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土德
本章節 4124 字
更新於: 2019-08-20
<第七十八章>
凌煙閣前，主考官算了算時間，已經過了申時正刻，武決的流程稍稍慢了，於是輕咳兩聲，待全場安靜了，才大聲宣佈：「第一輪第五場，知禮堂解行步，繼往堂犁承家。」
眾人注目中，風度翩翩、眉清目秀、嘴角帶笑的解行步從容走上崇文台，台下不少女修不自禁的"哇―"出聲。
像是見慣了這種情況，解行步淡然自若看著走到面前的犁承家，雙手一揖：「年兄(註)，又見面了。」
犁承家笑了笑，雙手一揖：「探花郎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哈！舞文弄墨才是我的專長，武學一途我是自知不如年兄的。」
「前幾個月我才透支精血，現在尚未恢復，探花郎不把握機會？」
解行步面容一肅：「我知道年兄透支精血的事，那是為了擒拿賊子所做的犧牲，實為我輩楷模，我心裡很佩服的，請年兄勿要拿此事開玩笑。」
犁承家呵呵一笑：「那我們慢慢打，能撐多久算多久吧？」
「也好。」
隨後兩人擺開架式。
主考官見兩人感情好像不錯，撫著鬍鬚，舉起右手，負責敲鼓的兵士拿起鼓槌一敲，咚聲響起，武決正式開始。
解行步擅長的武功是「春秋筆法」，除了攻擊對手穴道以外，也重視在對手身上戳洞以達迅速克敵之效，此刻無法用筆，自然用手指代替。
犁承家全身放鬆，以「四巧如意手」應對。這是一套以擒拿手為主的掌法，以守、避、誘、殺四字為訣竅，先保住自身不受傷，再引誘對手出招，尋得對手破綻之後，立刻出掌速殺。
兩人同為築基第八層修為，年歲天資才華也相若，解行步雖然謙稱武功不如犁承家，但實際上，上次兩人比試纏鬥許久，結果犁承家只是險勝。
兩人這次對決，解行步要洗雪上次之恥，犁承家當然也不想失敗，所以戰況激烈一定的。
兩人在眾人眼前演出精彩的近身對決，三十幾回合間，拿、纏、背、捲、壓、蹬、抱、轉、鎖、推、搬、托、點十三字訣被兩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台下觀眾個個張大嘴巴驚訝無比，連許多結丹修士也不例外。
主考官轉頭看向繼往與知禮堂主：「我聽說上一次"文武科考"中，最後爭奪武考魁首的兩位儒生也是一個姓犁、一個姓解，是眼前這兩人對吧？」
胖胖的繼往堂主與清瘦的知禮堂主互望一眼，由繼往堂主回答：「是的，大人，有何問題嗎？」
主考官點點頭沒有回話，只是回頭專注看著犁承家與解行步兩人的對決，幾息後才說：「這兩個人不錯，出手知道分寸，陰險的招式一概不用，這樣很好，他們結丹之後，要由哪位前輩指導修行？」
繼往與知禮堂主同時一愣，由知禮堂主回答：「幾位前輩還在考察呢。」
主考官左手一撫鬍鬚：「好，我會寫信給本宗的幾個前輩，你們放心。」
繼往堂主與知禮堂主還沒回答，主考官突然驚呼：「共鳴了！這麼快？！」
繼往堂主與知禮堂主同時將目光轉回崇文台，只見解行步氣勢陡升，身上發出劇烈的靈力波動，氣爆聲響，解行步進階築基第九層修為了！
提升修為之後的解行步，用起「春秋筆法」更加得心應手，手指點出時夾帶點點靈光，犁承家只要被掠過掃中，衣服就破碎散裂，幾招過後，犁承家衣袖及胸前的衣物已經不見完好。
見解行步的手指厲害，犁承家捨棄近身纏鬥的擒拿手法，拉開距離，改用「澹臺武典」中的掌法與腿法應對，解了燃眉之急，但仍居於劣勢。
主考官見到犁承家的招式嫻熟威力可觀，頗感意外，立刻轉頭問繼往堂主：「這是先賢子羽的武功！他才築基修為，怎麼學到這種程度的？」
繼往堂主面露難色、語帶遲疑：「承家…這幾年都在寧溪鎮當縣令，他的武學進境我們…都不清楚。」
主考官撫著鬍鬚，回頭看著被逼到連連後退的犁承家，口中說著：「可惜…可惜啊！先賢子羽的絕學太難練了，若能…喔！共鳴了！」
主考官驚呼的同時，犁承家像是領悟了什麼，一聲輕喝，左掌往地上一揮，一股波動迅速傳開，解行步受到影響竟然立足不穩，踉蹌了幾步，犁承家立刻揮出右拳，解行步臉色大變，雙掌迎上硬接！
噗！
解行步雙掌接下犁承家的右拳時，只發出輕輕一聲"噗"，解行步竟然莫名浮上半空，隨後"嗚哇"一聲，整個人旋轉著飛出崇文台！
「是土德！是土德的『君子之德』！」主考官站起身：「怎麼可能？！」
在主考官驚詫的目光中，犁承家雙足一點，施展輕功，後發先至，接住被他擊飛的解行步。
而原本以為自己會跌落在地的解行步，此時也深深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躺在犁承家的懷中。
在解行步不解的目光中，犁承家淡淡一笑，將解行步放下，隨後步上崇文台，對主考官一揖：「大人，方才是我先落在崇文台下，所以這場武決是我輸了，將機會留給別人吧。」
「啊？！」主考官頭一歪，隨即驚問：「你要放棄下一場武決？」
「我沒有放棄啊。」犁承家兩手一攤：「是我先落在崇文台下，我輸了。」
「哦？！」主考官眉頭一皺，想了想，好像真是如此，但又覺得不對。
副主考見主考官還沒有領悟犁承家的用意，連忙解釋：「大人，木德、火德、土德都出現了，還有金德與水德需要其他人領悟呢！」
「對！」主考官一拍天靈蓋，感覺老懷大慰：「你很好！很好！」
主考官說完，立刻大聲宣佈：「第一輪第五場，勝利者，知禮堂解行步。」
觀眾此時才如夢初醒，響起如雷掌聲。
犁承家微微一笑，對剛走到崇文台上的解行步一揖：「探花郎，好好把握機會，這場武決外在影響太多，下次我們再好好比一場。」
犁承家說完就自己走下崇文台，往文心堂的休息區走去，還有兩刻多就到酉時了，他怕姪兒肚子餓，要先問一下，餵幾塊點心才能安心。
而解行步看著從容走下崇文台的犁承家的身影，不知為何，臉頰微紅心臟亂跳，連忙收斂心神，對著主考官一揖，下崇文台，回到知禮堂的休息區。
緊接著，第六場武決開始，由明倫堂的梅中寒對決開來堂的殷無根。
梅中寒擅長「翦雲手」，這是一套優雅的武功，表面上以擒拿為主、掌法為輔，但實際上真正的關鍵是腿法。
殷無根是極地好漢、大海之子，擅長的武功名叫「滄浪十二勢」，是一套模仿海浪波濤的武功，特色是拳腳並用、大開大闔。
兩人的對決也是很精彩，然而觀眾期待的是這一場能不能有人再度領悟「君子之德」，畢竟一套失傳一千多年的武功今天已經出現三次了，若剩下的兩種變化也能出現，那身為現場觀眾的自己，就可以回去炫耀一輩子了。
眾人專注看著台上的對決，解行步卻偷偷看著犁承家，他很不懂自己為何有那種「感覺」，但是像這樣偷偷看著犁承家讓他感到心情很好，直到他看到夜讀拿出一顆丹藥讓犁承家服下為止。
解行步匆忙趕到文心堂的休息區，對著夜讀一揖：「前輩，請問年兄他…」
「承家沒事。」夜讀淺淺一笑，語氣仍是一貫的溫柔：「他方才用了兩次『君子之德』，雖然兩次都沒有使出全力，但仍耗盡了靈力，尤其前幾個月他才用過精血，此時若不打坐調養，明日難免就下不了床了。」
解行步聽完鬆了一口氣，然後手足無措，因為他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可是要他離開又不甘心，於是面露為難之色。
危急之時，夜讀出聲解救：「既然你擔心他，不如就留在這裡吧，反正我這裡空位很多，多了六個結丹修士也不擠，再多你一個也無妨。」
夜讀話剛說完，負責保護洛星垣的壯修士就代表回話：「吾等職責所在，請先生見諒。」
夜讀雙眼一瞇，負責護衛的六個結丹修士渾身一顫，一點聲音也不敢有。
此刻的解行步真的是差點嚇到閃尿，他真的想不到看起來文秀溫柔的文心堂主竟然有如此威勢。
而夜讀看到解行步仍然站著，眨了眨眼，就對解行步說：「坐下吧，你擋到後面的觀眾了。」
解行步立刻醒覺，挑了犁承家附近位子坐下。
崇文台上的對決依然進行著。
梅中寒是築基第九層修為，殷無根是築基的八層修為，論修為當然是梅中寒略勝一籌，但實際上，這場對決在十個回合過後，殷無根就壓著梅中寒打。
殷無根對「滄浪十二勢」的理解真的是驚人的深，連主考官都覺得大開眼界，浪捲勢、漩渦勢、破碎勢、拍岸勢、翻騰勢…，一招接一招，連綿不斷。
梅中寒此刻氣喘吁吁，覺得自己宛如驚滔駭浪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面臨滅頂之災，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改用其他武功以脫困境，但他仍然咬牙苦撐，因為他隱隱感覺自己已經抓到「翦雲手」缺失的傳承是哪個部份了。
而殷無根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面露喜色：「來吧！來吧！讓我見識你所領悟的招式吧！」
隨即一陣波動自崇文台泛起，梅中寒一聲大吼，突然拔地而起，雙腳踏著虛空，越爬越高，遠離殷無根的攻擊範圍！
「是輕功！不能凌度虛空要如何翦雲？原來如此！」殷無根哈哈大笑：「看我把你打下來吧！喝―！滔天勢！」
殷無根一聲虎吼，全身發出強大的威勢，雙掌有朦朧靈光纏繞，揮舞間捲起一道又一道強大的氣流，擊向梅中寒。
避在空中的梅中寒此時並不好過，他才剛領悟，還不熟悉功法，而且方才他消耗體力太多，目前還需要喘息，沒想到殷無根竟然就打過來了！
狼狽逃離間，梅中寒被一道氣流打到，身體失去平衡，自空中墜下，幸好落地前再度施展功法，才在空中穩住身形，而他此時竟然看到殷無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立刻明白殷無根已是強弩之末了。
梅中寒一咬牙，豁盡全身靈力，在虛空連踏幾步，奔向殷無根，同時雙掌擊向殷無根！
殷無根見狀，勉強提起雙掌與梅中寒對擊，四掌相接，砰啪聲響，殷無根飛出崇文台，梅中寒則半跪在崇文台上喘氣。
副主考見狀，連忙帶著醫生前往察看，開來堂的正意齋主也急忙趕去。
醫生見到殷無根嘴角帶血昏迷不醒，心中一凜，連忙開始檢查。
此時明倫堂的修業、時習、日新、立教四個齋主卻是看著半跪在台上喘氣的梅中寒面露失望之色。
畢竟，「君子之德」已經出現三次，而他們明倫堂卻沒有機會獲得傳承，雖說第一輪還沒比完，第二輪也還有機會，但不知為何，他們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不安。
沒多久，醫生檢查完殷無根的傷勢，面露輕鬆之色：「傷勢不重，我開幾副藥方，調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切記期間戒酒戒色，也不可修練。」
副主考與正意齋主聽完同時鬆了一口氣，人無事就好。
了解情況之後，主考官冷冷看了明倫堂的幾個齋主一眼，宣布梅中寒獲勝，並讓下一場的參賽者上台。
知禮堂的管泰山與開來堂的衛雕石。
註：科舉中，同一年考上的學生以年兄互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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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煙閣前，主考官算了算時間，已經過了申時正刻，武決的流程稍稍慢了，於是輕咳兩聲，待全場安靜了，才大聲宣佈：「第一輪第五場，知禮堂解行步，繼往堂犁承家。」
眾人注目中，風度翩翩、眉清目秀、嘴角帶笑的解行步從容走上崇文台，台下不少女修不自禁的"哇―"出聲。
像是見慣了這種情況，解行步淡然自若看著走到面前的犁承家，雙手一揖：「年兄(註)，又見面了。」
犁承家笑了笑，雙手一揖：「探花郎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哈！舞文弄墨才是我的專長，武學一途我是自知不如年兄的。」
「前幾個月我才透支精血，現在尚未恢復，探花郎不把握機會？」
解行步面容一肅：「我知道年兄透支精血的事，那是為了擒拿賊子所做的犧牲，實為我輩楷模，我心裡很佩服的，請年兄勿要拿此事開玩笑。」
犁承家呵呵一笑：「那我們慢慢打，能撐多久算多久吧？」
「也好。」
隨後兩人擺開架式。
主考官見兩人感情好像不錯，撫著鬍鬚，舉起右手，負責敲鼓的兵士拿起鼓槌一敲，咚聲響起，武決正式開始。
解行步擅長的武功是「春秋筆法」，除了攻擊對手穴道以外，也重視在對手身上戳洞以達迅速克敵之效，此刻無法用筆，自然用手指代替。
犁承家全身放鬆，以「四巧如意手」應對。這是一套以擒拿手為主的掌法，以守、避、誘、殺四字為訣竅，先保住自身不受傷，再引誘對手出招，尋得對手破綻之後，立刻出掌速殺。
兩人同為築基第八層修為，年歲天資才華也相若，解行步雖然謙稱武功不如犁承家，但實際上，上次兩人比試纏鬥許久，結果犁承家只是險勝。
兩人這次對決，解行步要洗雪上次之恥，犁承家當然也不想失敗，所以戰況激烈一定的。
兩人在眾人眼前演出精彩的近身對決，三十幾回合間，拿、纏、背、捲、壓、蹬、抱、轉、鎖、推、搬、托、點十三字訣被兩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台下觀眾個個張大嘴巴驚訝無比，連許多結丹修士也不例外。
主考官轉頭看向繼往與知禮堂主：「我聽說上一次"文武科考"中，最後爭奪武考魁首的兩位儒生也是一個姓犁、一個姓解，是眼前這兩人對吧？」
胖胖的繼往堂主與清瘦的知禮堂主互望一眼，由繼往堂主回答：「是的，大人，有何問題嗎？」
主考官點點頭沒有回話，只是回頭專注看著犁承家與解行步兩人的對決，幾息後才說：「這兩個人不錯，出手知道分寸，陰險的招式一概不用，這樣很好，他們結丹之後，要由哪位前輩指導修行？」
繼往與知禮堂主同時一愣，由知禮堂主回答：「幾位前輩還在考察呢。」
主考官左手一撫鬍鬚：「好，我會寫信給本宗的幾個前輩，你們放心。」
繼往堂主與知禮堂主還沒回答，主考官突然驚呼：「共鳴了！這麼快？！」
繼往堂主與知禮堂主同時將目光轉回崇文台，只見解行步氣勢陡升，身上發出劇烈的靈力波動，氣爆聲響，解行步進階築基第九層修為了！
提升修為之後的解行步，用起「春秋筆法」更加得心應手，手指點出時夾帶點點靈光，犁承家只要被掠過掃中，衣服就破碎散裂，幾招過後，犁承家衣袖及胸前的衣物已經不見完好。
見解行步的手指厲害，犁承家捨棄近身纏鬥的擒拿手法，拉開距離，改用「澹臺武典」中的掌法與腿法應對，解了燃眉之急，但仍居於劣勢。
主考官見到犁承家的招式嫻熟威力可觀，頗感意外，立刻轉頭問繼往堂主：「這是先賢子羽的武功！他才築基修為，怎麼學到這種程度的？」
繼往堂主面露難色、語帶遲疑：「承家…這幾年都在寧溪鎮當縣令，他的武學進境我們…都不清楚。」
主考官撫著鬍鬚，回頭看著被逼到連連後退的犁承家，口中說著：「可惜…可惜啊！先賢子羽的絕學太難練了，若能…喔！共鳴了！」
主考官驚呼的同時，犁承家像是領悟了什麼，一聲輕喝，左掌往地上一揮，一股波動迅速傳開，解行步受到影響竟然立足不穩，踉蹌了幾步，犁承家立刻揮出右拳，解行步臉色大變，雙掌迎上硬接！
噗！
解行步雙掌接下犁承家的右拳時，只發出輕輕一聲"噗"，解行步竟然莫名浮上半空，隨後"嗚哇"一聲，整個人旋轉著飛出崇文台！
「是土德！是土德的『君子之德』！」主考官站起身：「怎麼可能？！」
在主考官驚詫的目光中，犁承家雙足一點，施展輕功，後發先至，接住被他擊飛的解行步。
而原本以為自己會跌落在地的解行步，此時也深深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躺在犁承家的懷中。
在解行步不解的目光中，犁承家淡淡一笑，將解行步放下，隨後步上崇文台，對主考官一揖：「大人，方才是我先落在崇文台下，所以這場武決是我輸了，將機會留給別人吧。」
「啊？！」主考官頭一歪，隨即驚問：「你要放棄下一場武決？」
「我沒有放棄啊。」犁承家兩手一攤：「是我先落在崇文台下，我輸了。」
「哦？！」主考官眉頭一皺，想了想，好像真是如此，但又覺得不對。
副主考見主考官還沒有領悟犁承家的用意，連忙解釋：「大人，木德、火德、土德都出現了，還有金德與水德需要其他人領悟呢！」
「對！」主考官一拍天靈蓋，感覺老懷大慰：「你很好！很好！」
主考官說完，立刻大聲宣佈：「第一輪第五場，勝利者，知禮堂解行步。」
觀眾此時才如夢初醒，響起如雷掌聲。
犁承家微微一笑，對剛走到崇文台上的解行步一揖：「探花郎，好好把握機會，這場武決外在影響太多，下次我們再好好比一場。」
犁承家說完就自己走下崇文台，往文心堂的休息區走去，還有兩刻多就到酉時了，他怕姪兒肚子餓，要先問一下，餵幾塊點心才能安心。
而解行步看著從容走下崇文台的犁承家的身影，不知為何，臉頰微紅心臟亂跳，連忙收斂心神，對著主考官一揖，下崇文台，回到知禮堂的休息區。
緊接著，第六場武決開始，由明倫堂的梅中寒對決開來堂的殷無根。
梅中寒擅長「翦雲手」，這是一套優雅的武功，表面上以擒拿為主、掌法為輔，但實際上真正的關鍵是腿法。
殷無根是極地好漢、大海之子，擅長的武功名叫「滄浪十二勢」，是一套模仿海浪波濤的武功，特色是拳腳並用、大開大闔。
兩人的對決也是很精彩，然而觀眾期待的是這一場能不能有人再度領悟「君子之德」，畢竟一套失傳一千多年的武功今天已經出現三次了，若剩下的兩種變化也能出現，那身為現場觀眾的自己，就可以回去炫耀一輩子了。
眾人專注看著台上的對決，解行步卻偷偷看著犁承家，他很不懂自己為何有那種「感覺」，但是像這樣偷偷看著犁承家讓他感到心情很好，直到他看到夜讀拿出一顆丹藥讓犁承家服下為止。
解行步匆忙趕到文心堂的休息區，對著夜讀一揖：「前輩，請問年兄他…」
「承家沒事。」夜讀淺淺一笑，語氣仍是一貫的溫柔：「他方才用了兩次『君子之德』，雖然兩次都沒有使出全力，但仍耗盡了靈力，尤其前幾個月他才用過精血，此時若不打坐調養，明日難免就下不了床了。」
解行步聽完鬆了一口氣，然後手足無措，因為他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可是要他離開又不甘心，於是面露為難之色。
危急之時，夜讀出聲解救：「既然你擔心他，不如就留在這裡吧，反正我這裡空位很多，多了六個結丹修士也不擠，再多你一個也無妨。」
夜讀話剛說完，負責保護洛星垣的壯修士就代表回話：「吾等職責所在，請先生見諒。」
夜讀雙眼一瞇，負責護衛的六個結丹修士渾身一顫，一點聲音也不敢有。
此刻的解行步真的是差點嚇到閃尿，他真的想不到看起來文秀溫柔的文心堂主竟然有如此威勢。
而夜讀看到解行步仍然站著，眨了眨眼，就對解行步說：「坐下吧，你擋到後面的觀眾了。」
解行步立刻醒覺，挑了犁承家附近位子坐下。
崇文台上的對決依然進行著。
梅中寒是築基第九層修為，殷無根是築基的八層修為，論修為當然是梅中寒略勝一籌，但實際上，這場對決在十個回合過後，殷無根就壓著梅中寒打。
殷無根對「滄浪十二勢」的理解真的是驚人的深，連主考官都覺得大開眼界，浪捲勢、漩渦勢、破碎勢、拍岸勢、翻騰勢…，一招接一招，連綿不斷。
梅中寒此刻氣喘吁吁，覺得自己宛如驚滔駭浪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面臨滅頂之災，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改用其他武功以脫困境，但他仍然咬牙苦撐，因為他隱隱感覺自己已經抓到「翦雲手」缺失的傳承是哪個部份了。
而殷無根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面露喜色：「來吧！來吧！讓我見識你所領悟的招式吧！」
隨即一陣波動自崇文台泛起，梅中寒一聲大吼，突然拔地而起，雙腳踏著虛空，越爬越高，遠離殷無根的攻擊範圍！
「是輕功！不能凌度虛空要如何翦雲？原來如此！」殷無根哈哈大笑：「看我把你打下來吧！喝―！滔天勢！」
殷無根一聲虎吼，全身發出強大的威勢，雙掌有朦朧靈光纏繞，揮舞間捲起一道又一道強大的氣流，擊向梅中寒。
避在空中的梅中寒此時並不好過，他才剛領悟，還不熟悉功法，而且方才他消耗體力太多，目前還需要喘息，沒想到殷無根竟然就打過來了！
狼狽逃離間，梅中寒被一道氣流打到，身體失去平衡，自空中墜下，幸好落地前再度施展功法，才在空中穩住身形，而他此時竟然看到殷無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立刻明白殷無根已是強弩之末了。
梅中寒一咬牙，豁盡全身靈力，在虛空連踏幾步，奔向殷無根，同時雙掌擊向殷無根！
殷無根見狀，勉強提起雙掌與梅中寒對擊，四掌相接，砰啪聲響，殷無根飛出崇文台，梅中寒則半跪在崇文台上喘氣。
副主考見狀，連忙帶著醫生前往察看，開來堂的正意齋主也急忙趕去。
醫生見到殷無根嘴角帶血昏迷不醒，心中一凜，連忙開始檢查。
此時明倫堂的修業、時習、日新、立教四個齋主卻是看著半跪在台上喘氣的梅中寒面露失望之色。
畢竟，「君子之德」已經出現三次，而他們明倫堂卻沒有機會獲得傳承，雖說第一輪還沒比完，第二輪也還有機會，但不知為何，他們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不安。
沒多久，醫生檢查完殷無根的傷勢，面露輕鬆之色：「傷勢不重，我開幾副藥方，調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切記期間戒酒戒色，也不可修練。」
副主考與正意齋主聽完同時鬆了一口氣，人無事就好。
了解情況之後，主考官冷冷看了明倫堂的幾個齋主一眼，宣布梅中寒獲勝，並讓下一場的參賽者上台。
知禮堂的管泰山與開來堂的衛雕石。
註：科舉中，同一年考上的學生以年兄互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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