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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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9-03
「之所以想要分開行進,也是為了跟拉璐娜以及米妮分開吧?」

札因平淡的問著,而克蘭爾只是低下頭默默的點頭。

「等等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眼前的質詢場面,海德趕緊插話進來希望獲得解釋,一旁的漢德跟米莉安娜也贊同的用力點頭。

「簡單來說,克蘭爾是來自貧民窟的人,因此被奧丁的其他人有些歧視,而且正因為是奧丁貧民窟的人,所以他更希望我們能解決這次事件對吧?畢竟是自己的家鄉,但如果繼續跟著拉璐娜跟米妮,別說解決了,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就算萬幸了。」

穆耐心的為三人解釋,三人點頭如搗蒜的模樣就像是小朋友一樣讓穆有點哭笑不得,克蘭爾的神情只是隨著穆的解釋一點一滴的往下沉。

即使眾多線索都已經指證歷歷,奧丁的上層仍舊不願意再多放一點心血在貧民窟,甚至撒手不管都有可能。

克蘭爾究竟費了多少心力,讓他的母親支出了多少現實跟夢想才終於讓他成為上城區的人民,只有他自己最知道。

而他就只是想要改善貧民窟的現況而已,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如此的契機……

他絕對不會讓這次機會逃掉。

「受不了,奧丁上城那群傢伙是階級制度多根深柢固的蠢蛋啊……」

「是寧願讓貧民窟自毀,也不願意插手的程度。」

米洛茲覺得自己的胃酸又要再度突破賁門,煩躁感升高的他彷彿嘴裡都要吐出火焰令眾人絲毫不敢吭聲,然而克蘭爾卻有些出神的喃喃著。

而直到米洛茲疑惑的眼神緊盯著他,克蘭爾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說溜了嘴,趕忙慌張的別過眼神。

紙球砸在地板上有些無力的拍擊聲穿過眾人有些尷尬的氣氛。

用膠帶隨意綑綁的廢紙做成的簡陋玩具球緩緩的滾著,隨後停在離眾人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克蘭爾看了一眼地上的紙球,隨後望向紙球滾來的方向,一名男孩跟一名女孩正張著無辜的雙眼緊盯著一夥人。

女子從暗處突然出現,拉住男孩的手就把男孩往回帶走,眼神充斥著敵意,儘管距離遙遠兀自清晰的傳達著對方要他們滾開的念頭。

女孩好奇地看著男孩,男孩好奇地看著眾人,隨後跟著女子消失在轉角。

克蘭爾彎下腰,將球給撿了起來,女孩似乎有些疑惑,放置於側身的兩隻小手緩緩舉起,卻又放了下來,轉身欲離卻又沒有離開,兩隻水汪汪的眼睛依舊看著克蘭爾手中的球。

克蘭爾緩緩走上前,小女孩抬起頭看著克蘭爾的微笑。

克蘭爾把球遞了上前,小女孩躊躇了許久才抬起頭接過那顆球。

「謝謝……」

如同微風吹起的蒲公英種子,小小的飄揚在空中,然後隨著微風遠去。

「貧民窟問題很嚴重呢……」

看著遠去的小女孩身影,海德有些落寞的垂下嘴角。

「看來很難從這邊獲得資訊呢……」

穆苦惱的低語著,一旁幾個人也陷入低潮的情緒,然而漢德只是走向窩在破爛房子一角,從方才就一直緊盯著他們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想問個問……」

「我們沒什麼好跟上面的人討論的。」

漢德敦厚的微笑立刻吃了閉門羹,使得男子只能戴著僵硬的微笑立定原地,男子只是撇過頭去,然後從一旁的雜物堆中翻出一台收音機,開始調整著頻道。

有些扭曲且刺耳的沙啞收訊彷彿在拒絕著來自「上面」的他們,漢德有些垂頭喪氣的走回來。

「嗚嗚被拒絕了……」

「乖乖……」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撫,穆還是苦笑的拍了拍穆的頭。

「那不然這個方法如何呢?」

艾德環顧了一圈周圍髒亂的環境,招呼著眾人說起悄悄話。

……



「……真的一定要我嗎?」

「你這傢伙完全沒有產能,給我好好做。」

站在用木箱簡陋搭建的檯子上,那入有些可憐的看著利伏,求助的無辜雙眼讓利伏都有些心軟,然而米洛茲只是把利伏往身後一推,親身上前擋下那入求救的目光。

那入只是有些無助的轉過身去,看著躲在暗處好奇的看著他的貧民窟人們。

「嗚嗚……好丟臉……」

「那入……加油!」

「嗯嗯,那入你可以的!」

「那入上啊!」

利伏轉身離去時還是依依不捨的看著那入,男子小聲地為著那入打氣,而漢德跟海德卻精神奕奕地喊著,簡直就像是運動會時在場邊應援的親友團一樣。

「利伏,硝酸銨我就放在這裡囉。」

「嗯?啊不行等等!不要放在桌上!」

原本還離情依依的利伏,在聽到穆的叫喚之後轉過頭去,慌忙的趕了上前把那入的事完全拋之腦後。

「呼……」

如同要將肺底的空氣全數吐出,那入的歎氣持續了許久,停下呼吸,感受著缺氧的衝動,隨後大大吸了口氣,用深呼吸緩卻自己的緊張,然後那入啟嘴,沒有配樂的歌詞流潟而出。

那入的歌聲並不是天籟,只是普通少年的歌聲罷了,抑揚頓挫跟高低起伏的音符在空氣中的五線譜上躍動,從未被彌爾聽過的旋律在那入的歌聲中飄揚著,明明只是少年沒有配樂的歌唱,卻不自覺的吸引著一眾彌爾的目光。

利伏還記得這旋律,那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前,最喜歡聽的音樂之一,他還記得他總是在各種時刻輕輕哼著旋律,唱著歌詞,甚至一度被那入揶揄他根本就是音樂病毒放送。

人們各個帶著好奇的眼光看著那入,少年只是緊閉著雙眼吟唱著歌詞,熟悉而喜愛的旋律挑動著利伏的心弦,最後仍舊讓利伏停下手中動作,跟著那入一起合唱。

少年仍舊有些沙啞,混著男孩的高音跟男人的低音的聲調,插入了利伏有些高亢的聲音,儘管無法達到專業的合音,兩人仍舊一同唱著和諧的樂曲。

男人、女人、男孩、女孩,靜靜的看著唱著歌的兩人,克蘭爾緩緩的走向一位拉著女孩的女子。

注意到克蘭爾走向她們,女子有些警戒的收起聽得恍惚的神情瞪向克蘭爾,但小女孩只是用那天真無邪的大眼直勾勾望向克蘭爾。

彷彿要看進靈魂深處,克蘭爾緩緩開口:

「我們沒有惡意……請相信我……請相信這個歌聲……」

克蘭爾還記得兒時的那些點點滴滴。

奧丁的貧民窟總是嘈雜,吆喝聲混著走路的步伐,在殘破不堪的建材間聒噪,人們為了賺一點點錢,不惜作賤自己在下城區尋找被視為卑微的工作。

舉凡是只能賺一點點薪水的打工,或者以勞力換取金錢的苦力工,為了在家人團聚的餐桌上放上麵包,貧民窟的人們什麼都去做。

不論是抱持著希望來到奧丁,或是被奧丁給淘汰而來到貧民窟,這裡就是那樣子絕望的地方。

然而,貧民窟有一個傳統。

那是來自貧民窟的七英雄,利絲姆。

她有著天籟般的歌聲,如同掌管著藝術的女神謬思,她的歌聲傳遍了貧民窟的大街小巷,撫慰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那是歐格爾入侵,人人自危的年代,貧民窟的人們,自然是被當作可犧牲的拋棄材料,被奧丁給拒於門外。

就在如此的絕望之中,利絲姆的歌聲如同宣告漫漫黑夜結束的晨曦,少女的歌聲除了療癒了貧民窟以外,最後甚至保護了貧民窟,並成為拯救世界的七英雄。

從那之後,貧民窟的地位勉強提升,長年的歧視無法輕易消弭,但至少有了改善的契機。

而且,貧民窟從那之後,每天都一定會唱著歌。

因為絕望,所以唱歌帶來希望;因為痛苦,所以唱歌帶來快樂,對貧民窟的人來說,唱歌就是他們的心靈支柱。

深知這點的克蘭爾,讓那入的歌聲在貧民窟紮根。




「嗯……咳嗽很久了嗎?我會幫你弄個咳嗽藥水,每天記得用蒸氣燻喉嚨……」

「利伏!這邊需要退燒藥!」

「不好意思,利伏,這個藥是什麼?」

好不容易解開心結,為了更進一步獲取貧民窟的信賴,克蘭爾便讓利伏在這邊免費開設一天限定的藥物諮詢跟醫療提供服務,然而,在場只有利伏一個人有醫療相關知識,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貧民窟人們,利伏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等等!那個瓶子裡面裝的不是藥……啊啊!漢德!你拿錯藥了!咦?沒拿錯?他要的是外傷用的?不是感冒藥嗎?……什麼?感冒藥是你嗎?!啊啊等等……什麼?鎮靜藥?等等我我現在開始調配……」

利伏焦頭爛額的模樣讓一旁的米洛茲跟札因看了都難過了起來,米莉安那雖然也過意不去,但只擅長戰鬥而笨手笨腳的她深知自己只會幫倒忙,自始至終只敢站在一旁旁觀。

……



「咦?你也是貧民窟出身的?!」

眼前的女子跟男子瞪大雙眼,兩隻嘴巴宛如邀請蒼蠅作客一樣大大的敞開,克蘭爾只是苦笑著搔搔臉頰。

「嗯……母親為了讓我就學非常辛苦的兼任了四個兼差……也因為過勞而提早離世……所以我現在在上城工作,就是希望能夠改善奧丁的現況……」

「真是辛苦你了……」

「看來你的工作也沒多順暢啊?那群食古不化的傢伙還是沒兩樣。」

「欸,妳少說幾句是會死人嗎?」

面對克蘭爾的說詞,女子有些不屑的隨口反駁著,自知自己確實沒有多少改善的克蘭爾只是有些沮喪地垂下眼簾,讓一旁的男子趕緊幫腔責備著女子,而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失禮的女子,只是心虛的撇過視線。

「所以我想請問關於之前的歐格爾入侵事件……你們知道多少請全部都告訴我,不論多小的事情都沒關係。」

雖然沮喪,但克蘭爾深知自己不能就此駐足不前,抬起眼神,他堅定的看著眼前的彌爾,而對方互相對望了一眼,隨後便開始將這個消息傳下去。





「這招如何啊!」

高高抬起的腳累積了強大的動能,隨後迅速地擊中滾動中的球,部分被儲存為彈力位能,剩下無法透過形變儲存的能量則化作動能讓簡陋的球以吞沒萬物之勢急速狂飆,然後重重的砸在用粉筆簡陋畫出一個框框的磚牆上,發出令人驚悚的刺耳爆裂聲。

勉強撐住虐待的球癱軟在一旁,而罪魁禍首正挺著胸,得意地用鼻子吐氣。

「漢德都不讓人不公平!」

「對啊!長那麼高不能放水嗎?」

「哼哼,任何比賽我都是全力以赴,哇哈哈!」

少年跟少女嘟起嘴咬著牙怒瞪鼻子都快翹到天上的漢德,然而男子絲毫沒有仁義之情(?),只是自得意滿的仰天長笑。

「不要對小孩子那麼認真啦……你真的很沒度量耶……」

雖然身在同隊,但就連米莉安那都看不過去自己隊友無慈悲的殘忍行徑(?)。





「來,跟著我一起唸!1……2……3……」

「1……2……3……」

艾德對著一群年幼的孩童們高聲喊著,而孩子們也用著有些不整齊的高亢嗓音複誦著,亞爾里坐在一旁懷裡坐著一名男孩,而海德則是拿著粉筆在穆找來的黑板上寫著數字。

利伏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那入拿著一張紙搧著似有似無的微風吹著利伏狼狽的表情,札因已經開始跟一旁貧民窟的人們打交道,米洛茲只是坐在利伏旁邊百般無聊的單手支著臉龐,用清閒的眼神瀏覽著眾人。



「嗯?歐格爾……啊!你說的是綠妖吧。」

「綠妖?」

克蘭爾有些迷惑地皺起眉歪下頭,然而眼前的男子卻沒有顧慮這點只勢繼續說著:

「嗯,我們最近貧民窟有來了一個心法師,他幫我們處理了不少麻煩,然後就在那群綠妖出現的前幾天,他說他預測到會有某種叫做綠妖的妖怪會大肆出沒。」

「喔對對,我是聽妮妮安說的。」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一旁女子便迫不及待的打岔。

「他還預測了綠妖的出現地點喔!超級準的!雖然沒有預測成功綠妖的出現時間。」

「啊,預知總不可能都那麼準啊!而且成功預測到出現地點也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呢,還好有他預測地點不然當時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可真的會嚇傻不知道該往哪裡逃呢,所以我就躲到克拉斯的店裡了……說到這個,你知道克拉斯的店居然有全新的罐頭嗎?」

「真假?我一定要去看看……」

一男一女一搭一唱讓克蘭爾幾乎沒有插話的餘地,於是他決定讓態度強硬一點硬是打斷他們倆開始延伸出來天馬行空的閒聊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