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行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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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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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蒙悅在櫃臺的另外一邊,看著我在看板上書寫的計畫內容。

  包含其他在場的所有義士在內,每個人都露出了驚愕又疑懼的表情。

  「這種方式,確實可以確保樂東池垮台,但是必然的,這地方會進入一段權力真空期。」我點了點頭,「根據我和我的僕人們最近的明查暗訪,已經大約知道邊境都市化奇鎮和諸侯國『姜塔』地區的權力分佈。不要看樂東池一副腦滿腸肥的蠢樣以及變態到極點的噁心興趣,他的政治手腕可以算很有一手。」

  「雖然最早,我們期待用隱密手段來讓樂東池的惡行被揭發,從而導致貴族與母國姜塔、萬塔伊選擇放棄支持他。然而我們失手了……在舒印逃回義風堂並且引起領主的討領行為之後,已經無法完全避免國家機器和其他貴族對此事的介入,在『防止王國公開支持領主』這方面,已經失了先機。」

  「因為這樣,我們需要用『常態』以外的方法,來達成我們的目的,也就是讓他這個使化奇往不正常、不公義的方向發展的惡劣政權以最為徹底的方式垮台,最起碼還能以化奇為核心,對惡政發起抵抗,是這樣嗎?」刑餘接著我的話說。

  「我的僕人當中當屬你最有頭腦,解釋得不錯。」

  當我將少量金黃色的靈力賞賜給面帶不著痕跡愉悅的刑餘時,雪風小小地嘟了嘟嘴。

  「論武勇,我可不會輸給我的臭弟弟!」

  「那是當然。」我微笑著拍了拍雪風的肩膀,「這個計畫本身也是有很大部分要仰仗武勇的,有的是妳展現忠義的機會。」

  「是的,真神大人!」雪風振奮地喊道。

  「言歸正傳。」我回頭在看板上「樂東池」的三個字上畫了一個大叉,「正常來說,在權力高低相差無幾的狀態下,我們除掉樂東池,最有可能的發展是引起化奇鎮其他掌權者之間的政治鬥爭。由於化奇鎮原本就治理得算是有條理,本來不應該會發生大規模的武裝政治衝突。失去領主之後,進而衍生的應該是行政廳裡的文攻謀鬥,然而……」

  「然而很不幸的,樂東池在這裡就是最大的惡勢力。也因為他足夠卑鄙,這裡的權力鬥爭根本就張揚不起來。」蒙悅面色肅穆地說,「從賦稅的中飽私囊,到販賣人口,甚至介入市場經濟的供需鍊,以及針對異人的大規模迫害、種族歧視與特權階級的專橫,這個化奇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惡的平衡』當中維持了接近百年的時間。」

  「太久了……」屠貞握得死緊的拳頭喀吱作響,「這麼久以來,義風堂因為『誓約』的關係,不能夠對王國政府有任何的干涉,只能以我們分部裡二十多位義士的力量,去想辦法解決化奇鎮民的困難與疾苦。」

  「這個現況,是時候該打破了。」我語重心長地說,「雖然就像蒙悅妳擔心的一樣,權力真空,無人能奪。這麼一來必然會引起原本實力差距甚大的貴族發起武裝奪權,平民中引起的群眾運動或甚至是革命、暴動也不在話下。到了這個地步,姜塔,或甚至是萬塔伊直接介入,以穩定這個邊境小鎮的政治秩序為名出兵鎮壓化奇,是絕對可能發生的事情。」

  「化奇各勢力之間的武裝衝突白熱化時,愚蠢的小貴族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不管是姜塔的還是化奇原本就存在的貴族。」蒙悅面色凝重,「最糟的情況下,說不定不可避免的,將會引發萬塔伊與化奇之間的戰爭。」

  戰爭?多麼刺耳的詞。

  我與莫英曾經身處的,被夜人們稱做「光界」的那個世界,正是因為即將發生的戰爭與經濟大崩解,促使我做了「逃避」這樣的軟弱選擇。

  而如今,為了拯救異人,與端正化奇的秩序,我竟然必須要引起戰爭嗎?

  我望著在我與莫英逃離的戰場上生存了六年之久的席月,隔著戰術頭盔,我沒辦法確認她的表情是否如我一般悵惘。

  但即便是如此殘酷,我還是必須要下定決心。

  「也許……確實是這樣。但我想,正因為被我的僕人們奉為『真神』,因此才更必須由我去做出行動。」

  我往櫃臺重重一拍,靈力的波動以我為中心,撼動了整個義風堂的地下大廳。

  「在以前,我沒有力量,也沒有立場,不能夠選擇去做『對的事情』。但如今,因緣際會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獲得了超乎想像靈力的我,必然有非我不可的意義在。」

  看著我的樣子,蒙悅和屠貞、眾多義士們相互望了望,隨即露出笑容。

  「好吧,九方義士,那麼秩序維持與疏散、維護一般民眾安全的工作,就安心交給我們吧。九方義士和您的僕人們,請全力以『神道眾』與『真神』的身份行動。」蒙悅爽朗地說,「而我們義風堂化奇分部,將從頭到尾,見證這個改變的時刻。」

  「謝謝妳們。」我笑著點了點頭,有了她們的鼎力相助,對於一般民眾的安危方面,確實踏實了不少。

  「喔對了,這個給你。」蒙悅一面說,一面扔出了一個閃亮的小飾品,並同時向我伸出手,「換過吧。」

  「咦?」我反射性地身出手接住。

  蒙悅指了指我身上別著的徽章,屬於低階義士的銅色「花與劍」徽章上,那花朵已然盛開。

  而扔在我手上的,看起來是一支銀色的徽章。

  「恭喜你,九方義士,喔不……現在要改稱九方俠士了。」

  「哇,真的假的啊?」雪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和她的胸口別著的相同款式銀色徽章。

  「見習義士直升俠士,這會不會太快啦?」

  「這是由義風堂的『盟誓神酒』靈力作用下,綜合判斷的結果。」蒙悅苦笑著解釋道,「看樣子,異神發出的委託,在九方俠士超越常理的行動之下,得到了盟誓神酒的認可呢。」

  「太好了,九方俠士!真神先生!」義士們鼓譟著,「這麼一來,我們化奇鎮的義風堂,總算又有多一位俠士的戰力啦!」

  「啊哈哈,謝謝各位了。」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那麼,接下來就有勞大家了,今晚請各位好好養精蓄銳吧,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行動。」

  「好呀,開宴會囉!」眾義士們一致同意並鬧騰了起來,看樣子,今晚的用餐大廳裡,少不了又要多幾個橫七豎八醉倒在地的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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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微亮,萬籟俱寂,正當破曉之時。就著尚未褪盡的夜色,我、刑餘以及雪風各自來到自己的崗位上。

  時間是晨間五點,八月的天候裡,光界應該早已天光大亮,但在夜界裡,那個靈力太陽的存在和光界宇宙的概念並不一樣,直到現在,濛濛亮的天空裡還是掛著靈力月亮與我的幽光大火球。

  在藍白色及藍綠色的光體照耀下,我隱藏了形跡跟在重新裝扮成黑髮異人的離音身邊,往大莊園的大門口走去。

  樂東池的大莊園裡,已經有許多僕人在張羅準備著早上的餐點與庭院的整理,忙碌的景象,與之前離音被卡迦籠車載進去的時候相比沒有多少差異。看樣子在這個腦滿腸肥的惡領主治理之下,此處仍是秩序井然。

  「來者何人?」綠衣衛士隊的門衛將長槍筆直地指向離音。

  「我名叫蓮音,是前些日子從宅邸中逃離的異人,也是樂東池大人欽點的『伶人』。」

  「喔,是之前奉法說被來路不明的賊人給劫走的那位……」綠衣衛士放下了手中的長槍,湊近了離音的跟前,輕蔑地端起了她的下巴,「怎麼?還想要回來享榮華富貴啊?」

  「是……是這樣的。」離音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人家怕領主大人生起氣來,會降罪給母親,前幾天義風堂又出了那麼大事,我想著還是自己回來比較好……」

  「哼……果然標緻,要不是被領主大人給選中的話……嘿嘿嘿……」離音的臉蛋原本就好看,這個綠衣衛士的嘴角就差沒有噴出口水來,色瞇瞇的樣子早已爬滿了整張賊兮兮的臉。

  「喂,看夠了吧,不要命了是嗎?」

  旁邊發出低沉渾厚聲音的,正是曾在市集裡出手救過離音的奉劍。

  「領主大人親自挑選的伶人,你也敢動手動腳?你看到忤逆領主大人的下場了嗎?幫助舒印逃走的奉法,成了什麼樣子,你是不是忘得太快了些?」

  「不……不敢。」綠衣衛士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把端著離音下巴的手縮了回來。

  奉劍的臉上帶著凝重又悲切的愁容,不知道奉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時間還早……就讓在下帶妳進去吧……」奉劍咬著下唇,無限感嘆地說,「傻女孩,為什麼還要回來?」

  「謝謝你,奉劍先生。」離音微笑著,刺痛著奉劍的心。

  這一切,我全都暗中看在眼裡。

  奉劍和奉法嗎?等順利潛入以後,再來好好調查一下她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