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最終章)

　　今天就是聖誕節了，昨天蕾蒙娜和老蘭開斯特吃完家庭聚餐回到房間後興奮的睡不著覺，蕾蒙娜從小就被送進聖德芬學院中，長期以來都沒有離開，所以這次婚禮除了是蕾蒙娜第一次當伴娘以外也是她參加過的第一次婚禮。她太期待今天的婚禮了！過度興奮以至於她一直到下午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今夜爬起來時臉上頂著兩顆黑眼圈。
　　「蕾蒙娜，不得不說，你今天真得格外美麗。」看到蕾蒙娜出現在婚禮會場後露絲娜諷刺的和蕾蒙娜說道，同時，他看起來也有些幸災樂禍。
　　露絲娜果然就是討厭的露絲娜，這點永遠不會改變，蕾蒙娜心想道。她對露絲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連打個招呼都不願意就直接從露絲娜身旁擦身而過，就好像露絲娜是個空氣似的完全不存在。
　　走到化妝間的時候米希和她的表姊已經在裡面準備了，米希的表姊正在幫米希做頭髮的造型，而當蕾蒙娜進入化妝間和米希對到眼時，米希的反應也和露絲娜差不多。
　　「我的天啊蕾蒙娜，沒人告訴妳婚禮前一天應該早點睡嗎？」米希皺著眉頭驚呼，對蕾蒙娜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十分不滿意。
　　事實上蕾蒙娜在出門前已經嘗試用自己的化妝品來遮蓋黑眼圈了，由於蕾蒙娜平時沒有買遮瑕膏來用的關係，此時她只能用粉底液來替補，但效用終究是不大。
　　「所以我來這裡借遮瑕膏來遮住我的黑眼圈。」蕾蒙娜走到梳妝台上的化妝箱前，翻出遮瑕膏來遮蓋自己眼下那片黑影。
　　在化妝品的幫助之下黑眼圈被遮住了九成，只剩下淡淡一層如薄暮般的灰影在雙眼之下。頭髮自然的散在兩側，配上臉上的水晶和那層灰影反到讓蕾蒙娜多了份陰鬱的氣質。
　　「妳臉上的水晶是吉兒幫你用的嗎？」米希問，新娘的妝髮總是最複雜的，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編織完成，正好露絲娜也沒有安排主會場的事給蕾蒙娜做，所以蕾蒙娜乾脆就坐下來陪米希聊天。
　　「是啊，吉兒昨天幫我設計的，她真的是個可愛的孩子。」蕾蒙娜笑著回答，吉兒歡繞著沙發蹦蹦跳跳的樣子總是讓蕾蒙娜想到自己小時候。
　　蕾蒙娜小時候和吉兒一樣不喜歡慢慢走路，總是蹦蹦跳跳地到處亂跑，還時常跑到高年級的校園探險，讓學院裡的老師、神父和修女都頭痛不已。
　　「吉兒是現在所有未成年加布利爾裡面年紀最小又最有天分的，」不用聽米希說話，蕾蒙娜光從她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米希對於吉兒的看重。「以賽亞宮的軍部一直想招攬她，吉兒待在軍中對於整個以賽亞宮有很大的幫助。」
　　「但是吉兒不想當軍人，對吧。」蕾蒙娜記得昨天噘著嘴和自己抱怨的模樣，她總是被迫去學一些她不喜歡的攻擊技能。
　　米希挑眉看了蕾蒙娜一眼，在聽到蕾蒙娜這麼多的當下她對於蕾蒙娜知道這件事感到吃驚，不過她隨後馬上變想通了，吉兒總是口無遮攔，所以蕾蒙娜會知道這件事也不大意外。
　　「等她長大她就會願意了，」米希聳聳肩不大在意的表示。「她現在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多重要而已。」
　　蕾蒙娜不是加布利爾，蘭開斯特家族也未曾出現過任何一位加布利爾，所以她也不知道一個加布利爾把她的能力放大到極限時會是如何，自然是不懂米希口中的強大到底是有多厲害。不過這次到是她第一次和米希意見分歧，蕾蒙娜完全不認同米希一直想把吉兒納入軍隊的那份心裡，從昨天短短的相處蕾蒙娜就可以看出吉兒對於美麗的事物有多大的熱愛，加入軍隊等於是直接抹煞掉她這份興趣。
　　「去把你的頭髮夾直再綁個公主頭吧，這樣會比較適合妳整體的氣質。」就在蕾蒙娜想開口回應米希時米希的表姊忽然插了這句話，她把板夾和梳子拿到蕾蒙娜面前，之後便回到崗位繼續為米希整理頭髮。
　　照了照鏡子之後蕾蒙娜決定按照米希她表姊的意思把頭髮夾直，細看之下她的頭髮現在的確有點毛躁，利用板夾把頭髮夾直可以讓頭髮看起來更為滑順。
　　「米希，妳現在會緊張嗎？」蕾蒙娜在夾頭髮夾到一半時忽然問道。
　　婚姻這個詞對於蕾蒙娜來說簡直遠得遙不可及，她從來沒想過什麼是婚姻，自然也無法理會什麼是結婚的心情。
　　「到目前為止還不會。」米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說道。「或許真的踏上紅毯的那刻會吧，但現在，完全不會。」
　　拿髮膠將頭髮做最後的固定後米希在婚禮上的妝髮終於完成了，這是米希第一次在蕾蒙娜面前放下她的長髮，臉上的線條因為頭髮而變得柔和，看起來也沒過往那樣盛氣凌人。
　　「完成了。」米希的表姊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隨後她轉過身來皺著眉頭看著蕾蒙娜。「妳太單調了，不如我在你的頭上加一個裝飾好了。」
　　米希一家人都屬於行動派，當米希的表姊還在和蕾蒙娜說話時右手已經順手拿起了桌上的垂著流蘇的白色花朵插在蕾蒙娜後腦杓蝴蝶結的上方。
　　從另一面鏡子看到自己的頭髮後蕾蒙娜簡直想衝上去給米希一個大大的擁抱，米希他表姊的審美觀是蕾蒙娜喜歡的類型，頭髮上的花朵完全就是蕾蒙娜喜歡的風格，身上的禮服配上這朵花正好增添了不少穩重的氣質。
　　「好了，就先這樣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去外場準備。」米希的表姊對米希和蕾蒙娜二人說道。
　　身為米希的平輩家人，米希的表姊要在結婚典禮開始前在教堂大門外歡迎來參加婚禮的貴賓。在一般習慣中，參加婚禮的人都會在婚禮正式開始前半個小時至五十分鐘內陸續進場，現在距離結婚典禮正式開始前還有約莫一個小時，從現在就先去準備正好不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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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想你應該挽著我著手，時間差不多到了。」在婚禮即將開始時伴郎傑諾米向蕾蒙娜說道，他紳士的對蕾蒙娜伸出手，邀請蕾蒙娜把他的手交到自己手上。
　　傑諾米某方面來說就和伊佐很像，冷酷，不愛說話，但事實上內心很溫和，很好相處。露絲娜，米希和傑諾米都出自同一個大家族，但和米希及傑諾米比起來，露絲娜在蕾蒙娜心中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厭鬼，有時候蕾蒙娜真心懷疑露絲娜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教堂內的樂聲很快想起，時間到了，大家也都準備好了，待工作人員打開門後蕾蒙娜和傑諾米緩緩走出去，就像反覆幾次的排練一樣，幾步後接著的是米希和他的父親，而新郎馬塞爾已經在走道的前端等候了。走到神父前時，蕾蒙娜和傑諾米有默契地各自分開，各自往左右邊走，將婚禮主場留給今天的新人。
　　米希和她父親走到馬塞爾面前後，米希的父親輕輕將米希的手交到馬塞爾手上。米希哭了，僅僅一個小動作便讓長久以來堅強的米希流下了她從不輕易留下的淚水，在那層白色透明面紗之下，米希的雙眼不斷流淚，從現在開始，她的人生要正式步入下一階段了。
　　「馬塞爾．加西亞，你願意承認接納米希．蓋爾為你的妻子嗎？」待背景音樂逐漸轉小後台前的神父開口問道。
　　主持這場婚禮的神父是一位年約八九十歲的老神父，他的嗓音渾厚且低沉，其中又帶著一絲沙啞，這讓他的話語中多了一份莊嚴。
　　「我願意。」馬賽爾回答。
　　「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不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並且對他保持貞潔嗎？你在眾人面前許諾願意這樣嗎？」神父又問。
　　「我願意。」這次馬塞爾沒有馬上回答了，過了幾秒，他才緩緩回應。「我馬塞爾．加西亞願意承受接納米希．蓋爾做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都願意終生養她、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
　　接下來輪到女方了。
　　「米希．蓋爾你願意承認馬塞爾．加西亞為你的丈夫嗎？」神父問道。
　　「我願意。」米希笑著回答。
　　「你願意到了合適的年齡嫁給他，當常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為本身的家族，儘力孝順，盡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終身，並且對他保持貞潔？你在眾人面前許諾，願意這樣嗎？」神父接著問道，就和男方的程序一樣。
　　「我願意。」接連兩次，米希接是毫不猶豫的回應神父。「我米希．蓋爾願意到了合適的年齡嫁給他，承受接納馬塞爾．加西亞做我的丈夫，和他生活在一起。」
　　「現在我正式宣布，新人可以互相交換戒指以及親吻對方了。」雙方誓言結束後，神父慎重宣布。
　　在馬塞爾和米希互相交換戒指時蕾蒙娜和傑諾米有默契地互看一眼，接著同時轉身從最側邊的走道離開，這些流程之後還有一個最後的步驟——在結婚證書上蓋章及簽名，而現在蕾蒙娜和傑諾米要去拿的就是準備好的結婚證書。
　　「你不會絕得奇怪嗎？」在回到化妝室拿結婚證書時傑諾米開口問蕾蒙娜。「我是指你是伴娘，而且同時身兼新郎前女友這件事，難道你不會覺得……難過或是尷尬嗎？」
　　「還好。」蕾蒙娜想了想後說道，她心裡清楚知道自己和馬塞爾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了，況且自己和馬塞爾的戀情也未曾公開，避諱太多反倒讓人起疑。「倒是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她不知道事情有傳得這麼遠，傳到連常住在以賽亞宮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我無意間聽到露絲娜表妹說的。」傑諾米聳聳肩，淡淡說道。他拿起桌上的結婚證書，並將放著筆，印章和印泥的的典禮用盤子交給蕾蒙娜。
　　時間很趕，新人致詞後就是簽結婚證書的時間了，重大場合是不容許任何一點差錯的。這些東西要在時間內送回教堂中，所以蕾蒙娜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細問露絲娜到底又和誰說了什麼，趕回教堂才是現在的首要任務。
　　「蕾蒙娜，你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嗎？」兩人剛走出化妝室時傑諾米輕聲問道。
　　「有，」蕾蒙娜皺著眉頭回應。「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和……血的味道。」，硫磺的味道比較明顯，而血的味道，蕾蒙娜曾經在幾個血族身上聞過，所以她還是輕易辨識出來了。
　　這條走道指通往兩個地方，往前就是正在舉行婚禮的教堂，而往右是通往其他蕾蒙娜不太熟悉的地方。
　　毫無疑問的，奇怪的氣味一定來自於右邊那條走道。蕾蒙娜把手上的禮盤交給傑諾米後毫不猶豫地往右邊的走廊走去，好奇心驅使她前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往右側的走廊走過去約莫十幾秒後是一另一個轉角，蕾蒙娜沒有多想便照著路線繼續往下走了，不過轉過身後的景象，卻讓蕾蒙娜大為震驚。
　　一個女人被釘在十字架上，就像兩千年前耶穌自願走上十字架上的動作一樣。不過眼前這個十字架上的女人死況明顯悽慘多了，她的雙眼被挖去，臉下只留下兩個血流如注的空洞，身上衣服破爛，滿身鮮血與傷痕，明顯是被人虐待致死，而且以血還正在不停往外流的狀況下，這件慘劇才正剛結束。
　　蕾蒙娜大聲尖叫，轉頭奮力往回跑，她必須告訴鄭在教堂裡的那些人，她必須警告大家，無論這是誰做的，必定來者不善。
　　不過蕾蒙娜才剛往前跑兩步，便撞上了一個人。
　　「晚上好，蘭開斯特小姐。」那個擋在蕾蒙娜身前的人說道。
　　「維克托爾。」下一秒，蕾蒙娜低聲念出一個名字，這個聲音蕾蒙娜絕對不會認錯，她太熟悉這個聲音了，她不用抬頭便知道擋住自己的人正是米哈伊的手下——維克托爾．斯科特。
　　為什麼血族能進來以賽亞宮？在唸出那個名字的同時蕾蒙娜心裡也是一團混亂，維克托爾，是個吸血鬼。她十分震驚，同時也感到恐懼。難道以賽亞宮的防禦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伊娜和克勞蒂亞也來了，何不和他們也打個招呼呢，蘭開斯特小姐。」維克托爾站到蕾蒙娜的側邊，將原本被擋住的視線還給蕾蒙娜。
　　蕾蒙娜熟悉的伊娜跟和她只有一面之緣的克勞蒂亞也來了，她們兩個一人抓著露絲娜，另一個人抓著傑諾米，在蕾蒙娜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傑諾米已經被打暈倒在克勞蒂亞的手上了，而露絲娜則是被伊娜緊緊扣在懷裡，她的嘴也被伊娜的手強勢封住。
　　她看著蕾蒙娜的眼神，除了無盡的乞求，剩下的便是無盡的恐懼及絕望。
　　「遊戲規則第一條，只要你尖叫或是設法求救，伊娜就會殺了那個女孩。」維克托爾冷冷地說著，徹底阻斷了蕾蒙娜想大聲呼救的念頭。
　　「你們為什麼可以進來以賽亞宮？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她顫抖著問道，蕾蒙娜每往後退一步，維克托爾就跟著往前一步，以無形的壓力分分秒秒逼迫著蕾蒙娜。
　　蕾蒙娜知道問這種問題很蠢，維克托爾也根本不可能會告訴她自己來以賽亞宮的目的，但蕾蒙娜還是得問，她不能尖叫，不能求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拖延時間，只要蕾蒙娜和傑諾米道新人致詞完都還沒出現肯定就會有人出來找他們兩個，蕾蒙娜心想只要拖延到那時他們就有機會可以獲救。
　　「你在拖延時間。」維克托爾馬上猜出了蕾蒙娜的目的，不過他不但不生氣，反而還笑著回應蕾蒙娜。「不過沒關係，正巧，我們也在等時間。」
　　維克托爾默默看著手上的手錶，口中默默數著錶上的秒數。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十二點。」
　　在維克托爾說出十二點那刻蕾蒙娜忽然感覺到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接下來，便是一陣混亂。
　　一個清脆的聲響和在一次劇痛之後蕾蒙娜喪失了肩膀以下的的知覺，她動彈不得，亦無法說話，脖子上濃稠的液體染濕了她雪白的禮服，蕾蒙娜猜測她體內重要的中樞神經肯定是被破壞了。
　　在發生這些的同時，蕾蒙娜還聽到了露絲娜淒厲的尖叫，但她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在有限的視角中，蕾蒙娜只看的到露絲娜在燈光照射下不停晃動的影子，而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完全無從得知。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改變你，戲劇化了一點，不過我喜歡。真希望妳能快點走進我替你準備好的新世界。」溫柔的說話聲在蕾蒙娜耳邊響起，她感覺到有人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下一秒，那人便出現在蕾蒙娜的眼跟前。
　　是米哈伊，他嘴上殘留的血跡完美應證了蕾蒙娜十秒前的猜測，米哈伊剛剛咬了自己，而現在她胸前的濕黏液體正是自己的鮮血。
　　「我們該走了，蕾蒙娜，」米哈伊抱起蕾蒙娜，在她耳邊繼續說道。「你朋友的尖叫聲縮短了我們不少時間，現在，該和你的世界說聲再見了。」
　　吸血鬼闖進以賽亞宮，自然是一套早已計畫周全的行動，米哈伊一行人按照預計中的路線快速撤退，血族的特異功能使得他們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就離開地底，進入易於藏身的森林中。
　　冷，很冷。持續失血加上凜冬下的低溫讓蕾蒙娜開始有些神智不清，她覺得自己離死神越來越近了。
　　在她僅存的最後一絲意識中蕾蒙娜感覺到米哈伊的雙唇再度覆上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
　　闔上眼睛前，蕾蒙娜終於想通了黛安娜外婆的那句話。
　　命運之輪已開始轉動，你會得到你最渴望的，亦會失去你最重要的。
　　她得到了能和愛人常相廝守的身分、地位，以及永恆，亦失去了自己從此生為人的權利。
　　下次蕾蒙娜睜開眼時，她所接觸到的世界將會從此顛覆。




－ The End（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