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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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13
<第七十六章>
喬從文帶著阿添與忽邯耶趕回崇文台邊,屬於文心堂觀戰的區域,正好看到洛星垣與袁知時登上崇文台。
現場響起一片噓聲,對象自然是袁知時,畢竟,那則名為預言,實為全勝宣言的告示太過囂張,加上這一陣子明倫堂的形象真的不好,有噓聲是當然的,沒丟石頭都算觀眾修養良好了。
主考官看到袁知時心情也很不好,故意等了幾息,才出面維持秩序,要眾人停止鼓譟,
袁知時身著深藍色的錦袍,步履從容,配上他英挺的身材、俊俏的臉龐,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氣質。
但袁知時此刻被噓的很不爽,於是運轉靈力,築基第九層修為的氣勢展現在眾人眼前,崇文台下立刻響起一片驚呼,隨後漸漸歸於靜默。
想不到袁知時的修為竟然精進了,看來「浩氣貫日月」、「哲賢丹青圖」給了他不少幫助,只是這樣一來…他的對手就勝算渺茫了…
對於觀眾的沉默,袁知時感到很滿意,嘴角勾起驕傲的微笑,對著洛星垣一揖:「洛小兄弟請了。」
洛星垣立刻回禮:「尊駕請了。」
「我知你左臂骨裂尚未痊癒,無法全力施為。」袁知時邊說邊捲起左手衣袖:「我自縛左手,並且承諾不攻擊你的左手,這樣你我條件就相等了。」
「這樣怎麼好意思?」洛星垣想不到對方如此主動,頗感意外:「尊駕難道不想盡早取得勝利?」
「君子豈可趁人之危。」袁知時的面容嚴肅正氣凜然。
「尊駕真的不在意武決的勝負?」
「一場比武的勝負只是小事,何足掛齒。」袁知時傲然一笑:「對我輩儒生來說,經世濟民、建功立業、濟弱扶傾、除魔衛道才是真正的大事。」
袁知時這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一旁觀戰的群眾不禁開始騷動,個個心想,這個袁知時好像跟其他明倫堂的人不一樣啊。
洛星垣想起之前第二場戰車競速的場面,稍稍思索便明白袁知時是在演戲博取名聲,當即眉頭一挑,開口反問:「經世濟民、建功立業?敢問尊駕,什麼才叫經世濟民、建功立業?」
對於洛星垣的反問,袁知時感到很滿意,右手拿出一塊黃色的東西,高舉在空中:「做出這個東西,就叫做經世濟民、建功立業了。」
洛星垣看清楚袁知時手上的東西後,不禁驚呼:「伯雷格?!」
「沒錯!」袁知時看著洛星垣,目光炯炯:「此物內含純淨靈氣,修士食之,可以加快修練的速度,如今仙魔大戰還有一次,此物現世,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我太滄界的戰力,增加勝算,所以,此乃護衛萬民之大功。」
說到這裡,袁知時突然一陣嘆息:「可惜我與此物的創作者緣慳一面。」
在台下的洛星羽此刻驚得目瞪口呆,台上的洛星垣卻面色古怪,右手摸摸後腦反問:「你這樣說…會不會太誇張啊?」
「一點也不誇張!」袁知時說的斬釘截鐵,再度舉起伯雷格:「在此物的創作者面前,我自認不如。」
洛星羽聽到袁知時這樣說,立刻抓住機會大聲問:「竟然你這麼佩服伯雷格的創作者,那你敢不敢與之對陣比武?」
袁知時聽完,立刻嗤之以鼻:「在下區區微末,在此等大賢面前,虛心求教尚且來不及,怎敢與之對陣比武?」
這個回答,讓洛星羽感到很滿意,對著自家師弟兩手一拱:「師弟,恭喜你啊,不用打就贏了。」
「什麼?!」袁知時很不解,隱隱覺得大事不妙:「你什麼意思?!」
洛星垣右手抓著後腦,面帶羞澀:「我只是改良了法達的製法而已,沒想到後來就變成伯雷格了…」
袁知時聽到這幾句話頓時如遭雷擊,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周圍觀眾更是騷動不止。
主考官轉頭看向坐在自己左後方的夜讀,小聲問:「先生,這是真的嗎?」
「沒錯。」夜讀點頭:「我徒兒改良法達的製法,做出新式法達,之後經過騰格里的祝福,就變成你們看到的伯雷格了。」
夜讀聲音不大,但仍清楚傳入主考官、副主考及其他堂主的耳中。
開來堂主不禁問:「既然如此,那為何沒有人知道?」
夜讀淡淡瞥了開來堂主一眼:「伯雷格引起的轟動你也清楚,我若不封鎖消息,恐怕我整天除了擔心我徒兒被抓走以外,其他的事都不用做了!」
眾人恍然大悟,頻頻點頭。
崇文台上的袁知時並不清楚那些大人物的對話,但心中明白若事情為真,自己就要不戰而敗,這真是情何以堪?
慌亂之下,袁知時一聲大吼:「你騙人!伯雷格明明是四個女修是做出來的,你竟敢竊取他人之功?」
袁知時吼的很大聲,內容又很震撼,整個崇文台頓時陷入靜默。
喘著氣,紅著臉,袁知時右手指著端木琬、孤獨眉跟齊小媛三姊妹,大喊:「新式法達明明是齊姑娘四姊妹做出來的,經過牧民祭祀之後才變成伯雷格,你竟然敢竊取別人的功勞?無恥!你真無恥!」
眾人一聽,立刻將視線集中在齊小媛三個姊妹身上。
被眾人注視,齊小媛不禁低頭臉紅,端木琬微皺眉頭,潑辣的孤獨眉卻是胸部一挺,踏前一步張嘴開罵:「白癡!你頭殼裝屎,還出來胡亂講!你娘生你忘了生腦袋給你嗎?」
袁知時大怒:「淫婦!沒人教你規矩嗎?你下賤倒貼男人,別帶壞姊妹!」
這幾句話罵的惡毒,孤獨眉竟被罵哭了!
洛星羽怒氣勃發,雙拳一握就要上台教訓袁知時,卻被端木琬拉住。
齊小媛此時怒上眉梢,抱住大哭的孤獨眉,口中安慰,雙眼飽含怒火,直視袁知時。
袁知時心頭一顫,深悔自己太過衝動,在齊小媛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端木琬瞇著雙眼,躍上崇文台,冷冷開口:「袁知時,事關女兒家的清白,你現在立刻跟我二妹道歉賠禮,否則我們四姊妹絕不放你干休!」
袁知時一咬牙,張嘴就是譏諷:「你二妹下賤,你也糊塗,新式法達明明就是你們姊妹做出來的,為何要將功勞讓給別的男人?」
在台下的齊小媛很怒:「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袁知時一愣,隨即反問:「那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新式法達是洛星垣做出來的?」
端木琬立刻回答:「證據當然有,你先說你要如何賠罪?」
「若是真的,我…」
「且慢!」
袁知時還沒說就被拿著一大張宣紙的修業齋主制止。
時習齋主也很急,大喊:「知時!別衝動!快道歉!快!」
袁知時一聽,立刻氣得面紅耳赤,心想,要我演戲博取名聲的是你們,要我道歉丟臉面的也是你們,真當我是魁儡嗎?
袁知時回頭看著端木琬,一聲大吼:「若我錯了,我立刻向你二妹下跪道歉,這場比武也算我輸了,此後餘生隱居深山,不再涉足紅塵!」
「好,現場諸位作證,我現在就拿出證據。」端木琬很滿意:「忽邯耶,上台來,我有話問你。」
「是的,端木老師。」忽邯耶很高興,又要打明倫堂壞蛋的臉了,他幾步跳上崇文台,跑到端木琬旁邊:「老師,你要問我什麼?」
「你是草原的雄鷹,騰格里的子民,我要你向騰格里立誓,你接下來的回答句句真實不虛,否則死後讓騰格里日日折磨你的靈魂。」
「這麼嚴重?!」忽邯耶一抖:「老師,可不可以換別人啊?」
「嗯―!」端木琬怒目一蹬,忽邯耶立刻投降。
「好啦…我答應就是了,接下來我的回答句句真實不虛,否則死後就讓騰格里日日折磨我的靈魂。」
「很好。」端木琬點點頭:「我問你,伯雷格的全名叫什麼?」
「歐典卡哈娜屋伯雷格。」
「這是草原上的名稱,換成平地話,全名叫什麼?」
「來自星辰聚居之地的禮物。」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這是赫連單於伊智遐的提議,感謝創作者的無私,將新式法達作為禮物,送給草原牧民。」
「為何你們要對創作者的身分保密?」
「草原十一個部族的單於為了保護創作者的安全,讓所有牧民保密。」
端木琬轉頭看向坐在凌煙閣前的夜讀,一個揖禮:「先生,麻煩你了。」
夜讀點頭:「忽邯耶,你可以說了。」
「好,星辰聚居之地,就是『星垣』二字,創作者就是洛星垣老師。」
忽邯耶說完,袁知時如遭雷擊,他看了看臉色嚴峻的洛星垣,又看向齊小媛,大概是被齊小媛眼中的冰冷不屑刺傷,袁知時踉蹌了幾步,看向周圍觀眾,只覺得所有人都在譏笑他,他忽然發現,不論他天資如何高絕,才華如何驚人,只要此事一傳開,他將永遠成為一個笑柄,這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一股又一股的絕望、不服、羞愧、憤恨湧上心頭,袁知時突然衝向洛星垣,揮拳大吼:「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奪走我的成就榮耀,我殺了你!」
「小心!」洛星垣見袁知時意態瘋狂、來勢洶洶,唯恐他傷及附近的端木琬,連忙幾步衝向袁知時,同時右手一記上鉤拳揮出!
呼轟聲響,狂風大作!強大的氣流席捲整個崇文台!
呼嘯聲中,一道龍捲風將袁知時捲上高空,遠遠拋出崇文台。
主考官見狀,一聲驚呼:「君子之德!是君子之德!」
崇文台瞬間人聲鼎沸、騷動不止。
明倫堂修業、時習、日新、立教四個齋主看著崇文台上一臉錯愕的洛星垣目瞪口呆,凌煙閣前,坐在主考官身後的立命、繼往、開來、知禮四個堂主也是一臉驚詫。
「走吧,我們已經安全脫出漩渦,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躲在崇文台最邊緣處的明倫堂主深深嘆一口氣,帶著進德、崇術兩個齋主離開了。
沒過幾息,洛星垣在兩個結丹修士的保護下回到崇文台旁,屬於文心堂觀戰休息的區域。
隨後主考官開始整頓秩序,進行下一場武決。
第一輪第三場是由明倫堂的王一正與知禮堂的易九秋對決,兩人都是築基第九層修為,王一正擅長拳法,易九秋慣用刀法,此刻當然是以掌代刀。
兩人都是儒教菁英,舉手投足、一招一式都是千錘百鍊,甚是可觀,但和方才出現的鎮教絕學相比,自然顯得平淡無味。
此刻,孤獨眉已經不哭了,剛剛洛星垣那一招將袁知時打到升天,孤獨眉看著袁知時那漸漸遠去的身影自空中掉落遠處,感到身心舒暢不少,端木琬又強調還會找袁知時給她下跪道歉,所以最悲傷的時刻已經過去,現在暫時躲在兩姊妹的懷裡療傷。
洛星羽看到孤獨眉不哭了,轉頭看了看坐在自家師弟身後的兩個結丹修士,又看了看一臉哀怨的洛星垣:「師弟,你方才…」
洛星垣一聲無力長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用正氣訣而已,沒想到就這樣了,唉…真慘…」
洛星垣看到那兩個負責保護自家師弟的結丹修士臉色一黑,隨即呵呵一笑:「別這樣啊,你現在有專人保護了,該當歡喜才是。」
「可是我不要上廁所也有人跟啊!」
兩個結丹修士臉色更黑了,其中一位比較瘦的結丹修士咬著牙說:「小兄弟放心,你上廁所我們會離的很遠,不會讓你感到不舒服的。」
另一個比較壯的結丹修士瞇著眼,語氣不善:「小兄弟這麼在意這件事,是不是你有長期便秘還是其他隱疾,怕別人知道?」
洛星垣渾身一僵,立刻澄清:「當然沒有啊!我懂一點醫術,會照顧自己的身體,怎麼會有那些病!」
瘦修士立刻反問:「那你怕什麼?」
「這個…」洛星垣不知該如何解釋,上廁所時,知道附近有人,就是很不舒服啊!
壯修士見狀,想了想,說:「難道你怕我們侵犯你?放心!我們很正常,沒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洛星垣無奈,翻了翻白眼,無話可說。
「咯哈哈―!」
孤獨眉一陣嬌笑,端木琬、齊小媛立刻放心了,會笑就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