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本章節 3489 字
更新於: 2019-11-30
現在是晚上六點半，雨彤一邊撥打前幾天從君豪那裡拿到的手機號碼，一邊沿著回家的路跑回學校。
絮亂的呼吸、不穩的步伐、著急的心情......漸漸地讓雨彤失去以往的思緒，連等個紅燈也不斷在原地踏步，頭一次有想闖過去的衝動。
雨彤會這麼慌張不是沒有原因，要是莊俊彥不見了後果可會不堪設想，他將會一直留在世上，給周遭的人帶來無止盡的不幸。
如此重要的事，雨彤竟沒有謹慎看待，在趕路之餘不忘責備自己的疏忽。
手機一接通，雨彤直接進入重點，沒有一句廢話：「莊俊彥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他？」
『什麼？』電話另一頭的君豪滿是疑惑。
「那個被撞死的人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他？」
『妳先冷靜下來，就算妳問我有沒有看到他也沒用，我沒辦法看到他。』
經他這麼一提雨彤這才想到只有自己能看見「靈」，不禁為剛才的發言感到愚蠢，來回邁步的雙腳也跟著放慢速度，轉為一般行走的節奏。
「對不起。」
『嗯，妳說他不見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雨彤喘著氣，試著回想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間點，「大概是在我值班的時候......值班結束後就沒看到他了，大概是一點的時候。」
『是嗎？不見挺久的。』
「嗯......我會在校園裡找看看，至於你......很像幫不上忙。」
『畢竟我只能聽到妳周圍的聲音，沒辦法單獨......不對，我應該可以用他的聽覺聽他附近的聲音，藉此縮小找尋的範圍。』
「能做到嗎？人家是『靈』耶。」話及此，雨彤剛好走進學校大門，雖然裡頭的學生大都離開了，但各處的擺設還是留在原地。
『我試試看......有了......奇怪？』
「怎麼了？」
『......那個，他現在在我附近。』
「在你附近？」雨彤原本想不通他怎麼會知道，隨即想到一個可能性，大概是君豪從他的聽覺中聽到自己聲音的緣故，「你現在在哪？」
『文藝部。』
太好了。雨彤呼出一口氣，懸在心中的大石重重落下，一個不小心放鬆過頭雙腳頓時失去力氣，嚇得她趕緊撐在一旁欄桿上。
她自嘲地笑了幾聲，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整心態後往文藝部走去。
▼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咳咳，因為跟學妹走丟了，不知道要去哪所以就來這了。」
「文藝部什麼時候成了走失招領所？」君豪托著腮，對前方空無一人的教室說，雖然他大概知道俊彥在自己左手邊，但他並不打算面朝左，畢竟他看不見他，所以這麼做根本毫無意義。
該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嗎？君豪自己也沒想到能享有「靈」的聽覺，而且君豪還發現，只要享有「靈」的聽覺就能直接和「靈」對話。
幸好君豪有見過生前的俊彥，不然只知道他的名字根本沒辦法使用能力，現在想想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嗯，或許吧。
「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這裡，總覺得待在這裡學妹會比較好找到我。」
「嗯，你挺聰明的。」
對話就此告一段落，君豪起身抽出書櫃裡頭的文件夾，一一閱覽其中的文件，說是閱覽也不太對，只是單純的打發時間罷了。
空氣靜寂了幾分鐘，文藝部的門旋即被推開，來者不外乎是雨彤。
「不是說好別跟丟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害我擔心死了！」她緊盯著沙發，看來俊彥移到沙發上了。
「抱歉，因為一直待在妳班上感覺怪怪的，所以就出來透風一下。」
「為什麼會怪？不用不好意思啊，啊......」雨彤用手摀嘴，嘴唇勾起一個微妙的角度，用「該不會」作為下一句話的開頭，「在滿是女僕的教室裡，會讓你覺得害羞吧？」
「嗯，不太習慣。」
雨彤聽到他的回答，一不小心笑出聲。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單純，就連現在看到雨彤無禮的舉止也沒有絲毫不悅。
「好，找到走失的小孩了，這裡也差不多該關了。」君豪從中打岔，並往時鐘看去，示意他們時間不早了。
他們遵從指示走出文藝部，等候君豪鎖門，此時走廊陷入一片黑暗，就跟前幾天和怡臻離開文藝部時一樣。
「接下來我該去哪？」俊彥提出令人費解的問題。
「到時候再看看，真的不行的話就來我家。」雖然兩名男女同住一個屋簷下不太好，但雨彤現在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
「就讓他待在這裡不就好了？」
雨彤看向君豪，遲鈍一秒後便嘖嘖稱奇，這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點子。
「那你要去哪裡晃都行，但別迷路，明天早上要回來文藝部，可以嗎？」
「嗯，沒問題。」
他們達成共識的一剎那，樓上頓時響起一聲鋼琴鍵音，他們三人同時往樓上看去。
剛剛那是......什麼？
它彷彿在回應雨彤的疑問，開始接續彈奏，音符隨著旋律上下起伏，鍵鍵拼湊成著名的曲子──「蕭邦幻想即興曲」。
雨彤不禁想起那件校園傳說──「音樂教室的無人鋼琴」，全身發了一股冷顫。
「這種時間，怎麼會有人在彈鋼琴？」君豪語氣帶點疑惑，心裡猜想這會不會就是椿曉所說的傳說。
不過雨彤就沒有他這麼冷靜了，她慌忙的往俊彥的衣角抓去，在黑暗的走道上冷汗直流，一聲都不敢吭，恨不得想掩住耳朵，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腦袋開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就在雨彤快要到達恐懼的臨界點時，俊彥像是為了安撫她的不安而開口，「又來了。」
又來了？
「什麼又來了？」君豪泰然自若的往樓梯間走去，沒注意到身後腿軟的雨彤。
俊彥見狀伸手攙扶雨彤，跟上他的步伐，動作十分自然且溫和，「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雨彤一聽大驚不妙，但她要是沒有他的攙扶就不能行走，自然沒辦法一個人拔腿往一樓跑，只能一邊無助的跟著他們上樓，一邊默念「南無阿彌陀佛」、「惡靈退散」、「天佑雨彤」、「阿門」。
越靠近音樂教室，幻想曲的聲音就越宏亮，他們停在音樂教室前，整排窗全被簾布掩蓋，沒辦法看到裡面的情形，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教室內是暗的。
「這是怎麼回事？」君豪轉動門把，打不開。
「敲個門吧。」一旁的俊彥如此提議。
敲......敲門？雨彤倒抽一口氣，嚇得連開口說「不要」都沒辦法，只能靜靜的看著君豪輕敲門板，發出「叩叩」的聲音。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鋼琴聲依舊。
「再大力一點。」
「是是是。」
這次君豪握拳敲門，發出和琴聲不相上下的「碰碰」聲，下一秒旋律驟停，還給黑夜應有的寂寥。
雨彤屏息凝神做好心理準備，深怕待會會衝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但她想多了，只有一句「誰啊」從教室裡頭傳來，隨後窗簾便透出微微亮光。
她和君豪面面相覷，就在他們猶豫該怎麼做的時候，旁邊窗戶的窗簾「唰」的拉開，來者不是什麼鬼怪、幽靈，而是前些日子在一樓管理室見到的.......
「音......音樂老師？」雨彤的大腦起了某種化學變化，原本的畏懼漸漸地轉為慍怒。
「真是的，突然敲門嚇死人了，這種時間你們怎麼還沒回家？」老師打開窗，探出頭，「先進來坐吧。」
「老師你根本沒資格說！」雨彤搶在第一，轉開已經解鎖的門把，一進去便開始抗議。
「我已經是大人了，晚點回家沒關係。」
「不是那個啦！而是你在半夜彈鋼琴才會嚇死人！」她拉開最後排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為什麼老師會在這裡？」
「我嗎？」他搔著臉，看向教室前方一角的鋼琴，「我有時候會來彈鋼琴啊。」
「為什麼彈琴需要關燈，拉窗簾？」君豪搶在雨彤之前開口，他並沒有坐下，而是倚在門邊的牆上。
「這個你就不懂了，這是音樂的藝術，你們一年級都上過我的課吧？看來你們對音樂的藝術還不夠了解呢！」他走到台上，宛若正在上課的老師般開始講解，「對音樂來說氣氛可是很重要的，關上燈、拉上窗布，如此一來便能感受夜晚的聲音，接著閉眼彈奏幻想曲，在幻想世界中漫遊，在旋律中輕舞，這不是一件很棒的事嗎？」
雨彤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意思，只好撇開不談，「但也沒必要鎖門吧？會讓人以為裡面沒人耶。」
「抱歉抱歉，這是我的習慣，怎麼了？難不成嚇到你們了嗎？」
雨彤哀怨的點頭，「而且還變成校園傳說了，什麼夜晚音樂教室的無人鋼琴，原來是老師在彈啊......嚇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校園傳說？」老師爽朗的笑出聲，「我怎麼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有名，哈哈！」
「完全不好笑。」
「抱歉抱歉，我記得聲音最多只會傳到樓上和樓下，沒想到這麼剛好，最後還演變成什麼傳說。」他往門邊走去，手按在電燈開關上，「為了以示歉意，我來帶你們進入幻想曲的世界吧！」
不等他們反應，老師直接關上燈，教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雨彤嚇得連忙起身想離開，但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在眼睛適應黑暗的期間只能站在原地。
然而老師卻在黑暗中暢行無阻，熟門熟路的摸黑坐到鋼琴椅上，並落下第一個琴音。
好不容易看見一些輪廓後，雨彤小心翼翼地想逃離這詭異的教室，離老師遠遠的，不過當他奏出第一段旋律，雨彤不禁停下腳步，沉浸於輕柔的旋律中。
「試著閉上眼。」
他的聲音宛如施了魔法般，讓雨彤不自覺的闔上眼，坐到一旁的桌上，幽冥的琴音漸漸滲進入窩。不知怎地，她見到熟悉的景色，一望無際的草原、宛如山峰般豎立的大樹，以及──
「黑影？」
絮亂的呼吸、不穩的步伐、著急的心情......漸漸地讓雨彤失去以往的思緒，連等個紅燈也不斷在原地踏步，頭一次有想闖過去的衝動。
雨彤會這麼慌張不是沒有原因，要是莊俊彥不見了後果可會不堪設想，他將會一直留在世上，給周遭的人帶來無止盡的不幸。
如此重要的事，雨彤竟沒有謹慎看待，在趕路之餘不忘責備自己的疏忽。
手機一接通，雨彤直接進入重點，沒有一句廢話：「莊俊彥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他？」
『什麼？』電話另一頭的君豪滿是疑惑。
「那個被撞死的人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他？」
『妳先冷靜下來，就算妳問我有沒有看到他也沒用，我沒辦法看到他。』
經他這麼一提雨彤這才想到只有自己能看見「靈」，不禁為剛才的發言感到愚蠢，來回邁步的雙腳也跟著放慢速度，轉為一般行走的節奏。
「對不起。」
『嗯，妳說他不見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雨彤喘著氣，試著回想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間點，「大概是在我值班的時候......值班結束後就沒看到他了，大概是一點的時候。」
『是嗎？不見挺久的。』
「嗯......我會在校園裡找看看，至於你......很像幫不上忙。」
『畢竟我只能聽到妳周圍的聲音，沒辦法單獨......不對，我應該可以用他的聽覺聽他附近的聲音，藉此縮小找尋的範圍。』
「能做到嗎？人家是『靈』耶。」話及此，雨彤剛好走進學校大門，雖然裡頭的學生大都離開了，但各處的擺設還是留在原地。
『我試試看......有了......奇怪？』
「怎麼了？」
『......那個，他現在在我附近。』
「在你附近？」雨彤原本想不通他怎麼會知道，隨即想到一個可能性，大概是君豪從他的聽覺中聽到自己聲音的緣故，「你現在在哪？」
『文藝部。』
太好了。雨彤呼出一口氣，懸在心中的大石重重落下，一個不小心放鬆過頭雙腳頓時失去力氣，嚇得她趕緊撐在一旁欄桿上。
她自嘲地笑了幾聲，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整心態後往文藝部走去。
▼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咳咳，因為跟學妹走丟了，不知道要去哪所以就來這了。」
「文藝部什麼時候成了走失招領所？」君豪托著腮，對前方空無一人的教室說，雖然他大概知道俊彥在自己左手邊，但他並不打算面朝左，畢竟他看不見他，所以這麼做根本毫無意義。
該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嗎？君豪自己也沒想到能享有「靈」的聽覺，而且君豪還發現，只要享有「靈」的聽覺就能直接和「靈」對話。
幸好君豪有見過生前的俊彥，不然只知道他的名字根本沒辦法使用能力，現在想想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嗯，或許吧。
「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這裡，總覺得待在這裡學妹會比較好找到我。」
「嗯，你挺聰明的。」
對話就此告一段落，君豪起身抽出書櫃裡頭的文件夾，一一閱覽其中的文件，說是閱覽也不太對，只是單純的打發時間罷了。
空氣靜寂了幾分鐘，文藝部的門旋即被推開，來者不外乎是雨彤。
「不是說好別跟丟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害我擔心死了！」她緊盯著沙發，看來俊彥移到沙發上了。
「抱歉，因為一直待在妳班上感覺怪怪的，所以就出來透風一下。」
「為什麼會怪？不用不好意思啊，啊......」雨彤用手摀嘴，嘴唇勾起一個微妙的角度，用「該不會」作為下一句話的開頭，「在滿是女僕的教室裡，會讓你覺得害羞吧？」
「嗯，不太習慣。」
雨彤聽到他的回答，一不小心笑出聲。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單純，就連現在看到雨彤無禮的舉止也沒有絲毫不悅。
「好，找到走失的小孩了，這裡也差不多該關了。」君豪從中打岔，並往時鐘看去，示意他們時間不早了。
他們遵從指示走出文藝部，等候君豪鎖門，此時走廊陷入一片黑暗，就跟前幾天和怡臻離開文藝部時一樣。
「接下來我該去哪？」俊彥提出令人費解的問題。
「到時候再看看，真的不行的話就來我家。」雖然兩名男女同住一個屋簷下不太好，但雨彤現在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
「就讓他待在這裡不就好了？」
雨彤看向君豪，遲鈍一秒後便嘖嘖稱奇，這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點子。
「那你要去哪裡晃都行，但別迷路，明天早上要回來文藝部，可以嗎？」
「嗯，沒問題。」
他們達成共識的一剎那，樓上頓時響起一聲鋼琴鍵音，他們三人同時往樓上看去。
剛剛那是......什麼？
它彷彿在回應雨彤的疑問，開始接續彈奏，音符隨著旋律上下起伏，鍵鍵拼湊成著名的曲子──「蕭邦幻想即興曲」。
雨彤不禁想起那件校園傳說──「音樂教室的無人鋼琴」，全身發了一股冷顫。
「這種時間，怎麼會有人在彈鋼琴？」君豪語氣帶點疑惑，心裡猜想這會不會就是椿曉所說的傳說。
不過雨彤就沒有他這麼冷靜了，她慌忙的往俊彥的衣角抓去，在黑暗的走道上冷汗直流，一聲都不敢吭，恨不得想掩住耳朵，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腦袋開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就在雨彤快要到達恐懼的臨界點時，俊彥像是為了安撫她的不安而開口，「又來了。」
又來了？
「什麼又來了？」君豪泰然自若的往樓梯間走去，沒注意到身後腿軟的雨彤。
俊彥見狀伸手攙扶雨彤，跟上他的步伐，動作十分自然且溫和，「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雨彤一聽大驚不妙，但她要是沒有他的攙扶就不能行走，自然沒辦法一個人拔腿往一樓跑，只能一邊無助的跟著他們上樓，一邊默念「南無阿彌陀佛」、「惡靈退散」、「天佑雨彤」、「阿門」。
越靠近音樂教室，幻想曲的聲音就越宏亮，他們停在音樂教室前，整排窗全被簾布掩蓋，沒辦法看到裡面的情形，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教室內是暗的。
「這是怎麼回事？」君豪轉動門把，打不開。
「敲個門吧。」一旁的俊彥如此提議。
敲......敲門？雨彤倒抽一口氣，嚇得連開口說「不要」都沒辦法，只能靜靜的看著君豪輕敲門板，發出「叩叩」的聲音。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鋼琴聲依舊。
「再大力一點。」
「是是是。」
這次君豪握拳敲門，發出和琴聲不相上下的「碰碰」聲，下一秒旋律驟停，還給黑夜應有的寂寥。
雨彤屏息凝神做好心理準備，深怕待會會衝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但她想多了，只有一句「誰啊」從教室裡頭傳來，隨後窗簾便透出微微亮光。
她和君豪面面相覷，就在他們猶豫該怎麼做的時候，旁邊窗戶的窗簾「唰」的拉開，來者不是什麼鬼怪、幽靈，而是前些日子在一樓管理室見到的.......
「音......音樂老師？」雨彤的大腦起了某種化學變化，原本的畏懼漸漸地轉為慍怒。
「真是的，突然敲門嚇死人了，這種時間你們怎麼還沒回家？」老師打開窗，探出頭，「先進來坐吧。」
「老師你根本沒資格說！」雨彤搶在第一，轉開已經解鎖的門把，一進去便開始抗議。
「我已經是大人了，晚點回家沒關係。」
「不是那個啦！而是你在半夜彈鋼琴才會嚇死人！」她拉開最後排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為什麼老師會在這裡？」
「我嗎？」他搔著臉，看向教室前方一角的鋼琴，「我有時候會來彈鋼琴啊。」
「為什麼彈琴需要關燈，拉窗簾？」君豪搶在雨彤之前開口，他並沒有坐下，而是倚在門邊的牆上。
「這個你就不懂了，這是音樂的藝術，你們一年級都上過我的課吧？看來你們對音樂的藝術還不夠了解呢！」他走到台上，宛若正在上課的老師般開始講解，「對音樂來說氣氛可是很重要的，關上燈、拉上窗布，如此一來便能感受夜晚的聲音，接著閉眼彈奏幻想曲，在幻想世界中漫遊，在旋律中輕舞，這不是一件很棒的事嗎？」
雨彤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意思，只好撇開不談，「但也沒必要鎖門吧？會讓人以為裡面沒人耶。」
「抱歉抱歉，這是我的習慣，怎麼了？難不成嚇到你們了嗎？」
雨彤哀怨的點頭，「而且還變成校園傳說了，什麼夜晚音樂教室的無人鋼琴，原來是老師在彈啊......嚇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校園傳說？」老師爽朗的笑出聲，「我怎麼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有名，哈哈！」
「完全不好笑。」
「抱歉抱歉，我記得聲音最多只會傳到樓上和樓下，沒想到這麼剛好，最後還演變成什麼傳說。」他往門邊走去，手按在電燈開關上，「為了以示歉意，我來帶你們進入幻想曲的世界吧！」
不等他們反應，老師直接關上燈，教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雨彤嚇得連忙起身想離開，但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在眼睛適應黑暗的期間只能站在原地。
然而老師卻在黑暗中暢行無阻，熟門熟路的摸黑坐到鋼琴椅上，並落下第一個琴音。
好不容易看見一些輪廓後，雨彤小心翼翼地想逃離這詭異的教室，離老師遠遠的，不過當他奏出第一段旋律，雨彤不禁停下腳步，沉浸於輕柔的旋律中。
「試著閉上眼。」
他的聲音宛如施了魔法般，讓雨彤不自覺的闔上眼，坐到一旁的桌上，幽冥的琴音漸漸滲進入窩。不知怎地，她見到熟悉的景色，一望無際的草原、宛如山峰般豎立的大樹，以及──
「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