不過第二輪，在地獄及天堂間徘徊並無處可去！」克萊拉怒吼，接著便化為白光消失。
「組別白組，參賽者克萊拉˙伊凡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一人，黑組五人。」
「潔艾兒。」慌亂的我對上黛琍的溫暖雙眼，就如在暴風雨肆虐的海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暫時獲得了安心感。「走。」我跟從。
黛琍帶我遠離慌亂的參賽者們，來到島嶼的邊緣。「這座島，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海風讓兩人的頭髮微微翹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戀人。他們的愛情被家裡反對，但這並無法阻擋他們。有一天，少年出海，便沒有再回來。少女傷心欲絕，也出海尋找。可惜的是，她在海上迷路，漂流到這座島上，最後孤獨終老。此後，這座島便受到詛咒，凡是來到這座島上的沒有一個回得去。」黛琍靜靜地說。「有人說是少女孤單，捨不得讓旅人回去。也有人說是少女心懷怨恨，厭惡人類。」
「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東西？我們不同組欸？」我記得黛琍是黑組吧？
「因為不同組就不能當朋友嗎？」黛琍抿了抿嘴。「妳就是這樣看待我的？一個敵人？」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低頭向她道歉。
黛琍突然迅速地抓住我的右腕。「這個命運契約……為什麼只有一半？」
「一半？」我訝異地問道，頓時將敵友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命運契約是我的能力，雖然在路西法孩子身上看到並不稀奇，但令我好奇的是妳竟然只做一半的契約。」黛琍鬆開我的手，蹙眉深思。
「那完整的契約應該要是？」我摩娑著自己的手腕。
「如果是完整的契約，金翅膀上應該還會有銀色的花紋。告訴我，妳和誰訂這個契約？」黛琍看向我，眼神是我從未看過的嚴肅。
我低下頭，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次提到秦颺。「可以不說嗎？」
黛琍的語氣放緩，似乎也覺得她剛才太過咄咄逼人。「沒關係，那是妳的隱私。我只是猜想他能忘了咒語的下半段。」黛琍看了下天色。「快早上了，我必須去找我的盟員了，再會囉！」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走了，而我又恢復孤身一人。
我看著清晨的霧釐。
秦颺既然知道命運契約，就不可能不知道完成契約的那句話。那麼他是故意不讓契約完成的，只讓它維持一半的效用。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這裡提供一個忠告：請不要直接跳下水，一定要慢慢適應。
雖然我有事先做過熱身，還是被冰冷的海水嚇了一跳。確認自己是朝著正確方向後，我便開始踢水前進。感謝一直提供浮力的水壺，我不用花太多力氣便能浮到水上換氣。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我到了第一個休息點。休息點是一個小平台，上方放著食物和水。參賽者可以坐在平台上休息，也可以喝口水便繼續前進。因為我比較晚出發，休息點上只有艾莉。失去了派希壓制她能力的魔法，艾莉的尾巴吸了許多水，顯得十分沉重。第二輪對她來說根本是場不公平的競賽。「潔艾兒，我覺得我游不完這場。」
「妳一定可以的。」我安慰她。「妳的組員呢？」
「我叫他們先走了。」艾莉凝望著遠方，寶石綠的眼眸無比深邃。
因為我也無法幫她，所以我只是跳下水繼續游。大約過了四五個休息點後，人潮漸漸多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大家都累了。說實話，我也累了。
「潔艾兒。」銀奈在第五個休息點等我。「妳終於來了。」
「欸？妳在等我？」我訝異的說。
「當然，每個盟員在的休息點都不超過五站。」銀奈聳聳肩。「多莉絲的命令。」
我猜她其實想說的是：「多莉絲的蠢命令。」
「妳是潔艾兒？」這個休息點除了銀奈以外還有克萊拉。
「是。」我回她。
「能和我聊聊嗎？」克萊拉問。「如果妳不介意的話。」
「銀奈，妳先走。」我對銀奈點頭。銀奈優雅的躍入水中離去。「要聊什麼？」
克萊拉坐在檯子上，浸在水中的腳輕輕踢動。「妳認識潔西卡嗎？」
「潔西卡……我記得。」我對她的印象其實很模糊。
「她是我表妹，我們還是同一天生。」克萊拉輕笑。
「墮天使可以同時找上同一家人？」我疑惑地問。
「當然可以，剛開始我是和她組隊的，不過中間發生了一些爭執便分開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發生意外……」克萊拉的聲音微微顫抖。
估計克萊拉只是想找個人傾訴，我便選擇保持沉默，靜靜地陪在她身邊。克萊拉嘆了口氣。「謝謝妳聽我說。我加入狼團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只是為了尋求依靠，不是為了殺人。」
我看天色已經接近中午，便和她告別，畢竟自己還有四公里要游。我在大約遊了兩公里後才追上銀奈，除了銀奈，雅維娜也在。「潔艾兒，什麼事耽擱了？」
「呃……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們繼續游吧？」我刻意轉移話題。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是留下來當心理輔導師，八成會被宰掉吧。
游得越後面，熟悉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看到這麼多人讓我想到什麼泳渡大西洋活動……開玩笑的。第一天行程便是無盡的游泳，當我終於踏到島上時，其實只想躺在地上就這樣睡去。今天還沒有傷亡，不過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島的左半邊是平原，右半邊是茂密的樹林，糧食和飲水成堆放在島上。多莉絲已有先見之明，早就把我們這組的拿好了。不過蕾緹亞那組就沒有那麼幸運，因為一瀨拿了太多，導致她們那組沒有足夠的糧食。
「你明明只需要半包，為什麼整包都拿走？」蕾緹亞怒斥，足夠兇狠的氣勢以及修長的身型，難怪她能成為整組的領導人。
「有意見嗎？」一瀨微微一笑，表情甚至已經到了「欠扁」的地步。「男生食量比較大。」
「你……」白光一閃，蕾緹亞手中多了一把銀色細劍，可能是剛剛去找的。銀刃往一瀨飛砍而去，一瀨側身避過。蕾緹亞再次砍去，銀色的光芒匯集成白色漩渦，織成一片白色的密網。
一瀨臉色慘白，毫無退路。他用雙手護住頭部，卻擋不住凌厲的攻擊。眾人喧囂起鬨著，而陸費燚已經跑不見了。蕾緹亞斬下最後一刀，體無完膚的一瀨化為白光消失。
於是多次威脅甚至真的差點成功殺死我的一瀨˙翔，就這麼措手不及的在遊戲中退了場。
「組別白組，參賽者一瀨˙翔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二人，黑組六人。」派希毫無人性的嗓音迴盪在靜寂的島嶼中。
§
「嘖。」蕾緹亞把細劍收回腰間，面無表情地轉向自己的盟員。「我們去找個地方休息吧。」我看著他們走到島上的另一個角落。
「潔艾兒？」蘇菲亞的聲音把我換回現實。「這是我剛才找到的。」她的手上靜靜地躺著我的紅寶石匕首。
和秦颺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讓我幾乎快招架不住，但是我把這些記憶強壓下去。「謝謝。」我接過匕首，多莉絲正好呼叫大家集合。
「我知道大家過了一天都很累了，但是為了晚上不被偷襲，我們還是必須排一下守夜順序。潔艾兒，妳第一班。接著是雅維娜、銀奈、蘇菲亞再我，有誰有問題？」多莉絲又恢復了她的領導地位，就如在第一輪裡一樣。而一如往常的，無人想搶走領導這個位置。又也許是因為這個地位和生存根本沒有絲毫關係。
夜，出奇的寧靜，似乎在預告著會有什麼事發生。我依稀聽見樹林中傳來呢喃聲，若有似無的低語著。
到我這裡來，我的愛人。
美酒與佳餚都已準備，
來到我的懷中，
這裡就只缺你一人，我的愛……
我天天凝望著海，
等待你的歸來。
夜已深，天已晚，
安歇吧，
迷途的旅人……
細碎的話語被風吹散在風中，我並未多加留意，叫醒雅維娜後便去睡了。夢境中，我置身在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來自米蕾爾手中的提燈。
「妳討厭我嗎？」米蕾爾穿著天藍色的裙子，打著赤腳漂浮著，因為這個空間中本來就沒有地板。
「我……」我一時語塞了，不曉得要回她什麼。
「對不起，我是個任性的孩子，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一個人能願意陪我。他們每七年會送一個人來陪我，可是有些不是想殺我，就是不敢陪我玩。」米蕾爾垂下眼簾。我注意到她說了三次「陪我」，我想她應該是十分渴望能有一個朋友吧。但我注意到的重點並不只這樣。
「送人陪妳玩？」哪個監獄有提供這麼好的服務？「為什麼他們會怕妳？」
「他們覺得我很邪惡，有一些願意嘗試和我玩，可是……」米蕾爾露齒一笑。「通通被我玩壞了。」
我猛然驚醒，心臟還在急促的跳動。
「潔艾兒？」一張溫暖的手掌放在我的臉頰上。「妳還好嗎？」
「當然不……」我的話語梗在喉嚨中。「秦颺？」
「沒錯，是我。」秦颺溫柔的拉我起身。
「但是你怎麼會在這……」我的話未完，雙唇已經被秦颺堵住。
熟悉的唇抵在嘴上，慢慢的增加力道。我將手放到他的肩膀，他則是將手擺放在我的腰際。他將唇緩緩移到我的額頭，我的腦袋變得混沌不清，把剛才的疑惑忘得一乾二淨。
我的額頭抵上他那堅實的胸，秦颺的手輕輕撫弄我的秀髮。正當我陶醉在其中時，我被猛力拉開，我聽見清楚的撕裂聲。「潔艾兒！他是假的！是這座島在搞鬼！」萊諾兒大吼。
冰冷的空氣把我從昏沉的溫暖中喚醒，我看向秦颺，但是他已經不在那裏，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樹。
「潔艾兒，妳聽我說，我在書上讀過魅惑之島的事情。那些樹會幻化成自己所愛的人，再把獵物吞噬掉。」萊諾兒急迫地抓著我的肩。
「那、那妳是怎麼？」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結結巴巴。
「我沒有所愛的人。」萊諾兒拉著我，不再繼續解釋下去。「走吧，能救幾個是幾個。」
我的眼角瞄到一個長得很像羅修的人，而多莉絲已經深陷其中。我毫不猶豫地衝過去，猛力把她拉出羅修懷裡。在兩人分開的那一剎那，羅修立刻變回一棵樹。
「組別黑組，參賽者陸費燚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二人，黑組五人。」今晚第一個被淘汰的出現了。不過我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感覺，反而是惡人的報應終於來到的寬慰感。
我看見克萊兒正在被潔西卡吞噬中，馬上衝過去拉她一把。但是克萊兒不但沒感謝我，還舉劍相迎。「妳殺了我表妹！」
「我要代替月亮懲罰妳！」愛爾蘭就在這時大叫，克萊拉大叫了幾個詛咒的詞彙，但似乎知道自己已經瀕臨死亡。
「我永生永世的詛咒妳！妳將會活不過第二輪，在地獄及天堂間徘徊並無處可去！」克萊拉怒吼，接著便化為白光消失。
「組別白組，參賽者克萊拉˙伊凡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一人，黑組五人。」
「潔艾兒。」慌亂的我對上黛琍的溫暖雙眼，就如在暴風雨肆虐的海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暫時獲得了安心感。「走。」我跟從。
黛琍帶我遠離慌亂的參賽者們，來到島嶼的邊緣。「這座島，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海風讓兩人的頭髮微微翹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戀人。他們的愛情被家裡反對，但這並無法阻擋他們。有一天，少年出海，便沒有再回來。少女傷心欲絕，也出海尋找。可惜的是，她在海上迷路，漂流到這座島上，最後孤獨終老。此後，這座島便受到詛咒，凡是來到這座島上的沒有一個回得去。」黛琍靜靜地說。「有人說是少女孤單，捨不得讓旅人回去。也有人說是少女心懷怨恨，厭惡人類。」
「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東西？我們不同組欸？」我記得黛琍是黑組吧？
「因為不同組就不能當朋友嗎？」黛琍抿了抿嘴。「妳就是這樣看待我的？一個敵人？」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低頭向她道歉。
黛琍突然迅速地抓住我的右腕。「這個命運契約……為什麼只有一半？」
「一半？」我訝異地問道，頓時將敵友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命運契約是我的能力，雖然在路西法孩子身上看到並不稀奇，但令我好奇的是妳竟然只做一半的契約。」黛琍鬆開我的手，蹙眉深思。
「那完整的契約應該要是？」我摩娑著自己的手腕。
「如果是完整的契約，金翅膀上應該還會有銀色的花紋。告訴我，妳和誰訂這個契約？」黛琍看向我，眼神是我從未看過的嚴肅。
我低下頭，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次提到秦颺。「可以不說嗎？」
黛琍的語氣放緩，似乎也覺得她剛才太過咄咄逼人。「沒關係，那是妳的隱私。我只是猜想他能忘了咒語的下半段。」黛琍看了下天色。「快早上了，我必須去找我的盟員了，再會囉！」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走了，而我又恢復孤身一人。
我看著清晨的霧釐。
秦颺既然知道命運契約，就不可能不知道完成契約的那句話。那麼他是故意不讓契約完成的，只讓它維持一半的效用。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