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身份與生份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輕鬆？

天氣這麼冷，一大早就要起床就算了，還要繞這座競技場五十圈！

而且，大家感覺都不是很友善。

「嘿！行不行啊！我都已經超過你三圈了耶。」
當格雷因為疲累快要跑不動的時候，特爾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希望可以讓格雷提振精神。

被特爾打這一下，格雷稍微抬起了頭，看著特爾的背影漸漸地遠去，隨後又看了一眼在旁盯著軍隊練習的芙雷雅。

「可惡！」
從屁股緊接而來的疼痛灼熱感，令格雷不禁小聲地咒罵著。

為什麼這裡能帶給我溫暖的只有這個討人厭的傢伙，還有，進來這裡一個多禮拜了，完全沒有跟芙雷雅大人說到半句話。




之前一邊當著山賊，完全沒有做任何正經事，一邊嘲笑著這裡的士兵，是浪費村民們糧食的米蟲，原來我自己才是米蟲。

不行！既然都答應芙雷雅大人，要替他守住諾爾城堡，怎麼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呢！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到外面鍛鍊一下自己。

「怎麼了？」
儘管格雷已經盡量壓低聲音，還是不小心將同寢室的特爾吵醒。

「沒事，上個廁所而已。」
聽完格雷的解釋後，特爾也不多做思考，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到時我就會變得比你還要厲害，就可以報之前害我中自己陷阱的仇了。




儘管隔天起來，身體快被疲勞壓垮，臉上的黑眼圈越來越深，格雷還是保持就寢後的一個小時，起床到競技場上訓練，並且持續一個多禮拜。

「特……特爾，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格雷繞著競技場跑步，突然之間，特爾便從競技場的門口出現，讓格雷努力保持平順的呼吸，瞬間混亂。

「原來你每天晚上都在這裡啊，我還想說你怎麼老是在這個時間去上廁所，而且一去就是兩個小時。」

看見特爾之後，格雷就停下訓練，經過特爾的身旁，默默地離開競技場。

「你怎麼突然停止練習了？」

「本來是打算瞞著大家偷偷訓練的，既然被你發現，我就回去睡覺了。」

特爾趕緊上前，抓住格雷的手臂。

「哀噁～，都是汗，好噁。」

「覺得噁就不要碰我！」

一時沒有控制好音量，格雷的怒吼迴盪在整個通往競技場的走廊，這讓特爾立刻比了噤聲的手勢，格雷則是趕緊摀上自己的嘴巴。

「我只是想要問我可不可以一起加入，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兩個人訓練比較有伴，也可以作對打練習。」

「更重要的是，你也不用因為被發現會覺得害羞，刻意等一個小時後才來這裡練習。」
話說到這裡，特爾便露出賊笑。

本來覺得特爾說得有道理，打算接受提議，但是聽到後半段，格雷立刻惱羞，又開始跟特爾鬥起嘴來。

隨後，伊格爾跟科特聽聞特爾談起了這件事情，也跟著一同加入，原本孤單的練習，增添了不少熱鬧。





四個人一起開始夜間訓練過了一個多月，格雷突然想起特爾之前提過，自己是皇帝陛下的養子，於是在揮劍練習的時候提起了這個話題。

「所以說，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是平民出身！」
格雷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科特跟伊格爾。

「經過那場戰爭，一般的平民是不會想成為諾爾城堡的守軍，所以都是由我們這些騎士來履行保家衛國的義務。」
科特冷靜地解析格雷的疑問。

「我的父親雖然是已經沒落的騎士，但是他在戰爭的犧牲，讓我們家族得以繼續保有騎士的稱號，我來到這裡除了履行義務之外，也希望能夠貼補家用，讓母親還有妹妹過上好一點的生活。」
伊格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因為自己把話說得很漂亮，但是在表現上卻是差強人意。

「知道我們之間的差異了嗎？知道的話，每天早上還不幫我整裡床上內務。」
特爾露出欠打的嘴臉，嘲笑著沒有位階的格雷。

「就算是皇帝陛下的養子，沒有拿出該有的實力，還是會在暗地惹來閒話的，尤其是你還擁有那身皮膚。」
芙雷雅用右手的兩隻手指，捏住特爾心不在焉所揮出的木劍，並且用嚴厲的眼神盯著特爾。

「芙雷雅大人！」
「芙雷雅大人！」
「芙雷雅大人！」

芙雷雅就像初冬的寒風，無聲無息地走到了四個人的眼前，令除了特爾之外的三位，叫出芙雷雅的名字。

「芙雷雅大人，非常對不起，我們未經允許，擅自在夜間使用競技場。」
許久沒有近距離看到芙雷雅的格雷，趕緊坦承自己的錯誤，希望能夠跟芙雷雅說上話。

「我並沒有要責罵你們的意思，只是你們如果是保持著，互相聊天交朋友的心態練習，不如回去睡覺，畢竟早上的訓練內容就夠你們受的了。」

正當所有人收起手上的木劍，低著頭想要離開的時候，芙雷雅突然冒出一句話，讓大家露出驚訝的表情。

「從現在開始，稱呼我為芙雷雅師父，我會嚴格訓練你們的，有覺悟的人就留下來。」

「還有，特爾……，你一定要留下來……。」
芙雷雅單手抓住準備要逃跑的特爾。

「皇帝陛下有交代我，要嚴厲的訓練你，他希望你能參加明年的競技比賽，並且奪下好成績。」

這一幕讓格雷內心又喜又悲，雖然之後有更多機會可以近距離跟芙雷雅相處，但是與芙雷雅之間身份差距，帶來的自卑感，一直深深烙印在格雷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