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兵不厭詐
本章節 2219 字
更新於: 2019-09-26
雖不清楚印虺是被嚇傻了，還是真不知道。在接下來的倒數計時當中，他只是咬著牙看我一個接一個放倒旅團成員。
他們的斗蓬原本便呈現焰紅色，在我的黃金色靈光劍刃砍殺之際，交織出深暗褐色的灼燒痕跡。鮮血在地上渲染開來，暗沈、滯重，足以令人頭暈的濃厚鐵鏽味液體，與他們身上所穿的斗蓬融為一體。
一分鐘過去，半數成員被我砍倒在地，面對壓倒性的實力差距，其餘戰士卻並未顯露半分懼色。他們依舊以奇妙的身法向我無數次攻來，既不談話也不喊聲，靜靜地襲來、一如預期的倒下，無論是活著的時候還是被我取走生命之火的軀殼，都帶給我一種詭異的無機質感。
所有人當中看起來最為鮮活、有生命力的，反而是印虺。
這位在夜界服侍著萬塔伊王，被尊為護國三柱之一的骸魂將軍，此刻正脹紅著臉，口中念念有詞。
「可恨……可恨……現在還不行，我的計畫和忠誠，怎麼可以被一個邊境小國的神主給破壞……」
雖然看得出來他亟欲逃離現場，但雙腿卻十分安分地靜止在原處。理所當然，畢竟「緩速」的靈力正纏繞在他的雙腿，無論他如何命令他的大腦、驅策他的雙腿，都不可能移動半分。
我開始覺得有點失去耐心了。
「特別恩寬給你，為數不多的時間已經用掉了一半。」我一面在旅團成員的眼前留下殘影，高速閃躲他們的攻擊，一面以森冷的語氣警告著，「神的碎片，在哪裡，說。」
「我說，我說就是了……」印虺咬著牙，垂下了肩膀，槁木死灰般的語調，如同他的外表般枯竭。
「你講吧。」
我擴大了緩速力場，將剩下十五名團員包覆在靈力場當中，使得他們以精妙而奇詭的高速移動身姿暫停在原處。有的正壓低了身驅，幾乎以全身貼地般不可思議的極低角度衝鋒，有的正在半空中旋身扭轉準備以電漿刀向我斬來，有的則正在丟擲飛刀與金屬錐，尖端所指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我原本所在的位置。
隔著面具，我仍然看不清他們有無懼色。
「我已經把其他人的時間都暫停了，無論你說了什麼，他們也聽不見，你可以把絕對正確的位置告訴我。」我趨前說道，「我也有對你施展意念感知，如果你撒謊，我會知道。」
「這太誇張了……」印虺垮著一張臉，「真神先生你也夠壞，幾乎都不直接參與戰鬥，由僕人們代勞，難道就是為了隱藏實力嗎？藏到這種地步，確實都是我失策的主因——」
「這只是你太愚蠢而已，情報不足的狀況下，就算是我真神也不敢對萬塔伊躁進，你小小一介夜人對不清楚底細的我，膽子倒是挺大的。」
「我印虺向來以城府至深聞名，施用陰詭詐術，擁有不計後果的執行力，才贏得了『骸魂將軍』的名號。真神啊真神，這麼看來，我『骸魂將軍』的陰損，都還不及你真神一分一毫呢。骸魂之名，應該是你才當之無愧啊。」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中只有升起更多的不快。自降臨以來，我的想法一直都很單純，只覺越是擁有壓倒性力量的人，越應該負起責任去界定使用力量的時機，否則無論心中所想的正義是什麼樣貌，所行使的就只是單純的暴力而已。
捏死一整個國家的人，或許我只需要動動想法、提取靈力發動靈術就能辦到，如此危險的存在，若有了一絲一毫脫序與憎恨，難道不會變成一個超乎想像的天災嗎？
「不要拿我跟你相比，骸魂將軍。我的本色就是貫徹信念，和你這種為了爭權奪利，而動用謀略的貨色並不在同一個層面。」
「嘿嘻嘻……」印虺面色鐵青，「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在我看來，你和無所不用其極，想要達成目的的我，本質上哪有什麼不同呢？雖說你所斬殺的都是窮兇惡極之輩，但現在身旁的景象，不也是堆屍如山嗎？」
由於他的發言實在太煩人，我將靈光劍的劍尖一擺，印虺的鼻尖立刻變成了一片削平的焦肉。
「嘿噫噫噫噫噫！」
「廢話太多，講你該講的話。」
「嘿……」印虺因疼痛而劇烈扭曲的臉，使得他本就乾枯、陰沉而令人生厭的臉更加噁心，「在首都，在萬塔伊的首都啊嘿噫！」
「很好。」
從意念感知的調查看來，這人並沒有說謊。
「為什麼在首都，而不是在幽世的次元錯位裡面？」
「這不是你這個外人需要知道的事！」
印虺以非常反常的大音量反駁著，不同於以往他沒精神又氣若游絲的語調，著實嚇了我一跳。
「就像你說的，有力量的人可以貫徹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印虺也許力量並不及你，但也有我心中的忠義！」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取走印虺懷中的指路信標，發光的骨片裡，能夠感受到指向黑市的道路，次元位面的通道變得逐漸清晰。
「我要走了，既然已經知道神的碎片在哪，就沒有必要在這裡糾纏。我所展開的緩速力場還會持續一個小時左右……接下來的時間，你就自己看著這十五個被凍結的旅團成員打發吧。」
「嘿嘻嘻……這麼悠哉真的好嗎？」忽然之間，印虺恢復了既令人生氣又滿是氣音的詭異語調，怪笑著說。
「關你什麼事？」
「關啊，怎麼無關？畢竟趁著你不在奇印神國，甚至不在這個世界的期間，我們的萬塔伊王已經會同各方貴族直接攻向化奇了呢。」
「你說什麼？！」
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我敢肯定，此刻我的眼中肯定正迸發著火焰。
「萬塔伊王竟然片面毀約，揮軍攻打我國嗎！」
「嘿嘻嘻……兵不厭詐。」印虺怪笑的聲音迴盪著研究室，「這是戰爭。」
戰爭。
多麼令人憎惡的詞彙。
曾經我和莫英拼了命想要逃離的那個世界裡，那個已然無法迴避的未來，終究還是因為我的疏忽，要在夜界重演，讓我所重視的臣民們遭遇到相同的苦難嗎？
「可惡啊！」我大聲喊著，丟下被緩速凍結的一干人等，以我至今所能迄及的最高速度朝著遮蔽來路的濃霧飛馳而去。
他們的斗蓬原本便呈現焰紅色，在我的黃金色靈光劍刃砍殺之際，交織出深暗褐色的灼燒痕跡。鮮血在地上渲染開來，暗沈、滯重，足以令人頭暈的濃厚鐵鏽味液體，與他們身上所穿的斗蓬融為一體。
一分鐘過去，半數成員被我砍倒在地，面對壓倒性的實力差距，其餘戰士卻並未顯露半分懼色。他們依舊以奇妙的身法向我無數次攻來，既不談話也不喊聲，靜靜地襲來、一如預期的倒下，無論是活著的時候還是被我取走生命之火的軀殼，都帶給我一種詭異的無機質感。
所有人當中看起來最為鮮活、有生命力的，反而是印虺。
這位在夜界服侍著萬塔伊王，被尊為護國三柱之一的骸魂將軍，此刻正脹紅著臉，口中念念有詞。
「可恨……可恨……現在還不行，我的計畫和忠誠，怎麼可以被一個邊境小國的神主給破壞……」
雖然看得出來他亟欲逃離現場，但雙腿卻十分安分地靜止在原處。理所當然，畢竟「緩速」的靈力正纏繞在他的雙腿，無論他如何命令他的大腦、驅策他的雙腿，都不可能移動半分。
我開始覺得有點失去耐心了。
「特別恩寬給你，為數不多的時間已經用掉了一半。」我一面在旅團成員的眼前留下殘影，高速閃躲他們的攻擊，一面以森冷的語氣警告著，「神的碎片，在哪裡，說。」
「我說，我說就是了……」印虺咬著牙，垂下了肩膀，槁木死灰般的語調，如同他的外表般枯竭。
「你講吧。」
我擴大了緩速力場，將剩下十五名團員包覆在靈力場當中，使得他們以精妙而奇詭的高速移動身姿暫停在原處。有的正壓低了身驅，幾乎以全身貼地般不可思議的極低角度衝鋒，有的正在半空中旋身扭轉準備以電漿刀向我斬來，有的則正在丟擲飛刀與金屬錐，尖端所指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我原本所在的位置。
隔著面具，我仍然看不清他們有無懼色。
「我已經把其他人的時間都暫停了，無論你說了什麼，他們也聽不見，你可以把絕對正確的位置告訴我。」我趨前說道，「我也有對你施展意念感知，如果你撒謊，我會知道。」
「這太誇張了……」印虺垮著一張臉，「真神先生你也夠壞，幾乎都不直接參與戰鬥，由僕人們代勞，難道就是為了隱藏實力嗎？藏到這種地步，確實都是我失策的主因——」
「這只是你太愚蠢而已，情報不足的狀況下，就算是我真神也不敢對萬塔伊躁進，你小小一介夜人對不清楚底細的我，膽子倒是挺大的。」
「我印虺向來以城府至深聞名，施用陰詭詐術，擁有不計後果的執行力，才贏得了『骸魂將軍』的名號。真神啊真神，這麼看來，我『骸魂將軍』的陰損，都還不及你真神一分一毫呢。骸魂之名，應該是你才當之無愧啊。」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中只有升起更多的不快。自降臨以來，我的想法一直都很單純，只覺越是擁有壓倒性力量的人，越應該負起責任去界定使用力量的時機，否則無論心中所想的正義是什麼樣貌，所行使的就只是單純的暴力而已。
捏死一整個國家的人，或許我只需要動動想法、提取靈力發動靈術就能辦到，如此危險的存在，若有了一絲一毫脫序與憎恨，難道不會變成一個超乎想像的天災嗎？
「不要拿我跟你相比，骸魂將軍。我的本色就是貫徹信念，和你這種為了爭權奪利，而動用謀略的貨色並不在同一個層面。」
「嘿嘻嘻……」印虺面色鐵青，「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在我看來，你和無所不用其極，想要達成目的的我，本質上哪有什麼不同呢？雖說你所斬殺的都是窮兇惡極之輩，但現在身旁的景象，不也是堆屍如山嗎？」
由於他的發言實在太煩人，我將靈光劍的劍尖一擺，印虺的鼻尖立刻變成了一片削平的焦肉。
「嘿噫噫噫噫噫！」
「廢話太多，講你該講的話。」
「嘿……」印虺因疼痛而劇烈扭曲的臉，使得他本就乾枯、陰沉而令人生厭的臉更加噁心，「在首都，在萬塔伊的首都啊嘿噫！」
「很好。」
從意念感知的調查看來，這人並沒有說謊。
「為什麼在首都，而不是在幽世的次元錯位裡面？」
「這不是你這個外人需要知道的事！」
印虺以非常反常的大音量反駁著，不同於以往他沒精神又氣若游絲的語調，著實嚇了我一跳。
「就像你說的，有力量的人可以貫徹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印虺也許力量並不及你，但也有我心中的忠義！」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取走印虺懷中的指路信標，發光的骨片裡，能夠感受到指向黑市的道路，次元位面的通道變得逐漸清晰。
「我要走了，既然已經知道神的碎片在哪，就沒有必要在這裡糾纏。我所展開的緩速力場還會持續一個小時左右……接下來的時間，你就自己看著這十五個被凍結的旅團成員打發吧。」
「嘿嘻嘻……這麼悠哉真的好嗎？」忽然之間，印虺恢復了既令人生氣又滿是氣音的詭異語調，怪笑著說。
「關你什麼事？」
「關啊，怎麼無關？畢竟趁著你不在奇印神國，甚至不在這個世界的期間，我們的萬塔伊王已經會同各方貴族直接攻向化奇了呢。」
「你說什麼？！」
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我敢肯定，此刻我的眼中肯定正迸發著火焰。
「萬塔伊王竟然片面毀約，揮軍攻打我國嗎！」
「嘿嘻嘻……兵不厭詐。」印虺怪笑的聲音迴盪著研究室，「這是戰爭。」
戰爭。
多麼令人憎惡的詞彙。
曾經我和莫英拼了命想要逃離的那個世界裡，那個已然無法迴避的未來，終究還是因為我的疏忽，要在夜界重演，讓我所重視的臣民們遭遇到相同的苦難嗎？
「可惡啊！」我大聲喊著，丟下被緩速凍結的一干人等，以我至今所能迄及的最高速度朝著遮蔽來路的濃霧飛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