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之十二

本章節 6270 字
更新於: 2019-10-09
駱謙頁回到家,看到燈全開著,桌上放著酒瓶,沙發上放了幾戴包包。

「Nissa,我回來了,妳在哪?」

Nissa圍著圍巾從廁所出來。

「我剛剛洗好澡,怎麼了?」

「怎麼沒說一聲就跑來啦?」

「我之前那邊租約到了,我要過來住你這。」

「喔,妳東西都搬了嗎?」

「還有一些在車上,重要的都搬上來了。」

「保持整潔喔。」

「我會啦。」

駱謙頁準備要去洗澡時,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到是張雅馨到家了,傳了訊息報平安,欣慰的笑了一下。

駱謙頁洗好澡後,跟Nissa看著電視聊天。

「哥哥,你身上有個女性能量,頭髮比我短一點,大概15歲到17歲,感覺很特別,誰啊?」

「我的一個學生,我發覺她滿有天分的,想教她一點可以穩定心靈,保護自己的方法。」

「她的氣息跟你有類似的地方。」

「是啊,而且我散發冰冷的時候,她不會感覺怕,還覺得溫暖。」

「那很難得呢!」

「是啊,有機會介紹妳們認識。」

「好啊,感覺是個很好的小孩。」

駱謙頁抽著菸,Nissa喝著酒,再看了一下電視後,便關燈睡覺。

隔天一樣是Nissa載駱謙頁去學校。一進教室,看到講桌上那副爛了一半的眼鏡,想了一下後,
敲了敲黑板。

「有事情宣布一下,名字我就不說了,自己應該聽的懂。那天被我看到的那四個,原本記大過的那位同學,他的家長昨天來學校要求撤銷大過,我跟教官和她談了很久,後來按照這位家長的意思,她會賠償損失,所以決定把大過撤銷,其他三個小過的改成大過,就這樣,各位同學自習。」

說完之後,學生們議論紛紛,不過大部分都是搞不清楚狀況的。

「為什麼你大過沒有了,你媽跟老師說什麼?」

「對阿,怎麼我們變成大過?」

「到底為什麼?」三個人小聲的問著陳志豪。

陳志豪很不耐煩的說:「幹,我哪知道?我媽昨天來也告訴我啊!」

三人覺得再討論下去也沒有結果,只好把這口氣吞下去。

有些知情的學生,也覺得匪夷所思。

洪儀婷有點氣憤,覺得不應該撤銷陳志豪的大過,但又不敢告訴駱謙頁自己知道這件事,葉佳妤跟王佳琪則沒什麼想法,覺得只要別去惹他就好。

「對了,我一直陸續在調位置,今天也調一下,洪儀婷妳坐到前面第一排,其他人自己往後挪一格。」

說完後,幾個人開始動作。

洪儀婷顯得有些驚恐,她第一次坐這麼前面,也搞不懂駱謙頁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坐位往前移。

駱謙頁繼續用手比著:「陳志豪,你移到後門前面那個位置,賴永智你移到陳志豪前面,張冠霖移去陳志豪旁邊,陳瑞祥移去賴永智旁邊,你們四個平常講話比較大聲,坐那邊比較不會吵到同學。」

換完位置後,洪儀婷的位置就在駱謙頁辦公桌正前方,跟嚴晴中間隔著一人,另外四人都移到後門角落的坐位。

這時候坐在後門前的四個人,又再一次討論起記過的事,最角落的陳志豪被三人追問。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陳志豪踹了一下桌子叫他們閉嘴,可是三人心裡非常不滿,但又不敢找駱謙頁問明白,便決定下課去找王教官。

洪儀婷感覺很是彆扭,面對坐在自己正前方的駱謙頁,也只好乖乖自習,或許是離開原本吵鬧的後排,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平靜。

早自習結束後,賴永智、陳瑞祥、張冠霖跑去教官室,王教官按照駱謙頁跟他說的敘述了一下。

「你們班導也給她看過錄影了,但她就是覺得不公平,要求四個人記得過都要一樣,我跟你們班導和她談了久,後來她又要學校撤銷陳志豪的大過,又覺得你們也有責任,之後她說要賠錢,我跟你們班導也跟她說這樣不行,可是她就是不管,只好先全部記大過,陳志豪的就先暫時撤銷,這樣聽懂了沒?她昨天就是賴著不走,不然我找林寶育的家長跟你們四個的家長一起談好了,要不要?」

三人討論了一下,覺得吃虧卻又自討沒趣的走回教室。

駱謙頁回到輔導室,打了一通電話後,便開始每天的辦公。

不久之後,第一天自殘的女孩走進輔導室。

陳渠如問她:「妳怎麼了?要聊一下嗎?」

女孩雙眼無神,神情恍惚,從口袋拿出一把美工刀就要往手上劃。

陳渠如跟李仲達都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反應,駱謙頁立刻抓住女孩手腕,反手一轉,美工刀掉落在地。

陳渠如驚呼一聲:「已經劃好了幾刀了!」

駱謙頁看了一下,心裡喊了聲糟糕,女孩上臂已經劃了五條傷口,割得相當用力,整條手臂由上而下,鮮血直流,樣子很是血腥。

駱謙頁拍了拍她的臉頰,那女孩依然雙眼無神,無力的說:「老師...幫我...」

駱謙頁看她眼神渙散,便凝視一下她的雙眼,一陣寒意湧上心頭,既心疼又生氣。

「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阿! 」

抱起女孩就往保健室奔去,李仲達交代陳渠如一起過去,她便小跑著跟在駱謙頁後面。

經過的路上,學生和老師都議論紛紛,駱謙頁充耳不聞,抱著女孩一路往保健室狂奔,女孩子的鮮血沿路滴下,看起來怵目驚心。

到了保健室,駱謙頁把女孩放在床上,護理師趕忙過來止血包紮。

「自殘嗎?這個有點深,要等一下子才能止血。」

陳渠如擔心的問:「需要縫嗎?」

「縫起來之後疤比較不會這麼明顯。」

駱謙頁一語不發,左手放在女孩的額頭上,接著馬上問陳渠如:「還有三個女生,這個女孩幾班的?」

「三年二班...謙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駱謙頁請陳渠如陪著她,便往三年二班跑去。

這時第一節已經開始,科任老師正在講課,駱謙頁直接跑了進去。

「老師不好意思,我是輔導老師,你們班有個學生自殘,等等在跟您解釋,我要找人。」

「好...」

「剛剛有玩碟仙的人跟我走,快!」

接著三個女生走了出來,駱謙頁帶著他們往保健室去。

回到保健室,女孩的血已經止住了,護理師正在幫他包紮,陳渠如在一旁陪著。

「妳們玩碟仙多久了?」

「昨天第一次玩...還有剛剛早自習...」

「東西呢?」

「在教室...」

「一個人去拿過來。」

其中一個女孩馬上跑回教室。

駱謙頁看了一下躺著的女孩,雙眼睜開,生氣全無,嘴唇隱隱發紫。

「今天玩的時候沒請回去嗎?」

「因為第一節課快開始了...怕被老師看到...就直接收起來了...」

「妳們問了什麼?」

「段考會不會考不好...」

駱謙頁嘆了口氣。

護理師對駱謙頁說:「我想還是送醫院縫一下比較好,傷口好深。」

這時回去教室的女學生也跑了回來,拿了一張紙跟碟子交給駱謙頁。

駱謙頁翻開碟子,看到一個指甲大小的褐色印子,駱謙頁碰了一下,臉色稍顯放鬆。

「渠如,帶她們三個去輔導室,我去找他們班導,麻煩護理師小姐叫一下救護車。」

護理師趕忙跑去打電話。

陳渠如帶著三個女孩回輔導室,駱謙頁跑去導師辦公室,跟三年二班的班導師大致說了一下狀況。

回到輔導室,三個女孩已經被陳渠如安置在會談室,陳渠如一見駱謙頁,便焦急詢問。

「這幾個女孩子怎麼了?」

「他們玩碟仙遇到不好的東西。」

陳渠如花容失色的說:「那怎麼辦?」

「先等另一個從醫院回來。」

接著駱謙頁進了會談室,把碟子跟紙放在桌上,語重心長的問:「為什麼要碰這個?現在玩出問題了,而且距離段考還這麼久。」

駱謙頁接著說:「等她從醫院回來,我來處理。」

三個女孩點點頭,駱謙頁回到位置打開背包,從木盒拿了一支粉筆進了會談室。把桌子推到牆邊後,在會談室的地上劃了一個圈,之後在周圍寫上一圈希伯來文。

「待在這個圈子裡先不要出來,我叫陳老師進來陪妳們。」

陳渠如進來一看,一頭霧水的問駱謙頁:「這是什麼?」

「一種保護,旁邊的是希伯來文。」

陳渠如在會談室陪著三個女孩,駱謙頁跟李仲達說明了一下狀況,然後閉著眼睛坐在位置上。

一小時後,李仲達找駱謙頁上頂樓抽菸,兩人坐在菸桶前,李仲達問他:「這個嚴重嗎?」

「剛剛跟上去的,比較好處理。」

「不會像我女兒那樣吧?」

「不會,只是她們班導那邊要拜託你一下了。」

「好,我會處理。」

交談之際,李仲達第二根菸還沒抽完,駱謙頁已經抽了四根菸。

「你幹嘛抽這麼急阿?」

「我也不知道...」駱謙頁看著前方發呆。

李仲達拍拍他的肩膀:「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小事,放輕鬆點。」

「我知道...謝謝你仲達哥...」

兩人看著天空,抽了好幾支菸,回到輔導室後,駱謙頁跟李仲達拿了頂樓鑰匙,等著去醫院的女孩回來。

過了不久之後,女孩從醫院回來,保健室打了電話到輔導室,駱謙頁馬上過去接她。回到輔導室後,帶著四個女孩上了頂樓,陳渠如和李仲達也跟了過去。

頂樓有很大的空間,他們走到一個較為空曠的地方。駱謙頁拿著粉筆,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裡面再畫了一個五芒星,並在中央寫上「Adonai」,隨後讓陳渠如和三個女孩進去裡面。

駱謙頁告訴她們:「這個圖案一樣是保護,過程中不要出來。」

「謙頁,你這是要幹嘛...」

「除靈。」

接著駱謙把坐在菸筒旁的女孩扶過來,李仲達把椅子放好後,也進了旁邊的五芒星圖案裡。

那女孩目光渙散,臉色蒼白,嘴唇依然發紫,雙眼望向旁邊,駱謙頁輕聲安撫。

「妳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好暈好累,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好想割手...」

「撐一下,等等就回家休息了」

那女孩點點頭,睡了過去。駱謙頁輕聲低語:「速戰速決...」

駱謙頁將碟子,和滿是文字的紙張放在她腳前,接著閉上雙眼,呼吸沉重緩慢,雙手合十,體溫逐漸升高,幾分鐘後,緩緩睜開雙眼,瞳仁轉為淡紅色,他把手放在女孩頭上,高溫緩緩流入女孩的體內。

「我知道妳在,出來吧。」

幾分鐘後,原本全身癱軟,雙眼緊閉的女孩突然張口,發出一個成年女子的聲音。

「你想要怎樣?」

「我們直接切入重點吧,是他們不對,不該招惹你,希望你放過他們。」

「你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

「對,但是妳感覺得到我,我也一樣。」

女孩突然坐了起來,睜開雙眼,眼神兇狠的看著駱謙頁。

「想要我走...代價呢?」

「我不談判,希望你可以離開,我代替她們道歉。」

「她欠我的...我要拿回來...」

「她欠你什麼?」

「她找我的時候...滴過自己的血...命歸我...」

「那三個也是...」女孩指著陣法內的三個女孩。

「妳覺得我會同意嗎?」

「就算你現在趕走我...以後呢?」

女孩眼睛滲出黑紅色的黏稠濃血,狠狠的看著駱謙頁。

「你真的不願意走嗎?」駱謙頁毫無表情。

「難道我還能再死一次嗎?」

女孩說完從七竅湧出膿血,身體也開始彭漲,血水混著黑濃流了一地,轉身就往旁邊一群人衝去。

一群人被女孩猙獰的面目嚇了一跳,這時地上的五芒星突然發出白光,女孩見狀立時止步,轉頭狠狠看著駱謙頁,大叫一聲,往駱謙頁衝了過去。

奔跑中,血水和黑濃不斷潑濺,看著奔來的女孩,駱謙頁不閃不避,女孩伸手正要抓住駱謙頁時,突然一陣高溫將她彈開。

女孩因為碰不到任何人,臉上兇狠怨恨,抓起椅子就往駱謙頁身上砸,駱謙頁抓住椅子放回地上,順勢將她壓了上去。

駱謙頁手按之處白煙直冒,湧出更多黑色濃血,接著便如藤蔓一般,往手臂攀爬而去,女孩越發兇狠,又從口中吐出更多黑濃血水,盡數噴在駱謙頁身上。

黑紅濃血在駱謙頁身上蔓延,幾秒鐘的時間,一半的身體已被包覆,裡面挾帶著濃厚的負面能量,猛烈襲向駱謙頁的腦海。

這時女孩不顧駱謙頁身上的高溫,對著他伸手亂抓,雙手冒出濃濃白煙。揮爪幾下之後,女孩漸漸忍受不住痛楚,忿怒的瞪了一下駱謙頁,接著抬頭張口,吐出更多血水和黑濃,想讓控制的女孩因此窒息。

這時濃血遍布滿地,空氣中瀰漫著腐味腥臭,駱謙頁眉頭一皺,全身溫度驟然升高,並從胸口湧向四面八方,散出能量巨大,在觀看的眾人,也感受到一陣熱風吹過。

駱謙頁把女孩的頭部壓正,黑濃紅血流在女孩的衣服和裙子上,模樣更顯驚悚。

「我再一次代替她們跟妳道歉,放了她們。」

女孩冷不防的掐住駱謙頁脖子,體內的惡靈,無論如何不肯離開,但她越是觸碰駱謙頁,白煙就冒的越多,表情也越是痛苦。

女孩的十根手指,扎實的陷入駱謙頁的頸部,眼睛也變的血紅。

駱謙頁屏住呼吸,不為所動,瞳仁轉為亮紅色,瞳仁周圍環繞一圈藍光,任由女孩掐著自己脖子,透過陣陣白煙與她對視,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駱謙頁閉上雙眼,身體高溫瞬間下降,連帶周圍的溫度也隨之降低,Nissa套在他手上的紅色線圈,登時斷成三截。遠遠看著他們的一群人,也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風撲來,心中都是一陣吃驚。

駱謙頁再次張開眼睛,寒光閃爍,冷若冰霜,臉上毫無情感,身體飄散著淡淡的霧氣。

隨著冷冽的氣息劇烈散出,滿地的血水和黑濃突然消失殆盡,整個頂樓恢復原狀,兩人骯髒的衣物也乾淨如初。

駱謙頁雙眼極度冷冽,聲音低沉無情。

「毫無意義的幻覺...」

看見周圍的黑濃和血水瞬間消失,女孩跟一旁觀看的眾人也是一陣錯愕。面對無法抵抗的強大能量,女孩鬆開了雙手。

駱謙頁冰冷的說:「我不談判,雖然是她們自己找死,但我希望妳放過她們。」

此語一落,駱謙頁腳下展開一個隱隱泛著白光的六芒星,兩人均落在六芒星的中心點,女孩見狀,臉上兇狠大減。

她略帶顫抖的問:「你要做什麼...」

駱謙頁沒有回答,只將一手緩緩伸了過去,看著如此的無情和冷冽,女孩頓時兇惡盡失。

「我走...」

駱謙頁眼神稍轉柔和,語氣帶著同情。

「害死妳的人渣已經死很久了,不要再怨恨了,我知道妳的委屈跟痛苦,仇恨早就結束了。」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

「妳一開始看著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這時駱謙頁腳下的六芒星泛起紅光。

「妳不是真的要那四個女孩的命,放下以前的仇恨,跟著紅光去妳該去的地方,當作她們招惹妳的賠禮。」

女孩看著駱謙頁,眼角流下一串眼淚。

「謝謝你...」

話一說完,腳邊的碟子瞬間破裂,碎片彈射滿地,女孩瞬間癱軟,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駱謙頁趕緊扶住女孩,伸手對遠方眾人揮了幾下,一群人立刻跑了過來。

大家一靠近駱謙頁,都看見他紅色的瞳仁,以及一股寒冷的低溫,駱謙頁趕忙迴避。

陳渠如摸了下他的臉,帶著不解卻又關心的問:「你怎麼這麼冰?還有你的眼睛...」

「沒事...我跟妳說過我學習的...」

「會不會很累?」

「不會,妳去看一下那個女孩吧。」

駱謙頁緩慢呼吸幾次,瞳仁恢復回黑色,體溫逐漸回升。

這時女孩悠悠轉醒,全身無力的問:「這是哪?阿!我的手好痛...」

一群人回到輔導室後,李仲達聯絡了女孩的家長,大致說了一下狀況便讓她請假,並在輔導室等家長前來。

其他人在會談室內,自殘的女孩正在椅子上熟睡。

駱謙頁嚴肅的對三個女孩說:「以後不準再碰這種東西。」

三個女孩點點頭。

駱謙頁嘆了口氣:「妳們真的知道嚴重性了嗎?如果再碰這種東西,後果可能是妳們想不到的,看看妳們的同學,再想想剛剛看到的。」

其中一個女孩問駱謙頁:「老師,你剛剛做的是魔法儀式嗎?」

「對,是儀式,但我不喜歡用魔法這個詞。」

「老師,剛剛那個是鬼吧...」

「妳覺得呢...」駱謙頁相當無奈。

駱謙頁對她們說:「如果妳們想要占卜,我可以們用安全的方式幫妳們。」

「什麼方式?」三個女孩既好奇又興奮。

「塔羅牌,可是不是現在,妳們先好好反省,等妳們同學醒了之後也是一樣。」

「你是輔導老師吧,可是以前沒看過你。」有個女孩疑惑的問。

「我姓駱,剛來第四天,睡著的那個同學跟我聊過一次。」

「那以後我們可以常來找你嗎?」

「可以阿,我的工作就是輔導學生嘛。」

女孩的家長到了學校後,李仲達改編了一下事情的過程,家長便帶著她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