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生於極陰之時的極陰之女》繪師:沈一豪
辛巳年(蛇)農曆七月一日子夜時 2001年/08/07鬼門開。
「漢全,我…怎麼辦…」台灣T市A大學女宿廁所內,一個滿手鮮血的女大生,手上抱著一個剛出世的女嬰,女嬰的哭聲很細微,女大生用自己的外套將她裹得緊緊的。
「我們該怎麼辦?」
她才大學一年級,林漢全是她第一個男友,才交往了八個多月,小靜自己本來就是一個經期很亂的體質,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懷孕了。
電話那頭的林漢全沉默了五秒鐘:「小靜,妳整理一下,帶著寶寶出來,小心不要被舍監發現了。我在樓下等妳。」
「好……好的。」雖然小靜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要是她的父母知道她才剛進入大學就生了孩子,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但,懷中的這個孩子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身為母親,小靜心底有一種暖暖幸福的感覺。這讓她不再害怕未來即將面對父母的事情了。
小靜整理好後下了樓,吃力地坐上了林漢全的機車,她本以為林漢全會載她母女倆到醫院去,卻沒想到,林漢全越騎越郊區,看似正在往山上騎去。
「漢全,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小靜不解的問。
「……小靜,我們倆都還是學生,我們養不起孩子。」林漢全說。
而且,他本來對小靜就只是玩玩而已,他身為頗有名氣的網帥,還風風光光的考進了全台有名的A大,除了念書,他還給自己訂了一個目標,叫做處女百人斬。A大裡多的是會讀書的女生,但是大部分都很單純,都很好上手。
而小靜就是第一個,她單純的可以,但臉蛋跟身材都長得不錯,所以就成為林漢全的第一個狩獵目標。這八個多月他已經膩了小靜,已經被他玩的差不多鬆了。該是要找機會跟小靜分手了。因為早已經有下一個無知的小美女陷入他的甜言蜜語之中了。結果沒想到他自己的精子這麼的強,連體外射精都懷孕了。林漢全真不知道是該哭還該笑。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靜震驚的:「林漢全,你載我來山上,是要我棄嬰嗎?」
「小靜,我們都才剛進入大學,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養活一個孩子啊!」
「不,我不同意!你停車!你不養,我自己可以。你停車!」小靜絲毫沒想過林漢全是這樣的男人。平時他的體貼跟溫柔都到哪去了?
小靜在機車後座不停的叫罵,然而林漢全只是越騎越快,最後,小靜牙一咬,將孩子護在懷裡,跳下了機車。
「靠!陳靜,妳瘋了嗎?」林漢全將機車停下,大聲罵道。
小靜滾了好幾圈,覺得口中全是血味,但還好寶寶沒事,她吃力地站了起來,用盡全力的跑著。她好痛,因為跳車而全身劇痛、產後的下腹也十分疼痛,但是為了她的孩子,她仍是用盡了全力。
「陳靜!把孩子給我!」林漢全叫喊著。
「不可能!」
林漢全看著小靜蹣跚的背影,冷靜的思考了起來。如果真讓小靜回去了,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他跟小靜生了孩子,不要說他的百人斬計畫就破滅了,再加上棄嬰這件事情,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那他不就毀了嗎?
「…來吧,撞下去,一切問題就解決了…」
林漢全的腦袋裡出現了這樣一句話,他十分驚訝自己會有這樣的念頭,但是看著小靜越走越遠的背影,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變得狠戾。他催起了油門,直直地往小靜背後撞了過去。
「啊────!」小靜被林漢全機車的猛力的衝撞而摔倒在地,再加上剛才跳車的內傷,大吐了一口血, 懷中的女嬰也跟著拋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女嬰細微的哭聲傳了出來。
「孩子,我的孩……咳咳…」小靜吃力地看著摔落在前方的女嬰,眼中滿是心痛。她受滿重傷的身體吃力的在地上爬著,「孩子…」
「…死人才不會洩漏秘密……只差最後一步了……」
林漢全的腦中又出現了聲音,他冷冷地看著在地上痛苦爬行的小靜,兩眼一瞇,將機車的油門又再催了下去。
「啊啊啊────────!」小靜整個下半身都被輾爛了,大量的血液噴出,摔落一旁的女嬰身上也濺滿了小靜的血。而小靜在彌留之際,吃力地轉過頭看著林漢全,憤怒、怨恨跟著她的最後一口氣,一起被她嚥下。
林漢全全身發著抖,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後悔也不害怕。約莫過了五分鐘,林漢全才上前確認,小靜是真的死了。而那女嬰也看似沒什麼反應了,他便把小靜的屍體跟女嬰踢到一旁的水溝,「別怪我,我還有大好的人生,妳本來就配不上我,能夠跟我爽快這八個多月妳已經算是賺到了。」林漢全不屑的一笑,騎著機車揚長而去。
夜雨,越下越大。
小靜的屍體在水溝載浮載沉,女嬰的屍體如同巧合一般,躺在小靜的胸口。
沒多久,三名巨大的黑影子在水溝旁出現。
最高大的影子說:「生於極陰之時的極陰之女,命中屬性僅有陰,這樣難得之人,本王已經等很久了。」
高大的影子大手一揮,女嬰漂浮了起來。她身上的血漬被聚集了起來成了一顆血球浮在黑影的手上,黑影喃喃的念著咒語。
血球漸漸地纏上了一絲衣絲的金絲,隨後,黑影用這顆金絲血球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點,便出現了一個篆體文字。
隨即,女嬰開始有了呼吸心跳。
而女嬰衣服也換上了乾淨的服裝,邊上同樣是以金絲繡著三個字:閻芊菁。
黑影對著一旁站著的小靜的魂魄說道:「陳靜,本王將收養妳的女兒,未來她將在冥界與人間為本王辦事。如此,妳可否暫且放下怨恨,跟著鬼卒進入枉死城,未來由平等王看護妳,待妳女兒修道並為妳積福,讓妳盡早轉世?」
一旁,小靜的魂魄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她的孩子,沒有反應。黑影彷彿知道她心中掛念,再次開口:「天地自有道,那名造孽的男子,陽壽將盡,將由本王收了他。」黑影說。
小靜的眼中充滿了悲傷與怨恨。但當她聽見了黑影的話後,她便點了點頭,「好。」
「陳靜,妳的孩子,本王會將她送往可以好生教養她的地方。一直待她陽壽十八歲之時,她便將會開始盡她的職責…………妳是她的生身母親,本王會告知平等王多加以照顧,安心地去吧。」
黑影的大手張開,小靜的魂魄便被吸收了進去。
「準備一下吧,去把他帶回來。」
「謹遵閻王爺之命!」另外兩道黑影說。
雨下得很大,但是林漢全卻很高興。因為,這樣路上跟他輪胎上的血跡都會被大雨抹去。早上他將會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直接出國,回到加拿大的母親那兒住。輟學便輟學吧,反正,洋妞也是不錯的。
林漢全腦子裡滿是這些猥褻想法,他騎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騎很久了,卻一直騎不到出口。眼前也越來越霧,漸漸地看不清楚。
「媽的!現在是怎麼回事啊?」林漢全大聲叫罵道。
或許是因為雨太大,還吹起了一陣大風,林漢全的機車龍頭一個不穩,便衝撞上了一旁的山壁。
「啊啊─────!」
林漢全撞在山壁上,而他的機車也死死的壓在他身上,整個人呈現了夾心餅乾的狀態,他痛苦吃力地扭動著身體,而山壁上的土石,因為大雨沖刷加上猛烈的撞擊以及林漢全的動作,而引發了小型的土石流,恰恰好就掩蓋在林漢全身上。
「嗚……」
「必安,你說他預估會多久才死?」稍矮的黑影漸漸地顯現出了容顏,原來,他就是黑無常范無救。而另一個高瘦的影子則是白無常謝必安。
「根據計算,他的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大概是九個小時後,所以閻王爺定了這人將在八個小時後窒息而死。這段時間,他會因為土石的擠壓而感到萬分的痛苦,以及因為土石的掩蓋越來越密,他越來越吸不到空氣…呵…」
「僅是這樣?這樣的死法還真是便宜他了。只不過,我倆不就是要在這等八個小時嗎?」
范無救無奈地看著眼前這一堆土石。而謝必安則是靜靜地盯著那個偶爾在蠕動的土石,沉默了良久。
「這的確是便宜他了。」若不是冥界律法嚴格規定祂們不能主動攻擊生靈,要不然祂真的想再多折斷這個男人幾條骨頭。
「對了,必安,你覺得,閻王爺會記得把冥界的錢換成陽界的錢嗎?」
「………」謝必安眉頭一皺,沒有出聲。
范無救看見了謝必安的表情,無奈的說:「閻王爺祂應該不是不知道,陽界的錢跟我們冥界的金紙不能互通使用的吧?」
謝必安跟范無救兩人對看了一眼,各嘆了一口氣。希望待閻芊菁長大後,能多幫幫她養父記一些事情,畢竟他可是第五殿之主閻羅王爺,居然會這樣忘東忘西的。讓另外九殿的王爺知道了,豈不是要被當成笑話了嗎?
***同一時間***
《浮生育幼院》
鬼門開的第一天,在這一個大半夜的時候,有人敲了鐵門。守門的警衛覺得納悶,因為監視器上一片黑,根本看不見東西。然而敲鐵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警衛心底發毛,但還是拿著手電筒,走到大門口檢查。
門口只有一個沒有被密封的紙箱,周圍一個人都沒看見。警衛往紙箱裡一瞧,嚇了一跳。紙箱裡居然是一名女嬰!讓他驚嚇的原因是,箱中墊著的是滿滿的金紙。
果然像白無常謝必安猜測的一樣,閻羅王忘記換錢了。
以至於警衛看見這整箱金紙的詭異的模樣,嚇得他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但他還是大著膽子去確定,這箱裡的嬰兒到底是死是活?
他輕輕地碰了一碰,便呼出了一口氣,「是活的。」
又有人惡意棄嬰!警衛心中十分憐憫這名女嬰。見她的皮膚都還沒長開,應該是一出生就被棄養了。那棄養之人,難道是準備讓這個女嬰等死,才放紙錢的嗎?真是造孽!
警衛通報了今晚留守育幼院的志工媽媽,將女嬰整箱搬到了院內。今天留守的志工媽媽叫做曾善,看到這麼小的孩子,她眉頭一皺:「我猜這孩子出生還不超過一天,又在外頭雨淋風吹了這麼久,若是不趕快送醫院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曾善說。
「老吳,報警,並請他們派一台救護車來。」對於這種被棄養的孩子的處置流程,一定要先通報給警方,再轉送社會局,將這些孩子登記在冊才行。
曾善怕女嬰在外頭淋濕了身體,便取來一條毛巾,小心翼翼的想將女嬰從紙箱中抱出。當曾善看到那些鋪墊金紙,她也跟警衛有著一樣的想法,她憤怒又心疼這個小女嬰,曾善用溫水毛巾替女嬰擦了擦臉,納悶地看著她的額頭間的胎記,感覺好像是一個字?
「奇怪,怎麼一點都沒髒?!」曾善看著擦拭過女嬰的毛巾,仍然潔白如初,更覺得詭異了。
她眼角一瞄,看見了女嬰身上穿著的衣服上繡了三個字「閻芊菁」
「……為何妳的父母替妳命了名,卻又狠心的將妳拋棄呢?」曾善抱著閻芊菁等待救護車,她輕輕地拍著芊菁的背,喃喃自語道:「沒關係,芊菁,以後曾善媽媽會照顧妳的。這邊有很多志工爸爸媽媽,妳也會有很多兄弟姊妹,妳絕不孤單。」
**五年後**
芊菁坐在院裡的鞦韆上,她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自己一直在喃喃自語著。「नान न… अमितो… ब्रा नाइट… अरे वो… गदो… रात… अरे रात वो………」
「芊菁!妳怎麼一人在這兒呢?」曾善媽媽找了好久,才發現芊菁在這兒,今天是全園區的大小朋友一同閱讀書籍的閱讀時間,但全園區只有芊菁沒有到。而這個鞦韆遊樂區,早就已經被封起來了,若不是她實在找不著,她也不會想到這裡來。
「नान न… अमितो… ब्रा नाइट… अरे वो… गदो… रात… अरे रात वो……」芊菁唸到一半,被曾善媽媽打斷,她皺著眉頭:「善媽媽,我在忙。」
「忙什麼呢?」曾善媽媽不解地問。
「念經。」芊菁答。
「念經?為什麼要念經?念的什麼經?」
曾善媽媽十分納悶,因為浮生育幼院一直以來都沒有信奉任何宗教,更不用說院裡的圖書館內會有經書類的書籍了。而且芊菁才五歲而已!
回想三年前,閻芊菁才兩歲,她就已經能夠與院裡的志工爸爸媽媽們正常的對話,大家都非常的驚訝,因為正常的孩子,能夠充滿邏輯的與人交談,至少也要七歲過後。
不然正常在一歲到六歲之間,講話會非常沒有邏輯,便是人們常說的童言童語。但芊菁並不是,她是可以正常對話的,思緒非常清楚。
而且許多與她同房過的孩子們,都說常常看到芊菁半夜的時候自言自語,也因此孩子們都不喜歡跟芊菁一起睡,最後只好讓芊菁跟每晚值日的志工媽媽住同一間房間。
每當志工媽媽想問芊菁她到底在跟誰說話的時候,芊菁總是笑而不語。
「往生咒!這個鞦韆旁邊,有一個哥哥一直在哭。我念了,他就不哭了。」芊菁輕聲地說著。
曾善媽媽心中一顫,「芊菁,妳說誰在哭?」
「一個藍白條紋衣服的哥哥,他說他叫做志勇,是從鞦韆上摔下來往生的。志勇哥哥說,那時候曾善媽媽還沒有來這兒。所以您應該知道的不多。不過,志勇哥哥都有跟我講了。」
「但志勇哥哥說為了善媽媽好,還是不要讓您知道詳情比較好哦。」芊菁的眼中充滿了邪氣,曾善看著芊菁的雙眼,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了進去。這是她一手養大的那個芊菁嗎?一瞬間,她突然懷疑了起來。
而當曾善聽見芊菁喚出了這男童的名字,曾善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芊菁不是在說謊……
在這裡死亡的那名男童,就叫做王志勇。
的確,王志勇死亡的時候,曾善還沒來浮生育幼院做志工,但在浮生育幼院服務了這麼多年,對這起事件也略有耳聞。但也僅僅只知道王志勇是從鞦韆上摔下來死亡的。
但事實上,院方隱瞞了志勇的真實死因,他並不是單純從鞦韆上摔下來的,而是另外三個年紀稍大的男孩子聯合霸凌他,導致他的死亡。
他們把志勇壓到鞦韆上,並把他的雙手綁在背後以免他抓著鞦韆鍊子不放,三人合力的讓志勇坐的鞦韆拉到最高,再迅速推出去,讓被綁住的志勇給彈出去,哈哈大笑著說這是人體彈弓。
志勇被這樣彈出去摔了好幾十次,摔的遍體麟傷。還好,他每一次都盡量讓自己摔在柔軟的草地上,而不是一旁的人行磚道。可是,他真的好痛,他快要沒有力氣了。
他央求三名男孩不要再捉弄他了,但這三個男孩根本不理會他,又將他架在鞦韆上,三人合力地將鞦韆擺拉到最高高度時候,最高大的男孩罵了一句:「你越是求我,我就越要玩你!」便狠狠地朝志勇的背踹去,而這一次,志勇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看準摔落的方向,於是他的頭直直地撞向人行道的水泥磚,腦漿爆裂而死。
「……芊菁,妳看的見鬼魂嗎?」曾善媽媽顫抖的唇問著。
芊菁的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思考些什麼。最後她輕聲地說:「善媽媽,我看的見喔。不過,我跟爹爹都稱呼祂們為眾生。」
芊菁跳下了鞦韆,對著一旁的空地說:「志勇哥哥別急,爹爹說時間很快就到了,到時候我會來幫祢的。善媽媽,走吧。」
芊菁拉著曾善的手準備離開鞦韆區,而此時此刻的曾善,是全身發毛的。
閻芊菁是她一手帶大的,雖然眾多志工爸爸媽媽都曾私底下講過芊菁的奇怪行為,但這一次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芊菁…」曾善開口。
「嗯?」
「妳口中說的爹爹是誰呢?」
「善媽媽,您真的想知道嗎?」芊菁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可是爹爹說不行。」
「那…妳能答應善媽媽,不要把這些事情…讓其他院裡的兄弟姊妹知道嗎?」曾善越來越感覺毛骨悚然,周身的涼意好像越來越濃了。
芊菁充滿神秘的眼眸看著曾善,她淡淡的一笑地道:
「善媽媽,人鬼本殊途,芊菁不會主動去講這些事情。今天是經過志勇哥哥的同意,才告訴善媽媽的。」
「好,那我們約定好了哦。善媽媽也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曾善知道,閻芊菁十分與眾不同;她兩歲懂對話、五歲懂經文、她未來可能就是一般世俗常說的,為神明做事的人?
還是單純只是一個古怪的孩子呢?
「對了,善媽媽,我想自己一個人住一間房可以嗎?不然爹爹常常請人來教導我,卻都會被其他人進入房間給打斷,所以爹爹請我問一問。」
「呃…這個…善媽媽會去幫妳爭取的,但是妳年紀還小,怕院方不同意,等確定結果了善媽媽再告訴妳好嗎?」
芊菁嘴角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輕聲地說:「他們會同意的哦。呵呵~」
這句話,如同風一般的輕,所以曾善並沒有聽見。
曾善雖然知道成功率不高,但還是依照跟芊菁的約定,告知院務人員芊菁的要求,他們馬上就同意了。
這讓曾善十分驚訝,畢竟這孩子才五歲,平時這樣子的要求,院務人員幾乎不會同意的。
「陳姐,王理事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同意了?」
曾善媽媽不解的對著院務人員陳姐問道,陳姐表情詭異又帶著害怕,悄悄聲的說:「閻芊菁那個小丫頭很邪門的,不僅僅是王理事,我跟另一個院務徐姐啊,天天都做同一個夢,都是有兩個高矮影子不斷的告訴我們:閻芊菁必須好生照顧,不然未善待她的人都會倒大楣的。」
「啊?真的假的啊?」曾善心中驚了一驚,這等巧合真是有可能的嗎?
「沒騙妳,妳沒看徐姐好些天沒來了嗎?病倒了!」
「啊我第一天夢到還沒留意,結果連續一個禮拜了,天天都精神不好,直到昨天我跟徐姐聊天的時候,講到這件事,徐姐嚇了一大跳,她說她也有夢到,然後王理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們身後,一臉慘白的告訴我們他也夢到了!」
所以,這一次閻芊菁提出的要求,院務很快就答應了,特地給了芊菁一個小套房,而且還讓曾善帶著芊菁看看房間內,有需要什麼要求。
最後,芊菁只要求了窗簾改成黑色、一件黑色披肩、一條黑色絲巾。「謝謝善媽媽,也幫我謝謝院務媽媽們。」
從此之後,芊菁除了上課以外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她時時刻刻穿著黑斗篷,並且用黑色絲巾遮住了她一半的臉蛋,安靜的坐在教室的角落,即便如此,在班上,她每一次的測驗成績都是最好的。
其他時間,芊菁都不會從房裡出來,志工媽媽們每次路過她的房間的時候,幾乎都會聽到她好似在與人交談,但是卻是從未聽過的語言。
院方因為芊菁的詭異,所以對於芊菁的孤僻,院方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擔心閻芊菁會影響到其他的孩子。
因此,芊菁也不與其他孩子共同在食堂吃飯,她的吃食每天會固定由輪值的志工媽媽送來,在門口放下餐盤就離開了。偶爾送飯食的志工媽媽輪到曾善的時候,芊菁會跟曾善交談幾句。
曾善看著眼前的女孩,她額頭間的印記越來越清晰,字體看得越來越清楚,那是一個死字。而芊菁的眼神,也越來越鋒利又邪氣。
那雙眼眸,到底該怎麼形容呢?曾善只能表示,看著那雙眼,她會有不敢靠近閻芊菁的感覺。即便,芊菁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
十三年後,閻芊菁年滿十八歲,便向浮生育幼院申請了離院,她的身分證明才剛申請好,流程才剛跑完,院務人員準備告知芊菁可以收拾離院的時候,閻芊菁卻早已消失於浮生育幼院,就連院務整理好、即將要交給閻芊菁的身分文件的資料夾,也跟著不見了。
院方人員各個面面相覷,從此再也沒有人敢開口提到閻芊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