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0 以火之牆為鄰
本章節 2810 字
更新於: 2019-10-06
又做了一整個下午的裝子彈工作（夜鳥和傑弗瑞開始比賽彼此的裝彈速度），通過法蕾爾的檢查之後，大夥才獲准去吃晚餐。
接著，愛音迎來了她在地獄國工廠的第一個晚上。
這個晚上讓她學到一件事——在這裡，所有東西都要用搶的！
你沒聽錯，是用搶的。
首先是搶淋浴間、搶吹風機——由於女生淋浴的速度特別慢，熱水又一直出不來，而且愛音一頭長捲髮吹起來有夠麻煩，所以光這個環節就花去了她跟亞嵐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害她們差點來不及去搶洗衣機。
是的，制服當然也要自己洗，而且洗衣機就只有那麼二十台，大夥排隊輪流使用。每個人制服只有兩件，要是你今天沒洗到衣服，恐怕後天就可以準備打赤裸了。
如此的戰鬥模式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陽間畢業露營的情形，那時大家一起排浴室的情形還頗愉快，而現在……她只覺得全身疲勞，心好累啊……
她和亞嵐奮鬥整個晚上的結論是，明天最好趁一個人在排淋浴間時，另一個人先衝去洗衣服，盡量加快效率，否則要是葛倫茲夜間巡房時兩人未在規定時間內就寢，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慘事。
討論完畢後，亞嵐便表示要先離開一下，去借電話打給巴特里夫人。
愛音覺得自己也該跟光代與廣海聯絡一下，不知她們進入工廠後的第一天過得怎樣；但仔細想想，根本連兩人確切的位置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們分別在三樓與四樓，自然也不知道電話號碼，於是只好作罷。
最後，她與亞嵐簡單道別，便回到了房間。
※☆★＆※
愛音靜靜端詳著216A房。
玄關邊，鞋櫃上只擺著她的一頂頭盔，顯示其他四人尚未回來；往內望去，是兩張上、中、下鋪的床位，今晚在所有人都分配完後，大概還會有一個位子剩餘。
內部還有一間簡易的廁所，至少廁所不需要用「搶」的，倒給人幾分欣慰。廁所旁是一只大櫃子，可以放置個人物品，愛音厚著臉皮偷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有營養的東西，只有幾張天堂國女藝人的海報，絕對是傑弗瑞收集的。
更尷尬的是，那些女藝人愛音多半都見過，她還在皇宮中的時候，彼此曾經交談過幾句。
但是，不是說地獄人很恨天堂人嗎？那麼為什麼會對那裡的藝人這麼有興趣，她真的無法理解這種心態……
櫃子裡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長得很像枯葉子以及某種植物果實的物件，另外還有幾捲已然破舊泛黃的紙張。這她就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了，難不成那三名男孩之中有誰有收集野生植物的興趣嗎？
愛音不再多想，將櫃子關上，然後視線不由自主的移至房裡的窗簾上。
窗簾是有些透光的款式，沒有細緻的蕾絲多加點綴，但也不至於樸素到骯髒的地步。自那簾幕之後，隱隱透出暗紅色的光芒。
她有個想法。
愛音唰的一聲拉開窗簾，瞧見火紅色的烈焰燃燒著，以火之牆特有的鋪天蓋地感覺熾熱地燃燒，就在離窗檯僅有幾公尺的距離。
在這裡，甚至能聽見烈火奏出劈哩啪啦的聲音，近得令人畏懼。
她的回憶來到剛進地獄國的那一天，原來如此，也許她和亞嵐那時就是掉在這房間的陽台上吧？也難怪夜鳥可以及時找到她們，把她們送到醫院。
「——很壯觀吧？」
愛音回過頭，看見夜鳥正以環抱雙手的姿態倚在門邊，他靛藍色的眼瞳裡倒映出火之牆的火紅色光芒，呈現某種詭異的色彩。
「我還真沒想到我們離火之牆這麼近。」如果這座工廠哪天倒了，第一個被燒死的應該是她們吧。
「話是這麼說，但妳似乎不怎麼害怕。」夜鳥似笑非笑地回應。
他直起身走到窗檯邊，垂下眼，和她一起凝望著燃燒的熾烈火焰。感受到心跳有些加速，愛音也默默地往旁邊挪，空出一些位置給他。
「工作了一整天，會累嗎？」在如此微妙的氣氛中，夜鳥再度開口了。
「……累死我了。」雖然本來想呼嚨過去，但那雙眼睛中的認真神色，讓她反射性說出了事實：「從來沒想過生產線的工作這麼坑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太哀怨，夜鳥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真的很受不了的話，妳可以來找我，我會幫妳的。」
「幫我什麼？」愛音好奇的挑眉。
「……我可以幫妳和法蕾爾請假。」
夜鳥停頓了一下之後如此回答，雖然他的表情也很自然，但愛音有種直覺，他原先想講的恐怕不是這個。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很討厭做那種事。」儘管如此，愛音現在也無法驗證那種直覺，只好順著他的提議，調侃地笑了回去。
「當然是真的。」他聳聳肩。「我的確不喜歡這麼做，但妳畢竟不像傑弗瑞他們是純粹偷懶，對此我倒沒什麼問題。」
「哈哈……你的道德標準真是意外的高。」
「這麼說很沒禮貌。」就在夜鳥沒好氣地這麼說時，有人推開了宿舍的房門。
這番騷動讓她和夜鳥同時轉頭，看見傑弗瑞走進來，半乾的頭髮上還包著一條毛巾。
「哎呀兩位，在欣賞火之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地坐到床鋪上。
「不干你的事。」夜鳥瞇起眼說。
「怎麼這樣說呢，欣賞火之牆很好啊！住在火之牆附近可說是好處多多呢！」傑弗瑞完全沒被他冷淡的回答給影響，語氣十分歡樂，「火之牆除了看上去壯觀，同時也是地獄國內僅次於靈之河的『自殺聖地』，如果你想要一種保證絕對成功不會半死不活還留下後遺症，而且可以死的連灰都不剩的死法，這裡肯定值得一試！」
「……不，謝了。」已經有過一次經驗，愛音完全不想再體驗一次。
「夠了，老桑。」夜鳥沒好氣地說。
愛音皺起眉，「老桑？」
「傑弗瑞的全名是傑弗瑞．桑。」夜鳥解釋，「我們常常叫他老桑。」
「或是英俊瀟灑的老桑，」傑弗瑞說，「或帥氣迷人的老桑。」
「還有卑鄙齷齪的老桑。」夜鳥補上一句。
「閉嘴啦，格列登。」
「……」
愛音楞了一下。她是知道這兩個人很奇怪，但真沒想到會奇怪到這種令人不敢恭維的境界。
「時間也不早了，妳們先決定一下床位吧。」夜鳥直接忽視傑弗瑞，換了個話題。「右邊的三層床是我們三個睡的，左邊那張沒有人用，亞嵐回來以後妳們可以討論一下。」
「謝謝。」盯著眼前的床鋪，愛音決定只要不是下鋪都好，因為坦白說，這裡的環境整潔不是多好，睡下鋪的話……她可能會開始擔心一些蟑螂老鼠出沒的問題。
「啊對了，我們房裡睡覺的時候都會開一盞小燈，沒有問題吧？」傑弗瑞問。
「小燈？」
「對啊，因為丹尼斯那孩子有點……怕黑的問題。」傑弗瑞聳聳肩。
「是從那件事發生開始吧？」夜鳥隨口問著。
傑弗瑞點點頭。
愛音頓了下，還真有點好奇「那件事」是怎麼樣的事，不過她也不打算追問，反正時機成熟時自然就會曉得了。
此時，丹尼斯正好推了門進來。「有人叫我的名字嗎？」
「怎麼了？」傑弗瑞一臉無辜。
「沒，只是覺得有人在召喚我。」
也沒追究丹尼斯為啥會去用「召喚」這個詞，眾人停止聊天，開始準備就寢。
此時，亞嵐也回到了房間，她表示睡在哪裡都無所謂，於是愛音挑了中鋪，把剩下兩個床位讓她自己選。
不知不覺間，夜也深了。
「快睡吧，這裡宵禁是很嚴的，要是違反了給葛倫茲抓到，可要罰上好幾個禮拜的勞動服務呢。」夜鳥將燈都熄滅，只留下一盞乳白色的燈光。
「晚安……」
她應聲回答，也跟著閉上眼睛。
接著，愛音迎來了她在地獄國工廠的第一個晚上。
這個晚上讓她學到一件事——在這裡，所有東西都要用搶的！
你沒聽錯，是用搶的。
首先是搶淋浴間、搶吹風機——由於女生淋浴的速度特別慢，熱水又一直出不來，而且愛音一頭長捲髮吹起來有夠麻煩，所以光這個環節就花去了她跟亞嵐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害她們差點來不及去搶洗衣機。
是的，制服當然也要自己洗，而且洗衣機就只有那麼二十台，大夥排隊輪流使用。每個人制服只有兩件，要是你今天沒洗到衣服，恐怕後天就可以準備打赤裸了。
如此的戰鬥模式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陽間畢業露營的情形，那時大家一起排浴室的情形還頗愉快，而現在……她只覺得全身疲勞，心好累啊……
她和亞嵐奮鬥整個晚上的結論是，明天最好趁一個人在排淋浴間時，另一個人先衝去洗衣服，盡量加快效率，否則要是葛倫茲夜間巡房時兩人未在規定時間內就寢，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慘事。
討論完畢後，亞嵐便表示要先離開一下，去借電話打給巴特里夫人。
愛音覺得自己也該跟光代與廣海聯絡一下，不知她們進入工廠後的第一天過得怎樣；但仔細想想，根本連兩人確切的位置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們分別在三樓與四樓，自然也不知道電話號碼，於是只好作罷。
最後，她與亞嵐簡單道別，便回到了房間。
※☆★＆※
愛音靜靜端詳著216A房。
玄關邊，鞋櫃上只擺著她的一頂頭盔，顯示其他四人尚未回來；往內望去，是兩張上、中、下鋪的床位，今晚在所有人都分配完後，大概還會有一個位子剩餘。
內部還有一間簡易的廁所，至少廁所不需要用「搶」的，倒給人幾分欣慰。廁所旁是一只大櫃子，可以放置個人物品，愛音厚著臉皮偷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有營養的東西，只有幾張天堂國女藝人的海報，絕對是傑弗瑞收集的。
更尷尬的是，那些女藝人愛音多半都見過，她還在皇宮中的時候，彼此曾經交談過幾句。
但是，不是說地獄人很恨天堂人嗎？那麼為什麼會對那裡的藝人這麼有興趣，她真的無法理解這種心態……
櫃子裡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長得很像枯葉子以及某種植物果實的物件，另外還有幾捲已然破舊泛黃的紙張。這她就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了，難不成那三名男孩之中有誰有收集野生植物的興趣嗎？
愛音不再多想，將櫃子關上，然後視線不由自主的移至房裡的窗簾上。
窗簾是有些透光的款式，沒有細緻的蕾絲多加點綴，但也不至於樸素到骯髒的地步。自那簾幕之後，隱隱透出暗紅色的光芒。
她有個想法。
愛音唰的一聲拉開窗簾，瞧見火紅色的烈焰燃燒著，以火之牆特有的鋪天蓋地感覺熾熱地燃燒，就在離窗檯僅有幾公尺的距離。
在這裡，甚至能聽見烈火奏出劈哩啪啦的聲音，近得令人畏懼。
她的回憶來到剛進地獄國的那一天，原來如此，也許她和亞嵐那時就是掉在這房間的陽台上吧？也難怪夜鳥可以及時找到她們，把她們送到醫院。
「——很壯觀吧？」
愛音回過頭，看見夜鳥正以環抱雙手的姿態倚在門邊，他靛藍色的眼瞳裡倒映出火之牆的火紅色光芒，呈現某種詭異的色彩。
「我還真沒想到我們離火之牆這麼近。」如果這座工廠哪天倒了，第一個被燒死的應該是她們吧。
「話是這麼說，但妳似乎不怎麼害怕。」夜鳥似笑非笑地回應。
他直起身走到窗檯邊，垂下眼，和她一起凝望著燃燒的熾烈火焰。感受到心跳有些加速，愛音也默默地往旁邊挪，空出一些位置給他。
「工作了一整天，會累嗎？」在如此微妙的氣氛中，夜鳥再度開口了。
「……累死我了。」雖然本來想呼嚨過去，但那雙眼睛中的認真神色，讓她反射性說出了事實：「從來沒想過生產線的工作這麼坑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太哀怨，夜鳥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真的很受不了的話，妳可以來找我，我會幫妳的。」
「幫我什麼？」愛音好奇的挑眉。
「……我可以幫妳和法蕾爾請假。」
夜鳥停頓了一下之後如此回答，雖然他的表情也很自然，但愛音有種直覺，他原先想講的恐怕不是這個。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很討厭做那種事。」儘管如此，愛音現在也無法驗證那種直覺，只好順著他的提議，調侃地笑了回去。
「當然是真的。」他聳聳肩。「我的確不喜歡這麼做，但妳畢竟不像傑弗瑞他們是純粹偷懶，對此我倒沒什麼問題。」
「哈哈……你的道德標準真是意外的高。」
「這麼說很沒禮貌。」就在夜鳥沒好氣地這麼說時，有人推開了宿舍的房門。
這番騷動讓她和夜鳥同時轉頭，看見傑弗瑞走進來，半乾的頭髮上還包著一條毛巾。
「哎呀兩位，在欣賞火之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地坐到床鋪上。
「不干你的事。」夜鳥瞇起眼說。
「怎麼這樣說呢，欣賞火之牆很好啊！住在火之牆附近可說是好處多多呢！」傑弗瑞完全沒被他冷淡的回答給影響，語氣十分歡樂，「火之牆除了看上去壯觀，同時也是地獄國內僅次於靈之河的『自殺聖地』，如果你想要一種保證絕對成功不會半死不活還留下後遺症，而且可以死的連灰都不剩的死法，這裡肯定值得一試！」
「……不，謝了。」已經有過一次經驗，愛音完全不想再體驗一次。
「夠了，老桑。」夜鳥沒好氣地說。
愛音皺起眉，「老桑？」
「傑弗瑞的全名是傑弗瑞．桑。」夜鳥解釋，「我們常常叫他老桑。」
「或是英俊瀟灑的老桑，」傑弗瑞說，「或帥氣迷人的老桑。」
「還有卑鄙齷齪的老桑。」夜鳥補上一句。
「閉嘴啦，格列登。」
「……」
愛音楞了一下。她是知道這兩個人很奇怪，但真沒想到會奇怪到這種令人不敢恭維的境界。
「時間也不早了，妳們先決定一下床位吧。」夜鳥直接忽視傑弗瑞，換了個話題。「右邊的三層床是我們三個睡的，左邊那張沒有人用，亞嵐回來以後妳們可以討論一下。」
「謝謝。」盯著眼前的床鋪，愛音決定只要不是下鋪都好，因為坦白說，這裡的環境整潔不是多好，睡下鋪的話……她可能會開始擔心一些蟑螂老鼠出沒的問題。
「啊對了，我們房裡睡覺的時候都會開一盞小燈，沒有問題吧？」傑弗瑞問。
「小燈？」
「對啊，因為丹尼斯那孩子有點……怕黑的問題。」傑弗瑞聳聳肩。
「是從那件事發生開始吧？」夜鳥隨口問著。
傑弗瑞點點頭。
愛音頓了下，還真有點好奇「那件事」是怎麼樣的事，不過她也不打算追問，反正時機成熟時自然就會曉得了。
此時，丹尼斯正好推了門進來。「有人叫我的名字嗎？」
「怎麼了？」傑弗瑞一臉無辜。
「沒，只是覺得有人在召喚我。」
也沒追究丹尼斯為啥會去用「召喚」這個詞，眾人停止聊天，開始準備就寢。
此時，亞嵐也回到了房間，她表示睡在哪裡都無所謂，於是愛音挑了中鋪，把剩下兩個床位讓她自己選。
不知不覺間，夜也深了。
「快睡吧，這裡宵禁是很嚴的，要是違反了給葛倫茲抓到，可要罰上好幾個禮拜的勞動服務呢。」夜鳥將燈都熄滅，只留下一盞乳白色的燈光。
「晚安……」
她應聲回答，也跟著閉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