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５ 開始約會啦！
本章節 4072 字
更新於: 2019-11-24
開啟新一輪生命的他，決定選擇不再背負任何東西。
他恨他自己活著時沒有分給她太多溫柔，就這樣帶著遺憾死去。
因此這一次，他只想將這一生全數奉獻給他所愛的女孩。盡自己所能的疼她、愛她。
§
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我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亞修微笑摸摸我的頭，在我說出任何話前就已經開口。「沒關係的，就算沒了異能，我還是能跟妳約會。」
「約約約約約……」我的臉霎時燒燙起來，整個人都不知所措。
他的手順著我的髮絲向下，最後用食指捲起一小搓，宛如在挑逗般。「這一次的人生，我可以專心跟妳談戀愛。」
碰。我彷彿聽見自己少女心爆炸的聲音。
所以我說亞修死掉的這幾個月其實是去參加撩妹進修班了吧！
特爾斯的咳嗽聲打斷了我們之間可疑的粉紅氣氛。「抱歉，我還在場喔。」
「當然，我們從來沒忘記你。」亞修微笑轉頭。「那麼親愛的特爾斯大人的下一步是？」
「有一些烏托邦的現況必須讓你知道，必須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一趟。」特爾斯的這一番話讓我抓住亞修的力道加深。
現在的我，只要讓亞修離開視線就會感到極度恐懼，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散成煙。
「布蕾伊，妳有看過我違背誓約嗎？」亞修低頭安撫我。「我會回來。」
「可是……」視線突然變得模糊，我這才想到自己已經許久未醒，體力極差的事實。
讓我醒著！求求我這該死的身體！
亞修輕撫我的頭，讓我躺回床上。「當妳醒過來時，我就回來了。」
身體的虛弱終於戰勝我的意志，讓我陷入昏睡。
一個如羽毛般輕如薄紙的吻降落在我唇上，然後被帶進了我的夢鄉。
§
「布蕾伊，妳醒了嗎？」溫柔的聲音把我從深沉的夢中喚醒，低低的，但卻激不起任何起床氣。
我睜開眼，看見趴在床畔的亞修。他冰藍色的眸子中一如往常溢滿了溫柔。只屬於我的溫柔。
見到我醒了，他嘴角微勾，舉起手上的資料。「猜猜我從特爾斯那邊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我伸手想拿，但亞修卻惡趣味性的把手上的資料拉高，使我搆也搆不到。不想居於下風，我撐起半個身子往前一撲，卻瞬間失去平衡。
亞修眼明手快的用身體防止我掉下床，但這也讓他下意識收回了手。我的指尖觸碰到他手上的資料。「是我贏了，告訴我這是什麼吧。」
「沒想到竟然用這招。」亞修語氣無奈，但並無慍色。「這是妳的出院許可。」
「出院許可？」自從特爾斯邀請亞修去幫忙，烏托邦的市政似乎有了很快的進展。而在亞修忙的這些日子，我則努力休養身體，讓已經休眠一個月的身體回到正軌。而讓我如此努力的原因，便是為了亞修手上這薄薄的一張紙。「你沒騙我？」
「是真的。」亞修坐到床上，並把剛剛歪歪曲曲倒在他懷中的我扶正。「明天開始，我們回家住，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一時來太多好消息讓我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兀自傻笑。但接著我又想到一件嚴重的事……「這代表我是不是要回去工作了？」
「當然不，還記得我剛回來時跟妳說了些什麼嗎？」亞修低頭和我對上眼，比起北極海的顏色，他今天的眼睛似乎比較偏向萬里無雲的晴空。「從現在起，妳的工作就是好好和我談戀愛。」
……等等，這叫鬼混吧？為什麼亞修可以說得這麼好聽？
不等我開口吐槽，亞修逕自把一件裙子丟到床上。「好好梳洗，吃完飯我們就出去。」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陽光，眼角忍不住濕潤起來。
亞修給我的，正是他買給我的第一件衣服。
§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兩人站在立有亞修雕像的廣場上。
「……」亞修帶著溫和的笑容，一語不發。
所以我說很尷尬啊，為什麼一復活是想看這個啊！
有著與雕像一樣面孔的男人舉起手，用看不出情緒的語調開口：「這個，應該可以毀掉了吧？」
這樣算是毀損公物吧，不過既然亞修復活了，這雕像似乎也沒了什麼意義。
一股莫名的寒意竄上背脊，然後我終於發現問題出在哪裡。
這個雕像好像是我答應特爾斯而興建的，所以要算責任我有超大一份啊啊啊！
我突然覺得亞修知道真相後會打死我！
亞修大人，求您放過我吧！
「我曾聽說──」當我還在腦補場景時，亞修卻放下手轉移話題。「有個女孩會在每天下午四點定時來送花。無論風吹雨打，無論打雷閃電。直到有一天，被人發現渾身冰冷倒在墓碑前為止。」
窩槽，原本以為亞修不會知道這件事的，這下要尷尬了。
然而他轉過頭，一點都沒有要責罵的樣子。「布蕾伊，謝謝妳，這麼拚命的想記住我。」
眼角又熱了起來，不是難過的感覺，反而像是在經歷這麼久的壓抑之後有了一個鬆懈的出口。當時的我，曾經覺得要是每天都送花，最後就能喚回他。一朵不夠，那就送百朵，百朵不夠，就送萬朵。如此堅持下去，彷彿就能觸發奇蹟。
而如今他回來了，奇蹟被實現了。
「那既然我回來了，我想這個就不需要了。」亞修一個轉身，牽著我離開廣場。「我會叫特爾斯把它拆掉。」
慘了，亞修果然很討厭那個雕像。
下一站，我們出了城。
亞修租了一台電動機車帶我騎出烏托邦。在世界被分割之後，烏托邦外的景象變得與過去截然不同，除了變成良好開發的土質之外，從外頭加入的新血也加入開發的行列。雖然烏托邦城牆還在，但已經幾乎沒有護衛的功能。
我坐在亞修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腰，一邊閃躲他被狂風吹亂的髮絲。最後我索性把整張臉埋進他的後背，放棄抵抗。「我們要去哪裡呀？」
「就快到了。」四周的景象漸漸由花田變成砂土，迎面而來的風也摻雜了微微的……鹹味？
我霎時明白我們的目的地。「是海！」
「對，也不對。」亞修把車子停進停車場，讓我下車。「今天的目的地是海濱的小村子。」
抬頭一看，我不禁訝異啊出聲。
原本應該杳無人煙的地方，已經發展出了一座漂亮的海濱小鎮。這邊的房屋特地做成矮小的房型，並漆上了絢麗的彩繪。「我想妳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
「這裡……很美。」我一時詞窮，找不到更好的詞彙來形容眼前的美好。
我們就像外地遊客般開始進行拍照行程，絲毫不遺漏任何眼前的美景。從廣場的人魚雕像到角落的海馬彩繪，每一寸步履都含括了無數巧思及美景。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也能這樣和亞修一起出去遊玩，甚至還能一起拍下照片。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到海景餐廳用餐，順便欣賞外頭的大海。盤上的魚十分新鮮，雖然不曉得是不是從海中捕來的。在新烏托邦中，擁有複製小型生物體異能的人常常會協助開闢魚塭，讓烏托邦人民衣食無虞。此外，海景餐廳也是海濱小鎮少數用玻璃建成的現代化建築，一看就知道是專為觀光客所建。我望向玻璃窗外的海洋，陷入了沉思。
自從世界被撕裂之後，烏托邦正式成為一座孤島。雖然增加的人並不會到讓整座島擠爆，但我們完全失去了與舊世界的聯繫。就連網路上的資訊，也是一年前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包括特爾斯在內，無數人都想探尋那片海的盡頭有甚麼東西，但似乎有個自然的力量在阻擋，連異能者都對那道屏障束手無策。
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算不算是新的烏托邦城牆呢？
「妳在想些什麼？」看到我恍神，亞修忍不住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在想，直到現在我依舊不曉得烏托邦位於哪裡，而現在更不知道了。」我趴了幾口飯，如此回應道。
「我認為，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亞修收回在窗外的視線，改為落在我身上。「重要的是，現在的我們仍能在一起，這已是最大的幸運。」
聽到他這麼說，讓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是的，此時能與亞修在一起，我已經無欲無求。
§
下午，我們前往手作小屋進行海砂ＤＩＹ。
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活動，只要把不同顏色的海沙倒進玻璃瓶中，再加上自己喜歡的貝類，便大功告成。第一次製作海沙瓶的我在五顏六色的材料前躊躇，思考著自己想要的花色。
「在猶豫想做什麼嗎？」海沙店的老闆娘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如果沒辦法決定花色，不妨試試看許願瓶？」
「咦？」沒料到老闆娘會給這種建議，我愣愣地抬起頭。
「你們兩位是情侶吧，不如來試試許願瓶。把自己心中所願訴諸紙筆，再交給遠方的蔚藍，不是很浪漫嗎？」老闆娘指指不遠處正認真在倒沙子的亞修。「相信妳一定有很多心願或是想告訴他的話，妳可以把這些話全部寫在許願紙上。」
思索了半晌，我點點頭。「那就這樣辦吧。」
製作完許願瓶之後，亞修也完成了他的海沙瓶。他所挑選的顏色幾乎都是亮色系，但不忘在內點綴自己最喜歡的海藍。「送妳。」
「咦？」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中的瓶子。「問題是這不是你親手做的作品嗎？」
「本來就是想做來送妳的。」亞修笑著的把瓶子塞進我手中。「布蕾伊，這半年來辛苦了。」
……
你不是亞修吧！快說！你把真正的亞修抓去哪了！
如果亞修告訴我他死後去把妹進修班修習了一整年，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又或者是因為，這一切感覺都如此的不真實。
直到現在，眼前的亞修都很像是幻象，又像是一場夢。我害怕自己並沒有從夢境中被喚醒，只是進入了另一個夢中夢。
思及如此，我衝上前，不由分說便緊緊抱住亞修。
「布蕾伊？」他略為驚訝的顫了一下，但馬上伸出雙臂攬住我。
手中的觸感，是真的。溫暖，堅實。
亞修輕聲嘆息，溫暖的氣息呼在我頭頂。「別怕，我真的回來了。」
突然之間，我似乎明白了。
之前的他，背負了太多，因此壓抑了所有的感情。一旦放下了所有的負擔，他便抓緊機會寵溺我。
「走吧，我們去把許願瓶送進海裡。」亞修鬆開我，手掌在我臉頰輕拂。
我們牽著手來到海濱，在那裡，還有寥寥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在海岸散步。手中的許願瓶被我的手弄得有些溫暖，好似有生命一般。「亞修，你來扔吧。」
「真的嗎？」他接過我手中的溫熱，接著又開口詢問。「那我可以問問妳在紙條裡寫了些什麼嗎？」
「秘密。」我神秘兮兮的告訴他。「但是，是有關我們的。」
「好，我不問。」他短短應了聲，但眼中的溫柔讓人深陷。接著他用力一拋，讓我的願望在空中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直至變成遠方的一圈漣漪。「快晚上了，我們回去吧。」
我望進那熟悉又美麗的眼珠子，主動牽起他的手。「好。」
亞修所丟出的並不是我的願望，而是我和亞修之間的許諾。
因為我知道，我寫在紙條上的願望，早就已經實現了。
「希望能就這樣子，永遠和亞修在一起。」
他恨他自己活著時沒有分給她太多溫柔，就這樣帶著遺憾死去。
因此這一次，他只想將這一生全數奉獻給他所愛的女孩。盡自己所能的疼她、愛她。
§
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我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亞修微笑摸摸我的頭，在我說出任何話前就已經開口。「沒關係的，就算沒了異能，我還是能跟妳約會。」
「約約約約約……」我的臉霎時燒燙起來，整個人都不知所措。
他的手順著我的髮絲向下，最後用食指捲起一小搓，宛如在挑逗般。「這一次的人生，我可以專心跟妳談戀愛。」
碰。我彷彿聽見自己少女心爆炸的聲音。
所以我說亞修死掉的這幾個月其實是去參加撩妹進修班了吧！
特爾斯的咳嗽聲打斷了我們之間可疑的粉紅氣氛。「抱歉，我還在場喔。」
「當然，我們從來沒忘記你。」亞修微笑轉頭。「那麼親愛的特爾斯大人的下一步是？」
「有一些烏托邦的現況必須讓你知道，必須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一趟。」特爾斯的這一番話讓我抓住亞修的力道加深。
現在的我，只要讓亞修離開視線就會感到極度恐懼，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散成煙。
「布蕾伊，妳有看過我違背誓約嗎？」亞修低頭安撫我。「我會回來。」
「可是……」視線突然變得模糊，我這才想到自己已經許久未醒，體力極差的事實。
讓我醒著！求求我這該死的身體！
亞修輕撫我的頭，讓我躺回床上。「當妳醒過來時，我就回來了。」
身體的虛弱終於戰勝我的意志，讓我陷入昏睡。
一個如羽毛般輕如薄紙的吻降落在我唇上，然後被帶進了我的夢鄉。
§
「布蕾伊，妳醒了嗎？」溫柔的聲音把我從深沉的夢中喚醒，低低的，但卻激不起任何起床氣。
我睜開眼，看見趴在床畔的亞修。他冰藍色的眸子中一如往常溢滿了溫柔。只屬於我的溫柔。
見到我醒了，他嘴角微勾，舉起手上的資料。「猜猜我從特爾斯那邊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我伸手想拿，但亞修卻惡趣味性的把手上的資料拉高，使我搆也搆不到。不想居於下風，我撐起半個身子往前一撲，卻瞬間失去平衡。
亞修眼明手快的用身體防止我掉下床，但這也讓他下意識收回了手。我的指尖觸碰到他手上的資料。「是我贏了，告訴我這是什麼吧。」
「沒想到竟然用這招。」亞修語氣無奈，但並無慍色。「這是妳的出院許可。」
「出院許可？」自從特爾斯邀請亞修去幫忙，烏托邦的市政似乎有了很快的進展。而在亞修忙的這些日子，我則努力休養身體，讓已經休眠一個月的身體回到正軌。而讓我如此努力的原因，便是為了亞修手上這薄薄的一張紙。「你沒騙我？」
「是真的。」亞修坐到床上，並把剛剛歪歪曲曲倒在他懷中的我扶正。「明天開始，我們回家住，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一時來太多好消息讓我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兀自傻笑。但接著我又想到一件嚴重的事……「這代表我是不是要回去工作了？」
「當然不，還記得我剛回來時跟妳說了些什麼嗎？」亞修低頭和我對上眼，比起北極海的顏色，他今天的眼睛似乎比較偏向萬里無雲的晴空。「從現在起，妳的工作就是好好和我談戀愛。」
……等等，這叫鬼混吧？為什麼亞修可以說得這麼好聽？
不等我開口吐槽，亞修逕自把一件裙子丟到床上。「好好梳洗，吃完飯我們就出去。」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陽光，眼角忍不住濕潤起來。
亞修給我的，正是他買給我的第一件衣服。
§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兩人站在立有亞修雕像的廣場上。
「……」亞修帶著溫和的笑容，一語不發。
所以我說很尷尬啊，為什麼一復活是想看這個啊！
有著與雕像一樣面孔的男人舉起手，用看不出情緒的語調開口：「這個，應該可以毀掉了吧？」
這樣算是毀損公物吧，不過既然亞修復活了，這雕像似乎也沒了什麼意義。
一股莫名的寒意竄上背脊，然後我終於發現問題出在哪裡。
這個雕像好像是我答應特爾斯而興建的，所以要算責任我有超大一份啊啊啊！
我突然覺得亞修知道真相後會打死我！
亞修大人，求您放過我吧！
「我曾聽說──」當我還在腦補場景時，亞修卻放下手轉移話題。「有個女孩會在每天下午四點定時來送花。無論風吹雨打，無論打雷閃電。直到有一天，被人發現渾身冰冷倒在墓碑前為止。」
窩槽，原本以為亞修不會知道這件事的，這下要尷尬了。
然而他轉過頭，一點都沒有要責罵的樣子。「布蕾伊，謝謝妳，這麼拚命的想記住我。」
眼角又熱了起來，不是難過的感覺，反而像是在經歷這麼久的壓抑之後有了一個鬆懈的出口。當時的我，曾經覺得要是每天都送花，最後就能喚回他。一朵不夠，那就送百朵，百朵不夠，就送萬朵。如此堅持下去，彷彿就能觸發奇蹟。
而如今他回來了，奇蹟被實現了。
「那既然我回來了，我想這個就不需要了。」亞修一個轉身，牽著我離開廣場。「我會叫特爾斯把它拆掉。」
慘了，亞修果然很討厭那個雕像。
下一站，我們出了城。
亞修租了一台電動機車帶我騎出烏托邦。在世界被分割之後，烏托邦外的景象變得與過去截然不同，除了變成良好開發的土質之外，從外頭加入的新血也加入開發的行列。雖然烏托邦城牆還在，但已經幾乎沒有護衛的功能。
我坐在亞修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腰，一邊閃躲他被狂風吹亂的髮絲。最後我索性把整張臉埋進他的後背，放棄抵抗。「我們要去哪裡呀？」
「就快到了。」四周的景象漸漸由花田變成砂土，迎面而來的風也摻雜了微微的……鹹味？
我霎時明白我們的目的地。「是海！」
「對，也不對。」亞修把車子停進停車場，讓我下車。「今天的目的地是海濱的小村子。」
抬頭一看，我不禁訝異啊出聲。
原本應該杳無人煙的地方，已經發展出了一座漂亮的海濱小鎮。這邊的房屋特地做成矮小的房型，並漆上了絢麗的彩繪。「我想妳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
「這裡……很美。」我一時詞窮，找不到更好的詞彙來形容眼前的美好。
我們就像外地遊客般開始進行拍照行程，絲毫不遺漏任何眼前的美景。從廣場的人魚雕像到角落的海馬彩繪，每一寸步履都含括了無數巧思及美景。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也能這樣和亞修一起出去遊玩，甚至還能一起拍下照片。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到海景餐廳用餐，順便欣賞外頭的大海。盤上的魚十分新鮮，雖然不曉得是不是從海中捕來的。在新烏托邦中，擁有複製小型生物體異能的人常常會協助開闢魚塭，讓烏托邦人民衣食無虞。此外，海景餐廳也是海濱小鎮少數用玻璃建成的現代化建築，一看就知道是專為觀光客所建。我望向玻璃窗外的海洋，陷入了沉思。
自從世界被撕裂之後，烏托邦正式成為一座孤島。雖然增加的人並不會到讓整座島擠爆，但我們完全失去了與舊世界的聯繫。就連網路上的資訊，也是一年前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包括特爾斯在內，無數人都想探尋那片海的盡頭有甚麼東西，但似乎有個自然的力量在阻擋，連異能者都對那道屏障束手無策。
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算不算是新的烏托邦城牆呢？
「妳在想些什麼？」看到我恍神，亞修忍不住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在想，直到現在我依舊不曉得烏托邦位於哪裡，而現在更不知道了。」我趴了幾口飯，如此回應道。
「我認為，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亞修收回在窗外的視線，改為落在我身上。「重要的是，現在的我們仍能在一起，這已是最大的幸運。」
聽到他這麼說，讓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是的，此時能與亞修在一起，我已經無欲無求。
§
下午，我們前往手作小屋進行海砂ＤＩＹ。
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活動，只要把不同顏色的海沙倒進玻璃瓶中，再加上自己喜歡的貝類，便大功告成。第一次製作海沙瓶的我在五顏六色的材料前躊躇，思考著自己想要的花色。
「在猶豫想做什麼嗎？」海沙店的老闆娘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如果沒辦法決定花色，不妨試試看許願瓶？」
「咦？」沒料到老闆娘會給這種建議，我愣愣地抬起頭。
「你們兩位是情侶吧，不如來試試許願瓶。把自己心中所願訴諸紙筆，再交給遠方的蔚藍，不是很浪漫嗎？」老闆娘指指不遠處正認真在倒沙子的亞修。「相信妳一定有很多心願或是想告訴他的話，妳可以把這些話全部寫在許願紙上。」
思索了半晌，我點點頭。「那就這樣辦吧。」
製作完許願瓶之後，亞修也完成了他的海沙瓶。他所挑選的顏色幾乎都是亮色系，但不忘在內點綴自己最喜歡的海藍。「送妳。」
「咦？」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中的瓶子。「問題是這不是你親手做的作品嗎？」
「本來就是想做來送妳的。」亞修笑著的把瓶子塞進我手中。「布蕾伊，這半年來辛苦了。」
……
你不是亞修吧！快說！你把真正的亞修抓去哪了！
如果亞修告訴我他死後去把妹進修班修習了一整年，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又或者是因為，這一切感覺都如此的不真實。
直到現在，眼前的亞修都很像是幻象，又像是一場夢。我害怕自己並沒有從夢境中被喚醒，只是進入了另一個夢中夢。
思及如此，我衝上前，不由分說便緊緊抱住亞修。
「布蕾伊？」他略為驚訝的顫了一下，但馬上伸出雙臂攬住我。
手中的觸感，是真的。溫暖，堅實。
亞修輕聲嘆息，溫暖的氣息呼在我頭頂。「別怕，我真的回來了。」
突然之間，我似乎明白了。
之前的他，背負了太多，因此壓抑了所有的感情。一旦放下了所有的負擔，他便抓緊機會寵溺我。
「走吧，我們去把許願瓶送進海裡。」亞修鬆開我，手掌在我臉頰輕拂。
我們牽著手來到海濱，在那裡，還有寥寥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在海岸散步。手中的許願瓶被我的手弄得有些溫暖，好似有生命一般。「亞修，你來扔吧。」
「真的嗎？」他接過我手中的溫熱，接著又開口詢問。「那我可以問問妳在紙條裡寫了些什麼嗎？」
「秘密。」我神秘兮兮的告訴他。「但是，是有關我們的。」
「好，我不問。」他短短應了聲，但眼中的溫柔讓人深陷。接著他用力一拋，讓我的願望在空中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直至變成遠方的一圈漣漪。「快晚上了，我們回去吧。」
我望進那熟悉又美麗的眼珠子，主動牽起他的手。「好。」
亞修所丟出的並不是我的願望，而是我和亞修之間的許諾。
因為我知道，我寫在紙條上的願望，早就已經實現了。
「希望能就這樣子，永遠和亞修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