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三)

本章節 7094 字
更新於: 2019-08-13
  
  魯波的地盤位於背山的港口,有著面海的繁榮與山側的落後,作為基地的位置選擇了山腳下的樸素小村莊,而主要的爭奪之地則是掌控這一地區經濟的海港。
  
  『敵人是在西方的麥斐家族,和魯波的著重地方經濟特長不同,麥斐偏好暴力統治,標準的毒梟,不是什麼有傳統的黑手黨,是近幾年崛起的新生黑幫,但似乎嚮往黑手黨的傳統,學著彭格列也在首領之下有著六名不同屬性的佼佼者作為守護者,不過也只是毛皮罷了,記得舊有的情報是,感覺和瓦利安相似,就是那個什麼用來搞笑的瓦利安高品質……這幾年也沒見他們換過人。』
  
  若是搭機過來,中間需要轉乘船舶,才能來到這地方。在主要供觀光客搭乘交通的商業遊艇上,獄寺穿著一身觀光客似的打扮,揹著個單肩包,迎著微帶腥鹹氣味的海風,站在船頭凝望越來越近的漁港,腦中整理著已知的情報、回顧著是否還有遺漏的地方:『把草壁留在並盛,並把我的對講機給了他,由他來負責風紀的組員安排,並充當西蒙的眼線。西蒙很強,古里炎真不會背叛十代首領,所以應該可以交給他們吧?雖然不太放心,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特愛單兵作戰、三不五時搞失蹤的雲雀恭彌,他很強,但並非毫無弱點……』
  
  光是交通就費了一天的時間。
  
  『那麼,這次的失蹤只是老毛病發作還是中了敵人的陷阱?』
  
  在遊艇靠岸、船主繫好繫船索後,跳下了船,東張西望了一下攜來攘往的港口交通,便打了車往魯波經營的其中一家酒店--魯波有很多經濟單位,目的地是他最自豪、經常用以招待貴客的酒店。約莫半小時的車程,自人多、現代化建築物多的商業區慢慢淡出,週遭顯舊的建築漸漸多了起來,在那之中,原先該是最高的新潮大樓,卻如遭受過恐怖攻擊似地,被打壞了多處牆面,並有些自內而外的燒灼痕跡,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周圍被警方拉起重重封鎖線,看來裡面該是沒有人了。
  
  付了車資讓車離開,獄寺獨自審視這一切,那樓上許多痕跡是雲雀所留下的,那麼敵人留下了哪些痕跡?長鞭型的痕跡多了點,雲雀的鎖鍊很好用,但這痕跡的比重是多了些,是敵人造成的痕跡嗎?在建物上深深刻著的野獸爪痕,應該也是匣兵器造成的。一樓處的一般彈孔,除了匣兵器之外,還有兩方部下們的交火。仔細看,並非只有在酒店大樓造成損害,一旁的民房也受了不少波及,多戶被打成廢墟,匣兵器毫不留情肆虐過的痕跡、斑駁的彈孔……
  
  『造成一般民眾的死傷了嗎?』
  
  不由得深鎖了眉頭。
  
  進了市集,在幾間店中穿梭,換去一身觀光客打扮,著上一身沙漠迷彩的軍裝與黑色軍靴,並以對講機連絡在此地的、應該配署給雲雀的部下,順利地在一間當地小館子裡合流。
  
  「獄寺先生?!」穿得和當地人差不多、短袖襯衫加短褲裝扮的三名部下跑來,圍上正坐在角落和當地老伯們一起捲菸的自家嵐守護者:「現在情況很緊急,我們路上說!」
  
  然後立刻被部下拉上台小貨車,直直往山區方向跑。
  
  和一名部下坐在車鬥上,獄寺彈熄手上那紙捲菸,隨手一扔,等著坐在他對面的部下說明:「前天上午在魯波先生的酒店突然遭到敵人的攻擊,雲雀先生和對方的守護者纏鬥了好一陣子,對方的守護者就跑了,之後回想起來那應該是陷阱,引走了雲雀先生,而我們被他們的部下牽制住,先確保了魯波先生在這段時間內無事逃離,等到壓制了對方的火力後,我們也不知道雲雀先生去哪裡,所以先向里包恩先生報告了這件事。之後我們往人煙稀少的方向去搜尋,昨天下午在山上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如果是匣兵器戰士,我們是無法應付的,聽里包恩先生說您會過來,所以一直等著您啊……」
  
  「傷亡情況如何?」
  
  「……我們死了一名同伴,三名受傷暫時無法行動,能行動的除了我們車上三個,還有留在那個『奇怪地點』偵察的三個同伴。火拚勉強等到魯波先生的部下包圍上敵人,生擒對方六個人,殺了對方九個人。但生擒來的那幾個也沒問出什麼重要的情報,像是敵人的藏身處、幾個守護者、使用什麼樣的武器……」
  
  獄寺沒說話,只是看著一旁流逝的荒涼景色,拂開被風吹亂的額髮。
  
  「……造成一些平民的死傷,不過我們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去注意他們的情況。」
  
  「……」沈默了數秒,獄寺才在回視他一眼後望回身後,那無人的黃沙之路徑,城鎮已經在數公裡外,沿路只有枯黃的草與樹:「那是魯波的事,我們專心幹翻敵人就行。」
  
  「嗯。」部下表示認同地點點頭。
  
  維持著靜默,只有風與沙石被車輪輾過的聲音。過了約一個小時,車子停在一處位於山腰的山洞前,車上四人下車,與躲在一旁的三人合流:「獄寺先生好!」「在昨天發現到現在,沒發現有人進出!」
  
  獄寺看著那山洞,明白了部下所說的奇怪地方。那看起來像是人為挖出的空洞,邊緣整齊光滑,洞內一片黑暗,比起陰影,更像是由黑色的某種物質所填滿,在地面形成不自然的黑色區域。部下說著:「很像是某種匣兵器啊……」
  
  「的確。」獄寺走向前,無視部下們的「不要啊!」朝那之中伸出手,手便沒於黑暗中,但只有感到微涼,除此之外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幻術?黑霧?霧屬性的匣兵器?還是……霧屬性的特殊戒指?』
  
  收回手回過頭指示著部下:「你們離這裡遠一點,連絡里包恩先生,我認為這裡需要幻術師才能處理。」
  
  『如果雲雀被關在這裡,那麼已經有兩天半的時間……』思考著,拎上裝有水、乾糧與急救用品的單肩包:「好了,我要進去了。幻術師來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我先試著找找雲雀。」
  
  「是!」回應後,兩人上駕駛座與副駕駛座,其餘四人則跳上車斗,很快地發動車子駛離這裡。
  
  目送他們離開後,回頭看著那滿溢黑暗的山洞,「瓜,型態變化。」將彭格列齒輪著裝上,朝它踏出腳步、走進那之中。與自外看見的黑暗不同,山洞內是濃濃的灰藍霧氣,往前一公尺便看不見,勉強只能看清自己的雙手:『果然是術師嗎?那麼,這是為了關雲雀,還是為了其他搜尋雲雀的人所設的陷阱?』
  
  立刻回頭,然後發覺已經找不到出口:『照理來說我才踏進一步,但現在已經摸不著邊了……』
  
  『我在這裡用跑的也不怕撞到山壁嘍?不過那種浪費體力的白痴事還是別幹了。』以著不可信任的方向感,估摸著前進的方向:『也許待在原地才是明智之舉,但我認為再往前走,也許就能碰到雲雀。』
  
  『如果是幻術……怎麼能少得了讓我們自相殘殺的腳本呢?』咬著點火器,專注在全身感官,隨時猛襲而來的殺氣,若是避不開,遊戲轉眼就結束了。
  
  腳上踢到了某物,隔著軍靴所感受到的軟中帶硬觸感,非常像人,所以立刻後躍擺出備戰姿態,週遭的霧氣轉眼變薄,出現在眼前的,是身著黑衣坐在地上、一腳直著一腳屈膝的雲雀,那黑髮之下的深色鳳眼滿溢殺氣,黑影一閃,獄寺身子微一偏避過那朝面直捅而來的拐子,以極近距離放了一發閃光彈,屈身避開接連攻擊,雲雀也在他拉開距離的同時往反方向拉開距離。
  
  『並不是眼睛沒受到強光影響,他從氣流和腳步聲判斷我的方位,選了相反方向。』獄寺在心裡衡量著眼前這傢伙是真貨的可能性有多少,不過:『無論他是真的還假的,現在肯定是想殺了我的。』
  
  『在失去時間和空間概念的地方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如果他是真的,現在肯定把我當成敵人的幻覺了。』
  
  『那麼,我該如何判斷他的真偽?』
  
  那方,雲雀的眼睛似乎是能看得見了,直直地瞪視過來,然而吸引了獄寺注意的,卻是一臉驚訝地回望著自己、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另一個自己。
  
  『想用我來消耗雲雀,也就是說,這雲雀是真的?抑或是另一場騙局?』
  
  「碰!!!」沒等那個假象開口,便拔槍朝那太陽穴崩了下去,那幻象如煙霧般消失。獄寺回視眼睛稍微睜大了點的雲雀,獰笑起:「原來如此,那你讓我打一發看是會消失還是留下個窟窿吧!」
  
  雲雀也回以猙獰笑容:「這個幻影不怎麼專業啊……獄寺隼人何時用槍了?」
  
  寒光一閃,獄寺以一手持槍一手抵上,硬是架下雲雀一記拐子:「無所謂了!反正本大爺早就想狠狠揍你一頓啊!!!」
  
  一個後躍避開另一支拐子,同時落下的炸彈炸出了小爆炸,曾經吃過虧的雲雀並沒再中招,先是後躍退避緊接著飛快地竄過爆炸的煙塵,轉眼殺上,在拐子即將打上獄寺的頭時,一個落地的空氣彈再度退開兩人的距離,雲雀只在單腳落地間便一個使力全速衝上,但獄寺已在第二枚空氣彈的加速下攻上他面前,以著槍柄朝雲雀太陽穴狠狠尻下,濺了片血花。雲雀一拐子擊中了獄寺的側腹,將那給他迎頭痛擊的人狠狠擊飛。巨大的撞擊聲,緊接著重物落地聲,一直抓不到盡頭、找不到牆壁的山洞內,方才讓獄寺撞上了山壁。
  
  雲雀落地站直了腳步,一手扶上受傷的額頭,溢了血但只是皮肉傷,令他發愣的是:「……真的是隼人?」
  
  一手抱上腰側,一手扶上看不見的牆壁,獄寺勉強站起身子:「看來是真貨啊……」
  
  霧氣再度籠罩來,一查覺到那目的,獄寺立刻朝雲雀那方躍起:『影響我們的方向感、令我們走不出去,但空中的狀態就……』
  
  越過濃濃霧氣,撲倒了某物,睜眼定睛一看,在他身下的,那東西是全身覆有黑紅長毛的人型怪物:『靠!這、這不是傳說中的野人嗎?!……不對不對!我確定這個就是雲雀恭彌!』
  
  所以冷靜,起身與之對望,發覺表野人裡雲雀應該沒有要對他動手的打算,只是,在他眼中的自己可能也是什麼怪物的外表:「恭彌,聽得懂我的話嗎?」
  
  野人張口發了些音詞,好吧,語言肯定被封印了。獄寺緊揪著他身上的長毛,蹙起眉深思著,雖然帶了飲水和糧食以備長期作戰……雖然只是短短過招,但可以感覺得到現在的雲雀相當虛弱,只是卯起來逞強罷了。將近三天不吃不喝,說不定也沒怎麼休息。
  
  解下了背包,拿出水壺,給野人看時他沒有伸手來拿,所以自己先含上一口水,將水壺關好,捧著野人的臉頰,心一狠便直直壓上,對著那野獸般獠牙的大口緩緩將水吐入。
  
  眼前的銅鈴大眼,轉眼就是那看慣了的雨雲色丹鳳眼,睜得大大的,看著眼前的人吐完水後起身,拿過水壺來,嗤笑一聲:「剩下的自己喝。」
  
  「真是太噁心了!」不知是哪來的、沒聽過的男人聲音怒吼。
  
  看來是剛剛的畫面讓術師短暫的動搖了,抓緊了這空檔,「小卷球針態!」獄寺扔下了雲雀沒接過的水壺,朝旁伸手大吼一聲:「瓜炸彈!!!」
  
  在燃著紅火的巨豹竄出、點燃巨大的爆炸前,深沉的純黑包覆了兩人。
  
     *     *     *     *     *
  
  獄寺沒在球針態的小卷身體裡過,那是個無聲、無光、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壓縮並缺氧的密閉空間。熟悉的手指觸上,牽起他的手,十指交扣著,熟悉的人投入自己的懷裡,嗅著自己的氣味,蹭上頸項,落下一個又一個柔軟的吻。雖然嘴上說著「不是為了這種事讓你弄的這招。」,但手還是眷戀地撫上那堅實的背脊、撫上那小鳥羽毛般輕柔的黑髮。
  
  驀然,小卷的球針狀態解除,眼睛還沒適應外界的光線,便覺得腳下一空直直下墜,雖然緊急放了緩衝用的空氣彈、順利地降落地面,但還是承受了來自上空的重擊,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在玩什麼呢?」看在好不容易找來的六名部下眼裡,就是獄寺面朝地趴在地上、雲雀坐在他背上的怪模樣。
  
  「痛痛痛……」原本只是腰被雲雀打到的痛,現在全身都在痛。獄寺抬頭睜眼,變得只剩根指頭般大小的瓜跑了回來,巴在他的頭髮上。而環視週遭,之前來時所見的山已經被夷平,只剩大大小小的亂石碎塊。正想吼雲雀下去時,來自背上的重量更重地壓下,那沾血的臉龐無力地垂在自己的臉旁,才發覺雲雀已經昏倒在他的背上:『小卷之所以解除球針態是因為恭彌已經撐不下去了嗎?』
  
  『真是被折騰得夠慘了。』獄寺看向那些部下:「有其他人的身影嗎?」
  
  「嗯!報告!」「我們在這附近發現了全身赤裸的男子,因為很可能就是設下陷阱的敵人,所以現在把他綁起來了!」「我們沒收了他身上僅剩的戒指還有飾品!」「還找到了一些火炎儲存瓶,有的空了有的還有的樣子,總之全收集起來了!」
  
  「好!很好!」獄寺這麼說著,揹著雲雀勉強起身,在部下上前幫忙時,順利地將雲雀運上小貨車車斗,而部下口中說的裸體男子也被五花大綁地扔在那上頭。
  
  「雲雀先生還好嗎?」
  
  和部下很快地上車就坐,獄寺將雲雀的頭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免得車子行進時讓他在車裡碰撞:「有點脫水的現象,他需要補充水份和充份休息。」
  
  「說不定這傢伙的同伴就要找來了,我們快回藏身地。」一名部下這麼說著。
  
  車子磕磕絆絆地行進,摟著雲雀,原本還想著怎麼狠狠揍他的……劇烈的急煞伴隨著巨大聲響與土石翻飛中止了思緒,獄寺將雲雀推給一旁的部下,一躍上車頂,便見到一名手持嵐鞭、身跨嵐虎的年輕女子,身著燕尾服改的舞台表演裝、頭戴裝飾有緞帶與蕾絲的禮帽,活脫脫馬戲團馴獸師扮相。
  
  「看那身炸彈,你就是彭格列十代的嵐守護者吧?我是麥斐的嵐守護者--阿利斯……」
  
  『果然出現了。』獄寺自車頂一躍而下,在他的眼神示意後,部下們立刻發動車子轉向駛離,而獄寺則盯著阿利斯以防她出手對車子攻擊。
  
  「不會浪費火焰去打那台車子唷,我的目標是你。」阿利斯自嵐虎身上躍下,一臉自信的笑容:「我會用你的屍體來證明我才是這世上最強的嵐屬性戰士!」
  
  長鞭襲來,獄寺只是輕巧避開,叨著點火器回以嗤笑:「我什麼時候變最強的了我怎麼不知道?」『瓜暫時不能用……這人該是負責當誘餌拐出雲雀的傢伙吧?留下爪痕與鞭痕的傢伙。』
  
  「雖說霧和嵐原本相性就很差,但就憑那爆炸威力,就算不是最強也是世界前三了吧?」阿利斯維持著狂氣的笑容,抽回長鞭:「花花!」
  
  在長鞭揮舞之時便已繞到獄寺後側的嵐虎在主人一聲令下,急速張牙撲上,而獄寺早已注意到那暗襲,回身伸手朝利牙伸上,狠狠灌入五管強力炸藥並同時向著虎爪抱頭低身,避開了只在瞬間便引爆的爆炸。在阿利斯目瞪口呆之下,狂狂煙塵中站起的身影,囂笑著:「我跟某人不同,愛護小動物什麼的不會幹呢。」
  
  「花花!回來!」阿利斯氣急敗壞地拿起盒子,將倒在地上、全身冒著煙的巨大嵐虎召回。然而獄寺並沒等她,追蹤型炸彈接連而來,長鞭揚起,打落了數枚炸彈,但其中幾枚怪異的加速與不規則運動卻令她失手,來不及收回鞭子進行防禦,短暫的數聲爆炸後便被炸得一身破爛、濺得一身血紅、面朝地的倒下:「怎……怎會……驅散大霧……你應該沒剩多少火炎了……」
  
  『能引誘雲雀,我還以為程度至少和迪諾相當……結果是因為太弱才令他掉以輕心嗎?』
  
  「明知道有妳在,怎麼可能在霧裡白費力氣呢?那個爆炸用的是類似電池盒的技巧,我本身的火炎可是沒怎麼耗到的。」獄寺拔槍,朝她的雙肩各開一槍,那疼痛令她發出一聲哀嚎,徹底暈死過去。
  
  『又或者,作為誘餌時就已經有幻術師以幻覺幫忙,才會混亂了雲雀?嘛……總之,生擒了一隻,先把她的戒指和盒子拿走。』
  
  一鬆懈下來,才感到背部火辣辣的刺痛:『近距離使用炸彈根本是捨身攻擊,好在大部份的威力都由嵐虎吸收了。』
  
  『嵐虎嗎?有沒有可能當瓜的小夥伴呢?花花真是個極差的名字,另外替牠取一個好了。』
  
  將一枚戒指與兩個盒子藏在口袋裡:『但是誰曉得還有沒有敵人藏著?齒輪還是先別解除。』
  
  應該要拿個繩子把阿利斯綑起來的,但手邊沒有。讓她維持面朝地的狀態,背對著她蹲下,雙手提起她的腳踝,就像牛拉車似地起身拖著她走。毀容?誰理她,沒讓她的胸部就這麼空盪盪地面見青天就不錯了。想想若不是她跳出來想撿尾刀,現在就不用走一大段路回村鎮。遙望那比米粒還小的村鎮遠影,估計走上兩個小時沒跑了。
  
  「喔呀,這不是幹得不錯嗎?」
  
  熟悉的聲音跟上自己緩慢的腳步,並有黑霧跟隨上,在身旁化成那熟悉的、曳著黑色長髮的俊秀青年,以著蠱惑人心的魅笑:「聽著里包恩的轉述,還以為這裡戰事很吃緊呢。」
  
  「幻覺嗎?」獄寺只這麼問。
  
  「用幻覺來看看比親自跑來得快呀。」
  
  「但只能看,派不上用場啊。」
  
  被獄寺這麼說時,總覺得那笑容上暴了一小條青筋:「我好心來看看……」
  
  「反正只是閒著沒事幹吧?」獄寺斜眼向他,扯了個冷笑:「以你的能力,怕那邊早就屍橫遍野了。」
  
  前一句才令他正要怒起,後面的說話就讓他心生愉悅:「我只是讓這世間展現它真實的樣貌罷了。」
  
  「地獄嘛……」獄寺視線回到前方荒原:「這裡的情況暫時穩下來了,你要太閒看看棒球笨蛋和拳擊白痴他們吧。」
  
  「有那兩個孩子在,不會有問題。」
  
  「十代首領呢?」
  
  「那裡的問題在於,被敵人牽制著。無法放著不管,敵人也不正面對決,因為對上澤田綱吉他們沒有勝算啊。」六道的幻影索性坐在阿利斯的屁股上,鞋跟則踩上那纖細雙肩上被獄寺打出的血窟窿,就這麼當成牛車上的行李讓獄寺拖著走:「他們的戰術就是大範圍的宣戰,分散彭格列的戰力,一邊偷襲日本一邊針對較弱的戰力,像瓦利安的列維、路斯利亞,你們這邊的笹川了平、還有你,先攻下你們幾個,生擒你們、掐著並盛當籌碼,用來逼迫重視夥伴的澤田綱吉低頭。在這戰術中,面對澤田綱吉的家族主要採拖延戰術,山本武的則是強攻作戰,而我嘛……無論什麼戰術都是不管用的……kufufu……」
  
  「可惡,我又被算在弱的那一邊嗎?」獄寺生起氣來。而他所見不到的,六道回望著那銀髮背影的臉上,有所感嘆的溫和淺笑。良久,回視著漸行漸遠、被獄寺炸平的山區:「告訴你個好消息,敵人的作戰主力都是放在歐洲區,並盛那裡則是船艦和戰機,飛機給你燒光了,船艦不能壓上,只剩原本用以登陸戰的戰士,硬著頭皮想至少抓上幾個人、鬧點事,但憑那些人是對付不了西蒙的。」
  
  「所以我們無後顧之憂嘍?這真是好消息。」
  
  「壞消息是你被盯上了。」
  
  「不是本來就被盯上了嗎?」說得很無所謂。
  
  「呼……」六道的幻影伸了伸懶腰:「好了,我要去看看那兩個孩子了。」
  
  「慢走不送。」
  
  帶著笑意說了這句話時,似乎在眼角餘光瞥見了黑霧,感覺被誰拂過了頭髮,但回頭見不到任何人,想著也許那感覺是風吹拂過而得來的,也就沒再多想了。
  
  『他知道的可真多。八成太閒變成哪個敵對家族的人去探情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