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

　　百花教主見我們不再將劍對準她，於是收起武器，準備要走。

　　「等一下！」日陽虎出聲制止，「是誰允許妳離開的！」

　　百花教主微微一笑，「可是你們不是有結論了嗎？」

　　「誰和誰有結論呀！」　

　　師傅和我。

　　「花花今天並沒有做壞事吧？」

　　「最多是……防衛過當？」

　　「因為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抓，任誰都會氣不過的。」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你們覺得像嗎？」

　　「嗯……」

　　「呃……」

　　以她的游刃有餘確實不是很像，但剛剛的情況非常緊急也是事實，我們不是百花教主，也不好代表她說些什麼，於是一塊看向了她，並以眼神打著暗號——

　　『不是也要說是，拜託妳！』

　　暗號大概是有收到吧？可怎知當事人就像不當事一樣，攤了攤手回答道，「你們的回答都無法說服你們的夥伴，我的話他又怎會聽呢？」

　　確實……教主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吧？

　　乾爹乾媽牌無法讓日陽虎完全買單，要讓直腸子的他放棄堅持顯然不是那麼容易……

　　「不如和他說說那些我們溫存的夜晚，說不定會有奇效。」

　　「怎麼可能會有效呀～」我第一時間提出了抗議，但是第二時間、第三時間，動起了說不定可行的念頭。

　　溫存雖然被網路用歪很多年了，但本身也有溫柔一義吧？

　　屬於教主的、不為外人所知的溫柔一面。

　　ＴＯＰ１，肯定是談到了如果能夠回到七年前、如果有人能對她伸出真正的援手，她想成為一位普通的女孩。那時，她臉上所露出的表情，真的就只是個渴望平凡生活的普通女孩。

　　但是她卻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一點都不普通的道路。

　　看著父母的屍體，一個人什麼都做不到嗎……

　　不知為何，這個瞬間，百花教主的身影和師傅的身影在我的腦中重合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

　　我之所以會和她接觸的理由，我之所以會替她隱瞞的理由，我之所以不想與她為敵的理由……

　　我稍稍放鬆下來，輕輕說道：
　
　　「還有……和師傅很像。」

　　雖然是莫名其妙、脫口而出、沒頭沒尾的話，所有人都像明白似的張大眼睛看向了我。

　　也許他們各有各的解讀，但是我沒理會，繼續的說：
　　
　　「在這樣的年紀，就得肩負起一整個門派。有沒有可能，這個百花教並不是由現任的教主所創，而是由她的父母繼承給她呢？」

　　我曾問過她這樣的問題，可她並沒有給我正面的答覆。然而閃躲本身應該也算一種回答，不像她風格的回答，於是我擅自這麼認定。

　　看了百花教主一眼，她的笑容起了微妙變化，說不準是不是苦澀，但更加深了我想這麼相信的決心。

　　「然後……」我繼續的推測，「還有沒有這種可能……百花教其實在創立之初，並非是邪教呢？」

　　小小的師傅小小的驚了一下，「對耶！百花教是邪教這件事，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人這麼說了，比為師的年紀還要多好幾十、好幾十年，確實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呢～」

　　然而日陽虎卻帶著不屑，「那有意義嗎？現今的百花教，早就不是當時的百花教。父母傳承機率極低，因為消失後又出現的百花教根本不到一個世代呀～還有光憑他們現在所做的非法勾當，早就足夠定罪。」

　　我詢問道，「可現在的百花教和過去的百花教，獨門功夫是一樣的吧？」
　
　　「竊取別人的招式，算是獨門功夫嗎？」

　　師傅跳出來代替我說，「並不是只有竊取，從剛剛那招鶴劍來看，明明有著不一樣的地方不是嗎？那可是老虎你自己說的。」
　　
　　「呃……」　

　　盜版後改良還算不算盜版，一般是以比例而論。

　　但功夫有點不太一樣，同樣的象形拳，傳到了不同人的手裡，有了些許不同，那麼他們確實就會變成不同家甚至是不同派的功夫。

　　系出同源，卻不同歸。

　　這事並不奇怪，就像百花教主曾對我們使用過的同源劍和我們的也有差別，在最初她所學習的，大概就是別家的版本，再加上她自己的改良，成為了她自己的招式，即便多數地方很像，可不同就是不同，我們很難說她就是盜版我們的，最多只能玩笑的說我們才是正字第一家，除此之外都是盜版。

　　日陽虎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沒有說話，想要追擊就趁現在。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那女孩不會成為百花教主的，她嚮往著更平凡的人生，只有這點，我能確定。所以她之所以在這裡，肯定是因為——沒有選擇！」

　　我盡可能的說得肯定，即便之中可能有些只是我個人想如此希望。

　　能讀懂我心的師傅、願意相信我所相信的點了點頭，「尚兒這麼做也是為了老虎，你應該清楚就算我們三人聯手也打不過她，再加上先前說過的小夜那孩子需要這個媽媽……」

　　「「讓她離開吧！」」

　　與師傅共同發聲後，我將右手放在了胸前擔保，「再這之後，我會說出我所知道的事，一切的事！」

　　這樣自作主張讓我感到有點擔心，於是我再次看向教主，確認她沒有特別反應才繼續攤牌：

　　「包含——她的住所。」

　　這份大禮讓日陽虎大大地吃了一驚。

　　「你們連她的住所也知道嗎？然後又是後面那孩子的乾爹和乾媽，難、難、難道——你們玩這麼大嗎？」

　　玩這麼大？我和師傅都對他投出了問號。

　　「就是，那個……多重性伴ㄌ……」

　　「啊啊啊啊啊！」我發出大吼打斷了他，「完全不是啊～為什麼會想到那裡去呀！那個孩子再怎麼看都不可能是我們的孩子吧！」

　　為什麼在這方面可以比師傅還笨呀！？

　　但沒想到他竟用一種你才是笨蛋嗎的表情告訴了我，「世界上最小媽媽的紀錄，是五歲。」

　　「真的假的！」

　　我拿出智慧型手機搜尋了一下……

　　好像還真有這回事？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沒用的小知識呀！」

　　沒想到我會如此反問的日陽虎愣了一下後以手搔搔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要說這個的話，就要說到我的初戀以及國中畢業的那一天……」

　　「喔，好，夠了，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該死的現充。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例子太極端了，我們之間絕對不是這樣的關係。」

　　還好日陽虎不知道那孩子對我的稱呼是「爸爸」而不是「乾爹」，不然我的信用大概瞬間就會破產到比百花教主之於正派還要低了。

　　是跳進黃河洗七七四十九次也洗不乾淨的程度。

　　「總之先讓她走！」

　　剛剛在一旁眼睛化為了豆豆、眨呀眨的看著我們充滿問號的師傅總算聽懂一句的舉起小小粉拳跟著復讀到：

　　「讓她走！」

　　「唉唉……」日陽虎嘆了口氣，以雙手壓了壓自己的額頭，想要緩解短時間裡灌進腦海中不太願面對的大量訊息所帶來的疼痛，但是不行，於是他開始左右夾攻，搔起頭髮，怎料都將有點長的頭髮抓成雜亂掃把狀了，還是驅趕不出心中的煩。

　　「啊啊啊啊啊！」他放聲大叫，「搞不懂、搞不懂，通通都搞不懂呀！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你們確實不是叛徒，並且真心的覺得那個傢伙不是純粹惡徒，還有我們打不贏她也是事實，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我也明白，可是就是搞不懂啊啊啊啊～」

　　接著他整個人突然就像機器人關機般的垂了下來。

　　過了幾個秒鐘，才重新開機，伸出食指直指著我大喊道：
　　
　　「來決鬥吧！」

　　「蛤？」

　　「你和我，一對一，如果你能贏過我的話，我就無條件相信你們，之後要怎麼辦通通由你們決定，但要是你輸的話，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敵人。」

　　「不要這麼快就放棄思考呀！」

　　「少囉唆！思考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狗屁大腦都去死吧！在武林的世界裡能夠相信的只有拳頭呀！」

　　「並沒有，別亂說。」

　　「來吧！決鬥吧！要是你拒絕的話，就算是你們輸！」

　　你也太挑軟柿子了～要選代表至少也要選師傅呀～

　　怎料我都還沒開口發表這串意見，一旁的師傅便先替我作主道：

　　「上啊，尚兒，讓他知道我們洪門劍法的厲害！」

　　我是哪來的神○寶貝嗎？
　
　　不關事的教主繼續不關事的微微一笑，「這樣不也挺有趣的？就看你表演了～」

　　這是有要收留我們的打算嗎？如果我戰敗的話。

　　「唉……」

　　都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我發表意見的餘地了。

　　日陽虎的狀態並沒有很好，我並不是完全的沒有勝算。再加上對方沒有武器，如果是用劍對拳頭的話……

　　可能有七成勝算？比手遊課金稀有轉蛋高了十倍有，超高的呀！

　　「好吧，要怎麼比？」

　　日陽虎沒有走向我，反倒走向了師傅。

　　「不好意思，能否借劍一用。」

　　「嗯，可以喔！」

　　師傅想都沒想的將劍遞給了他。

　　「咦咦咦咦咦～」我大叫起來，「老虎，你不打算使用螳螂拳嗎？」

　　「哼，對付你還不用打從開始就拿出真本事。就讓我看看，四個月的時間，你成長了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