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記者與攝影師

本章節 4832 字
更新於: 2019-08-23
  傍晚,岩牛族盤據地西北方十公里。

  「呼……這裡是哪裡?」札拉托虛弱地說,他睜開了眼睛,依靠著飛行所發出的微光看著眼前的景象,不過還是很模糊。

  「大笨蛋你還真能睡啊!你可知道我揹了你多久嗎?」乘風笑著說,同時往地面落下,零冰則緊隨其後。

  離開不動堡遺跡後,乘風硬是從零冰處搶回了札拉托,說要當他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倒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放心吧,替你做了個簡單檢查,只是因為魔力衝擊而暈倒,多休息便沒有大礙。」零冰向著掙開了乘風手臂的札拉托說,還報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是這樣嗎……咦,修女呢?」札拉托喃喃地說,突然才記起昏倒前那一刻是在修女面前。

  「嘻嘻,暫時先不告訴你,讓你猜猜看,反正你什麼都能猜到的。」乘風也不強行把札拉托揹起,不過還是硬是要札拉托搭著他的肩來走。

  「現在是往岩牛族走吧?」札拉托也不介意乘風的話,詢問著正在走去的方向,因為遙遠的東南方遠來了牛吼聲。

  「嗯,當然囉!沒了你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啦,而且我們現在可是有百多個自然之石,回去應該沒問題吧?」乘風一臉輕鬆地說。

  突然乘風停了下來,指著前方數百米外,其餘二人均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人?」乘風疑惑地說,拿了零冰手上的火把仔細地看著。

  「有人被岩牛圍住了,要去幫忙嗎,札拉托?」零冰已經準備好短距離衝刺所需要的能量,只等待札拉托說一聲。

  「嗯,去看看什麼事吧,不過別引起紛爭。」札拉托還沒說完,乘風與零冰已經幻化成一道綠光與藍光。

  「貌似沒有人理會我這個傷者啊?」札拉托輕聲地說,只好無奈地笑了一笑,便緩步往那處走去。

  「前輩……我們是不是激怒了他們?」一個纖細身形的少女顫抖著說,與一個比她高大得多的男性背對背地站著。

  「白痴,這些問題還用問?沒有帶眼睛來嗎?」那個人的聲音有點低沉,看他那深深的鬍根,該有三十多歲了。

  「前……後……左……右……嗯……」那個女的環顧了四周一遍,每看見一隻岩牛便豎起一隻手指。

  「月咲.樂美!你又在數什麼了?現在不是做這些的時候吧?」那個男人不時回頭看著背後的少女,她的手指點來點去似乎在數著什麼東西。男人眼見被四隻岩牛所組成的包圍網越來越小時,不禁焦躁起來,語氣也變得兇惡。

  「在數有多少隻大牛啦!想想有沒有可能跑出去。」樂美回答說,還一直樂觀地數著,沒有注意到牛與牛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小。

  「白癡!一眼便能看出來是四隻吧?」那個男的也奈樂美無何,向後退了一步,兩人的背心已經碰在一起了。

  「假如大真之神聽到我的禱告,拜託賜我一對翅膀吧!」那個男的在心裡祈禱著,閉上了雙眼等待奇蹟的發生。

  「遠看不知道這些牛牛的身體是這麼強壯的啊!前──輩!來一個牛牛特輯吧?快點笑一個!」樂美似乎只在開始時稍為震驚了一下,現在已經不把情況放在眼裡,而是集中精神在自己項上的照相機,一個大大的圓碟閃光燈就裝在鏡頭之上,還挑釁著岩牛想牠們來個咧嘴而笑,一連串閃光後,她自豪地笑了笑,一臉滿意。

  『零冰,你救男的;我救女的。』乘風向著旁邊的零冰發出了念話,眨眼間便到了岩牛圍攏的中間,零冰與乘風均是從後把二人抱起向上空飛去。

  「大真之神……大真之神聽到我的禱告,降下奇蹟啦!」那個男的還沒感覺到自己是被人從背後抱起,眼看著自己遠離地面並且脫離了那些岩牛的魔掌便已經興奮得不得了。

  「前輩!原來從這個角度拍我們要偷偷地潛入去的岩牛族也是很美的!」樂美讚嘆著說,同時手指不停按動照相機,又是一陣令人暈眩的閃光。

  「姐姐,拜託別玩那個會發光的東西吧!這樣我會暈掉然後墜落的!」抱著樂美的乘風自然被閃得頭昏腦脹,險些就想放手揉一下自己的頭來減輕暈眩感。

  「呼……原來是魔法使嗎?不過這裡為什麼會有魔法使,而且服裝……」那個男在不斷感謝完大真之神後總算反應過來,向著身後的零冰問道。

  與此同時,圍捕那對男女的岩牛開始鼓譟起來,發起震天的吼聲,隨即在約一公裡外的哨站亦傳來了吼聲,似乎是在溝通。

  「去世界各地旅遊鍛鍊自己的魔法使。」零冰不經思索地回答說,這大概就是他從審判團那裡學回來的隱密技巧,潛意識之中已經對需要隱瞞的事不用去想便能作出反應,他知道要隱瞞自己「魔法管理局局員」的身份自然是楚燕吩咐的了。

  在空中的四人隨即降落回地面,畢竟岩牛開始以擲石的方式來攻擊,乘風與零冰可不想在這種不能使用法器的情況下受到攻擊,最終被碰成肉醬。而札拉托也加快了腳步,來到四隻岩牛的百米外與乘風等人會合。

  現在已是晚上,天色昏暗,偶爾閃爍著的一兩顆星,並不能產生足夠的亮度,札拉托等人雖然手持火把,不過還是要耗上不少魔力來強化眼部,才能望見往他們奔來的岩牛;相反岩牛則不同了,牠們本是習慣了晚上沒有燈光、漆黑一遍的環境,尤其是現在,憑借著札拉托等人手中的火把,反而有了良好的可見度,為首的岩牛已經看見了札拉托、乘風及零冰,知道是與族長有關係的人。

  不過眾人一會面,一方牛語,一方人話,自然是溝通不了,為首的岩牛是負責保衛岩牛族的領地的,發現了兩個人類鬼鬼祟祟地往營地裡走去,自然是要抓起來,不過眼前與族長有關係的三人卻又要保護那二人,真是帶去見族長不是,放任他們也不是。

  札拉托不懂牛語,不過也猜到了眼前的岩牛在擔心什麼,札拉托把法器放在身前,以防護服遮蓋,然後取出了自然之石,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和樂美自然以為是從衣袋內拿出來。

  只見札拉托拿起了兩個自然之石在岩牛前晃動了兩下,那四隻岩牛已經為之瘋狂,就像貪錢的女人看到滿屋金磚,作勢就要把自然之石從札拉托手上搶來,已經理不得那些思量顧慮了。

  札拉托自然把一切看在眼內,他隨即揮了揮手示意不能給牠們,接著以虛弱的身體強行運行了魔法,稍微打碎了地面,接著把自然之石放進小坑,再蓋上碎石,其餘四人均是不明所以地看著札拉托的一舉一動。

  札拉托又把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然後指了指四隻岩牛,又撥開了地面的碎石,拿出放在淺坑內的自然之石,豎起了一隻手指,給了為首的岩牛一個自然之石,接著又豎起了一隻手指,指向後面正往這裡奔來的支援部隊,最後從零冰手上搶過了火把,作勢就要插在地面上熄滅掉,還伏在地上。

  零冰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暗道了一聲妙計,不過心想只怕對方是蠻牛,怎會明白札拉托的用意。

  豈料那隻岩牛豎起了姆指,輕輕地拍了拍札拉托的肩頭,假如牠會說人話的話大概就會說「好兄弟」或是「好朋友」之類的;牠也不客氣,從札拉托手上拿走了兩個自然之石,便率領身後其餘三隻岩牛去截停往這裡跑來的支援。

  「現在所有人伏下,別作聲。」札拉托以僅能讓眾人聽到的聲線說道,接著便弄熄了火把,伏在地上,零冰更是比札拉托快了一步,先行伏在地上,乘風與另外二人則是一臉疑惑地按照札拉托的話去做。

  就在與札拉托等人會面的四隻岩牛與支援的岩牛部隊會合對話之際,樂美覺得眼前的一切實在太有趣,不自覺地拿起了在脖子旁的照相機,把焦距調好後正要按下快門之時,早料到她有此一著的同行男人已經拆掉了那個鎂光燈。

  「前……」樂美才想責問男人在做什麼,另一旁的乘風亦察覺了異樣,雖然他不知道札拉托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過看到他那麼凝重地叫他們別作聲,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乘風連忙用手掩住了樂美的口,叫聲才沒有傳開去。

  「呼,牠們應該都回到哨站了。」直至十五分鐘後札拉托才站起身來,也不叫零冰燃起火把,在摸黑的情況下向著那對男女說。

  「得救了……」那個男的心情一直繃緊,生怕又會發生什麼意外,直至此刻才能完全地放鬆,只是坐起身來卻沒有站起。

  「前輩就是什麼都這麼擔心啊!不是有一句說話叫船到什麼碼頭會變直嗎?」樂美嘰嘰聲地笑起來,還像呵護一個寶寶般拍著那個男人的背。

  「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懂就不要亂說嘛,而且也不要對我做這些奇怪的動作!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你搭擋的……」那個男的說著說著竟然兀自嘆起氣起。

  那一男一女就是這樣互相聊著,似乎沒有理會身旁的札拉托、零冰與乘風,難道真的在漆黑一遍時,人失去了眼的觀感後就連別人的存在感都失去了嗎?

  「咳……不好意思,能稍為佔用一下你們的時間嗎?」札拉托看著二人有的沒的,感覺就像乖風和自己胡鬧時的感覺,最後還是決定禮貌地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啊!對不起,忘了大恩人你們還在。」那個男人尷尬地笑著說。

  「大恩人這個名我們擔當不起,我是札拉托,剛剛抱著你飛的是零冰,另一位則是乘風。那先生你如何稱呼?」札拉托介紹著另外二人,只不過在看不見對方的樣子的情況下介紹,實在有點奇怪而且詭異。

  那人似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依舊笑著說:「對,對!還沒有自己介紹,我的名字是哲卡.烈文,叫我烈文就可以了,我是全線雜誌社的記者,而跟隨我的助手便是這位了,她叫做月咲.樂美……」

  樂美早已期待著自我介紹,連忙搶著說:「大家叫我樂美就行了,我是一個初級攝影師喔!要拍什麼找我就對了。」

  「記者?攝影師?什麼來的?」乘風想了想後問道。

  「記者簡單來說就是把資料向大眾公開,受支配於家族,是被用作傳播、教導等用途的工具吧。至於攝影師就是拍下實像,有點像魔法監視科技的拍照。」札拉托向著乘風解釋說,他頓了頓又說:「不過全線雜誌社,我好像從來沒有聽過,是哪一個家族的?」

  「以前管理局要發放消息當然也要靠家族的傳媒來幫忙,不過現在可不同了!社會大躍進,自由大幅增加,全線雜誌社是全特洛區第一間被魔法管理局認可的報社啦!才不是屬於家族的。」烈文解釋說,接著竟然沾沾自喜起來,看來他對自己是該報社的記者感到十分自豪。

  「而且我也是全線雜誌社的初級攝影師喔!剛剛從實習攝影師提升了一級。」樂美似乎很想分一杯羹,搶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嗎?我們在這裡修練了很久,都沒有回去特洛區,所以不知道這些事了。」札拉托說,只不過他心裡想的可是另一些事──社會大躍進。

  「所以我為了當全報社最著名的記者,決定要走遍天涯海角,遇上普通人遇不到的事情,報導最精彩的內容!」烈文說著的同時握緊了拳頭,似乎還是滿腔熱血。

  「而我則沒什麼要求,只要拍到很多很多很多很美的相片就好了。」樂美隨即說道。

  「喂,不用說那麼多次『很多』吧?」烈文向著樂美說。

  「那我真的想拍很多很多……」

  『札拉托,他們兩個好像又無視了我們的存在了?』乘風聽著二人在爭論些無聊的事,便向沉默不語的札拉托問道,卻叫了數次還沒有回應。

  「不知烈文先生與樂美小姐接下來打算怎樣呢?要到其他地方去嗎?」札拉托突然開腔問道。

  「還真想拍多點牛牛的相片啊……」

  「喂,怎麼可能!你沒看見剛剛牠們那副想吃掉我們的樣子?雖然我也想……」烈文先是駁回了樂美的說話,後來卻自己都心癢起來。

  札拉托聽到了對方的語氣,續說道:「其實要進入不難,我們可以帶你們進去的,不過能否照顧你們則是未知之數,怎麼樣,要一起嗎?」

  「札拉托老弟!你叫我這個老哥如何報答你啊!剛剛才救了我倆一次,現在又肯帶我們進去……」烈文拍著札拉托的肩稱兄道弟起來,眼中已經泛著感動的淚光。

  「只是帶你們進去而已,不過舉手之勞。有什麼危險都是你們自己負責的,真的沒問題嗎?」札拉托也不介意對方的舉動,只是再次提醒烈文。

  「沒問題!精彩的報導當然是要冒點生命危險的了,有什麼事的話,大不了便抓起背包拚命跑就好。」烈文高興地說,在旁的樂美又插嘴說:「拍相片也一樣,美美的照片不少是伴隨著危險的。」

  札拉托聽著二人毫不理會自己的勸諭,連些小懷疑都沒有,實在有點像與乘風相處般,什麼事都一股腦兒地做了才算,見步行步。

  零冰在旁一直沒有發出過半點聲響,心裡在想著札拉托到底打著什麼主意,為什麼要帶上這兩個累贅,而乘風則是高興著多了兩個伴兒,畢竟這兩個人都健談得很,知道自己定會有樂子了。

  「好吧……現在我們去見岩牛族的族長……」札拉托其實心裡還是在猶豫是否要帶上這二人來試驗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在仔細地分析了一會後,還是認為值得一試才向二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