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二十二）＝＝＝
　　
　　輕輕深呼吸一下，雖然向艾勒梅斯學了一個星期的『速成班』，但還是會擔心會出什麼差錯，特別是眼前的夫人們都不是可以開罪的。
　　
　　看著一名夫人緩步走向自己、抬起手似是邀舞，賽依連拉開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愛爾羅夫人你好。」
　　
　　輕輕拉起對方手、在手背下留下一吻，賽依連並沒有如往常般牽著愛爾羅夫人往舞池去，而是：「嗯？請問夫人你身上的這套禮服是用雪絲絹縫製的嗎？」
　　
　　被這樣一問，平常賽依連絕對沒可能從愛爾羅夫人身上看到的興奮毫無保留的出現了，她用著高吭的聲音說：「呀啦，你看出來了呢！但我身上的可不是普通的雪絲絹，而是用特Ａ級的雪絲造成的絹布啊！」
　　
　　「不過呢，這件只是我最普通的禮服罷了，我還有更多比這件禮服更好、更襯合我的禮服呢！」
　　
　　賽依連在心裡暗暗吃驚，因為愛爾羅夫人的反應和艾勒梅斯所說的一模一樣，於是便繼續按艾勒梅斯所教的回應：「如果我可以見到夫人你各種不同的模樣，那將是我的榮幸。」
　　
　　愛爾羅夫人有點興奮的笑了數聲，然後說：「既然你向我請求了，那我就讓你看看吧。」
　　
　　「感謝夫人。」賽依連保持自己的笑容目送了愛爾羅夫人進換衣間後，才發現現場的氣氛開始改變：在舞池中的夫人們的視線開始往他那邊集中，也變得好像不想跳舞了。
　　
　　而其中還沒有想到邀誰進舞池的夫人們，眼裏泛著如發現『獵物』一般的神情、緩步走近賽依連，然後如愛爾羅夫人般向賽依連『邀舞』，賽依連像對愛爾羅夫人那般，不過他的對話有了一點改變：「米卡夫人，你身上這套寶石飾品和你相當合襯。」
　　
　　絲毫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興奮，米卡夫人用著虛假的害羞語氣說：「我在挑這件，由深雪裏挖出來的翠晶石所打造的飾品的時候想了很久，就擔心這和我不合襯呢。」
　　
　　「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也有這種感覺，我總覺得我身上這套禮服的色調和這件寶石不太合襯。」
　　
　　「我想，如果是嫩藍色的禮服應該會更能突出這件寶石。」賽依連回答。
　　
　　「啊？真的嗎？」米卡夫人想了想，「紅色的不會更好嗎？」
　　
　　「這…」賽依連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夫人沒有穿在身上的話，的確很難說出哪一套禮服會比較合襯。」
　　
　　「這樣嗎？」米卡夫人臉上雖然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但眼裏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如果能幫忙夫人挑選最合襯的禮服的話，那會是我的榮幸。」賽依連說。
　　
　　「好的，就請你幫忙了。」話畢，米卡夫人高興地笑著往更衣間走去。
　　
　　就在米卡夫人進了更衣間後，屬於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出現在賽依連的耳中，這讓賽依連立即往聲源轉過去，不意外又有一位夫人走近並『邀舞』：「碧琪絲夫人，你好。」
　　
　　碧琪絲夫人禮貌性地向賽依連笑了一下，然後故意換了一個站姿，好讓自己可以發出鞋子走路時的聲音。
　　
　　「碧琪絲夫人，你腳上那雙…」賽依連的視線往碧琪絲夫人的鞋看去，不意外看到鞋子上有著五花十色的寶石。
　　
　　「啊？」碧琪絲夫人一臉吃驚的模樣往自己的鞋子看去，然後她用著吃驚但實際上相當滿意的語氣說：「啊，你注意到呢？我還想著它應該沒那麼能吸引別人注意。」
　　
　　「怎麼會呢？」賽依連回應。
　　
　　「因為我剛才跟姚狄菲夫人閒聊的時候她都沒有注意到呢。」碧琪絲夫人表現有點不滿，隨即問：「對了，你覺得這雙鞋子如何？」
　　
　　「和夫人你相當合襯。」賽依連回答，然後又說：「不過…希望夫人不要介意我這樣說，我感覺夫人身上這套禮服的色調無法突顯夫人的鞋子。」
　　
　　「啊？真的嗎？」碧琪絲夫人完全不介意被賽依連說挑錯禮服的事，反而有點開心的感覺，「這看來，我還是換一套禮服會比較好？」
　　
　　「感覺是這樣的。」賽依連回答。
　　
　　「你也這樣建議了，那我便去換一套新的禮服吧。」話畢，碧琪絲夫人便緩步往更衣間走去，期間走路時發出的聲響相當吸引別人的注意，只是看過去的夫人們不多，可能是因為根本沒有到『最終』的關係。
　　
　　其他的夫人看到賽依連的『接待』後紛紛向賽依連的方向移動，不是相當明顯，但在場的人就是能感覺到，她們已經開始把心思往賽依連身上放了。
　　
　　其他的騎士當然也看到夫人對賽依連相當『感興趣』，在看到賽依連的『接待』後，不少騎士也試著學賽依連的方式，只是賽依連並不是單純地在想『理由』讓夫人們可以換禮服，也有與夫人們跳舞，在騎士們不懂『時機』的狀況下，夫人們根本不想『利用』他們。
　　
　　當賽依連和八位夫人跳過舞之後，腳上的傷開始發痛，像是在提醒賽依連它的存在那般。
　　
　　注意到賽依連的臉色有點不對勁，準備真的向賽依連邀舞的米爾娜夫人問：「請問是怎麼了嗎？感覺你的臉色不太好。」
　　
　　「嗯…之前任務期間受的傷好像有點…」賽依連滿臉為難，他知道米爾娜夫人現在是想與他去舞池跳舞，只是腳上的傷口在吼叫著『不要再虐待我！』，直令賽依連想回家。
　　
　　而米爾娜夫人聽到賽依連的解釋後明顯有點不開心，因為她已經換到跳舞階段中的最後一套，亦即是她今次舞會中最滿意的一套禮服，若然她現在被『拒絕』邀舞、而她又沒有新的禮服換的話，那她一定會被其他的夫人嘲笑。
　　
　　知道不可以拒絕，賽依連能做的事當然就只有一件：「這點傷並不礙事的，請夫人放心。」
　　
　　「真的沒有問題嗎？」米爾娜的語氣雖然是擔心，但神情在告訴賽依連，他只可以給予一個肯定的回覆，不可以有其他。
　　
　　賽依連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回答：「是的。」
　　
　　米爾娜夫人的表情緩和了一點點，大概也不希望自己會因為賽依連而出洋相的關係，所以米爾娜夫人並沒有勉強賽依連跳一些較困難的舞步以更好地展示她身上的禮服。
　　
　　在跳完這一段舞之後，賽依連匆匆往洗手間去、把自己關在裡面，讓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同時避免夫人們的邀舞。
　　
　　這是第一次，賽依連跳舞跳到不得不找地方躲。
　　
　　但問題是，賽依連不可以一直躲到舞會結束為止，因為那屬於不尊重舞會，而且外面也有在找賽依連的夫人們，讓她們等著絕對不是好事。
　　
　　深呼吸了一下，賽依連在確定腳上的傷的痛楚有緩下來後便回到會場去，繼續應付夫人們的『邀舞』。
　　
　　唯一讓賽依連感到高興的，就只有舞會結束後，他的腳傷並沒有因為他的強逞而惡化。
　　
　　就著腳上傳來的痛楚緩緩坐下，終於能好好休息的事讓賽依連感動到有點想哭。
　　
　　「傷口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再多陪那群夫人們一段時間的話，那就很難說了。」幫忙看傷口的艾勒梅斯『笑』著說，隨即問：「怎樣？見識到夫人們『認真』的一面沒有？」
　　
　　賽依連沒有開口回應，他只是白了艾勒梅斯一眼以示自己的不滿。
　　
　　好好休息過後，賽依連便和艾勒梅斯一同往夫人們的更衣間走去，裡面有很多個房間，但並不是每一個夫人一間，而是每一個騎士一間，因為夫人們的衣服是在另一側的更衣間換好，然後再由她們的侍從放進騎士們的房間裏，示意把衣服送給那名騎士。
　　
　　雖然就只穿了一次，但夫人們就是不要那件禮服了，於是把禮服送給騎士們，讓他們去決定禮服的『命運』。
　　
　　走了一段路後，意外他的房間前站了不少的騎士，賽依連吃驚地問：「你們怎麼聚集在這裡？回收禮服的商人沒有來嗎？」
　　
　　「我看到夫人們頻頻換衣服，就是因為你呢！」騎士們中，與賽依連比較相熟的彼科說，「所以想好奇一下，你的房間裏現在到底有多少件禮服。」
　　
　　「應該不會很多吧？」賽依連想著，雖然和超過二十位夫人接觸過，但這應該不會令他的房間塞滿了衣服吧？
　　
　　然，在開門的一刻，賽依連和其他騎士都嚇到了，就只有艾勒梅斯皺眉：「賽依連，為什麼舞會有二十八位夫人，你卻只能拿到五車左右（每一車大約有三十件禮服）的禮服？」
　　
　　「你是想這裡有多少件禮服？」賽依連不能置信的樣子看著艾勒梅斯。
　　
　　「二十八位夫人每人至少一車，你說了和二十位夫人跳過舞，即是至少應該有十五車——」說到這裡，艾勒梅斯停了下來，隨即以明暸一切的語氣說：「嘖！一定是你們這群人的接待方式，讓夫人們覺得衣服帶多了也是浪費氣力，所以才會這麼少！」
　　
　　賽依連看了看房間裏的衣服，再看看艾勒梅斯，他知道艾勒梅斯沒有說謊，只是他真的沒有辦法想像有大約十五車的禮服放在房間裏的時候到底會是什麼模樣。
　　
　　無視了周遭的騎士的吵雜聲音，艾勒梅斯上前檢查禮服的品質，一會兒後才說：「看來是因為覺得帶多了也沒有用，所以她們都故意挑一些品質較好的禮服過來，總算不是太虧蝕。」
　　
　　賽依連只是點點頭，他對這些都不太清楚，所以也只能是對方說用多少錢買，他便賣多少錢。
　　
　　就在這個時候，前來收禮服的商人來了，他一看到賽依連這次所得到的禮服後吃了一驚，隨即笑了開來：「這可真是第一次啊！來這裡收那麼多的禮服。」
　　
　　賽依連只了笑了笑，沒有開口回應。
　　
　　商人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去檢查了禮服後便向賽依連說：「這些大概是四百萬，沒有問題吧？」
　　
　　「好－－」
　　
　　「四百萬？你放著明是要佔便宜吧？」艾勒梅斯一下就打斷了賽依連，不讓他答應商人開的條件，「裡面每一件的禮服，即使是穿到有點舊的感覺才二手販賣出去，也大概可以賣到四萬至五萬之間，但你就只收四百萬？」
　　
　　知道艾勒梅斯對這方面有相當的認識，但商人恃著自己才是『開價』的人，所以沒有打算把收購的價格再提高：「抱歉，我只能付四百萬，要是不賣的話－－」
　　
　　「賽依連，」艾勒梅斯打斷了商人，「那堆禮服我用六百萬收了。」
　　
　　明明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話，但在場的人都呆了下來。
　　
　　「你、你哪裡來這麼多錢？」商人因為艾勒梅斯的開價而漲紅了臉，他原本以為賽依連會立即說一句『別開玩笑。』的，但事實是－－
　　
　　賽依連只是看了商人一眼、又轉頭看了看禮服，然後才向艾勒梅斯問：「那你打算怎麼運走它們？」
　　
　　無視因為驚訝而口瞪目呆的商人，艾勒梅斯回答：「反正我有方法。」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說著，賽依連便打算離去，卻被商人截下，「請問是什麼事？」
　　
　　「吶，我想過了，那些禮服我用六百五十萬－－」
　　
　　「七百萬。」
　　
　　商人還沒把話說完，艾勒梅斯便開口打斷了對方。
　　
　　改變了想法，商人抓住賽依連問：「你相信他有七百萬可以給你嗎？」
　　
　　「我只知道，你就算把回收的價格抬高，他仍然可以提出比你更高的價格來買下房間裏的禮服，同時不會拖欠對我的債項。」賽依連回答，無視身邊騎士們的驚訝，續說：「而且，我沒有不賣給他的理由。」
　　
　　讓艾勒梅斯多賺一點，總比讓外人去賺更來得有『增進友誼』的感覺，加上賽依連早便答應了會分一半禮服的錢給艾勒梅斯，所以實際上艾勒梅斯只需付三百五十萬就能把禮服全部買走。
　　
　　而商人原本是有想過要繼續提高收購價格的，但聽了賽依連說的之後，即使他真的想抬高價格，大概也會被艾勒梅斯以更高的價格收購。
　　
　　在確定商人不會再截住他之後，賽依連鬆了一口氣並準備離去，腳上傳來的痛楚因為站久了而再次出現，讓賽依連走路一拐一拐的。
　　
　　至於艾勒梅斯，他沒有繼續和商人搶生意，他把賽依連的房間的門關上後便離去，似乎是要找來搬運禮服的人。
　　
　　而最後，商人到底有沒有收到一件禮服，就不是賽依連和艾勒梅斯想知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