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全是呂洞賓和普賢下的套

本章節 4157 字
更新於: 2019-11-11
「渺渺,妳別再喝了啦!」左側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藍色套裝,氣質出眾的文青拉著我的手說。

「喝死她,又不是沒提醒過她,這年代還想當聖女,最後就變剩~女~。」眼前另一位時髦的辣妹,她的金紅紫挑染的捲髮在酒精的催化下特別顯眼,豪邁地把剩下的啤酒乾了,對我吐著酒氣說。

「人家又沒有錯,婚前性行為本來就不對,又不求婚就想把那根鬼東西放進來,噁心死了!」我迷茫的尋找喝空的酒罐,尋求最後一點慰藉。

「妳妳妳,怎麼說不聽,來,子芸我問妳,妳這位虔誠基督徒,是什麼時候破戒的?」辣妹喝高了,突然起身用胸部壓著文青的頭頂問。

「蛤!?就就……主已經寬恕我了。」已經微醺的子芸,此刻臉漲的更紅。

「看吧!看吧!渺渺,妳這個無神論者幹嘛堅持當現代玉女,乾脆妳創個處女教好了。」辣妹起身輕飄飄地走向廚房。

「渺渺,其實鈺芬說的對,時代在變,妳看,同性平權連教宗都認同了,柏辰和妳再一起兩年都沒越界已經很不容易,妳……妳知道其實男性的需求都蠻大的。」

「嗚~連子芸都變了,一年前妳還挺我的,那個可惡的化工系,我要把他碎屍,然後潑王水,把子芸還給我,嗚嗚嗚。」我抱著子芸蹭,把眼淚鼻涕全抹在她胸口。

「瘋丫頭,妳的D奶和小蠻腰,對男人都是必殺兇器呀!真不知道誰才是受害者。」鈺芬從冰箱拿出我珍藏的冰酒,放在我的頭上說。

「他忍不住,不是還有雙手嗎?而且……而且,總之劈腿就是不對,跟我和他做不做無關。」我伸手接過頭上的酒瓶。

「開瓶器拿來!」我大吼。

「認真的?」「別喝了吧!」鈺芬從包裡拿出開瓶器遞給我,子芸抵住瓶口搖頭阻止。

「提早慶祝畢業,今天就乾了,別不賞臉。」我撥開子芸的手,毫不客氣地轉下開瓶器。

「這麼阿撒力,姐我明天帶妳去個好地方,幫妳轉轉運。」鈺芬衝到廚房拿了三個高腳杯後,馬上坐了回來。



「嗚,頭好痛,妳要我換衣服幹嘛?」我摀著嘴,感受一下酒氣,腦子嗡嗡作響,昨晚真的喝太多了。

「我不是說要帶妳去個好地方嗎?」鈺芬精神抖擻地說。

不虧是酒國女仙,她喝的應該比我還多才對。

「子芸呢?」我搖頭晃腦地問。

「昨天晚上男朋友來接她回去了,人家名花有主,跟我們單身狗不同。」

「死化工!」

「我聞到濃濃的醋味,妳酒精發酵的真快。」

鈺芬邊說邊打開我的衣櫃翻找。

「閉嘴……妳找什麼?」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翻出一件T恤和一條牛仔褲。

「借我,等等要去廟裡,我身上這套,不太方便。」

「嗯,也是,搞不好會被抓去跳鋼管,WAIT!廟,去廟幹什麼?」

「昨天妳答應陪我去的。」鈺芬脫下短熱褲說。

「有……有嗎?我們會不會很臭呀!要不要先洗個澡?」我又聞了聞自己的領口。

「不用不用,是去斬爛桃花,又不是去招桃花,廟裡的香很濃,不會有人發現。」

「喔,喔。」

「還發什麼呆,換衣服呀!」

「還有斬桃花的神?我怎麼不知道?」我也從衣櫃拿出一件新的T恤。

「妳這個無神論者知道才有鬼吧!」

「別小看我,關公、媽祖之類的我還是知道。」

「嘿嘿,瘋丫頭,就跟著姐走,讓妳長長見識。」鈺芬已整裝待發。

「等我一下,至少要刷個牙。」

「快快快!」鈺芬催促道。

之後鈺芬載著我前往木柵的指南宮。



「好累,頭好痛,還要爬階梯,我在這裡等妳,妳自己上去啦!」我頂著宿醉,抱怨說。

「來都來了陪我上去嘛!妳可以求神明保佑呀!指南宮很靈的。」

「指南宮供俸的是哪位神?」

「呂洞賓。」鈺芬氣勢磅礡地說。

「明華園的劍神呂洞賓?」

我雖不信神佛,但是從小喜歡跟阿嬤看戲,呂洞賓的大名還是聽過的,八仙中最帥的那位,韓湘子好像也很帥。

「沒錯,姐我今天就是想請呂大仙,幫我揮劍斬情絲。」

「呂洞賓不是降妖除魔的嗎?也管男女情愛?」

「爛桃花比起妖魔危害更大,妳說斬不斬得?」鈺芬手比劍指頂著我的額頭說。

有點道裡,山上空氣清新,今天人潮也不是很多,上去看看醒醒腦也許不錯。

「好啦!走啦!」鈺芬牽起我的手,強拉我爬山。

我們走小路的石階一口氣爬了五百多階,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真後悔剛進來的時候沒買兩瓶喝的。

「之所謂……酒乃穿腸毒……藥,色乃……刮骨鋼刀,財乃萬禍……之根,氣乃傷身土炮……阿彌陀佛!」我隨口自我調侃,提振士氣。

「這裡念阿彌陀佛行嗎?」鈺芬雖然沒有宿醉症狀,但是體力似乎也有些不濟。

「當然行,指南宮是推崇儒、道、釋三教合一的,上面有孔子也有佛像呦!」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香客阿姨從旁為我們解答。

我們對她點點頭表示感謝,因為呼吸還未恢復,只能目送她輕快的離去。

「喂,跳舞的,妳害不害噪呀!連那位大姐也不如。」我忍不住想刺激鈺芬,誰叫她一大早挖我起床爬山。

「也不想想,要不是我,誰昨晚就會溺斃在馬桶水裡了。」鈺芬擰著我的臉頰說。

「謝謝妳啦!」我聽說自己發起酒瘋來很可怕,也很感謝她昨晚放棄吊凱子的機會來陪我,改天一定要找機會報答鈺芬和子芸。



原本以為可以眺望101大樓,但是因為角度不對的關係什麼也看不到,然後又想到那個暫時停用的貓纜指南宮站,突然心生悲涼,越走心情越加沉重,讓我想起蘇東坡與佛印的故事,心中充滿牛糞,看什麼都是牛糞,但是誰能逞罰一下在我心中留下一坨牛糞的那頭混帳牛。

好不容易我們攻上山門,我對廟宇參拜一點都不熟,只知道眼前的金龍香爐有股沖霄凌雲的氣魄。

「妳從來沒逛過廟吧?」鈺芬露出狡詐的眼神。

「很小的時候有被阿嬤帶過,沒什麼印象。」

「很好,現在開放自由參觀時間。」鈺芬從她的大包包裡拿出三柱清香。

「妳什麼時候買的?」那個包包還鼓鼓的,該不會藏有供品吧?要不然都快渴死了,也不分享下。

「瘋丫頭,凡事要看得遠呀!我去去就回,妳自己隨便逛逛。」

鈺芬拋下我,逕自跑去跟一位師姑聊了起來。



我沒選擇,只能四處看看,說我是無神論者其實並不太正確,打從出生我總覺得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人世間運作,比方說為什麼這麼多人買樂透,中的會是那幾個人,就算是隨機,也是有原因的吧!

想著想著,邊朝著正殿方向走去。

「天下第一靈山。」我輕聲唸著中匾,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知道,畢竟台灣在世界地圖上也才丁點大,可是進入山門之後,給人的感覺的確很舒服,這樣隨興走走,宿醉也減了七八分。

「小姐,來來來,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孚佑帝君說,不用不好意思。」一位剛剛跪在蒲團坐墊的大叔起身對我說。

「我……我不是信徒。」我不好意思揮著手否認。

「不是也沒關係,重要是心誠,跟神明說話最忌諱說謊。」

在大叔的熱情攻勢下,我訕訕地盤坐在蒲團上,大叔對我比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姿勢後,面帶微笑地離去。

『嗯,這個……要說什麼好呢?需要自報姓名嗎?我從來沒拜過神明呀!』

此刻心中突然又想起姜柏辰,我心中牛糞的始作俑者。

『呂大仙,小女子魏渺渺不是信徒,只是我心中有怨懟想要抒發一番,您是神仙應該知道我剛被劈腿,但是被劈的原因真的是我的錯嗎?其實我也是有慾望的,可是我就是不想把第一次獻給不是老公的人,這樣的我很奇怪嗎?請大仙幫我評評理。』我默想著。

果然沒什麼反應,但是感覺還不錯,旁邊如果沒其他信眾,我可能就大聲講出來了。

『大仙,事情總有先後對錯,您覺得偷吃罪比較重,還是身為女朋友不全套服務罪比較重?如果是他,那他是不是應該要受到懲罰?』

在神明面前,內心自問自答還真有舒壓之效。

『小女子在此為天下受到傷害的女人祈願,凡不忠偷吃的劈腿男,罰他們一生都陽痿不舉。』

過癮,光用想的也蠻舒暢的。

嗚嗡~一陣強烈的耳鳴襲來。

『終於讓貧道找到妳了,魏華存。』清聖之音於腦中炸裂,我頓時失去意識。



一座巍峨的高山,從地平線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看似無窮無盡,山頂處雲霧繚繞,微微透著華光,細看,無數雄偉精美的宮殿排列期間,卻又如海市蜃樓般虛無飄渺。

「哈哈,想不到,我魏渺渺難得拜一次神就蒙主恩招,還好看起來不像下地獄。」我不禁乾笑兩聲。

比宮殿更深遠的虛空之處,彷彿有天人降臨,騎著用白玉雕琢的巨象,從天際線上優雅的朝我靠近,感覺距離似乎很遠,可是一眨眼美麗的白象已到我眼前。

「道友終於找到妳了,上古仙家的繼承人。」

「您……您是?」我全身不自覺的顫動,心中莫名的感動,兩行淚水不自覺滑落。

「妳可以稱呼我普賢。」

「普賢大神,您是來接我的嗎?」我雙膝下跪,兩手合十說。

「魏渺渺,妳因緣將至,是否願為三界出一份心力?」

「我願意,我願意。」能沐浴在這種溫暖舒適的懷抱,沒有憂愁沒有痛苦,做什麼我都願意。

「那好,從今天起妳必須修心修德,避免殺生,還有厭勝和祈禱更是萬萬不可。」

「厭勝?」是古裝劇那種扎紙人釘釘子的行頭嗎?

「祈禱?」是指我不能禱告嗎?我這生可沒和神求過些什麼。

一道藍影從遠方騰雲駕霧,切入喊道:「普賢上師,貧道沒找錯人吧?」

「沒有,正是此人,可惜凡心太重,苦了這個孩子。」

「是就好了,不足的可以修,之前怎麼找都找不到,好在她詛咒一堆男人陽痿,我才發現她的咒力,更重要的是還保持著處子之身。」

「等等等,你們在說什麼?不是要接我上天堂嗎?跟是不是處女有什麼關係?」

「上師,魏渺渺就暫時託給您了,貧道要趕緊向玉帝覆命。」

藍衣仙人展露出翊爽地微笑,比起金城帥還迷人,我剛陶醉其中時,咻一聲,便瀟灑地朝山上的宮殿飛去。

「來,回去吧孩子,朋友在等著呢!」

「不要,我不要回去,回去都是牛糞糞糞~。」我哭喊著。



「渺渺,渺渺,振作點。」鈺芬著急地拍著我的臉說。

「嗚~白象……天人。」

「妳怎麼哭著喊牛屎,然後又白象的。」

「師兄她沒問題吧?」鈺芬轉頭問後面的一位道長。

「這是好預兆呀!白象是普賢菩薩的坐騎,牛應該是太上老君的坐騎,至於牛糞……。女施主要不要卜一卦,解解?」

「鈺芬帶我回家,我頭好痛。」有種從天堂掉落凡間的感覺,宿醉的頭痛再次發作。

「師兄,不好意思,我先帶她回去休息,她可能昨晚喝太多,身體虛。」鈺芬扶著我從蒲團站起來。

「沒關係,隨意,有什麼問題隨時回來。」道長慈祥的為我們送行。

此時我還迷迷糊糊不曉得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也不明白自己修行的人生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