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黑卡

「也就是說，連對方的名字、來意等等都沒有弄清楚，你就被那個女人迷暈了？」

「是，你說的沒錯。」

約莫0110被迷暈的十多個小時後，0000在那女人坐的沙發上對0110興師問罪。

「當初妳到底是怎麼在我和1101中間活下來的…我有時候還會覺得很不可思議。」

0000稍稍發個牢騷，他早上在車上醒來後便將與0110合流為最優先，目的是為了檢察兩人從夢中得到的資訊有沒有一樣，然而一回來便發生這種突發狀況。

「我們先把那些我做錯…我做的不謹慎的那些事情無視掉行不行？追根究柢也不是要害我們啊。」

「哪天真的有誰要害妳，我也幫不了了。」

不過0000嘴上這樣說，還是在事發第一時間趕回來，0110不曉得這算不算是0000有把自己當作同伴的意思，但就算他仍抱持著利用自己的想法，在這時間點是己方人的話便足以令0110安心。

「四張照片還有紙袋…還有妳說被帶走的玻璃瓶。」

像是在檢查證物般，0000慎重的戴上白手套，用不知哪來的鑷子輕夾這些東西。

「照妳剛剛說的原委，那個女人沒有碰到這四張照片，只有碰到牛皮紙袋是吧。」

「嗯，要是在迷昏我後沒有碰的話，基本上就是這樣。」

「那麼，這紙袋上就有那人的指紋了。」0000開始作業：「現在能取得的線索也只有這些了，i那傢伙難得在行動後會留下些許線索，可不能就這樣放過。」

即使不知道哪時能用到嗎？0110感覺現在0000再冒出什麼想法自己都不會驚訝了，雖說0000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能把一般人需要專攻的知識在短時間中掌握住，但或許是被上次的事件嚇到了，現在的他與其說是慎重，倒不如說是變得有點神經質。

「等一下…0000你剛剛說是i做的？怎麼能這麼篤定？」

「啊，我還以為妳知道了，要從這裡開始說的話…」0000理所當然地說：「首先起床時間不同，我們倆第一次被抓去說話時，最後醒來都是在早上沒錯吧。」

「…意思是說，i在召集完所有人並說完話時，一定會在早上醒來嗎？」

「至少我兩次都是如此，直到今天出現了特例。並且，能做到這種事的人，也就只有i了。」 0000視線從牛皮紙袋上回到四張照片，若有所思的說：「事件起點是i的話，他必定知道0000會回來這裡…換句話說，這四張照片不僅是留給0110妳的訊息，也有要對我傳達出什麼指令，但是…」

「嗯？」

「既然都已經能從夢境中拉人去說話，為何還要用留照片這種方法來傳遞訊息？這樣只是徒增自己留下線索的機會而已。」

大概，這也是i一直以來遵從的信念吧，0110一直有這種感覺，i雖然在搧風點火上卯足全力，卻又不過度對事件做出提示，對於期望想從他那裡一步登天獲得答案的人給予失望，彷彿告訴來者：想要解決事情的話就不要指望其他人會告訴你答案，那萬能的電極並非裝飾，而是拿來突破問題的武裝。

「那麼換個角度說呢？」0110想到這裡，突然有了些許靈感：「比起線索上的意義，這份資料更像是某種驅使我們做出某些行動的動機，作為能隨時使用的…像是某種道具的東西，這方面的意義更大。」

「意思是這四張紙本身就有什麼含意是吧。」

0000挺滿意這種說法，隨即使用自己的拿手絕活分析桌上的東西。過了兩分鐘後，嘴角浮現出微笑。

「前三張確實是用一般方式做出的照片，重點在全黑的這張照片，只有它的紙質是特殊的，而且雖然柔軟度不同，似乎是用和妳那張黑卡一樣的紙質…原來如此，i在行動時真的有考慮到我會待在這裡。」

0110持有的那張寫著「第一次競賽優勝獎品，第一作型號0110」的黑卡，是現在為數不多，直接從i那裏獲得的東西。

「這種紙質，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感覺i很喜歡用這東西。」0110湊近查看，雖然可以直接複製0000的電極來查明，但這樣一來1000的監視功能就不能再使用了，關於這張黑紙的事情只能讓0000來調查。

「0110，那張黑卡再給我調查一下，順便連盒子也一起拿給我，搞不好能再度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啊…喔，知道了。」

0000臉上出現少有的精神，明明他昨晚經過i的召集，精神方面應該是連續兩晚沒睡的狀況，但一獲得全新的線索，卻又像是滿血復活般振作起精神。

這樣說的話，剛剛他走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過於高揚的情緒出現，大概導航上面的地點裡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唔…盒子，黑卡也一起放在裡面，在你回來之前都沒碰過。」

0000從0110接過盒子後，打開盒蓋，用0000再次調查那張黑卡…

本來他是這麼打算的。

「0110，妳確定真的有把黑卡放在裡面嗎？」

「我還很年輕，不可能會有甚麼健忘症吧…你說甚麼？」

聽聞此話的0110，直接從0000手上奪去黑盒子，她瞪大眼睛不漏掉任何縫隙的檢查，但卻沒有任何紙卡的蹤跡。

「我…我真的記得在睡前有把它放進去啊，明明有的…」

回想起睡前的行動，0110不解地自言自語，但是0000遇到這種情況，反而冷靜的尋思原因，腦袋思考個一圈便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如此，刻意讓人送東西來的目的也包括它嗎？」

或許這才是i那傢伙最為主要的目的也說不定。對它來說，甚至需要冒被抓到小尾巴的風險也不惜這樣做。

「等一下，也就是說，i派出的那個人只是為了要回收盒子中的黑卡嗎？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在甚麼都不知道的狀況下，被拿走了很重要的線索嗎？」

「事情已經發生，留戀也沒甚麼用，反倒是一次發生這麼多事情，有些像是要模糊焦點一般…嘿嘿，i那傢伙是不是開始在慌張了呢？」

就算是再聰明的人，要處理沒預想過的突發狀況也需要耗費不少精神才對，而且這對於極少犯下錯誤的人來說更是嚴重。0000少見的露出猙獰的笑容。

「我說0000，雖然你目的是要解開電極，但你其實該不會是純粹對能破壞i的計畫感到高興吧。」0110從他的側顏感受到一股愉快犯特有的氣息，自己前一秒還隱隱擔心自己會不會被0000責備一番，但現在反而擔心的是自己未來的安危，在非生命危險層面上。

「不管怎麼說，就算現在是被i取得先機，但已經不用像之前一樣躲避1101的暗殺，又取得能…哈啊…能繼續調查的線索，總覺得好像順利過頭了。」

0000深深打了個哈欠，這三天的疲勞感突然就竄上來，看樣子他好像還想繼續對i的舉動進行猜想，但身體似乎早一步到極限了。

不過按照0000的性格，要他浪費睡眠時間大概也不願意吧。

「0000，要試著去調查這張紙的成分嗎？」0110提議：「就算沒辦法用電極調查出來，但交給專業的其他人分析的話應該還是能知道一些東西吧…再說你也需要休息。」

「勉強知道有研究材料這方面的專家在，所以不算是沒有門路，不過他現在到底願不願意幫我的忙才是重點。」

「那讓我來跑這趟，換做是我的話應該可以了吧，快告訴我地點。」

0000對於黑紙的材料事實上也沒那麼心急去調查，畢竟i如果刻意封鎖自己的電極，那用一般方法自然是很難去解析成功。

但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也不是一般人就是了。

「那人叫做technician，是個天才發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