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眺望遠方的少年-2
本章節 3827 字
更新於: 2019-10-26
始終保持沉默的君豪像是突然驚覺什麼似的，一不小心弄倒了桌旁的文件夾，短暫打斷他們的交談。
「你......該不會是莊俊彥吧？」
一聽到君豪這麼問雨彤攀上椅背，看著他將文件夾擺放至原位。
「原來你也看的到我嗎？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是我？我們認識嗎？」被稱作「莊俊彥」的男學生沒有任何否定，轉而提出種種疑問，也就間接代表君豪說的沒錯。
「不，我沒辦法看到你，只是因為那個女生我才聽得到罷了。」君豪拿起鯛魚燒的袋子，把它丟進角落的垃圾桶裡，「還有我不認識你，是因為你提到和她同班我才會這麼猜的。」
沒錯，君豪不認識他，只是「知道」罷了。
「咳，她？你認識她嗎？」
「算是有點交情。」
雨彤撐在椅背上，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兩人，完全無法跟上話題，著急的指著君豪，「等等等等！到底怎麼了？你給我講清楚。」
被指名的君豪摘下眼鏡，揉了揉晴明穴，「妳不知道嗎？之前有個三年級生在回家的路上被酒駕撞死了，那個人就叫『莊俊彥』。」
「什麼？原來你就是......」
俊彥微微頷首，看著君豪一步步往這走來並坐在雨彤旁邊。她感受到沙發坐墊的起伏，注意到君豪已經不在沙發後面了，於是重新將身子坐正。
「你為什麼在意她？」開口的不是雨彤，而是君豪。
「因為我還沒給她回覆。」
「回覆？」
「等等，你可以先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嗎？」雨彤從中切入，要求俊彥好好說明事情經過。
因為比起收集斷斷續續的線索，了解事件的全貌更有效率。
「咳咳......我該從哪裡說？」
「你和那個......紀什麼的......」
「紀蘭馨。」君豪從旁提醒。
「對對，你和那個紀蘭馨的關係說起。」
俊彥擺出沉思者的動作思考，盡可能地用最簡短的方式說明，「我和她是同班同學，因為我跟她是同個讀書小組，所以時常聚在一起念書，然後幾天前，她突然向我告白了。」
告白？
「然後呢？」雨彤向前傾身，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然後我就死了。」
「蛤？不是不是，中間還有發生什麼嗎？」
「咳、咳，沒有，告白完當天在回家的路上就被撞了。」
雨彤頓時啞口無言，默默的縮回身體。
「你剛剛說的回覆，指得就是告白的回覆嗎？」君豪提出他的猜測。
「嗯，我還沒回答她就死了。」
「所以你的願望是給出沒有給出的回覆？」
「我想......不是。」
「你剛剛說過你希望我找她談談，你的願望應該跟這比較相關，對吧？」雨彤伸拳擋在君豪身前，示意他先別開口。
「對，因為感覺她......有點怪。」
「怪？可以說得具體點嗎？」
「她似乎沒什麼精神、無精打採的。」
「這很正常的吧？畢竟喜歡的人死了。」
「這是正常的嗎？」
雨彤和君豪面面相覷，雙雙點頭。
「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君豪站了起來，往辦公桌走去，「既然知道他的願望了，妳打算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去找那個學姊談看看啊。」
「什麼時候談？」
「嗯......」雨彤戳著額頭。如果定在校慶這幾天的話，自己鐵定不能好好陪怡臻了，而且說不定也會打擾到那位學姊，雖然雨彤不覺得她能夠好好享受就是了，「等校慶結束，可以嗎？」
「咳咳咳......好。」
「在這之前你先跟著我吧，不然到時候找不到你就傷腦筋了。」眼看事情告一段落，雨彤拿出手機打給怡臻，「喂？妳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操場這裡看人射飛鏢。』
「好我馬上過去找妳，等我一下喔。」雨彤掛上電話，起身叫俊彥跟上，並囑咐他要好好跟著。
離開文藝部後，雨彤一邊靠著女兒牆那側走，一邊俯視牆外人山人海的校園。
「很棒吧？這種站在高處往下看的感覺？」
「啊不，我......嗯，大概吧。」
雖然雨彤只是不經意這麼做，但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的確挺吸引人的。這麼說來，俊彥當時很像也在高處看著遠方。
「你喜歡從高向下看嗎？」
「確切來說是喜歡在高處看東西，無論是往下還是遠處都喜歡，因為能將更多景色納入視野中，可以清楚的看見每件事物。」
「從遠處看東西不是會更模糊嗎？」
「咳咳，是這樣沒錯，但相對來說會更清楚。」
雨彤微微皺眉，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從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想問，為什麼你一直咳嗽？」
「因為我有過敏。」
變成「靈」還會被生前的疾病所擾嗎？這和雨彤的認知不一樣，而且就算身為「靈」的他有過敏，照理說應該不會發作才對，因為......
「你們不是不用呼吸嗎？怎麼還會發作？」
「你對這方面還挺清楚的，我的確不用呼吸，但是該怎麼說......或許是習慣了吧？」
無論「靈」生前有什麼疾病、身體殘缺，只要變成「靈」就會以健全的樣子出現，正因為他們不受「生理」影響，所以「心理」的層面就會影響更多，對他們而言，「心理」就是一切。
而習慣正是「心理」層面，為某種程度上固定的思考、意志或者感覺方式，由以往重複的心智體驗所構成的。
這就是沒有過敏的他會有過敏反應的原因吧？就如同生前斷了一隻腳的「靈」，儘管現在四肢健全，還是無法用那隻腳做出行走的動作一樣。
來到操場的雨彤四處找尋哪間攤販有丟飛鏢，不出一會兒便在一棵樹前找到了，而怡臻現在正在攤前射飛鏢。
「記得不要跟丟了，還有等等我不會理你半句。」雨彤對身後的俊彥叮嚀，然後才小跑步到怡臻旁邊，此時她剛好射出最後一鏢，正好擊破最後一顆氣球。
「哇！好厲害！」
怡臻被一旁忽然出現的驚呼聲嚇到，轉頭一看才靦腆地露出笑容。
「全破耶同學，最上面那排妳可以選一隻喔。」
雨彤和怡臻順著工作人員比的方向看去，最上排的娃娃都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個雨彤大，其中有著名的皮O丘、海綿O寶、卡娜O拉、旅行O蛙......還有一隻雨彤已經忘了名字，只隱約記得有人叫牠背著蒜頭的青蛙。
「我要那隻綠色的青蛙。」怡臻似乎決定好要養哪隻了，只見工作人員望著最上排的展示區猶豫許久，遲遲挑不出來，尷尬拿著兩隻娃娃過來。
「不好意思，有兩隻青蛙耶，是哪一隻啊？」
一隻揹著荷葉的青蛙，還有一隻揹著蒜頭的青蛙，雖然有點抱歉，但雨彤真心覺得荷葉那隻可愛多了。
果不其然怡臻也這麼認為，拿了可愛的旅行O蛙後向工作人員道謝。
「沒想到妳丟飛鏢這麼厲害。我還以為妳只會看，不會丟呢。」雨彤戳著怡臻的戰利品，總覺得好稀奇。
「原本只是看沒錯，但想說妳會不會喜歡，所以就試試看了。」
我？雨彤不解，直到怡臻把青蛙放到她手上才渾然驚覺。
「不會吧？妳、妳這是要送我的？可是這、這個......」她慌張地看著手中的青蛙，雖是這麼說，但雨彤還是陶醉於它的觸感之中，捨不得鬆開。
「妳不喜歡嗎？不然我問看看他們可不可以換，這次給妳選。」
「不！不用了......」雨彤急忙拉住她的衣襬，雙眼遊移於她與蛙之間，「總感覺......妳最近對我特別好。」
「有嗎？妳的錯覺吧？」
雨彤頓時難以啟齒，靜靜地拉著她的手把她拖到樹蔭下。
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但雨彤總覺得......這是怡臻想讓自己陪她的一種暗示──來喔，我這邊有很多好東西喔，只要過來我這邊就都給妳。
她驚然打住，連忙把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想拋諸腦後。怡臻才不是那種人，據雨彤長年對她的瞭解，八成只是因為想讓自己開心罷了。
可是......假如這次校慶沒有打算和她逛的話，怡臻會不會把聲稱想給自己吃的餅乾吃掉？把說要給自己的青蛙默默抱在懷裡？
雨彤忽然覺得，這種莫名的好意令人畏懼。
為了安撫自己不平的心，雨彤趁怡臻不注意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把頭埋進她的髮間，猛力一吸──不出兩秒雨彤馬上就被推開了。
很好，這是正常的怡臻。
「嘿嘿，謝謝。」雨彤捏了捏青蛙，感覺它越看越討喜，真不愧是先前很紅的療癒角色，「接下來妳有想去哪嗎？沒有的話就隨便逛嘍？」
「關於這個，其實等等就換我值班了，妳要來嗎？丟水球砸人。」
砸人？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客人指定一位模特，命令他當標靶給客人丟的遊戲嗎？
而屆時......雨彤看著怡臻，嘴角不自主上揚，怡臻似乎察覺到她的不懷好意。
「怎麼了？妳......該不會想丟我吧？」
「妳覺得呢？」
明明只是句反問，可竟然能確切的表達出肯定的語意，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中華文字之美吧？
「妳還是不要來好了。」
「不要，我已經決定這兩天要跟著妳上刀山下火海了，走吧！」
於是怡臻這個獵物只好帶著狩獵者來到她們攤販，一交接完雨彤立刻拿出錢買下怡臻，她委屈地穿上輕便雨衣，站定位。
「在開始前得說一下，不可──噗！」
怡臻話還沒說完雨彤就直接拿水球往她身上丟，而且還不偏不移的打到她的臉。
「什麼？妳剛剛說什麼？」
「不可以打頭啦！」
難得聽到怡臻這麼大聲，連旁人都嚇到了，平時冷冰冰的冰山美人竟有這麼一面，不過雨彤知道她沒有生氣，所以只是笑笑地道聲歉，不過道歉歸道歉，她可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狠下兩百塊買了她四局，砸得怡臻脫下雨衣後立買掏錢出來。
「妳知道嗎？我們也可以買客人。」
於是就算雨彤不願意，她也是被怡臻拖了進去，儘管雨彤抵死不穿雨衣，但一聽到不穿照砸便乖乖配合，畢竟她可不想讓內衣透出來，而且內衣濕了很不舒服。
果不其然怡臻顆顆到位、球球夠力，淨打雨彤裸露在外的手和腿，甚至還有脖子，被砸過的地方馬上就紅了。
好不容易撐完一輪的雨彤準備脫下雨衣，可沒想到怡臻搶在此之前，對她的同學兼工作人員說要續場，這一下來總共砸了四輪，不多不少剛剛好。
「投票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個點子很無趣，但我現在似乎能理解了。」怡臻呼出一口氣，抹去額頭上沁出的汗水。
雨彤脫去雨衣，雖然有雨衣的保護但水還是流進內衣裡了，不適感比四處發疼的感覺更為突出，好在只有衣口濕了一點，還不至於透出來。
「你......該不會是莊俊彥吧？」
一聽到君豪這麼問雨彤攀上椅背，看著他將文件夾擺放至原位。
「原來你也看的到我嗎？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是我？我們認識嗎？」被稱作「莊俊彥」的男學生沒有任何否定，轉而提出種種疑問，也就間接代表君豪說的沒錯。
「不，我沒辦法看到你，只是因為那個女生我才聽得到罷了。」君豪拿起鯛魚燒的袋子，把它丟進角落的垃圾桶裡，「還有我不認識你，是因為你提到和她同班我才會這麼猜的。」
沒錯，君豪不認識他，只是「知道」罷了。
「咳，她？你認識她嗎？」
「算是有點交情。」
雨彤撐在椅背上，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兩人，完全無法跟上話題，著急的指著君豪，「等等等等！到底怎麼了？你給我講清楚。」
被指名的君豪摘下眼鏡，揉了揉晴明穴，「妳不知道嗎？之前有個三年級生在回家的路上被酒駕撞死了，那個人就叫『莊俊彥』。」
「什麼？原來你就是......」
俊彥微微頷首，看著君豪一步步往這走來並坐在雨彤旁邊。她感受到沙發坐墊的起伏，注意到君豪已經不在沙發後面了，於是重新將身子坐正。
「你為什麼在意她？」開口的不是雨彤，而是君豪。
「因為我還沒給她回覆。」
「回覆？」
「等等，你可以先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嗎？」雨彤從中切入，要求俊彥好好說明事情經過。
因為比起收集斷斷續續的線索，了解事件的全貌更有效率。
「咳咳......我該從哪裡說？」
「你和那個......紀什麼的......」
「紀蘭馨。」君豪從旁提醒。
「對對，你和那個紀蘭馨的關係說起。」
俊彥擺出沉思者的動作思考，盡可能地用最簡短的方式說明，「我和她是同班同學，因為我跟她是同個讀書小組，所以時常聚在一起念書，然後幾天前，她突然向我告白了。」
告白？
「然後呢？」雨彤向前傾身，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然後我就死了。」
「蛤？不是不是，中間還有發生什麼嗎？」
「咳、咳，沒有，告白完當天在回家的路上就被撞了。」
雨彤頓時啞口無言，默默的縮回身體。
「你剛剛說的回覆，指得就是告白的回覆嗎？」君豪提出他的猜測。
「嗯，我還沒回答她就死了。」
「所以你的願望是給出沒有給出的回覆？」
「我想......不是。」
「你剛剛說過你希望我找她談談，你的願望應該跟這比較相關，對吧？」雨彤伸拳擋在君豪身前，示意他先別開口。
「對，因為感覺她......有點怪。」
「怪？可以說得具體點嗎？」
「她似乎沒什麼精神、無精打採的。」
「這很正常的吧？畢竟喜歡的人死了。」
「這是正常的嗎？」
雨彤和君豪面面相覷，雙雙點頭。
「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君豪站了起來，往辦公桌走去，「既然知道他的願望了，妳打算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去找那個學姊談看看啊。」
「什麼時候談？」
「嗯......」雨彤戳著額頭。如果定在校慶這幾天的話，自己鐵定不能好好陪怡臻了，而且說不定也會打擾到那位學姊，雖然雨彤不覺得她能夠好好享受就是了，「等校慶結束，可以嗎？」
「咳咳咳......好。」
「在這之前你先跟著我吧，不然到時候找不到你就傷腦筋了。」眼看事情告一段落，雨彤拿出手機打給怡臻，「喂？妳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操場這裡看人射飛鏢。』
「好我馬上過去找妳，等我一下喔。」雨彤掛上電話，起身叫俊彥跟上，並囑咐他要好好跟著。
離開文藝部後，雨彤一邊靠著女兒牆那側走，一邊俯視牆外人山人海的校園。
「很棒吧？這種站在高處往下看的感覺？」
「啊不，我......嗯，大概吧。」
雖然雨彤只是不經意這麼做，但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的確挺吸引人的。這麼說來，俊彥當時很像也在高處看著遠方。
「你喜歡從高向下看嗎？」
「確切來說是喜歡在高處看東西，無論是往下還是遠處都喜歡，因為能將更多景色納入視野中，可以清楚的看見每件事物。」
「從遠處看東西不是會更模糊嗎？」
「咳咳，是這樣沒錯，但相對來說會更清楚。」
雨彤微微皺眉，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從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想問，為什麼你一直咳嗽？」
「因為我有過敏。」
變成「靈」還會被生前的疾病所擾嗎？這和雨彤的認知不一樣，而且就算身為「靈」的他有過敏，照理說應該不會發作才對，因為......
「你們不是不用呼吸嗎？怎麼還會發作？」
「你對這方面還挺清楚的，我的確不用呼吸，但是該怎麼說......或許是習慣了吧？」
無論「靈」生前有什麼疾病、身體殘缺，只要變成「靈」就會以健全的樣子出現，正因為他們不受「生理」影響，所以「心理」的層面就會影響更多，對他們而言，「心理」就是一切。
而習慣正是「心理」層面，為某種程度上固定的思考、意志或者感覺方式，由以往重複的心智體驗所構成的。
這就是沒有過敏的他會有過敏反應的原因吧？就如同生前斷了一隻腳的「靈」，儘管現在四肢健全，還是無法用那隻腳做出行走的動作一樣。
來到操場的雨彤四處找尋哪間攤販有丟飛鏢，不出一會兒便在一棵樹前找到了，而怡臻現在正在攤前射飛鏢。
「記得不要跟丟了，還有等等我不會理你半句。」雨彤對身後的俊彥叮嚀，然後才小跑步到怡臻旁邊，此時她剛好射出最後一鏢，正好擊破最後一顆氣球。
「哇！好厲害！」
怡臻被一旁忽然出現的驚呼聲嚇到，轉頭一看才靦腆地露出笑容。
「全破耶同學，最上面那排妳可以選一隻喔。」
雨彤和怡臻順著工作人員比的方向看去，最上排的娃娃都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個雨彤大，其中有著名的皮O丘、海綿O寶、卡娜O拉、旅行O蛙......還有一隻雨彤已經忘了名字，只隱約記得有人叫牠背著蒜頭的青蛙。
「我要那隻綠色的青蛙。」怡臻似乎決定好要養哪隻了，只見工作人員望著最上排的展示區猶豫許久，遲遲挑不出來，尷尬拿著兩隻娃娃過來。
「不好意思，有兩隻青蛙耶，是哪一隻啊？」
一隻揹著荷葉的青蛙，還有一隻揹著蒜頭的青蛙，雖然有點抱歉，但雨彤真心覺得荷葉那隻可愛多了。
果不其然怡臻也這麼認為，拿了可愛的旅行O蛙後向工作人員道謝。
「沒想到妳丟飛鏢這麼厲害。我還以為妳只會看，不會丟呢。」雨彤戳著怡臻的戰利品，總覺得好稀奇。
「原本只是看沒錯，但想說妳會不會喜歡，所以就試試看了。」
我？雨彤不解，直到怡臻把青蛙放到她手上才渾然驚覺。
「不會吧？妳、妳這是要送我的？可是這、這個......」她慌張地看著手中的青蛙，雖是這麼說，但雨彤還是陶醉於它的觸感之中，捨不得鬆開。
「妳不喜歡嗎？不然我問看看他們可不可以換，這次給妳選。」
「不！不用了......」雨彤急忙拉住她的衣襬，雙眼遊移於她與蛙之間，「總感覺......妳最近對我特別好。」
「有嗎？妳的錯覺吧？」
雨彤頓時難以啟齒，靜靜地拉著她的手把她拖到樹蔭下。
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但雨彤總覺得......這是怡臻想讓自己陪她的一種暗示──來喔，我這邊有很多好東西喔，只要過來我這邊就都給妳。
她驚然打住，連忙把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想拋諸腦後。怡臻才不是那種人，據雨彤長年對她的瞭解，八成只是因為想讓自己開心罷了。
可是......假如這次校慶沒有打算和她逛的話，怡臻會不會把聲稱想給自己吃的餅乾吃掉？把說要給自己的青蛙默默抱在懷裡？
雨彤忽然覺得，這種莫名的好意令人畏懼。
為了安撫自己不平的心，雨彤趁怡臻不注意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把頭埋進她的髮間，猛力一吸──不出兩秒雨彤馬上就被推開了。
很好，這是正常的怡臻。
「嘿嘿，謝謝。」雨彤捏了捏青蛙，感覺它越看越討喜，真不愧是先前很紅的療癒角色，「接下來妳有想去哪嗎？沒有的話就隨便逛嘍？」
「關於這個，其實等等就換我值班了，妳要來嗎？丟水球砸人。」
砸人？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客人指定一位模特，命令他當標靶給客人丟的遊戲嗎？
而屆時......雨彤看著怡臻，嘴角不自主上揚，怡臻似乎察覺到她的不懷好意。
「怎麼了？妳......該不會想丟我吧？」
「妳覺得呢？」
明明只是句反問，可竟然能確切的表達出肯定的語意，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中華文字之美吧？
「妳還是不要來好了。」
「不要，我已經決定這兩天要跟著妳上刀山下火海了，走吧！」
於是怡臻這個獵物只好帶著狩獵者來到她們攤販，一交接完雨彤立刻拿出錢買下怡臻，她委屈地穿上輕便雨衣，站定位。
「在開始前得說一下，不可──噗！」
怡臻話還沒說完雨彤就直接拿水球往她身上丟，而且還不偏不移的打到她的臉。
「什麼？妳剛剛說什麼？」
「不可以打頭啦！」
難得聽到怡臻這麼大聲，連旁人都嚇到了，平時冷冰冰的冰山美人竟有這麼一面，不過雨彤知道她沒有生氣，所以只是笑笑地道聲歉，不過道歉歸道歉，她可是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狠下兩百塊買了她四局，砸得怡臻脫下雨衣後立買掏錢出來。
「妳知道嗎？我們也可以買客人。」
於是就算雨彤不願意，她也是被怡臻拖了進去，儘管雨彤抵死不穿雨衣，但一聽到不穿照砸便乖乖配合，畢竟她可不想讓內衣透出來，而且內衣濕了很不舒服。
果不其然怡臻顆顆到位、球球夠力，淨打雨彤裸露在外的手和腿，甚至還有脖子，被砸過的地方馬上就紅了。
好不容易撐完一輪的雨彤準備脫下雨衣，可沒想到怡臻搶在此之前，對她的同學兼工作人員說要續場，這一下來總共砸了四輪，不多不少剛剛好。
「投票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個點子很無趣，但我現在似乎能理解了。」怡臻呼出一口氣，抹去額頭上沁出的汗水。
雨彤脫去雨衣，雖然有雨衣的保護但水還是流進內衣裡了，不適感比四處發疼的感覺更為突出，好在只有衣口濕了一點，還不至於透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