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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26
吃完了早餐，伊瑟西依約又將優席恩帶去書庫，不過似乎也有事，把會觸動鎖咒的手環扣在優席恩的手上後，匆匆交代了幾句後就帶著欒沙離開了。
暗矢魔族明明已經沒有在和神族戰爭了，怎麼好像還是很忙……？
優席恩搖了搖頭，也沒細想，就推開了書庫的門走了進去。
沒人……
優席恩稍稍鬆了口氣，還好今天索藍不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那種直接針對他而來的惡意。
從書庫深處挑了幾本書，優席恩回到書庫一進門的長桌前，卻忍不住停下腳步。
剛剛還不在的索藍現在就坐在長桌其中一排的中間，唯一慶幸的是，他的身旁坐著看樣子相當侷促不安的諾林佐，兩人同看一本書，有時候索藍還會指著書上的內容多做說明，看樣子是在指導諾林佐些什麼。
該怎麼辦啊……
優席恩有些頭痛，雖說有諾林佐在，聽伊瑟西所說只要有諾林佐在就可以稍微放心，但他本人對於索藍有些牴觸，沒到討厭的地步，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就在優席恩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長桌旁坐下時，諾林佐突然抬起頭，兩人就正好這麼對上眼了。
諾林佐小小地倒抽一口氣，雖然沒有直接喊出聲，但也很快被索藍發現異狀。
「啊啦，這不是優席恩嗎？如何？昨天被伊瑟西帶回去後怎麼樣了？」索藍開口，一說話就是嘲諷，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瞥向諾林佐，就像是故意說給他聽一樣。
都被發現了也沒辦法，但優席恩卻也沒搭理索藍的打算，連看也不看索藍一眼，便走到長桌旁若無其事地坐下，然後拿著一本書開始翻看——就坐在諾林佐正對面的位置，像是在挑釁似的。
索藍的額側冒出青筋，但仍然是笑著。
「無視嗎？真不可愛的傢伙，你說是吧，諾林佐。」
或許是有外人在的關係，索藍並沒有親暱的叫對方諾，而是既有點距離卻又親暱地用手攬住諾林佐的腰。當然，是在優席恩看不見的死角。
索藍感覺手下的諾林佐正在顫動，令他的嗜虐心得到巨大的滿足。
「我……」
索藍在向他搭話，依諾林佐現在的狀況，他根本不敢不回話，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緊張地直直盯著桌面，全身都在發抖。
他很清楚索藍的性格，如果不小心惹他生氣，他根本不敢想像索藍會直接在優席恩面前對他做什麼。
索藍不會在乎他的面子如何，只會在意自己的目的有沒有達到。
當然，更不會在乎優席恩是不是在現場。
「嗯？何必這麼害怕？我什麼都沒做啊。」
只是『還沒做』而已吧……
諾林佐在心裡反駁，但又不敢直接講出來。
這時優席恩才從書中抬起頭來，冷冷望向索藍。
「很吵。」
他都已經如此明顯不想和人說話了，偏偏就是有人要打擾他看書，讓他不得不做出反應。
「那又如何？不想被吵的話就離開啊？」索藍挑釁地說，本來就是優席恩的地位比較低下，憑什麼是要他閉嘴？他可沒要他待著聽他說話。
優席恩皺了皺眉，對於這種無賴的說法最難以應付，他本身也不是愛說話的性格，更別說有和別人論辯的口才。
他習慣的是沉默，就如同現在一樣。
「……真無趣。」索藍低低地抱怨了聲，但也沒繼續對著優席恩挑釁，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諾林佐身上。
本來都是想無視優席恩的，但偏偏優席恩似乎就是有一種魔力，可以讓人無法忽視。
優席恩的手邊放著五本磚頭似的古書，要完整看完一整天都嫌不夠，但優席恩卻沒兩下就看完兩本，目前正在翻閱第三本。
明明感覺就有很認真在理解書裡的內容，但那速度簡直快得不合理，就是諾林佐也不禁緊盯著坐在對面的優席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真的是在看書嗎……？
諾林佐被別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索藍很快就看出來了，本來還打算嘴上調戲個幾句，但一抬起頭便看到優席恩的讀書方式，也立刻愣住了。
「……喂，染血銀翼。」實在是忍不住了，索藍還是主動出了聲。
「……」雖然不想搭理索藍，但優席恩猶豫了下，還是從書上抬起視線。「不要那麼叫我。」
「好好。」索藍隨意地回應，然後又說：「你那樣看書，真的能夠看進內容嗎？雖然是魔族的魔法，你可能也看不懂學不會，但你看這麼快只是單純為了打發時間嗎？」
聽了索藍的問題，優席恩只是微微歪了頭。「你在說什麼？不都是這樣看書的嗎？而且魔族的魔法其實也不難學。」
「不難……？」諾林佐臉色難看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書，他都要索藍替他講解他才能勉強明白……雖然他本身是無魔者，再怎麼努力都絕對使不出魔法，但有人當面這麼說，他還是覺得很受傷啊……
優席恩伸出手，本來想隨便施展一個暗系魔法來證明，但又看到手上的手環，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被鎖咒反噬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如果可以當然是避免比較好。
「明明不過是神族。」索藍嗤笑了聲，擺明看不起優席恩。
「別搞錯了，我是混血。」可不只是單純的神族。
用手撐著臉側的索藍手一滑，臉差一點就要直接撞上桌子。
「魔族？」他不可置信地進一步詢問。神族皇子竟然是魔族混血……已經不能用出乎意料來形容了，根本就是驚恐。
現任神皇應該是個極度厭惡魔族的人才對吧，畢竟神族和魔族會這樣爆發大規模戰爭不死不休，有很大的原因就是現任神皇。
那樣的神皇、竟然會和魔族——？
「嗯。」優席恩回應了後，偏頭想了想，才小小地啊了一聲。「這個好像是秘密……你好像不是很驚訝？」
他看著的對象是諾林佐。就連索藍聽到這秘密都差點失態，但諾林佐卻連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就好像……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我早就知道了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諾林佐猛地抬起頭，表情有些慌亂。「不是、我是說……那個……」
「……我們果然、在哪裡見過？」可是他還是想不起來……
「還是你以前遇過的是亞？」
「不是！絕對就是你！」諾林佐變得激動了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忘記，明明我都還記得、明明那個時候……！」
諾林佐倏地停下了激動的話語，仔細一看，索藍不知何時將手搭在諾林佐的肩上，像是在警告，一點點地收緊。
看到索藍的表情，諾林佐的氣焰頓時消了下去。索藍看起來雖然還是笑著，但只有他知道，這是即將發怒的前兆、不，或許已經生氣了也說不定。
他害怕著這樣的索藍。
「我以為我之前就說得很清楚了，結果你好像沒有聽進去？」索藍的笑容透露出一絲邪氣，語速緩而慢，就像是故意要給眼前懼怕自己的諾林佐精神折磨。
他享受著諾林佐的懼怕，同時也欣然接受諾林佐對他的不滿，無法反抗卻又想要反抗、明明不滿卻只能面露不甘地服從，他喜歡的是這樣的諾林佐，而不是被情緒淹沒而無視他。
「不、不是……我……」
索藍沒有理會諾林佐那微不足道的掙扎，瞥了眼好像想說什麼的優席恩，扯過諾林佐的鬢髮，直接吻上他的唇。
優席恩頓時石化在當場。
「唔……等……索、藍……」
諾林佐想要抗拒，但索藍的另一隻手卻扣著自己的後腦，完全沒有能讓人逃脫的空間，只能被動地被掠奪，連一點反抗也做不到。
不要……不想要這樣……優席恩還在……
眼角被逼出了淚水，諾林佐只能無力地推拒著索藍的肩，卻無法阻止索藍的舌在自己嘴裡翻攪，像是在確認所有權似的，舔拭著口腔的每一處地方，掠奪隱藏在角落的所有氧氣，彷彿要將他整個人拆吃入腹，帶著索求與佔有，以束縛為目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深吻。
深吻結束，諾林佐只能癱軟在索藍的懷中喘著氣。
優席恩拍桌站了起身，迴避索藍那挑釁一般的笑容，抱著書就跑離現場——但因為鎖咒的關係，不能離開書庫，他就只能躲到書庫的最角落，等待索藍和諾林佐他們自行離開。
＊
伊瑟西來到書庫時，只看到索藍和諾林佐兩人。
「……優席恩去哪了？」伊瑟西也沒管被索藍抱在懷中的諾林佐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是清醒還是昏睡，直接就開口質問優席恩的下落。
怎麼好死不死索藍這傢伙又在書庫，雖然這次姑且是有諾林佐在這傢伙身邊……
索藍沒有回話，只是伸出手，比著優席恩跑開的方向，像是不想要吵到懷中的諾林佐。
伊瑟西一路走到書庫最底端，才看到陰暗的角落中，他要找的那名神族蹲在地上抱著膝，那長長的銀色髮絲幾乎遮蓋住整個身體，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待在那裡，安靜無聲，彷彿一座冰雕，腳邊有一小堆書籍，但卻沒有翻閱的痕跡。
「優席恩？」
聽到伊瑟西的話，縮成一團球的神族微微顫動了下，這才微微抬起頭來。伊瑟西這時才發現，優席恩整張臉都是紅的。
「發生什麼了？又是索藍那個傢伙嗎？」伊瑟西咬牙，早知道就先扭斷那傢伙的脖子——！
優席恩大力搖了搖頭，「不是……剛才他們、在接吻……我、我跑掉之後……就開始……」優席恩說著，又把頭低了下去，臉上紅得簡直像是會滴血。
啊，他大概懂是怎麼回事了。真是的，索藍那個傢伙，做事也不看看場合。
不過還好不是又對優席恩出手，和之前相比，讓優席恩羞紅了臉什麼的倒是不算什麼問題，而且還很可愛。
「先回去吧。」
「……」優席恩點點頭，緩緩站起身，然後順手把自己還未看完的書抱起，放回書架上。
而要離開書庫，就勢必要經過索藍和諾林佐所在的長桌，優席恩經過時，還看到索藍那挑釁的笑容，立刻撇過頭，像是落荒而逃般，快速離開書庫。
「明明都和我做過了，怎麼不過是看到別人接吻就躲起來？」
回到伊瑟西的寢宮後，伊瑟西有些無奈地問。這孩子臉皮也太薄了吧……
回想優席恩剛來魔宮時那彷彿永遠都只有冷淡的表情，雖然時間也沒過去太久，但也似乎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好像做得有點過火了。
「什麼做過……？」優席恩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臉才漸漸羞紅，簡直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誰、誰和你……！」
「不就是你嗎？放心吧，我會好好負責的。」伊瑟西伸手抬起優席恩的臉，近距離觀看對方羞紅臉的樣子。
「不需要！」
啊，他好像是第一次聽優席恩這麼大聲說話。
「好好，冷靜點。」伊瑟西沒辦法，只能退開幾步，暫時不那麼逼迫優席恩。
「……」優席恩走到房間的最角落坐下，無視房間中間的大床，偏偏就是故意要坐在地板上，像是只有這樣才能夠安心，不至於胡思亂想。
「你怎麼那麼喜歡窩在角落？」伊瑟西坐在床沿，隔著一段距離和優席恩對話。坐在角落的優席恩看起來更加嬌小，也更加可愛，畢竟不是又說要睡在地板，伊瑟西倒是沒有阻止他縮在角落。
「……習慣。」
待在角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就比較不會受傷，僅僅如此。
「在神族那裡的時候也是這樣？」
優席恩點點頭。倒不如說，他在神皇宮時才更常待在角落，有時候一整天都會是這個狀態，連一步都不會移動，反倒現在在魔宮，他還會想去書庫看書，這才比較異常。
他其實根本就不該擁有自我意識、不該自由行動，他就只是一個兵器，用來殘殺魔族的、冷血的、沒有情感的工具。
他本該是如此的。
但是，為什麼……在和伊瑟西接觸到的瞬間，屬於他的自我意識就悄悄地冒了出來呢……？
明明是、不被允許的……
「果然，你不適合陰鬱的表情啊。」
優席恩抬起頭，剛才他恍神的瞬間，伊瑟西已經走到他面前蹲下與他平視，並伸出手撫上他的臉。
「還是開朗點吧，你的臉上有笑容比較好看。」
優席恩閃躲著伊瑟西的目光，「笑容……什麼的，很久以前就已經……辦不到了。」
而且說到有笑容比較好看……
「而且你說的、是亞吧？亞笑起來確實很好看……」
不管是淺笑、優雅的笑、瘋狂的笑，只要是屬於以萊亞的笑容，對於優席恩來說都相當好看，簡直到了會為之著迷的程度。
見優席恩似乎沉浸到自己的回憶之中，伊瑟西無奈，只好輕搖了幾下，把對方給搖回現實。
「我對以萊亞可沒有興趣，我喜歡的是你，也只想看你的笑容。」伊瑟西再次努力告白。都說得這麼直白了，總不會還聽不懂吧？
優席恩卻只是獃獃地望著他，「對亞沒有興趣？可是以前會接近我的人都是為了要認識亞……」
沒人會對他這個雜種感興趣的，就算是魔族也一樣……吧？
優席恩看著伊瑟西認真的神情，又不怎麼確定了。
「你是真的……喜歡我？」
「這我昨天就說過了吧，我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但是我……」優席恩垂下視線，他對於喜歡啊、愛啊什麼的並不是特別清楚，就算有那些情感，也早就全給了以萊亞，不會有多餘的再分給其他人。
「你現在還不清楚也沒關係，總之我先告知你一句，就算你並不喜歡我，我也會強硬將你占為己有，不讓你看向其他人。」
就算是用對方厭惡的方式佔有他的身體，他也無所謂。他可是魔族，不需要考慮神族的倫理道德，只要他的目的可以達成就好，就算最後能得到的只有身體沒有心也一樣。
對於魔族來說，所愛之人的心其實並不需要擺在第一位，第一永遠是自己的位子。
「……？」咦？這樣算是喜歡嗎？不就是只是單純的佔有嗎？難道魔族的喜歡就是這樣？
「魔族都這樣……？」優席恩有些混亂了，以前阿爾法也不會和他談論這種事情，初次聽聞的他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差不多吧，看索藍那傢伙就知道了。」明明知道諾林佐不喜歡卻還是強硬地把人綁在自己身邊，到現在諾林佐最害怕的就是他，但偏偏索藍就是一副已經達到目標的滿足樣子。
優席恩偏頭想了想，突然覺得有股寒意直衝腦門，狠狠抖了一下。「他喜歡諾林佐……？」
他還真沒想過他們兩個是那種關係……
「是不是喜歡我不清楚，但就算有，佔有慾也佔了絕大部分。你也很清楚的吧，對於魔族來說，喜歡和愛怎樣都無所謂，只要能佔有就夠了。」
「我也會是……這樣嗎？」他也擁有魔族的血緣，難道也會……？
不不，他並沒有那種想把以萊亞永遠綁在身邊的病態想法……他只是……單純地、想待在以萊亞身邊……
「你也？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優席恩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對眼前的魔族解釋太多，他可還沒完全信任伊瑟西，隨便讓對方得到太多自己的情報並不是好事。
而且，他……
暗矢魔族明明已經沒有在和神族戰爭了，怎麼好像還是很忙……？
優席恩搖了搖頭，也沒細想，就推開了書庫的門走了進去。
沒人……
優席恩稍稍鬆了口氣，還好今天索藍不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那種直接針對他而來的惡意。
從書庫深處挑了幾本書，優席恩回到書庫一進門的長桌前，卻忍不住停下腳步。
剛剛還不在的索藍現在就坐在長桌其中一排的中間，唯一慶幸的是，他的身旁坐著看樣子相當侷促不安的諾林佐，兩人同看一本書，有時候索藍還會指著書上的內容多做說明，看樣子是在指導諾林佐些什麼。
該怎麼辦啊……
優席恩有些頭痛，雖說有諾林佐在，聽伊瑟西所說只要有諾林佐在就可以稍微放心，但他本人對於索藍有些牴觸，沒到討厭的地步，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就在優席恩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長桌旁坐下時，諾林佐突然抬起頭，兩人就正好這麼對上眼了。
諾林佐小小地倒抽一口氣，雖然沒有直接喊出聲，但也很快被索藍發現異狀。
「啊啦，這不是優席恩嗎？如何？昨天被伊瑟西帶回去後怎麼樣了？」索藍開口，一說話就是嘲諷，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瞥向諾林佐，就像是故意說給他聽一樣。
都被發現了也沒辦法，但優席恩卻也沒搭理索藍的打算，連看也不看索藍一眼，便走到長桌旁若無其事地坐下，然後拿著一本書開始翻看——就坐在諾林佐正對面的位置，像是在挑釁似的。
索藍的額側冒出青筋，但仍然是笑著。
「無視嗎？真不可愛的傢伙，你說是吧，諾林佐。」
或許是有外人在的關係，索藍並沒有親暱的叫對方諾，而是既有點距離卻又親暱地用手攬住諾林佐的腰。當然，是在優席恩看不見的死角。
索藍感覺手下的諾林佐正在顫動，令他的嗜虐心得到巨大的滿足。
「我……」
索藍在向他搭話，依諾林佐現在的狀況，他根本不敢不回話，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緊張地直直盯著桌面，全身都在發抖。
他很清楚索藍的性格，如果不小心惹他生氣，他根本不敢想像索藍會直接在優席恩面前對他做什麼。
索藍不會在乎他的面子如何，只會在意自己的目的有沒有達到。
當然，更不會在乎優席恩是不是在現場。
「嗯？何必這麼害怕？我什麼都沒做啊。」
只是『還沒做』而已吧……
諾林佐在心裡反駁，但又不敢直接講出來。
這時優席恩才從書中抬起頭來，冷冷望向索藍。
「很吵。」
他都已經如此明顯不想和人說話了，偏偏就是有人要打擾他看書，讓他不得不做出反應。
「那又如何？不想被吵的話就離開啊？」索藍挑釁地說，本來就是優席恩的地位比較低下，憑什麼是要他閉嘴？他可沒要他待著聽他說話。
優席恩皺了皺眉，對於這種無賴的說法最難以應付，他本身也不是愛說話的性格，更別說有和別人論辯的口才。
他習慣的是沉默，就如同現在一樣。
「……真無趣。」索藍低低地抱怨了聲，但也沒繼續對著優席恩挑釁，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諾林佐身上。
本來都是想無視優席恩的，但偏偏優席恩似乎就是有一種魔力，可以讓人無法忽視。
優席恩的手邊放著五本磚頭似的古書，要完整看完一整天都嫌不夠，但優席恩卻沒兩下就看完兩本，目前正在翻閱第三本。
明明感覺就有很認真在理解書裡的內容，但那速度簡直快得不合理，就是諾林佐也不禁緊盯著坐在對面的優席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真的是在看書嗎……？
諾林佐被別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索藍很快就看出來了，本來還打算嘴上調戲個幾句，但一抬起頭便看到優席恩的讀書方式，也立刻愣住了。
「……喂，染血銀翼。」實在是忍不住了，索藍還是主動出了聲。
「……」雖然不想搭理索藍，但優席恩猶豫了下，還是從書上抬起視線。「不要那麼叫我。」
「好好。」索藍隨意地回應，然後又說：「你那樣看書，真的能夠看進內容嗎？雖然是魔族的魔法，你可能也看不懂學不會，但你看這麼快只是單純為了打發時間嗎？」
聽了索藍的問題，優席恩只是微微歪了頭。「你在說什麼？不都是這樣看書的嗎？而且魔族的魔法其實也不難學。」
「不難……？」諾林佐臉色難看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書，他都要索藍替他講解他才能勉強明白……雖然他本身是無魔者，再怎麼努力都絕對使不出魔法，但有人當面這麼說，他還是覺得很受傷啊……
優席恩伸出手，本來想隨便施展一個暗系魔法來證明，但又看到手上的手環，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被鎖咒反噬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如果可以當然是避免比較好。
「明明不過是神族。」索藍嗤笑了聲，擺明看不起優席恩。
「別搞錯了，我是混血。」可不只是單純的神族。
用手撐著臉側的索藍手一滑，臉差一點就要直接撞上桌子。
「魔族？」他不可置信地進一步詢問。神族皇子竟然是魔族混血……已經不能用出乎意料來形容了，根本就是驚恐。
現任神皇應該是個極度厭惡魔族的人才對吧，畢竟神族和魔族會這樣爆發大規模戰爭不死不休，有很大的原因就是現任神皇。
那樣的神皇、竟然會和魔族——？
「嗯。」優席恩回應了後，偏頭想了想，才小小地啊了一聲。「這個好像是秘密……你好像不是很驚訝？」
他看著的對象是諾林佐。就連索藍聽到這秘密都差點失態，但諾林佐卻連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就好像……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我早就知道了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諾林佐猛地抬起頭，表情有些慌亂。「不是、我是說……那個……」
「……我們果然、在哪裡見過？」可是他還是想不起來……
「還是你以前遇過的是亞？」
「不是！絕對就是你！」諾林佐變得激動了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忘記，明明我都還記得、明明那個時候……！」
諾林佐倏地停下了激動的話語，仔細一看，索藍不知何時將手搭在諾林佐的肩上，像是在警告，一點點地收緊。
看到索藍的表情，諾林佐的氣焰頓時消了下去。索藍看起來雖然還是笑著，但只有他知道，這是即將發怒的前兆、不，或許已經生氣了也說不定。
他害怕著這樣的索藍。
「我以為我之前就說得很清楚了，結果你好像沒有聽進去？」索藍的笑容透露出一絲邪氣，語速緩而慢，就像是故意要給眼前懼怕自己的諾林佐精神折磨。
他享受著諾林佐的懼怕，同時也欣然接受諾林佐對他的不滿，無法反抗卻又想要反抗、明明不滿卻只能面露不甘地服從，他喜歡的是這樣的諾林佐，而不是被情緒淹沒而無視他。
「不、不是……我……」
索藍沒有理會諾林佐那微不足道的掙扎，瞥了眼好像想說什麼的優席恩，扯過諾林佐的鬢髮，直接吻上他的唇。
優席恩頓時石化在當場。
「唔……等……索、藍……」
諾林佐想要抗拒，但索藍的另一隻手卻扣著自己的後腦，完全沒有能讓人逃脫的空間，只能被動地被掠奪，連一點反抗也做不到。
不要……不想要這樣……優席恩還在……
眼角被逼出了淚水，諾林佐只能無力地推拒著索藍的肩，卻無法阻止索藍的舌在自己嘴裡翻攪，像是在確認所有權似的，舔拭著口腔的每一處地方，掠奪隱藏在角落的所有氧氣，彷彿要將他整個人拆吃入腹，帶著索求與佔有，以束縛為目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深吻。
深吻結束，諾林佐只能癱軟在索藍的懷中喘著氣。
優席恩拍桌站了起身，迴避索藍那挑釁一般的笑容，抱著書就跑離現場——但因為鎖咒的關係，不能離開書庫，他就只能躲到書庫的最角落，等待索藍和諾林佐他們自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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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瑟西來到書庫時，只看到索藍和諾林佐兩人。
「……優席恩去哪了？」伊瑟西也沒管被索藍抱在懷中的諾林佐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是清醒還是昏睡，直接就開口質問優席恩的下落。
怎麼好死不死索藍這傢伙又在書庫，雖然這次姑且是有諾林佐在這傢伙身邊……
索藍沒有回話，只是伸出手，比著優席恩跑開的方向，像是不想要吵到懷中的諾林佐。
伊瑟西一路走到書庫最底端，才看到陰暗的角落中，他要找的那名神族蹲在地上抱著膝，那長長的銀色髮絲幾乎遮蓋住整個身體，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待在那裡，安靜無聲，彷彿一座冰雕，腳邊有一小堆書籍，但卻沒有翻閱的痕跡。
「優席恩？」
聽到伊瑟西的話，縮成一團球的神族微微顫動了下，這才微微抬起頭來。伊瑟西這時才發現，優席恩整張臉都是紅的。
「發生什麼了？又是索藍那個傢伙嗎？」伊瑟西咬牙，早知道就先扭斷那傢伙的脖子——！
優席恩大力搖了搖頭，「不是……剛才他們、在接吻……我、我跑掉之後……就開始……」優席恩說著，又把頭低了下去，臉上紅得簡直像是會滴血。
啊，他大概懂是怎麼回事了。真是的，索藍那個傢伙，做事也不看看場合。
不過還好不是又對優席恩出手，和之前相比，讓優席恩羞紅了臉什麼的倒是不算什麼問題，而且還很可愛。
「先回去吧。」
「……」優席恩點點頭，緩緩站起身，然後順手把自己還未看完的書抱起，放回書架上。
而要離開書庫，就勢必要經過索藍和諾林佐所在的長桌，優席恩經過時，還看到索藍那挑釁的笑容，立刻撇過頭，像是落荒而逃般，快速離開書庫。
「明明都和我做過了，怎麼不過是看到別人接吻就躲起來？」
回到伊瑟西的寢宮後，伊瑟西有些無奈地問。這孩子臉皮也太薄了吧……
回想優席恩剛來魔宮時那彷彿永遠都只有冷淡的表情，雖然時間也沒過去太久，但也似乎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好像做得有點過火了。
「什麼做過……？」優席恩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臉才漸漸羞紅，簡直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誰、誰和你……！」
「不就是你嗎？放心吧，我會好好負責的。」伊瑟西伸手抬起優席恩的臉，近距離觀看對方羞紅臉的樣子。
「不需要！」
啊，他好像是第一次聽優席恩這麼大聲說話。
「好好，冷靜點。」伊瑟西沒辦法，只能退開幾步，暫時不那麼逼迫優席恩。
「……」優席恩走到房間的最角落坐下，無視房間中間的大床，偏偏就是故意要坐在地板上，像是只有這樣才能夠安心，不至於胡思亂想。
「你怎麼那麼喜歡窩在角落？」伊瑟西坐在床沿，隔著一段距離和優席恩對話。坐在角落的優席恩看起來更加嬌小，也更加可愛，畢竟不是又說要睡在地板，伊瑟西倒是沒有阻止他縮在角落。
「……習慣。」
待在角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就比較不會受傷，僅僅如此。
「在神族那裡的時候也是這樣？」
優席恩點點頭。倒不如說，他在神皇宮時才更常待在角落，有時候一整天都會是這個狀態，連一步都不會移動，反倒現在在魔宮，他還會想去書庫看書，這才比較異常。
他其實根本就不該擁有自我意識、不該自由行動，他就只是一個兵器，用來殘殺魔族的、冷血的、沒有情感的工具。
他本該是如此的。
但是，為什麼……在和伊瑟西接觸到的瞬間，屬於他的自我意識就悄悄地冒了出來呢……？
明明是、不被允許的……
「果然，你不適合陰鬱的表情啊。」
優席恩抬起頭，剛才他恍神的瞬間，伊瑟西已經走到他面前蹲下與他平視，並伸出手撫上他的臉。
「還是開朗點吧，你的臉上有笑容比較好看。」
優席恩閃躲著伊瑟西的目光，「笑容……什麼的，很久以前就已經……辦不到了。」
而且說到有笑容比較好看……
「而且你說的、是亞吧？亞笑起來確實很好看……」
不管是淺笑、優雅的笑、瘋狂的笑，只要是屬於以萊亞的笑容，對於優席恩來說都相當好看，簡直到了會為之著迷的程度。
見優席恩似乎沉浸到自己的回憶之中，伊瑟西無奈，只好輕搖了幾下，把對方給搖回現實。
「我對以萊亞可沒有興趣，我喜歡的是你，也只想看你的笑容。」伊瑟西再次努力告白。都說得這麼直白了，總不會還聽不懂吧？
優席恩卻只是獃獃地望著他，「對亞沒有興趣？可是以前會接近我的人都是為了要認識亞……」
沒人會對他這個雜種感興趣的，就算是魔族也一樣……吧？
優席恩看著伊瑟西認真的神情，又不怎麼確定了。
「你是真的……喜歡我？」
「這我昨天就說過了吧，我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但是我……」優席恩垂下視線，他對於喜歡啊、愛啊什麼的並不是特別清楚，就算有那些情感，也早就全給了以萊亞，不會有多餘的再分給其他人。
「你現在還不清楚也沒關係，總之我先告知你一句，就算你並不喜歡我，我也會強硬將你占為己有，不讓你看向其他人。」
就算是用對方厭惡的方式佔有他的身體，他也無所謂。他可是魔族，不需要考慮神族的倫理道德，只要他的目的可以達成就好，就算最後能得到的只有身體沒有心也一樣。
對於魔族來說，所愛之人的心其實並不需要擺在第一位，第一永遠是自己的位子。
「……？」咦？這樣算是喜歡嗎？不就是只是單純的佔有嗎？難道魔族的喜歡就是這樣？
「魔族都這樣……？」優席恩有些混亂了，以前阿爾法也不會和他談論這種事情，初次聽聞的他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差不多吧，看索藍那傢伙就知道了。」明明知道諾林佐不喜歡卻還是強硬地把人綁在自己身邊，到現在諾林佐最害怕的就是他，但偏偏索藍就是一副已經達到目標的滿足樣子。
優席恩偏頭想了想，突然覺得有股寒意直衝腦門，狠狠抖了一下。「他喜歡諾林佐……？」
他還真沒想過他們兩個是那種關係……
「是不是喜歡我不清楚，但就算有，佔有慾也佔了絕大部分。你也很清楚的吧，對於魔族來說，喜歡和愛怎樣都無所謂，只要能佔有就夠了。」
「我也會是……這樣嗎？」他也擁有魔族的血緣，難道也會……？
不不，他並沒有那種想把以萊亞永遠綁在身邊的病態想法……他只是……單純地、想待在以萊亞身邊……
「你也？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優席恩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對眼前的魔族解釋太多，他可還沒完全信任伊瑟西，隨便讓對方得到太多自己的情報並不是好事。
而且，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