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凡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秦棘的時候，他還是個血氣方剛，年紀剛滿十八的青年，剃著一個大光頭，看人的眼神滿是惡意和不屑。

聽院長說，那光頭是因為和少年院的小夥子賭博賭輸了才會剃的，沈凡心想他雖是個劣子，卻待人誠信，也不算壞。

他信步走到了坐在樓梯口的秦棘面前，打了聲招呼，附上了一個親切的笑容。

沈凡明白自己不是甚麼花美男，但他的笑容總是被人誇讚如太陽一般溫暖。

雖然著手開導走上歧途的青少年這件工作以來，這笑容老是被一些孩子說是假惺惺。

但他還是堅信，笑容的力量比任何武器都還要強大。

「......」秦棘望著他，愣愣的不說話，似乎還有些失神。

聽說秦棘是在學校和人打架，把同學打的鼻青臉腫，又因為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才會輾轉被送到這裡。

雖然秦棘現已十八，但在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還沒有成年。

而今天是他的生日，特別有意義的生日。

「這是我給你作的賀卡，還有去廟裡祈願的平安符，望你這一生都平平安安的。」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了一張藍色的生日賀卡和紅色的小香包，拉過他的手放在了掌心上。

秦棘的手摸上去有些粗糙，想來和他平常打工有關係。

聽少年院的院長說，秦棘是孤兒，在育幼院長大，國中的時候就開始半工半讀，個性有些乖戾，成績並不太好，但也不大會鬧事，只是有時候會因為看不過而動手打人。

就好比這次，聽說是因為同學被勒索，才會一時氣不過，又因為被打的同學家長是學生會長，被指責的才會是秦棘。

這點沈凡雖替秦棘抱不平，但他明白，這個世間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不公平。

秦棘捏緊了掌心，像是得到了甚麼寶物，把它實實的揣在了手裡。

沈凡看見這幕，淺淺的笑了。

在後來，沈凡一有空就去找秦棘聊天。

他和其他孩子非常的不同，其他孩子對待他的態度十分的不尊重，許是叛逆期或是自恃甚高，說話總是沒大沒小。

可是秦棘不一樣，只是很單純的和他對談，他問甚麼他就回答甚麼，交談間很和平，就像朋友那樣談天說地。

沈凡覺得，秦棘真的是特別好的一個孩子，只是有些倒楣，惹到了應該要避著走的人。

只是後來他才發現，秦棘果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