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１１

　　
　　「慢、慢著點兒！我的飛行術都要跟不上你了！」
　　
　　凡妮莎騎著巨鐮刀柄，飛在布拉德之後，焦急喊著。她不明白布拉德明明看起來只是走路，但為何速度快得比她的飛行術還快？還是因為她耗用魔力過多，從在外頭她就已經在用飛行術了，這才沒足夠魔力支撐她的速度嗎？
　　
　　但布拉德的樣子太奇怪了，剛才路上經過幾處空穴，所有襲擊而來的獸妖殭屍都被他瞬間碎屍，根本連吭聲的機會也沒有，就連凡妮莎想誇獎他幾句「你真強！」也被無視，但凡妮莎也只能死死跟著他，抽空再給火炬加點油，她無法想像在這種鬼地方要是看不見該有多慘？在這種鬼地方要是落單又有多慘？
　　
　　「吶！我說！」到了這時候，凡妮莎也得懷疑了，儘管她一直判斷布拉德該是個妖魔，但又不認為席法旁邊有邪惡妖魔留得住，而布拉德也一直沒帶給她邪惡或可怕的壓力，就算是妖魔也可以利用的吧？對，她是打算徹底利用布拉德的，不管他是惡人還是善妖……
　　
　　－－但現在的布拉德，令她感到害怕。
　　
　　「你是妖魔吧？而且不是獸妖，是惡魔族之類的嗎？」
　　
　　「然後？」
　　
　　埋頭走上兩三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布拉德這才停下腳步，以著不帶情緒的冷漠回問。凡妮莎也跟著停了下來，在距離他有十步之遠的地方，那沈默的背影令她寒毛直矗，咬著嘴唇，幾分顫抖：「……如、如果你真的是惡魔……」
　　
「我乃布拉德城堡的主人，我之名為布拉德，如此顯而易見連提示都算不上。」布拉德回過身，揚開幽暗的斗篷，雙眼發著鮮紅火光，笑起的嘴角隱約可見雪白獠牙：「故意接近我、測試我會不會對妳出手？剛才要分給我的水其實是聖水對吧？妳看著像是把我當人類對話，但妳早就猜到我不是人類，只是妳無法確定我是何種妖族？」
　　
　　一路上的技倆原來早就被識破，凡妮莎不語，只任著恐慌，充斥了她的眼眸。
　　
　　「……妳……是不是故意找席法過來，用他交換妳的情人？」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這女人知道席法殺了九尾狐王，而骷髏之主和九尾狐王似乎私交不錯，布拉德很自然地聯想到：「妳見過骷髏之主，而且和他達成協議了對吧？」
　　
　　「沒、沒錯！是又怎樣！骷髏之主答應我，把和艾德一樣強的人帶過來就能把艾德還給我！」
　　
　　「無論我們能不能順利救出那個男人，妳都能達到妳想要的目的，這算盤打得可真精哪。」
　　
　　「現在情況不一樣……你是惡魔族！要真的跟你立契約，我會是永生永世的奴僕，我絕對不要！接下來我自己走，我不要跟你一起了！」凡妮莎將她的鐮刀緊緊握在手裡，緊張的表情與微微挪後的舉動，正在警戒著眼前的黑暗魔族。就這樣沈默過了幾分鐘，看著在火光搖映間越顯慘白的布拉德的臉，眼白的部份轉為幽深的黑，血紅的眼瞳有如地獄的火炬，揚起了十分邪惡的笑容時，凡妮莎朝來時路魔力全開地疾飛，那一刻她才真切體會到，那是相當邪惡的東西。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大聖人的身旁竟然是如此黑暗邪穢的怪物。
　　
　　「告訴妳，我等惡魔族一向把交易和契約看得極重……因為有交易在前，所以才會一直沒對妳出手。」
　　
　　那低沉有如來自地獄般的嗓音，就在她的耳畔響起，明明她已經用盡全力疾飛，跑得連火炬都被風給刮滅了。黑暗中，恐懼令她無法思考，在不慎撞上突起的山岩時，邪惡的壓迫感已逼至身後。
　　
　　「惡魔族，最討厭破壞約定的人了。」
　　
　　雪白冰冷的手指攔上她的視線，在失去意識前，那是她聽到的，最後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