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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983 字
更新於: 2019-08-23
千島湖位於伊蘇國，雖名為湖，實際卻是與大洋相接的內海，湖面橫無際涯宛若浩瀚宇宙，繁多島嶼坐落如星辰一般，退潮時，島嶼大可塞進整個村落，漲潮時，卻小到只容得下一棟屋舍，全千島湖一百五十一座島，漲潮時僅剩七十三座露出水面，其中有餘裕建設別墅的島嶼，僅僅二十八座。
蓮包下二十八座別墅視野最好的一棟，北方國度異常寒冷，呵氣都已凝結成白霧，別墅內，通透的大片落地窗，往外看去藍天白雲依舊如同夏季明亮鮮豔，若非魔法，外頭寒冷的空氣和室內溫暖的空調早把落地窗凝出一層厚重露水。
蓮湊近指宿低語，「聽說漲潮時湖水環繞別墅，就像永浴在只有兩人的世界。」
「可是一棟別墅最多能入住六對新人，這是六對新人的世界。」
「所以我將整棟別墅包下了。」
指宿不改神色地說：「因為淡季才可能這麼做，天氣太冷都沒了坐遊艇的興致，還未到下雪時節，見不到湖面立了一頂頂冰帽的奇特景緻。」
「要妳好好稱讚別人似乎很困難。」
「不是，我只對你這樣。」
「意思是我很特別？」蓮勾起一抹邪笑，強壓指宿到玻璃窗，他淡藍近乎灰色的眼有蠱惑的味道。
淺薄的倒影黏上玻璃，影子倒在地上，兩人的身影疊在一塊，分不清哪部分屬於指宿、哪部分歸於蓮，驀地，影子伸出一條形體，漆黑成一團，缺少細節的模糊外觀拉開蓮壓制指宿身上、那飽含氣力的手臂。
「我們是好到可以相互吐槽的關係。」指宿笑著從落地窗和蓮之間的縫隙溜走。
她跑進房間，穿了一件大衣走出來，似乎想到外頭去。千島湖仍處於低潮，大片淨土構築唯有二人的綺想；指宿頻頻回望，舉止彷彿在勾引，曳在腳下的黑影隔開兩人距離，黑影跳動，是跟隨著步伐或有自己的意識？平貼地面，卻好似無時無刻都能升起成立體，阻擋蓮更靠近一步。
那是蓮看過最美的幻技，異常朦朧充滿意象，如同指宿那般捉摸不定的性格，又十分符合世人給予「幻」字的想像——欺矇雙眼的虛無之物。
他們望向綿延無盡的土地，等待日落同時是潮汐漲至最高點的時刻，屆時陸面被海覆蓋，別墅就像沉浮汪洋中的孤船。
「指宿，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只有攻擊魔法會有幻技？是因為魔力不夠強大就不能成形嗎？」蓮坐上供人休憩的海灘椅。兩個椅子中間立起陽傘，在這樣冷冽的天氣裡，陽傘是多於且累贅的存在。
「這麼說不完全正確，幻技的呈現確實跟能量有關，但重點還是波形的構成，由人體直接操動魔力，不加以重組模仿，這種最原始純粹的魔力流才有辦法顯現幻技。」
蓮頷首，「我原本還猜測，魔力要是依附物體，很容易受物體表面細小的摺痕而分散或干涉，而幻技只要波形稍有錯亂就不能成形。」
「是沒錯，這推論正確但不是主因，就算有也只存在那極淺的介面上。」指宿看著蓮，突然之間笑了出來，「怎麼問起魔力運作原理？忽然想當個好學生？」
「那麼，就讓我當妳的學生。」
「不過……」指宿不對蓮的話語做出回應，反而故意問道：「阿萊德為什麼允許你休這麼多天假？」
「別提起那個瘋女人！」果不其然又看見蓮氣急敗壞的表情。
海水漸漸上漲，再三小時是完全滿潮，指宿和蓮看過別墅每一間房，進了健身房，玩了撞球檯，又到最頂樓參觀不規則形狀的露天游泳池，池面有天空的倒影，抬頭是藍天白雲，往下看也是，好像把整片天空複製進泳池，風吹動頂上的雲，同時吹動底下成像，他們在天空無窮無盡的罩子裡，更神奇的是現在地面也是天空，整個身體彷彿被拋高，到達只有藍天白雲的所在。
「這個泳池是溫水，所以不會冷。」蓮用眉眼鼓吹道。
指宿比著腳下的泳池說：「你要跳下去，我也會跟著你跳的。」
他們往下走，走到吊掛水晶燈的大廳，靠近牆的桌面擺了各式酒飲，另一個桌子擺滿鹹食甜點，和一整盤工法精細的水果雕花。他們喝酒，吃了水果點心，蓮一直關注手錶指針的動向，就為了捕捉大海上夕陽餘暉的光景。
「時間差不多了，指宿。」蓮提醒。
他們走向四樓，泳池之下一層，只有察覺一伸手便被冰涼堅硬之物阻擋，才明瞭確實是落地窗隔絕了寒冷空氣。
指宿指尖按壓上玻璃，朝前方呵出一口氣，玻璃沒有起霧，放開手也不見指紋痕跡；蓮拉著指宿肩頭往後帶，「靠太近了。」好像指宿趴上的是一片電視牆，身為家長自然不準孩子湊那麼近看電視。
海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湧入，吃掉土黃色島嶼，啃食至別墅外的沙灘椅，幾小時前還是整片寬廣沙岸連結輕柔浪花，不一會已漲成深幽的大海，遠方斜陽同樣被淹沒，探出半顆頭經空氣折射產生扭曲，海面漂盪浮光，一道落日光芒映照其上，彷若燈塔強而有力的光束。
在大洋中行駛的感覺究竟如何？還看見陸地的時候，夕陽隔得好遠，當水逐漸漲滿，落於海面金燦燦的道路跟同海岸線逼近，讓人誤以為金陽隨之走近，或者是自己正在前進。別墅是一艘船，排開陸地，行過極淺的大陸棚，再迅速跌入深海，追尋燈塔的亮光。
蓮走近道：「雨下了四十晝夜，只有方舟上的生物存活下來，不覺得眼前景象很有末日之感？」
「這不是存活，是受困洪水中幾十天幾十夜，哪裡也不能去，像關押在監獄裡的人犯一般。」指宿倒不是刻意反駁，只是自然而然冒出此種想像。
蓮從背後擁抱指宿，指宿沒有閃躲，雙手還攬上環繞肩頭的臂膀。
「妳看。」蓮望向遠方，一艘小船劃過湖面，朝別墅疾駛而來，「服侍我們的人來了，如果這是監獄，也是囚禁最尊貴的皇親貴族。」
指宿撐起微笑，旋了個身順勢將蓮推開半個手臂之遙，「老實告訴你，我不是抱著交往或結婚的可能前來赴約。」
「忽然之間說什麼呢？一點也不像妳。」蓮逃避似地馬上否認道。
指宿視線重新落回窗外，她原本以為婚姻就像兩家長久的利益結合，直到現在才發覺這兩者不是同一件事，「費格南與今川是最般配的夥伴，用不著到結婚這地步，兩人的關係也有辦法長長久久走下去。」
「人和企業間結盟的確不一樣，但退萬步說，難道妳不喜歡我嗎？」
指宿還是沒有回過頭，也說不清對蓮的感覺究竟是不是喜歡，她是因為喜歡或者不願認輸的心態，當時才一直窩在建設部？
沉默一陣，蓮也不急於要指宿說出答案，他拾起指宿雙手，輕聲道：「先不要想太久遠的事，我們還有好幾天的行程，放開心點玩，希望妳了解我沒有勉強的意思。」
小船的人已上岸，他們帶上食材進入廚房，其餘像是按摩師、運動指導教練等人，因為蓮事先說明不需要了，所以沒有跟過來。
遊艇從岸際被牽近別墅，蓮與指宿出了大門，即看見成片汪洋大海。
「要坐遊艇嗎？」爽朗的聲音詢問，一位小麥膚色的男人走近，邊咧嘴朝他們打招呼，「我是遊艇駕駛。」
「我們要自己開喔。」指宿沒向蓮討論，擅自說道。
「好，沒問題，我去幫你們把錨收起來。」駕駛開朗地說。
蓮居然沒有反駁指宿的專斷獨為，他偕同指宿步上遊艇。駕駛走向控制室搖動拉桿，鐵鏈緩緩升起，「這裡的海流風相和地形，都即時更新至電子系統，當然還有自動導航功能。」收好錨，駕駛跳下遊艇，「祝你們玩得開心，有問題的話請隨時用無線電連絡。」
「謝了。」指宿對駕駛揮手。
不過一秒鐘，遊艇如子彈般向前衝出，壓根意識不到發生什麼事，沒有任何準備的蓮重心不穩往後倒，所幸及時握住扶把才沒跌坐地上，「開船之前要先定位啊！」
「那步驟等飆夠了再說！」
不能坐指宿開的車，遊艇同理可證，這下，蓮在內心列出一長串名單，禁止指宿駕駛各式動力機械，裡頭竟也包括遊樂園內的旋轉咖啡杯！
二十分鐘過後，在偌大湖面迷失方向的遊艇，被一艘小船牽引著回到島上。
蓮包下二十八座別墅視野最好的一棟，北方國度異常寒冷，呵氣都已凝結成白霧，別墅內，通透的大片落地窗，往外看去藍天白雲依舊如同夏季明亮鮮豔，若非魔法，外頭寒冷的空氣和室內溫暖的空調早把落地窗凝出一層厚重露水。
蓮湊近指宿低語，「聽說漲潮時湖水環繞別墅，就像永浴在只有兩人的世界。」
「可是一棟別墅最多能入住六對新人，這是六對新人的世界。」
「所以我將整棟別墅包下了。」
指宿不改神色地說：「因為淡季才可能這麼做，天氣太冷都沒了坐遊艇的興致，還未到下雪時節，見不到湖面立了一頂頂冰帽的奇特景緻。」
「要妳好好稱讚別人似乎很困難。」
「不是，我只對你這樣。」
「意思是我很特別？」蓮勾起一抹邪笑，強壓指宿到玻璃窗，他淡藍近乎灰色的眼有蠱惑的味道。
淺薄的倒影黏上玻璃，影子倒在地上，兩人的身影疊在一塊，分不清哪部分屬於指宿、哪部分歸於蓮，驀地，影子伸出一條形體，漆黑成一團，缺少細節的模糊外觀拉開蓮壓制指宿身上、那飽含氣力的手臂。
「我們是好到可以相互吐槽的關係。」指宿笑著從落地窗和蓮之間的縫隙溜走。
她跑進房間，穿了一件大衣走出來，似乎想到外頭去。千島湖仍處於低潮，大片淨土構築唯有二人的綺想；指宿頻頻回望，舉止彷彿在勾引，曳在腳下的黑影隔開兩人距離，黑影跳動，是跟隨著步伐或有自己的意識？平貼地面，卻好似無時無刻都能升起成立體，阻擋蓮更靠近一步。
那是蓮看過最美的幻技，異常朦朧充滿意象，如同指宿那般捉摸不定的性格，又十分符合世人給予「幻」字的想像——欺矇雙眼的虛無之物。
他們望向綿延無盡的土地，等待日落同時是潮汐漲至最高點的時刻，屆時陸面被海覆蓋，別墅就像沉浮汪洋中的孤船。
「指宿，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只有攻擊魔法會有幻技？是因為魔力不夠強大就不能成形嗎？」蓮坐上供人休憩的海灘椅。兩個椅子中間立起陽傘，在這樣冷冽的天氣裡，陽傘是多於且累贅的存在。
「這麼說不完全正確，幻技的呈現確實跟能量有關，但重點還是波形的構成，由人體直接操動魔力，不加以重組模仿，這種最原始純粹的魔力流才有辦法顯現幻技。」
蓮頷首，「我原本還猜測，魔力要是依附物體，很容易受物體表面細小的摺痕而分散或干涉，而幻技只要波形稍有錯亂就不能成形。」
「是沒錯，這推論正確但不是主因，就算有也只存在那極淺的介面上。」指宿看著蓮，突然之間笑了出來，「怎麼問起魔力運作原理？忽然想當個好學生？」
「那麼，就讓我當妳的學生。」
「不過……」指宿不對蓮的話語做出回應，反而故意問道：「阿萊德為什麼允許你休這麼多天假？」
「別提起那個瘋女人！」果不其然又看見蓮氣急敗壞的表情。
海水漸漸上漲，再三小時是完全滿潮，指宿和蓮看過別墅每一間房，進了健身房，玩了撞球檯，又到最頂樓參觀不規則形狀的露天游泳池，池面有天空的倒影，抬頭是藍天白雲，往下看也是，好像把整片天空複製進泳池，風吹動頂上的雲，同時吹動底下成像，他們在天空無窮無盡的罩子裡，更神奇的是現在地面也是天空，整個身體彷彿被拋高，到達只有藍天白雲的所在。
「這個泳池是溫水，所以不會冷。」蓮用眉眼鼓吹道。
指宿比著腳下的泳池說：「你要跳下去，我也會跟著你跳的。」
他們往下走，走到吊掛水晶燈的大廳，靠近牆的桌面擺了各式酒飲，另一個桌子擺滿鹹食甜點，和一整盤工法精細的水果雕花。他們喝酒，吃了水果點心，蓮一直關注手錶指針的動向，就為了捕捉大海上夕陽餘暉的光景。
「時間差不多了，指宿。」蓮提醒。
他們走向四樓，泳池之下一層，只有察覺一伸手便被冰涼堅硬之物阻擋，才明瞭確實是落地窗隔絕了寒冷空氣。
指宿指尖按壓上玻璃，朝前方呵出一口氣，玻璃沒有起霧，放開手也不見指紋痕跡；蓮拉著指宿肩頭往後帶，「靠太近了。」好像指宿趴上的是一片電視牆，身為家長自然不準孩子湊那麼近看電視。
海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湧入，吃掉土黃色島嶼，啃食至別墅外的沙灘椅，幾小時前還是整片寬廣沙岸連結輕柔浪花，不一會已漲成深幽的大海，遠方斜陽同樣被淹沒，探出半顆頭經空氣折射產生扭曲，海面漂盪浮光，一道落日光芒映照其上，彷若燈塔強而有力的光束。
在大洋中行駛的感覺究竟如何？還看見陸地的時候，夕陽隔得好遠，當水逐漸漲滿，落於海面金燦燦的道路跟同海岸線逼近，讓人誤以為金陽隨之走近，或者是自己正在前進。別墅是一艘船，排開陸地，行過極淺的大陸棚，再迅速跌入深海，追尋燈塔的亮光。
蓮走近道：「雨下了四十晝夜，只有方舟上的生物存活下來，不覺得眼前景象很有末日之感？」
「這不是存活，是受困洪水中幾十天幾十夜，哪裡也不能去，像關押在監獄裡的人犯一般。」指宿倒不是刻意反駁，只是自然而然冒出此種想像。
蓮從背後擁抱指宿，指宿沒有閃躲，雙手還攬上環繞肩頭的臂膀。
「妳看。」蓮望向遠方，一艘小船劃過湖面，朝別墅疾駛而來，「服侍我們的人來了，如果這是監獄，也是囚禁最尊貴的皇親貴族。」
指宿撐起微笑，旋了個身順勢將蓮推開半個手臂之遙，「老實告訴你，我不是抱著交往或結婚的可能前來赴約。」
「忽然之間說什麼呢？一點也不像妳。」蓮逃避似地馬上否認道。
指宿視線重新落回窗外，她原本以為婚姻就像兩家長久的利益結合，直到現在才發覺這兩者不是同一件事，「費格南與今川是最般配的夥伴，用不著到結婚這地步，兩人的關係也有辦法長長久久走下去。」
「人和企業間結盟的確不一樣，但退萬步說，難道妳不喜歡我嗎？」
指宿還是沒有回過頭，也說不清對蓮的感覺究竟是不是喜歡，她是因為喜歡或者不願認輸的心態，當時才一直窩在建設部？
沉默一陣，蓮也不急於要指宿說出答案，他拾起指宿雙手，輕聲道：「先不要想太久遠的事，我們還有好幾天的行程，放開心點玩，希望妳了解我沒有勉強的意思。」
小船的人已上岸，他們帶上食材進入廚房，其餘像是按摩師、運動指導教練等人，因為蓮事先說明不需要了，所以沒有跟過來。
遊艇從岸際被牽近別墅，蓮與指宿出了大門，即看見成片汪洋大海。
「要坐遊艇嗎？」爽朗的聲音詢問，一位小麥膚色的男人走近，邊咧嘴朝他們打招呼，「我是遊艇駕駛。」
「我們要自己開喔。」指宿沒向蓮討論，擅自說道。
「好，沒問題，我去幫你們把錨收起來。」駕駛開朗地說。
蓮居然沒有反駁指宿的專斷獨為，他偕同指宿步上遊艇。駕駛走向控制室搖動拉桿，鐵鏈緩緩升起，「這裡的海流風相和地形，都即時更新至電子系統，當然還有自動導航功能。」收好錨，駕駛跳下遊艇，「祝你們玩得開心，有問題的話請隨時用無線電連絡。」
「謝了。」指宿對駕駛揮手。
不過一秒鐘，遊艇如子彈般向前衝出，壓根意識不到發生什麼事，沒有任何準備的蓮重心不穩往後倒，所幸及時握住扶把才沒跌坐地上，「開船之前要先定位啊！」
「那步驟等飆夠了再說！」
不能坐指宿開的車，遊艇同理可證，這下，蓮在內心列出一長串名單，禁止指宿駕駛各式動力機械，裡頭竟也包括遊樂園內的旋轉咖啡杯！
二十分鐘過後，在偌大湖面迷失方向的遊艇，被一艘小船牽引著回到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