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學】1.現在流行什麼東西都要偽裝自己是學校嗎？

(圖源來自：Disco Diffusion AI依文產圖)



    「什麼鬼？」

    鍾夏悅嚇了一跳，她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橘貓嚇到躲進床底下去了。小語倒是老樣子的淡定臉，在床上滾了一圈，好像覺得被子很軟。

    她有時真忍不住佩服妹妹的神經，她幾乎以為她們集體穿越了。雖然她常常看小說好像穿越不要錢，說穿就穿，但怎麼可能真的這麼輕易穿越？

    這個房間只有書桌、書櫃、衣架、床、門和窗。她走到窗邊看出去，外頭是一片藍天綠地。

    她驚訝地打開窗戶探頭出去，生活在繁華都市的她從沒看過那麼一望無際的草地。

    她下意識閱讀周遭的敘述，都非常簡單的介紹了物品的名稱，連草地的敘述也只是一望無際的草地。跟真正觀察草地那種繁雜敘述──什麼草、有什麼蟲、什麼土壤等等──完全不同。

    證明了她看到的眼前景象都不是真實的。

    「我們在哪啊？」鍾夏悅崩潰地看向小語：「如果我們是穿越了，穿越到這是讓我們立志成為吃草王？這裡甚至沒有農作種子可以耕田……」

    小語的反應卻是拿起手機對鍾夏悅拍照。

    「為、為麼要拍照？」鍾夏悅傻眼。

    「判斷真實還是幻覺最快的方法，不就是拍照嗎？」小語理所當然地說。

    「好、好像有道理。」雖然這麼說，但鍾夏悅實際想吐槽的是，妹妹這麼淡定這正常嗎？甚至回憶起小時候妹妹就能面不改色的徒手打蟑螂。

    她更加確定了，小語的神經和心臟一定是鈦合金做的。

    「你們好，親愛的孩子。」

    在姊妹倆抬槓時，背後突然傳來聲音，害鍾夏悅嚇到跳起來。

    一個跟她們差不多年紀的女生倚在書桌邊，友善地伸出手：「能夠進來這裡，代表你們是能夠看到『字』的人。我是能夠教導你們運用這份天賦的學校，瑪臨，誠摯歡迎你們的到來。」

    鍾夏悅沒想到一個轉身，就冒出個人嚇她一跳，接著有種一大群問號在她腦海裡狂奔而過的茫然感。為什麼這個女生要自稱是學校？像她之前翻的書也是，現在流行什麼東西都要偽裝自己是學校嗎？

    她下意識以自己能理解的方式糾正說法：「你是說你是學校的老師？沒想到老師看起來這麼年輕。那我們忽然跑到這跟看得到『字』有關？」

    「我不是老師，是學校。」瑪臨微笑著說：「一所培育字者的學校。你們會來到這確實跟得到『字』有關，這是成為字者最基本的能力。」

    鍾夏悅覺得對方腦袋燒掉了，決定跟著一起胡言亂語：「好吧，學校你好，我是銀行，你可以存錢給我，就能成為錢者。」

    「我是學校，但你不是銀行，也沒有錢者。」瑪臨莞爾：「我會在每個學生的個人書房中協助學生適應這個教學環境，若有任何疑問或建議都可以直接告訴我。」

    「不是啊，你是學校的話，學生要在哪裡上課？」鍾夏悅忍不住吐槽：「你的胃裡內建黑板不成？在胃裡上課，在腸子裡考試？」

    「冷靜點孩子，你的想像力很豐富，但學生不會在腸胃子裡上課，我們的教室和外界的教室是差不多的。」

    瑪臨微笑解釋：「這裡並不像你以往知道的物質主義那樣，有空間有土地有房子的學校概念，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無論是你看到的書房、外頭的風景、站在你們面前的女孩，還有你之後會收到的課本，通通都是我，教育字者的學校。」

    鍾夏悅越緊張，越容易胡言亂語。她沉默一下，覺得自己是該冷靜了，沒必要一直糾結對方堅持自稱學校的問題，還是先了解對方的目的，以及她們要怎麼離開。

    「所以你們會串通圖書管理員，到處推銷書，然後把看得到『字』的我們拉來這裡，目的是要招生？」鍾夏悅問。

    「可以這麼說。」

    「但是我們已經有所屬高中了，如果要入學的話，難道要辦轉校？」鍾夏悅困惑，要招生怎麼不是在暑假招，別人都入學了才要轉學有夠麻煩的。

    「不必擔心，我們學校裡的時間與外頭不同，在這裡過上八節課的時間，你回到外頭會發現只過了十分鐘而已。」

    瑪臨解釋：「你原本的學校也很重要，我們並不打算要求學生放棄自己原本的學校，其實你們可以當成參加一場輕鬆的課後補習。」

    鍾夏悅震驚，弄了半天，原來是補習班招生？這時不是應該要有人說她天賦異稟、異於常人，天靈蓋噴發一股靈光，所以堅持要收她為徒。讓她從此脫離一般學校，再也不用學數學，每天過著學習神奇技能的神奇生活，然後十年後修練成功，再回到凡間金手指開掛嗎？

    她腦海飄過一些胡思亂想，最終問了最現實的問題：「那學費呢？」

    「我們不收學費，但也不是免費的。」

    鍾夏悅傻眼，不曉得瑪臨說這麼矛盾的話是什麼鬼意思，就看到眼前突然出現懸空的投影畫面。

    瑪臨在空中寫了幾個字後，浮現了放大的書頁影像：「這是入學會拿到的課本，裡面其中一頁。為了能讓你們都能看到，以這樣呈現。」

    雖然瑪臨有意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但小語仍舊躺在床上發懶，充耳不聞，只是盯著鍾夏悅觀察她的反應。倒是床底下的橘貓探出牠圓滾滾的腦袋，專注謹慎地盯著瑪臨。

    畫面是書頁的其中一頁，上面寫著——



    任務一

    目標：從練習大樓挑一本作品生成字命。

    完成獎勵：10格子



    瑪臨介紹：「你們會有任務，任務完成獲得的格子可以用來上課、吃飯、買文具，在這裡的一切消費都是用格子。」

    接著瑪臨指向另外一頁：「這邊是課程登記頁，是學生完成任務時會需要的教學課程。」



    任務一相關課程



    《字命概論》

    授課老師：羅鴻泰 老師

    簡介：

        1.介紹字命起源，學習字命的生成與使用。

        2.提升學生的感知力、思考力、表達力，培養學生良好的寫作習慣，幫助學生建構字命核心。

        3.講解字穢的介紹與防範，遭遇字穢攻擊的自救方式。

    費用：免費

    上課時間：週一、週三、週五，第五、六節課

    上課地點：一年級教學樓-森林教室



    《作品賞析》

    授課老師：杜珊德 老師

    簡介：建立學生應有的賞析與解讀作品的識讀力，學成後具備辨別良作、並挖掘有效字命的能力。

    費用：免費

    上課時間：週二，第一、二節課

    上課地點：練習大樓-視聽教室



    《硬筆書法初級》

    授課老師：程苡樺 老師

    簡介：介紹字形與字命的關係，認識鋼筆筆尖，學習基本筆畫，組合筆畫。

    費用：免費

    上課時間：週四，第七、八節課

    上課地點：一年級教學樓-書墨堂

    

    瑪臨說道：「只有任務一的相關課程是免費的，之後你獲得獎勵格子，開始學習任務二的相關課程時，就要使用格子支付課堂費用。」

    課程介紹勾起了鍾夏悅的好奇心，字命是什麼？看起來是跟寫作有關的東西，甚至跟寫字有關，居然還要學書法！

    另外字穢又不知道是什麼，好像有點危險的樣子？

    「還有其他疑問嗎？」瑪臨親切地問道。

    「有開放試聽嗎？」

    瑪臨微笑：「我們沒有開放試聽，有興趣你可以直接去做任務或上課，實在不喜歡的話，隨時可以放棄，只是需要簽消除學校記憶的契約。」

    「呃，要消除記憶啊......」

    「如果你們在這裡直接放棄入學，也是要簽訂消除記憶契約。」瑪臨溫和地笑：「但不用擔心有什麼影響，你們只會覺得做了一個想不起來的夢而已。」

    「我知道了。」鍾夏悅看了一眼小語，問道：「怎麼樣？」

    小語聳肩，像在說隨便。

    「我想試試看，那怎麼去任務地點或是上課的地方？」鍾夏悅詢問。

    瑪臨將那本《復興的學校》交給鍾夏悅，並翻開目錄：「要去任務地點的話，可以在目錄找到練習大樓的項目，用筆畫上箭頭就能進入該地點。」

    鍾夏悅接著問：「那上課呢？」

    「在課堂的時間進教室，就可以上課了。當然未來任務二以後的課堂需繳納格子，才找得到教室。」

    鍾夏悅翻到投影畫面出現的那頁：「可是，我怎麼知道現在是第幾節課？上面寫第一二節，但沒有寫幾點到幾點啊？」

    「這裡的時間和外界不同，確實是以課堂為單位。」瑪臨把鍾夏悅手中的書蓋上，指著封面：「時間要看這裡。」

    鍾夏悅注意到《復興的學校》這標題不知何時變成了《瑪臨高中》，封面的學校圖案上時鐘指著6:05。

    而右下方有兩層階梯，一層階梯四階，每一格階梯都有數字，下方階梯是「一」到「四」，上方階梯是「五」到「八」，兩層階梯之間──也就是「四」、「五」階梯之間──有個轉折的梯段平台，而一個學生模樣的小人坐在平台上休息。

    「這個時鐘圖案，6:05是校外的時間，也就是外頭真實的時間。」瑪臨指給鍾夏悅看：「因為個人書房時間是另外獨立的，你可以想像成時間停止，所以這同時是你們進來的時間，回到外頭也會是6:05。如果是在學校裡個人書房以外的地方，則會以幾乎無法察覺的緩慢速度轉動時間。也就是這裡經過八節課的時間，外界頂多過十分鐘。

    「再來這八階樓梯才是學校裡的時間，你可以看小人圖案的位置，小人如果站在第一階，就代表時間是第一堂課，而現在小人在緩步台休息，現在中間的休息時間，等同於你們平常的午休。」

    瑪臨還指了左下角的校園盆栽圖案，是一棵剛發芽的植物：「種子代表這個階段的時間才剛開始，接著會發芽和開花，結束時會變成花謝的圖案，最後一片花瓣掉完後，就會進入下一節課的時間，小人就會往上爬一格。」

    「原來如此。」

    鍾夏悅消化了一下資訊，心想這本書用來代表時間的象徵真奇妙，就是一個爬八階樓梯要幾乎爬上一天蝸牛星人，和一節課的時間就種子長成花的神奇植物，他們兩個的速度是不是反了？到底誰設計的書，幹嘛不正正常常直接寫幾分幾秒就好了？

    她接著又繼續研究封面上的各種圖案：「那在哪邊有寫星期幾？」

    「星期則與外頭一致，今天是星期三。」瑪臨笑了笑，指著九格上方的水形花紋：「也可以看圖案辨認，禮拜一是月亮圖案，禮拜二是火形圖案，禮拜三是水，禮拜四是木頭，禮拜五是金元寶。其實不太直覺，但這是校長的喜好，請將就吧。」

    「唔，好吧。」鍾夏悅心想，看在不用繳學費的份上，就不跟校長計較了，反正星期幾裡外一致，那她看自己手機就知道了。

    弄清楚時間之後，很剛好中間休息時間結束後就是字命概論的課，正好先熟悉熟悉幻境再去聽聽看什麼是字命。她帶著好奇與興奮的心情拍了拍妹妹，才發現妹妹似乎因為躺在床上久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走！我們先去練習大樓！」鍾夏悅一手抓住妹妹的手腕，一邊閱讀目錄上的練習大樓項目，準備進行移動。

    「這邊也給你一本吧。」

    瑪臨遞給小語另一本《瑪臨高中》，但是小語看都沒看一眼，只跟鍾夏悅說：「嗯，走吧。」

    鍾夏悅在書本上畫上箭頭，一眨眼兩姊妹就跟著書本消失了。

    瑪臨持書懸在半空的手縮回來，她思考著什麼，這時床底下的貓突然衝出來。

    「喵！我們家奴才怎麼突然不見了！」

    貓咪豎起尾巴，兇惡地對瑪臨哈氣：「你把我們家奴才藏到哪去了？」

    「啊，她們忘記你了嗎？」瑪臨微笑看著貓咪，試圖安撫：「別緊張，她們是去練習大樓了。」

    貓咪繼續威嚇：「她們有說要去那裡，但她們明明沒走出去啊！」

    於是瑪臨很耐心地跟貓咪解釋有一種神奇力量，可以讓人瞬間抵達另一個地點。

    「聽不懂。」貓咪耳朵向後轉，覺得瑪臨在胡言亂語，但這是牠第一次遇到長的像人類的東西，能聽懂牠說的話。

    貓咪對瑪臨很感到好奇，鼻子嗅了嗅，尾巴高高翹起：「你不是貓，但可以溝通？」

    「在個人書房裡，任何生物都能互相交流。」瑪臨微笑：「你剛才沒出聲，如果你說話的話，你的主人也能聽懂你的話。」

    「什麼！那我要去跟他們說話。」貓咪坐在瑪臨面前，不高興地甩尾巴拍打地板：「你快點把我們奴才還來。」

    「她們現在在練習大樓，我是可以把你送過去，但避免你們彼此錯過，我直接把你送回外面吧。」瑪臨苦笑。

    「不要靠近我，我不相信你。」貓咪繼續瞪視瑪臨，尾巴拍打得更快。

    「那我只好說到你相信了。」瑪臨微笑。

    那之後貓咪深深體會到與「人類」語言相通是多麼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