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魂縈獨奏曲（4）
本章節 2330 字
更新於: 2019-11-23
「艾莉，艾莉！」
女孩恍惚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姐姐⋯⋯？」
「太好了！妳醒了。」潼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姐姐妳怎麼在這裡？被大、被陛下發現會被罵的！」女孩有些慌張的說。
「沒事的。」潼恩拍了拍女孩的頭，「而且我真的覺得大哥最後的話太過分了！」
「嗯⋯⋯」女孩將半個臉藏在棉被裡，悶悶地應了聲。
潼恩神神祕祕地湊近女孩的耳邊，小聲說：「艾莉，偷偷告訴妳，其實大哥回去後就後悔了，但他的個性妳也知道，他只是拉不下臉來道歉。」
女孩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潼恩頓了頓，換上了凝重的表情說：「而且突然又有急事脫不開身。我來就是想和妳說一些事情。」
女孩還是沒有說話，潼恩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繼續說：「人族和我們下了戰帖，說三天後在兩國交界處進行最後一戰，若是他們敗了，就同意簽訂和平協議。」
女孩點了點頭，潼恩又說：「人族大概是打算拚死一搏了，這次的決戰可能會很兇險，大哥下令所有人最近幾天都不可輕易使用魔法，養精蓄銳。唉⋯⋯為什麼總有人不想要和平呢⋯⋯明明戰爭只會帶來無意義的傷亡。」
「不過戰爭對於那些有人參戰的家庭和另一伴來說，或許是最痛苦的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接到噩耗，只能以祈禱支撐自己，每天都得活在恐懼中⋯⋯而且還有些情人們彼此訂下了誓言⋯⋯」潼恩微微斂眸，「幸好我們沒有和什麼人有過生死相隨的誓言。對吧？」
潼恩看向女孩的臉，在看到她的表情的瞬間就懂了，小聲驚呼：「不會吧！」
「好像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而且我好像答應了，但我不太確定⋯⋯姐姐，能幫我叫他來一下嗎？」
「好啊，我也想知道哪家的公子這麼有眼光。」潼恩笑得可愛：「是誰啊？」
「里維。」女孩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小聲說出兩個字。
「姐姐？」
「⋯⋯」潼恩似乎有一瞬的恍神，過了幾秒才回：「嗯、嗯，我剛剛才看到他回來，趁他現在有空，先去幫妳叫他吧！」說完也沒有道別就跑掉了，留下女孩一個人一臉莫名其妙。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和稍顯青澀的少年聲：「小艾，我進去囉？」
「嗯，進來吧。」女孩從床上爬起來，小跑到沙發上坐下，對著進門的銀髮少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銀髮少年徑直走到女孩身旁坐下，隨著距離的接近，女孩清楚的看見他的髮梢末端還殘留著水珠，身上也隱約傳來淡淡的清香，似乎剛沐浴完畢。
他眼中充滿擔憂的說，「妳還好吧⋯⋯我聽潼恩她說⋯⋯」
「里維哥哥，我真的沒事的。」女孩微微一笑，隨後話鋒一轉：「昨天茶會上的茶和點心味道好嗎？」
「甜點我沒吃不知道，不過那茶的香氣真的很棒，大家都很喜歡，連小路也很難得喝了呢！」里維笑著說。
「是嗎。」女孩語氣平淡，盯著自己的手，讓人無法得知她在想什麼。
里維靜靜看著低著頭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的平靜是真的毫不在意，還是只是裝出來的表象。哪怕她大哭大鬧都比現在這樣好。
雖然他們只朝夕相處了三年，但他可以肯定，現在的她有哪裡不太一樣了：笑容好像沒有那麼發自內心，眼睛也不像以前如繁星般閃耀動人——有點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
他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這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女孩的眼睛，她不太明白他想到了什麼，但現在也不打算思考。
女孩沒頭沒腦地說：「里維哥哥，禁書中的那些毒和咒術是不是真的都只有我能解？」
里維說：「不一定，有些還是有其他方法的，可是它們的解藥幾乎都很珍貴，通常找到的時候中毒的人都沒救了。但小艾妳是一定能解，就算是立刻發作的也能挽救，所以妳在外面才不可以隨便使用能力。怎麼了？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大戰快到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那關於裡面的魔法陣⋯⋯」
長時間未見的生疏似乎在那一問一答中逐漸消融，他們又恢復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她總是有許多問題想問，而他也都能一一回答。
里維答了幾個問題後，突然看見了女孩手剛放的裙子部分有血跡，連忙握起她的手腕，皺起了眉頭：「妳的手怎麼了？為什麼不治療一下？那樣傷口會感染的！」
「不小心被割到的，可是我不想用魔力。」女孩晃了晃兩條腿。
「這樣放著也不好，妳不想用能力的話，不如我幫妳上藥吧？」
「嗯⋯⋯」女孩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的里維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藥膏和繃帶，小心翼翼地為女孩上起藥，他的動作極為溫和，就像在對待珍貴的寶物般，一點痛都不想讓她感受到。
女孩看著手上包的十分整齊的繃帶，有些愣神。片刻後，她閉上了眼，輕聲道：「我們取消誓言吧。」
里維眨了眨眼，好像不太懂她的話，「⋯⋯什麼誓言？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過幾天就要大戰了，無法確定的因素太多。要是其中一個人怎麼了⋯⋯對另一個人太不公平了。我不想抱著那種風險。」女孩淡淡地說。說完她忍不住又揉了揉胸口。
里維這次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回應，女孩覺得不對勁，睜開了眼，發現他的瞳孔變成了紅色，而且眼眶微紅，隱約有淚光閃爍。
他連忙別開了臉，語氣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麼，「藥我放在這裡，這幾天記得上藥。」
里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女孩一咬牙，開口道：「里維哥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里維的手放在門把上，沒有回頭，「小艾⋯⋯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這很重要！我不希望我們有一方得跟著對方一起死！」她慌張地大喊。
里維依舊背著身，「放心吧，就算我死了，妳也不會死的。」
「里維哥哥！」女孩著急地跑過去，伸手拉住他。
但她的舉動好像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終於無法克制情緒：「滾開！不要拉著我！」
他們兩人皆是一愣。
里維伸手擋著臉，語氣聽起來很疲憊，「不是⋯⋯對不起⋯⋯請讓我靜一靜好嗎⋯⋯」
碰——門被重重關上。
那一絲縫隙終於被堵的密不透風。
終於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女孩默默地看著木門，不知道看了多久，蹲下把自己的臉埋在臂彎裡，喃喃自語，「這樣也好，到時候他們就不會難過了吧⋯⋯」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卻不是最後一次。
而她終究沒有等到大哥的那句真心話。
女孩恍惚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姐姐⋯⋯？」
「太好了！妳醒了。」潼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姐姐妳怎麼在這裡？被大、被陛下發現會被罵的！」女孩有些慌張的說。
「沒事的。」潼恩拍了拍女孩的頭，「而且我真的覺得大哥最後的話太過分了！」
「嗯⋯⋯」女孩將半個臉藏在棉被裡，悶悶地應了聲。
潼恩神神祕祕地湊近女孩的耳邊，小聲說：「艾莉，偷偷告訴妳，其實大哥回去後就後悔了，但他的個性妳也知道，他只是拉不下臉來道歉。」
女孩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潼恩頓了頓，換上了凝重的表情說：「而且突然又有急事脫不開身。我來就是想和妳說一些事情。」
女孩還是沒有說話，潼恩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繼續說：「人族和我們下了戰帖，說三天後在兩國交界處進行最後一戰，若是他們敗了，就同意簽訂和平協議。」
女孩點了點頭，潼恩又說：「人族大概是打算拚死一搏了，這次的決戰可能會很兇險，大哥下令所有人最近幾天都不可輕易使用魔法，養精蓄銳。唉⋯⋯為什麼總有人不想要和平呢⋯⋯明明戰爭只會帶來無意義的傷亡。」
「不過戰爭對於那些有人參戰的家庭和另一伴來說，或許是最痛苦的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接到噩耗，只能以祈禱支撐自己，每天都得活在恐懼中⋯⋯而且還有些情人們彼此訂下了誓言⋯⋯」潼恩微微斂眸，「幸好我們沒有和什麼人有過生死相隨的誓言。對吧？」
潼恩看向女孩的臉，在看到她的表情的瞬間就懂了，小聲驚呼：「不會吧！」
「好像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而且我好像答應了，但我不太確定⋯⋯姐姐，能幫我叫他來一下嗎？」
「好啊，我也想知道哪家的公子這麼有眼光。」潼恩笑得可愛：「是誰啊？」
「里維。」女孩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小聲說出兩個字。
「姐姐？」
「⋯⋯」潼恩似乎有一瞬的恍神，過了幾秒才回：「嗯、嗯，我剛剛才看到他回來，趁他現在有空，先去幫妳叫他吧！」說完也沒有道別就跑掉了，留下女孩一個人一臉莫名其妙。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和稍顯青澀的少年聲：「小艾，我進去囉？」
「嗯，進來吧。」女孩從床上爬起來，小跑到沙發上坐下，對著進門的銀髮少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銀髮少年徑直走到女孩身旁坐下，隨著距離的接近，女孩清楚的看見他的髮梢末端還殘留著水珠，身上也隱約傳來淡淡的清香，似乎剛沐浴完畢。
他眼中充滿擔憂的說，「妳還好吧⋯⋯我聽潼恩她說⋯⋯」
「里維哥哥，我真的沒事的。」女孩微微一笑，隨後話鋒一轉：「昨天茶會上的茶和點心味道好嗎？」
「甜點我沒吃不知道，不過那茶的香氣真的很棒，大家都很喜歡，連小路也很難得喝了呢！」里維笑著說。
「是嗎。」女孩語氣平淡，盯著自己的手，讓人無法得知她在想什麼。
里維靜靜看著低著頭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的平靜是真的毫不在意，還是只是裝出來的表象。哪怕她大哭大鬧都比現在這樣好。
雖然他們只朝夕相處了三年，但他可以肯定，現在的她有哪裡不太一樣了：笑容好像沒有那麼發自內心，眼睛也不像以前如繁星般閃耀動人——有點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
他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這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女孩的眼睛，她不太明白他想到了什麼，但現在也不打算思考。
女孩沒頭沒腦地說：「里維哥哥，禁書中的那些毒和咒術是不是真的都只有我能解？」
里維說：「不一定，有些還是有其他方法的，可是它們的解藥幾乎都很珍貴，通常找到的時候中毒的人都沒救了。但小艾妳是一定能解，就算是立刻發作的也能挽救，所以妳在外面才不可以隨便使用能力。怎麼了？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大戰快到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那關於裡面的魔法陣⋯⋯」
長時間未見的生疏似乎在那一問一答中逐漸消融，他們又恢復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她總是有許多問題想問，而他也都能一一回答。
里維答了幾個問題後，突然看見了女孩手剛放的裙子部分有血跡，連忙握起她的手腕，皺起了眉頭：「妳的手怎麼了？為什麼不治療一下？那樣傷口會感染的！」
「不小心被割到的，可是我不想用魔力。」女孩晃了晃兩條腿。
「這樣放著也不好，妳不想用能力的話，不如我幫妳上藥吧？」
「嗯⋯⋯」女孩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的里維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藥膏和繃帶，小心翼翼地為女孩上起藥，他的動作極為溫和，就像在對待珍貴的寶物般，一點痛都不想讓她感受到。
女孩看著手上包的十分整齊的繃帶，有些愣神。片刻後，她閉上了眼，輕聲道：「我們取消誓言吧。」
里維眨了眨眼，好像不太懂她的話，「⋯⋯什麼誓言？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過幾天就要大戰了，無法確定的因素太多。要是其中一個人怎麼了⋯⋯對另一個人太不公平了。我不想抱著那種風險。」女孩淡淡地說。說完她忍不住又揉了揉胸口。
里維這次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回應，女孩覺得不對勁，睜開了眼，發現他的瞳孔變成了紅色，而且眼眶微紅，隱約有淚光閃爍。
他連忙別開了臉，語氣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麼，「藥我放在這裡，這幾天記得上藥。」
里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女孩一咬牙，開口道：「里維哥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里維的手放在門把上，沒有回頭，「小艾⋯⋯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這很重要！我不希望我們有一方得跟著對方一起死！」她慌張地大喊。
里維依舊背著身，「放心吧，就算我死了，妳也不會死的。」
「里維哥哥！」女孩著急地跑過去，伸手拉住他。
但她的舉動好像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終於無法克制情緒：「滾開！不要拉著我！」
他們兩人皆是一愣。
里維伸手擋著臉，語氣聽起來很疲憊，「不是⋯⋯對不起⋯⋯請讓我靜一靜好嗎⋯⋯」
碰——門被重重關上。
那一絲縫隙終於被堵的密不透風。
終於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女孩默默地看著木門，不知道看了多久，蹲下把自己的臉埋在臂彎裡，喃喃自語，「這樣也好，到時候他們就不會難過了吧⋯⋯」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卻不是最後一次。
而她終究沒有等到大哥的那句真心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