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淺嚐
本章節 7596 字
更新於: 2019-08-04
「唔……放開……」
「不是說什麼都不怕嗎？怎麼？現在就想逃了？」
伊瑟西戲謔地笑著，隔著布料輕撫對方的身體，感受著時不時的輕顫，並盤算著今天要做到哪個地步才好。
優席恩剛才的不反抗自然給了他太多機會，現在優席恩的雙手被他用魔力製成的繩索綑在床頭的柱子上，就算力氣再大也不可能輕易扯斷，立刻就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優席恩不甘地咬著下唇，如果只是單純地施虐他不可能會害怕，但眼前的魔族似乎完全沒有施虐的意思，只是輕撫著、調笑著，卻意外帶給他異樣的羞恥感。
好噁心……
「不要……碰我……」
「可別搞錯了，你並沒有立場拒絕我。」伊瑟西一把抓住對方踹過來的腳，整個身體卡入對方的雙腿之間，瓦解優席恩最後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掙扎。「你本來就是因為這個才會送入我的寢宮，你現在在我的手上，不論我想對你做什麼都沒有資格拒絕。」
伊瑟西俯下身，在優席恩耳邊低語：「拒絕的話，當然與神族的和平協議立刻作廢，如果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那我就去你最愛的哥哥那裡，一片一片地把他的肉割下來送給你，如何？」
「你——！」
「放心吧，我也沒有凌虐人的嗜好，只要你乖一點，我也不會去對你哥哥做些什麼，還會告訴你他的所在。」
「……」
「所以，乖乖的，不要妄想逃離我的身邊，只要這樣就好了。」
——這樣，我就不會動你身邊的所有人。
以前似乎有人一直這麼對他說。
或許是父親吧，也或許他根本沒說過這種話，只是用行動如此表示過，而被他拿來當作威脅籌碼的永遠都是以萊亞，畢竟他身邊從來就沒有其他人，而阿爾法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父親殺掉的對象，因此能夠拿來威脅他的一直都只有以萊亞。
以前他為了以萊亞不斷地被迫殺了許多魔族、做了很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現在眼前這個人卻又拿以萊亞來威脅他……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表情，只是眼前的魔族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又很快地漾出笑容。
這次的笑容和之前那種充滿惡意的戲謔笑容不同，只是很單純、很純粹的笑意。
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用一副委屈的表情啊，等到你全部都想起來之後，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想起來……？
「什麼、意思……？」
「現在你還不需要知道。」
伊瑟西俯下身，毫無預警地就吻上優席恩的唇。
「唔？！」
優席恩愣了下才意識到對方在做些什麼，接著就想掙扎，卻被伊瑟西早一步壓制住身體，下顎也被扣住，連閃躲也沒辦法，只能緊閉著嘴，不讓對方繼續深入下去。
伊瑟西輕笑了聲，一口咬在優席恩的唇上，逼得他因吃痛而張嘴。
一逮到機會，伊瑟西立刻就探入那本來緊閉的貝齒後的領域，肆無忌憚地攻城掠地，大肆掠奪對方的氧氣，直到優席恩真的快喘不過氣才放過他，滿意地舔了舔唇。
趁著優席恩還沒緩過神，伊瑟西直接進行下個步驟。
——他伸手探向優席恩的雙腿之間。
「唔！」優席恩瑟縮了一下，卻躲不開，死死地咬緊下唇，因為剛才伊瑟西的威脅而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太過激烈的反抗。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的問題而導致以萊亞受傷。
「還真能忍啊。」飢渴地舔了舔乾燥的唇瓣，伊瑟西眼中的慾火更勝。本來他的威脅就是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優席恩真的安分了下來，連下意識對他攻擊也沒有，就是如同玩偶一般任他擺布。
如果是別人的話，太乖了或許會讓人覺得無趣，但面對優席恩，不管是怎樣的表情都能激起伊瑟西心裡最深沉的慾望。
「真好奇你能忍到幾時呢？」
「唔唔……」倔強的咬著唇，優席恩用盡全力不讓太多聲音漏出，但是隱忍的樣子卻又激起伊瑟西更多的慾望。
「哦？還能忍？」伊瑟西挑起眉打趣地看著對方已經被汗水沾濕的側臉以及幾乎被咬出血的下唇，撫弄對方分身的手繼續動作著。
剛才明明已經發洩過了一次，但伊瑟西完全沒想到身下的神族竟然這麼會忍，到現在也才發出細碎的聲音而已。
既然這麼能忍的話……直接做到最後也是可以的吧？
不知不覺，伊瑟西臉上浮現了混合著情慾的殘暴笑容，然後毫不猶豫地用沾著白濁的手指直接探入優席恩的後庭。
「唔！」
突然地入侵使得優席恩喊了出來，他瞬間掙動了好大一下，卻被早有預備的伊瑟西輕而易舉地壓制回去。他有瞬間幾乎忘了該如何呼吸，明明不管怎樣的拷問訓練他都捱過來了，這種奇怪的痛楚還是第一次，混合著多種感覺，第一時間就令他排斥。
「走開……不要……我不要……」
這是他久違的感覺到了恐懼，他雖然在年紀上還算是小孩子，但對這種事情也並不是全然懵懂無知，多少也知道一二。而且神族與魔族本來就不會特別執著於異性，同性也並非不可，可他卻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遇上這種事情，而且還是被一個初次見面的魔族……
「表情終於變了呢，這樣可愛多了。」伊瑟西笑著舔去對方眼角的淚珠。不管是什麼表情都好，只要不是那宛如人偶般的死寂表情，就算是對著他展現害怕與恐懼他都能欣然接受。
不過呢……
「要我停手是不可能的呢，我也是個男人，難得你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雖然今天才第一天而已，確實有些急了，但也無所謂，讓優席恩打從一開始就無法萌生反抗他的念頭才是最重要的。
他緩緩抽動埋在優席恩後穴的指頭，優席恩立刻將身體弓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完全無法忍受竟然有異物在自己的身體中抽送，卻根本無法逃脫。
「不用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畢竟是第一天，我不會做完全部的。」
——一半也不可以啊！開什麼玩笑！
「……真令我有些吃驚呢，原來你也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不諳世事，又或者是……」伊瑟西眼睛瞇起，銳利地像是無聲的威脅，飽含著隱忍的殺意與怒氣。「你其實已經和其他人做過這種事了？」
優席恩微微移開視線，有些懼怕對方過於強勢的侵略目光。
「這種事……並不需要和你報備吧……」
「是不需要呢，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哥哥變成如何也無所謂？」
優席恩立刻將視線移了回去，眼神中帶了點瞪視意味，卻懼於伊瑟西的威脅而沒有太過明顯的怒意。
「之前……差點而已……亞也差點把人殺了……」
「殺了也好，難不成還是你阻止他的嗎？也太心軟。」
「背後有另一個皇兄撐腰……不想讓那傢伙有理由針對亞……」
「你還真喜歡你哥哥呢。」他都覺得自己有些吃醋了，不過他也並不是不知道理由，剛才的恐怖情緒削減了幾分，多了點無奈。
「最喜歡、亞了……」
像是在挑釁似的，優席恩正面肯定了伊瑟西的話語。
伊瑟西眉眼一抽，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忍下了嗜虐的衝動。
「明明是在這種狀況下，虧你還敢直接挑釁啊……」他又加入了一根手指，無視對方的驚呼，緩緩抽動了起來，期望能找到埋藏在優席恩體內的某個點。
「唔！等……等等……」優席恩輕扭腰身想要逃離，卻只是更迎合對方探索的動作。他有些發慌，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主導權根本不可能回到他身上。
伊瑟西惡劣地笑著，很滿意優席恩慌亂的模樣。不過他今天也沒想要做完全部，這不過還只是淺淺地試探罷了。
「不想要這個的話，那就換個方式吧。」
伊瑟西說著，然後將手指抽離優席恩體內，優席恩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才沒又喊出聲來。
「……？」
他愣愣地看著突然改變主意的魔族，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明明本來是想休息的，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伊瑟西也不打算說明，他解開綁在床柱上的魔力繩索，讓優席恩被綑綁著雙手至少還可以自由移動，然後猛地一扯，將優席恩拉起並摔在自己面前。
「……做什麼？」雖然是摔在柔軟的床上，但還是有點痛。不過現在的優席恩並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他維持著跪趴的姿勢抬起頭，嫌棄地看向不知在打什麼主意的魔族。
伊瑟西溫柔地笑著，伸手輕撫眼前神族的臉頰，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往上，最後擺放到他的頭上——
——他抓著神族的銀髮往前拉，讓對方的視線正好能停留在自己被褲子束縛的腫脹地方。
「用嘴幫我吧。」
他笑著說出自己的慾望。
「唔……唔……」
向來高傲的神族眼角泛著淚光，心不甘情不願地努力吞吐著死敵的肉柱，雖說如此，但優席恩畢竟年齡尚小，對情事不可能熟稔，基本上只是在配合對方的動作，僅僅是如此卻也已經相當艱難。
當伊瑟西提出那樣的要求時，優席恩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還沒能有所動作，伊瑟西就又搬出以萊亞威脅他，逼他不得不乖乖配合。
當伊瑟西的肉柱入侵自己口腔時，優席恩差一點就要吐了出來、真的是只差一點，為了以萊亞的安全，他努力適應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伊瑟西一開始也沒有太過逼迫，直到他不再反胃才淺淺地抽插，他的口腔裡被塞滿性的味道，又腥又苦，他被逼出了些許淚珠，伊瑟西看起來卻更愉悅了，這該死的變態魔族。
「別這麼瞪我啊，有這樣的閒工夫，還不如好好替我服務？」伊瑟西調笑著，突然抓住優席恩的髮往自己壓，逼得他含到最深入的地方。他的尺寸讓優席恩含得很辛苦，但他剋制不住自己接近嗜虐欲的慾望，唯一可惜的就是優席恩還是未經人事的一張白紙，自然不會有什麼技巧可言，不過這部分日後可以再慢慢調教，光是優席恩願意替他做這樣的事，他其實就有些忍不住了，現在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剋制自己想直接貫穿優席恩的慾望。凡事都要循序漸進，現在還不能太過逼迫。
他沒多久就噴發在優席恩口中，害得優席恩狠狠地嗆咳了幾下。他的嘴裡全是噁心的腥味，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把整個肺都咳出來。
「啊啊，這副表情真是太棒了。」伊瑟西扣住優席恩的下頜抬起他的臉，相當滿意地欣賞對方這副雖然狼狽卻不失色氣的可愛表情。
「……變態。」
優席恩只想得出這兩個字送給他，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憎惡。
「只有在面對你的時候才是這樣啊。」伊瑟西聳聳肩。自己可是只有在面對優席恩的時候才會出現如此的情慾衝動，怎麼把他說得好像是對著任何人都能發情的樣子呢？
他解開綁住優席恩雙手的魔力繩索，然後立刻就被揮開，優席恩憤恨地跳下床，看也不看他就徑直走向浴室。
優席恩再次回到寢室，伊瑟西也還沒睡，他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正拿著本書在看，不過他一注意到他，立刻就把書放下了。
「過來。」
然後相當自然地對他使用命令句。
優席恩雖然不滿，但還是微微蹙眉走向對方——當然，是從伊瑟西特意空出的床位的那一邊。
「不用這麼警戒吧？」
「閉嘴。」要不是剛才才發生那種該死的事情，他需要這麼警戒嗎？
「好好好。」伊瑟西相當敷衍地說，「睡覺吧，你今天也累了吧？」
「……你以為是誰害的……？」
「我不是說剛才的事，而是在來到魔宮之前的事情——造成你受傷的那件事。」伊瑟西眼神銳利地看向優席恩那經過包紮的右腿，和腹部的傷口比起來，右腿的傷勢明顯嚴重，但從優席恩的走路姿勢卻看不出任何行動不便的模樣。他確實很會忍痛，但也差不多該到極限了。
優席恩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之糟，他覺得自己應該隱藏得很好才對，是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你覺得我無法發覺？」伊瑟西又露出那種不屑的冷笑，剛才突發的溫柔簡直就像是錯覺。「你似乎是想要努力隱藏吧，但可惜我還是看得出來。」
他微微起身扯過優席恩的手，將他拉到床上，另一手狠狠按上他側腹的傷口，理所當然地引得優席恩狠狠皺眉，卻沒有發出任何吃痛地聲音。
「為什麼不用魔法治療？憑你的力量，這點小傷瞬間就能治好的吧？」
「……命令……所以、不能治。」
「你就這麼甘願聽從那所謂的『命令』？反正現在你也不在神皇的管轄範圍內吧，又不會被他知道。」
「不聽話、不行……而且我……受傷比較好……別人會覺得比較沒有威脅，就不會想……！」
優席恩驚覺自己說得太多，立刻閉上了嘴，伊瑟西卻突然臉色陰沉地覆上他的身體，膝蓋壓在他最嚴重的腿傷上。
「想什麼？把話說完。」
「就不會、想殺我……」優席恩忍著痛，咬著牙把未說出口的話補全。
「殺你？明明是在神皇宮內？」
「我是、不應該存在的人……」
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死去。
這件事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伊瑟西死死盯著優席恩的眼，似乎是想從其中看出隱瞞的痕跡，卻什麼也看不出來，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並從優席恩身上離開，讓對方可以起身。
「真是完全無法理解你的思路。」
突然被如此評價，優席恩只是滿臉問號。要說完全無法理解，在他眼前的這名魔族才是真正能被如此評價的傢伙。
他有哪裡令人無法理解了嗎？明明亞就說過他很好懂的。
「算了。」見優席恩一臉理解不能的表情，伊瑟西沒打算說太多，伸手拍拍對方的頭，「睡覺吧。」
「……我睡地板。」
「你如果想要再針對這點和我爭執的話，我不介意再做一次剛才的事。」
「變態……！」
優席恩隨便抄起手邊的枕頭就朝著伊瑟西砸去，但被輕易擋下。
「說我是變態，那剛才在我這種變態手中射了的人又算什麼呢？淫蕩？」
「……！」
看優席恩一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的伊瑟西突然覺得心情不錯，羞紅了臉的優席恩真的是相當可愛，甚至超出了他預期的反應。
還真想直接吃了他。
慾望又開始萌發，伊瑟西還是忍了下來，伸手將優席恩壓下躺平。
「睡覺。」
「……」
＊
隔天早上，伊瑟西是被驚醒的。
並不是優席恩突然刺殺他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其實也沒那麼驚天動地，就是重物掉到地板上的聲音驚醒了伊瑟西。
能讓他有如此反應很簡單，聲音很近，距離不到一公尺。
「……優席恩？」
而且一轉頭，只看到空蕩蕩的床位，這更證實了他自己的猜測。
他探頭從床的另一邊往下看，還裹著一半被子的優席恩臉也埋在被子裡，全身小幅度抖動著，看起來是在忍痛。
「優席恩？」他又叫了一次對方的名字，只是這次聲音中帶了點無奈的笑意。
「……就說睡地板就好……」
「你常掉下床？」
「偶爾而已……」才沒有很常呢！
優席恩從地上站起，把棉被丟回床上——雖然他更想丟到伊瑟西的臉上——然後便走向浴室的方向，直接搶佔先行晨間盥洗的使用權。
「真意外……」
優席恩進入浴室甩門後，伊瑟西才小聲喃喃。昨天對於『染血銀翼』的印象大概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對那印象又碎得徹底。
到底是誰說染血銀翼是魔族的最大敵人、恐怖嗜血、不把魔族殘殺殆盡不罷休的兇狠怪物？在他看來，明明就只是個不諳世事、單純遲鈍、本質相當乖巧的孩子，殺人並非他的本性，不然昨天在大廳中，直接將來試探的傢伙殺了不就得了？何必為自己留下隱患？
優席恩或許根本不敢、又或是說、不想殺人。儘管染血銀翼是他所背負的名，他也依然如此。
真是容易吃虧的個性啊……
等到優席恩終於從浴室出來，伊瑟西才從床上起身。
哎呀，已經把頭髮綁起來了嗎？他是覺得優席恩散髮的樣子也很好看就是了，真可惜，不過兩種髮型都很有魅力呢，他都很喜歡。
「……為什麼那樣盯著我？」大概是覺得那視線令人不快，優席恩隱忍半晌還是微微蹙眉詢問。
「嗯？當然是覺得你好看所以才看啊。」
「什——！」
優席恩瞬間羞紅了臉，對於這種看似隨意的誇讚毫無招架之力。
啊，害羞了，真可愛。
又意外發現優席恩的另一面，伊瑟西的心情顯然相當愉悅，嘴角勾起的弧度又令優席恩警戒萬分。
到底為什麼會對他露出那種表情啊……
優席恩完全無法理解這點，也從來沒想過有人在看著自己的時候能夠一直沒有任何不耐和厭煩的情緒，在他的認知中，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有厭惡、鄙夷、殺意，這才是『正常』。
所以，拜託、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
優席恩才剛回過神，就發現伊瑟西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不到兩步的距離，本來下意識地想要出手攻擊，但立刻就用理智壓下。
——現在還不能動手，必須謹記這一點。
「……什麼事都沒有。」他姑且回答了伊瑟西的問句。剛才就只是稍微發呆了下罷了。
「是嗎。」也沒有多問的意思，伊瑟西伸手摸摸優席恩的腦袋。「我盥洗結束後就帶你去宮裡的書庫，再等我一下吧。」
「……咦……？」
優席恩還在發愣，伊瑟西就已經略過他走進浴室。優席恩有點反應不過來，對於『溫柔』這種東西，在他的生命中少得可憐，對於他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現象』。
為什麼……？
他在來到魔宮之後，所發生的一切盡是些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情，而他也全然沒有理解的打算，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名為伊瑟西的魔族會用盡全力將這些他不能理解的事情通通強加在他的身上。
但，意外的不覺得反感。
——除了昨晚的事情以外。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優席恩沉下臉來，但雙頰又不自覺地浮現些許紅暈。
果然，還是最討厭這個傢伙了。
＊
伊瑟西從浴室出來時，欒沙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和優席恩一起吃完早餐後，伊瑟西就如剛才所說，要帶他去魔宮內的書庫。
才剛走進魔宮沒多久，三人就和諾林佐碰個正著，雙方頓時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場面相當尷尬。
優席恩倒是不太在意眼前的魔族，只是既然伊瑟西停下腳步，不知道書庫怎麼去的他自然也只能停下。他對諾林佐其實並不討厭，只是伊瑟西好像很討厭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相當煩躁，卻努力維持著同樣的表情。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先開口的是諾林佐，眼神不停飄去後面的優席恩臉上，最後又回到伊瑟西身上。微微咬著牙，對於兩人一同出現這件事感到非常不愉快。
「和你無關吧，難道我想做什麼都得先跟你報備不成？」伊瑟西勾起嘲弄的笑容，比起和優席恩說話時具備更多的攻擊性，話語裡全是挑釁。
「唔……」諾林佐顯然不常和人吵架，立刻就不曉得該說什麼來回擊，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和伊瑟西乾瞪眼。
「既然沒事就別擋路，讓開。」對於諾林佐，伊瑟西就沒有客氣的必要了，很直接地要對方滾開。雖然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淵源，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來諾林佐似乎對優席恩有意思，他怎麼可能還給他好臉色看。
他可不是會容許情敵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好人，至少在優席恩察覺到之前，絕對不能放任他們兩個單獨相處。
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伊瑟西也不管對方到底有沒有聽到又或是有沒有打算實行，他一把拉住優席恩的手——雖然瞬間感覺到對方想把手抽回，但他還是很輕易就緊握住，制止了對方的下意識反應——他完全無視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麼的諾林佐，帶著優席恩就直接與他擦身而過。
而伊瑟西很清楚，諾林佐絕對不會大膽到跟上他們。
諾林佐嚴重缺乏自信，或許是因為他那無魔者的身份吧，總是因此而感到自卑，而伊瑟西昨天也聽欒沙說過了，雖然不明白其中緣由，但優席恩確實『忘記』諾林佐了。
諾林佐不會敢在未確認的情況下貿然接近可能已經遺忘自己的優席恩，他會害怕從對方口中得到其實自己並不重要的話語，就像他在大部分的人們那裡得到的評價一樣。
所以，他絕對不會跟上來的。
相比伊瑟西的果斷與厭惡，優席恩倒是感到有些於心不忍，他回頭看到諾林佐失落的表情，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伊瑟西察覺，以更快的速度拉離現場。
優席恩不懂為什麼伊瑟西要這麼做，皇儲和皇子，明明不該是這樣火藥味十足的關係。
「為什麼……」
很想說些什麼，但當真的開口時他卻又後悔了，他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他自己也不過只是個人質，又有什麼立場可以對這種事情多嘴呢……？
「沒有為什麼。」伊瑟西卻回答了他，帶了點煩躁的。「不準和那傢伙單獨在一起，聽懂了嗎？」
「可是、忘掉的……」
「你忘掉我的事情都沒那麼在意，在意他的事情做什麼？」
「……和你無關吧。」並非還留存些許印象，僅僅只是因為，諾林佐是無魔者。
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一模一樣的無魔者。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意外的有親切感，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想要記起的動力。
伊瑟西的腳步頓了一下。
「不要、再說和我無關的這種話了。」
語氣相當平板，但莫名的，優席恩能感受到隱藏在平板話語底下、有種可怕的情緒正被努力壓抑著。
他突然很慶幸伊瑟西沒有回過頭，他一點也不想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為什麼……？
本來、就無關的不是嗎？
「不是說什麼都不怕嗎？怎麼？現在就想逃了？」
伊瑟西戲謔地笑著，隔著布料輕撫對方的身體，感受著時不時的輕顫，並盤算著今天要做到哪個地步才好。
優席恩剛才的不反抗自然給了他太多機會，現在優席恩的雙手被他用魔力製成的繩索綑在床頭的柱子上，就算力氣再大也不可能輕易扯斷，立刻就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優席恩不甘地咬著下唇，如果只是單純地施虐他不可能會害怕，但眼前的魔族似乎完全沒有施虐的意思，只是輕撫著、調笑著，卻意外帶給他異樣的羞恥感。
好噁心……
「不要……碰我……」
「可別搞錯了，你並沒有立場拒絕我。」伊瑟西一把抓住對方踹過來的腳，整個身體卡入對方的雙腿之間，瓦解優席恩最後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掙扎。「你本來就是因為這個才會送入我的寢宮，你現在在我的手上，不論我想對你做什麼都沒有資格拒絕。」
伊瑟西俯下身，在優席恩耳邊低語：「拒絕的話，當然與神族的和平協議立刻作廢，如果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那我就去你最愛的哥哥那裡，一片一片地把他的肉割下來送給你，如何？」
「你——！」
「放心吧，我也沒有凌虐人的嗜好，只要你乖一點，我也不會去對你哥哥做些什麼，還會告訴你他的所在。」
「……」
「所以，乖乖的，不要妄想逃離我的身邊，只要這樣就好了。」
——這樣，我就不會動你身邊的所有人。
以前似乎有人一直這麼對他說。
或許是父親吧，也或許他根本沒說過這種話，只是用行動如此表示過，而被他拿來當作威脅籌碼的永遠都是以萊亞，畢竟他身邊從來就沒有其他人，而阿爾法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父親殺掉的對象，因此能夠拿來威脅他的一直都只有以萊亞。
以前他為了以萊亞不斷地被迫殺了許多魔族、做了很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現在眼前這個人卻又拿以萊亞來威脅他……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表情，只是眼前的魔族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又很快地漾出笑容。
這次的笑容和之前那種充滿惡意的戲謔笑容不同，只是很單純、很純粹的笑意。
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用一副委屈的表情啊，等到你全部都想起來之後，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想起來……？
「什麼、意思……？」
「現在你還不需要知道。」
伊瑟西俯下身，毫無預警地就吻上優席恩的唇。
「唔？！」
優席恩愣了下才意識到對方在做些什麼，接著就想掙扎，卻被伊瑟西早一步壓制住身體，下顎也被扣住，連閃躲也沒辦法，只能緊閉著嘴，不讓對方繼續深入下去。
伊瑟西輕笑了聲，一口咬在優席恩的唇上，逼得他因吃痛而張嘴。
一逮到機會，伊瑟西立刻就探入那本來緊閉的貝齒後的領域，肆無忌憚地攻城掠地，大肆掠奪對方的氧氣，直到優席恩真的快喘不過氣才放過他，滿意地舔了舔唇。
趁著優席恩還沒緩過神，伊瑟西直接進行下個步驟。
——他伸手探向優席恩的雙腿之間。
「唔！」優席恩瑟縮了一下，卻躲不開，死死地咬緊下唇，因為剛才伊瑟西的威脅而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太過激烈的反抗。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的問題而導致以萊亞受傷。
「還真能忍啊。」飢渴地舔了舔乾燥的唇瓣，伊瑟西眼中的慾火更勝。本來他的威脅就是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優席恩真的安分了下來，連下意識對他攻擊也沒有，就是如同玩偶一般任他擺布。
如果是別人的話，太乖了或許會讓人覺得無趣，但面對優席恩，不管是怎樣的表情都能激起伊瑟西心裡最深沉的慾望。
「真好奇你能忍到幾時呢？」
「唔唔……」倔強的咬著唇，優席恩用盡全力不讓太多聲音漏出，但是隱忍的樣子卻又激起伊瑟西更多的慾望。
「哦？還能忍？」伊瑟西挑起眉打趣地看著對方已經被汗水沾濕的側臉以及幾乎被咬出血的下唇，撫弄對方分身的手繼續動作著。
剛才明明已經發洩過了一次，但伊瑟西完全沒想到身下的神族竟然這麼會忍，到現在也才發出細碎的聲音而已。
既然這麼能忍的話……直接做到最後也是可以的吧？
不知不覺，伊瑟西臉上浮現了混合著情慾的殘暴笑容，然後毫不猶豫地用沾著白濁的手指直接探入優席恩的後庭。
「唔！」
突然地入侵使得優席恩喊了出來，他瞬間掙動了好大一下，卻被早有預備的伊瑟西輕而易舉地壓制回去。他有瞬間幾乎忘了該如何呼吸，明明不管怎樣的拷問訓練他都捱過來了，這種奇怪的痛楚還是第一次，混合著多種感覺，第一時間就令他排斥。
「走開……不要……我不要……」
這是他久違的感覺到了恐懼，他雖然在年紀上還算是小孩子，但對這種事情也並不是全然懵懂無知，多少也知道一二。而且神族與魔族本來就不會特別執著於異性，同性也並非不可，可他卻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遇上這種事情，而且還是被一個初次見面的魔族……
「表情終於變了呢，這樣可愛多了。」伊瑟西笑著舔去對方眼角的淚珠。不管是什麼表情都好，只要不是那宛如人偶般的死寂表情，就算是對著他展現害怕與恐懼他都能欣然接受。
不過呢……
「要我停手是不可能的呢，我也是個男人，難得你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雖然今天才第一天而已，確實有些急了，但也無所謂，讓優席恩打從一開始就無法萌生反抗他的念頭才是最重要的。
他緩緩抽動埋在優席恩後穴的指頭，優席恩立刻將身體弓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完全無法忍受竟然有異物在自己的身體中抽送，卻根本無法逃脫。
「不用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畢竟是第一天，我不會做完全部的。」
——一半也不可以啊！開什麼玩笑！
「……真令我有些吃驚呢，原來你也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不諳世事，又或者是……」伊瑟西眼睛瞇起，銳利地像是無聲的威脅，飽含著隱忍的殺意與怒氣。「你其實已經和其他人做過這種事了？」
優席恩微微移開視線，有些懼怕對方過於強勢的侵略目光。
「這種事……並不需要和你報備吧……」
「是不需要呢，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哥哥變成如何也無所謂？」
優席恩立刻將視線移了回去，眼神中帶了點瞪視意味，卻懼於伊瑟西的威脅而沒有太過明顯的怒意。
「之前……差點而已……亞也差點把人殺了……」
「殺了也好，難不成還是你阻止他的嗎？也太心軟。」
「背後有另一個皇兄撐腰……不想讓那傢伙有理由針對亞……」
「你還真喜歡你哥哥呢。」他都覺得自己有些吃醋了，不過他也並不是不知道理由，剛才的恐怖情緒削減了幾分，多了點無奈。
「最喜歡、亞了……」
像是在挑釁似的，優席恩正面肯定了伊瑟西的話語。
伊瑟西眉眼一抽，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忍下了嗜虐的衝動。
「明明是在這種狀況下，虧你還敢直接挑釁啊……」他又加入了一根手指，無視對方的驚呼，緩緩抽動了起來，期望能找到埋藏在優席恩體內的某個點。
「唔！等……等等……」優席恩輕扭腰身想要逃離，卻只是更迎合對方探索的動作。他有些發慌，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主導權根本不可能回到他身上。
伊瑟西惡劣地笑著，很滿意優席恩慌亂的模樣。不過他今天也沒想要做完全部，這不過還只是淺淺地試探罷了。
「不想要這個的話，那就換個方式吧。」
伊瑟西說著，然後將手指抽離優席恩體內，優席恩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才沒又喊出聲來。
「……？」
他愣愣地看著突然改變主意的魔族，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明明本來是想休息的，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伊瑟西也不打算說明，他解開綁在床柱上的魔力繩索，讓優席恩被綑綁著雙手至少還可以自由移動，然後猛地一扯，將優席恩拉起並摔在自己面前。
「……做什麼？」雖然是摔在柔軟的床上，但還是有點痛。不過現在的優席恩並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他維持著跪趴的姿勢抬起頭，嫌棄地看向不知在打什麼主意的魔族。
伊瑟西溫柔地笑著，伸手輕撫眼前神族的臉頰，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往上，最後擺放到他的頭上——
——他抓著神族的銀髮往前拉，讓對方的視線正好能停留在自己被褲子束縛的腫脹地方。
「用嘴幫我吧。」
他笑著說出自己的慾望。
「唔……唔……」
向來高傲的神族眼角泛著淚光，心不甘情不願地努力吞吐著死敵的肉柱，雖說如此，但優席恩畢竟年齡尚小，對情事不可能熟稔，基本上只是在配合對方的動作，僅僅是如此卻也已經相當艱難。
當伊瑟西提出那樣的要求時，優席恩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還沒能有所動作，伊瑟西就又搬出以萊亞威脅他，逼他不得不乖乖配合。
當伊瑟西的肉柱入侵自己口腔時，優席恩差一點就要吐了出來、真的是只差一點，為了以萊亞的安全，他努力適應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伊瑟西一開始也沒有太過逼迫，直到他不再反胃才淺淺地抽插，他的口腔裡被塞滿性的味道，又腥又苦，他被逼出了些許淚珠，伊瑟西看起來卻更愉悅了，這該死的變態魔族。
「別這麼瞪我啊，有這樣的閒工夫，還不如好好替我服務？」伊瑟西調笑著，突然抓住優席恩的髮往自己壓，逼得他含到最深入的地方。他的尺寸讓優席恩含得很辛苦，但他剋制不住自己接近嗜虐欲的慾望，唯一可惜的就是優席恩還是未經人事的一張白紙，自然不會有什麼技巧可言，不過這部分日後可以再慢慢調教，光是優席恩願意替他做這樣的事，他其實就有些忍不住了，現在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剋制自己想直接貫穿優席恩的慾望。凡事都要循序漸進，現在還不能太過逼迫。
他沒多久就噴發在優席恩口中，害得優席恩狠狠地嗆咳了幾下。他的嘴裡全是噁心的腥味，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把整個肺都咳出來。
「啊啊，這副表情真是太棒了。」伊瑟西扣住優席恩的下頜抬起他的臉，相當滿意地欣賞對方這副雖然狼狽卻不失色氣的可愛表情。
「……變態。」
優席恩只想得出這兩個字送給他，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憎惡。
「只有在面對你的時候才是這樣啊。」伊瑟西聳聳肩。自己可是只有在面對優席恩的時候才會出現如此的情慾衝動，怎麼把他說得好像是對著任何人都能發情的樣子呢？
他解開綁住優席恩雙手的魔力繩索，然後立刻就被揮開，優席恩憤恨地跳下床，看也不看他就徑直走向浴室。
優席恩再次回到寢室，伊瑟西也還沒睡，他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正拿著本書在看，不過他一注意到他，立刻就把書放下了。
「過來。」
然後相當自然地對他使用命令句。
優席恩雖然不滿，但還是微微蹙眉走向對方——當然，是從伊瑟西特意空出的床位的那一邊。
「不用這麼警戒吧？」
「閉嘴。」要不是剛才才發生那種該死的事情，他需要這麼警戒嗎？
「好好好。」伊瑟西相當敷衍地說，「睡覺吧，你今天也累了吧？」
「……你以為是誰害的……？」
「我不是說剛才的事，而是在來到魔宮之前的事情——造成你受傷的那件事。」伊瑟西眼神銳利地看向優席恩那經過包紮的右腿，和腹部的傷口比起來，右腿的傷勢明顯嚴重，但從優席恩的走路姿勢卻看不出任何行動不便的模樣。他確實很會忍痛，但也差不多該到極限了。
優席恩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之糟，他覺得自己應該隱藏得很好才對，是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你覺得我無法發覺？」伊瑟西又露出那種不屑的冷笑，剛才突發的溫柔簡直就像是錯覺。「你似乎是想要努力隱藏吧，但可惜我還是看得出來。」
他微微起身扯過優席恩的手，將他拉到床上，另一手狠狠按上他側腹的傷口，理所當然地引得優席恩狠狠皺眉，卻沒有發出任何吃痛地聲音。
「為什麼不用魔法治療？憑你的力量，這點小傷瞬間就能治好的吧？」
「……命令……所以、不能治。」
「你就這麼甘願聽從那所謂的『命令』？反正現在你也不在神皇的管轄範圍內吧，又不會被他知道。」
「不聽話、不行……而且我……受傷比較好……別人會覺得比較沒有威脅，就不會想……！」
優席恩驚覺自己說得太多，立刻閉上了嘴，伊瑟西卻突然臉色陰沉地覆上他的身體，膝蓋壓在他最嚴重的腿傷上。
「想什麼？把話說完。」
「就不會、想殺我……」優席恩忍著痛，咬著牙把未說出口的話補全。
「殺你？明明是在神皇宮內？」
「我是、不應該存在的人……」
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死去。
這件事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伊瑟西死死盯著優席恩的眼，似乎是想從其中看出隱瞞的痕跡，卻什麼也看不出來，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並從優席恩身上離開，讓對方可以起身。
「真是完全無法理解你的思路。」
突然被如此評價，優席恩只是滿臉問號。要說完全無法理解，在他眼前的這名魔族才是真正能被如此評價的傢伙。
他有哪裡令人無法理解了嗎？明明亞就說過他很好懂的。
「算了。」見優席恩一臉理解不能的表情，伊瑟西沒打算說太多，伸手拍拍對方的頭，「睡覺吧。」
「……我睡地板。」
「你如果想要再針對這點和我爭執的話，我不介意再做一次剛才的事。」
「變態……！」
優席恩隨便抄起手邊的枕頭就朝著伊瑟西砸去，但被輕易擋下。
「說我是變態，那剛才在我這種變態手中射了的人又算什麼呢？淫蕩？」
「……！」
看優席恩一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的伊瑟西突然覺得心情不錯，羞紅了臉的優席恩真的是相當可愛，甚至超出了他預期的反應。
還真想直接吃了他。
慾望又開始萌發，伊瑟西還是忍了下來，伸手將優席恩壓下躺平。
「睡覺。」
「……」
＊
隔天早上，伊瑟西是被驚醒的。
並不是優席恩突然刺殺他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其實也沒那麼驚天動地，就是重物掉到地板上的聲音驚醒了伊瑟西。
能讓他有如此反應很簡單，聲音很近，距離不到一公尺。
「……優席恩？」
而且一轉頭，只看到空蕩蕩的床位，這更證實了他自己的猜測。
他探頭從床的另一邊往下看，還裹著一半被子的優席恩臉也埋在被子裡，全身小幅度抖動著，看起來是在忍痛。
「優席恩？」他又叫了一次對方的名字，只是這次聲音中帶了點無奈的笑意。
「……就說睡地板就好……」
「你常掉下床？」
「偶爾而已……」才沒有很常呢！
優席恩從地上站起，把棉被丟回床上——雖然他更想丟到伊瑟西的臉上——然後便走向浴室的方向，直接搶佔先行晨間盥洗的使用權。
「真意外……」
優席恩進入浴室甩門後，伊瑟西才小聲喃喃。昨天對於『染血銀翼』的印象大概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對那印象又碎得徹底。
到底是誰說染血銀翼是魔族的最大敵人、恐怖嗜血、不把魔族殘殺殆盡不罷休的兇狠怪物？在他看來，明明就只是個不諳世事、單純遲鈍、本質相當乖巧的孩子，殺人並非他的本性，不然昨天在大廳中，直接將來試探的傢伙殺了不就得了？何必為自己留下隱患？
優席恩或許根本不敢、又或是說、不想殺人。儘管染血銀翼是他所背負的名，他也依然如此。
真是容易吃虧的個性啊……
等到優席恩終於從浴室出來，伊瑟西才從床上起身。
哎呀，已經把頭髮綁起來了嗎？他是覺得優席恩散髮的樣子也很好看就是了，真可惜，不過兩種髮型都很有魅力呢，他都很喜歡。
「……為什麼那樣盯著我？」大概是覺得那視線令人不快，優席恩隱忍半晌還是微微蹙眉詢問。
「嗯？當然是覺得你好看所以才看啊。」
「什——！」
優席恩瞬間羞紅了臉，對於這種看似隨意的誇讚毫無招架之力。
啊，害羞了，真可愛。
又意外發現優席恩的另一面，伊瑟西的心情顯然相當愉悅，嘴角勾起的弧度又令優席恩警戒萬分。
到底為什麼會對他露出那種表情啊……
優席恩完全無法理解這點，也從來沒想過有人在看著自己的時候能夠一直沒有任何不耐和厭煩的情緒，在他的認知中，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有厭惡、鄙夷、殺意，這才是『正常』。
所以，拜託、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
優席恩才剛回過神，就發現伊瑟西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不到兩步的距離，本來下意識地想要出手攻擊，但立刻就用理智壓下。
——現在還不能動手，必須謹記這一點。
「……什麼事都沒有。」他姑且回答了伊瑟西的問句。剛才就只是稍微發呆了下罷了。
「是嗎。」也沒有多問的意思，伊瑟西伸手摸摸優席恩的腦袋。「我盥洗結束後就帶你去宮裡的書庫，再等我一下吧。」
「……咦……？」
優席恩還在發愣，伊瑟西就已經略過他走進浴室。優席恩有點反應不過來，對於『溫柔』這種東西，在他的生命中少得可憐，對於他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現象』。
為什麼……？
他在來到魔宮之後，所發生的一切盡是些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情，而他也全然沒有理解的打算，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名為伊瑟西的魔族會用盡全力將這些他不能理解的事情通通強加在他的身上。
但，意外的不覺得反感。
——除了昨晚的事情以外。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優席恩沉下臉來，但雙頰又不自覺地浮現些許紅暈。
果然，還是最討厭這個傢伙了。
＊
伊瑟西從浴室出來時，欒沙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和優席恩一起吃完早餐後，伊瑟西就如剛才所說，要帶他去魔宮內的書庫。
才剛走進魔宮沒多久，三人就和諾林佐碰個正著，雙方頓時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場面相當尷尬。
優席恩倒是不太在意眼前的魔族，只是既然伊瑟西停下腳步，不知道書庫怎麼去的他自然也只能停下。他對諾林佐其實並不討厭，只是伊瑟西好像很討厭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相當煩躁，卻努力維持著同樣的表情。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先開口的是諾林佐，眼神不停飄去後面的優席恩臉上，最後又回到伊瑟西身上。微微咬著牙，對於兩人一同出現這件事感到非常不愉快。
「和你無關吧，難道我想做什麼都得先跟你報備不成？」伊瑟西勾起嘲弄的笑容，比起和優席恩說話時具備更多的攻擊性，話語裡全是挑釁。
「唔……」諾林佐顯然不常和人吵架，立刻就不曉得該說什麼來回擊，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和伊瑟西乾瞪眼。
「既然沒事就別擋路，讓開。」對於諾林佐，伊瑟西就沒有客氣的必要了，很直接地要對方滾開。雖然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淵源，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來諾林佐似乎對優席恩有意思，他怎麼可能還給他好臉色看。
他可不是會容許情敵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好人，至少在優席恩察覺到之前，絕對不能放任他們兩個單獨相處。
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伊瑟西也不管對方到底有沒有聽到又或是有沒有打算實行，他一把拉住優席恩的手——雖然瞬間感覺到對方想把手抽回，但他還是很輕易就緊握住，制止了對方的下意識反應——他完全無視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麼的諾林佐，帶著優席恩就直接與他擦身而過。
而伊瑟西很清楚，諾林佐絕對不會大膽到跟上他們。
諾林佐嚴重缺乏自信，或許是因為他那無魔者的身份吧，總是因此而感到自卑，而伊瑟西昨天也聽欒沙說過了，雖然不明白其中緣由，但優席恩確實『忘記』諾林佐了。
諾林佐不會敢在未確認的情況下貿然接近可能已經遺忘自己的優席恩，他會害怕從對方口中得到其實自己並不重要的話語，就像他在大部分的人們那裡得到的評價一樣。
所以，他絕對不會跟上來的。
相比伊瑟西的果斷與厭惡，優席恩倒是感到有些於心不忍，他回頭看到諾林佐失落的表情，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伊瑟西察覺，以更快的速度拉離現場。
優席恩不懂為什麼伊瑟西要這麼做，皇儲和皇子，明明不該是這樣火藥味十足的關係。
「為什麼……」
很想說些什麼，但當真的開口時他卻又後悔了，他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他自己也不過只是個人質，又有什麼立場可以對這種事情多嘴呢……？
「沒有為什麼。」伊瑟西卻回答了他，帶了點煩躁的。「不準和那傢伙單獨在一起，聽懂了嗎？」
「可是、忘掉的……」
「你忘掉我的事情都沒那麼在意，在意他的事情做什麼？」
「……和你無關吧。」並非還留存些許印象，僅僅只是因為，諾林佐是無魔者。
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一模一樣的無魔者。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意外的有親切感，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想要記起的動力。
伊瑟西的腳步頓了一下。
「不要、再說和我無關的這種話了。」
語氣相當平板，但莫名的，優席恩能感受到隱藏在平板話語底下、有種可怕的情緒正被努力壓抑著。
他突然很慶幸伊瑟西沒有回過頭，他一點也不想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為什麼……？
本來、就無關的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