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

　　
＊到汽車旅館肯定會想做那種事的對吧？
　　
　　當修竹洗過澡走出浴室時，東銘已經在床上躺平睡著了。
　　
　　怕弄皺西裝，換下來的衣服只是摺好整齊地放進衣櫃裡，兩人身上只穿著旅館提供的浴袍、共睡一張雙人床。
　　
　　房內燈光暈黃，柔柔地捻迷濛了戀人們的目光，一切缺點都被模糊淡薄而不再重要，令人更易迷失於此刻的美好，索求彼此的體溫與擁抱。
　　
　　只是對於累了一天的東銘，像是已經忘了這些事，就連淋浴間看似半透明的毛玻璃將他的身子完全出賣給等在房裡的後輩一事，都沒注意到似的，把手機和眼鏡擱在床頭櫃，睡得極酣沉。
　　
　　修竹打開浴室門的聲音吵不醒他，被打開的電視機傳出的女子浪叫聲也沒吵醒他，最後弄醒他的，是落在胸膛被空調抽走溫度而涼冷的吻痕，與舌尖在左胸敏感處上輕輕刷動的癢感，偶爾緊起的吸吮吸得他體內陣陣酥麻，弄得他乳頭敏感得有些發疼。
　　
　　「笨蛋……不睡覺你在幹嘛？」尚未完全清醒的聲音有些沙啞，東銘下意識抬起的手應當是要推開修竹的，但最後卻是攬上笨蛋後輩的頭，輕輕撫弄那頭柔軟黑髮，像是給忠犬的獎勵似地。
　　
　　「都到這裡來了，今天可以做吧？東銘前輩。」
　　
　　以著笑意，修竹挪上身子，在直視著東銘的臉時，注意到東銘的雙目急速聚焦起，完全清醒了那樣。
　　
　　「明天還要上班。」東銘只提醒了這一句，修竹笑了笑：「前輩該不會第一次吧？因為沒做過所以會怕嗎？」
　　
　　「你……」
　　
　　湊上來的微涼唇瓣止住東銘的話語，先是溫柔淺嚐他的嘴唇，發現他沒反抗，後輩的舌尖大膽探入他的嘴裡，越過牙關，舔舐起他的舌尖、朝舌瓣上愛撫。隨著嘴裡的進攻，修竹的身子擠進他兩腿之間，隔著柔軟浴袍也能感受到的堅硬熾熱之物抵上他的下腹，細細磨蹭起，彷彿要把灼身的慾火傳染給東銘似地，撩撥著他的肉體。
　　
　　以擁抱傳遞體內的熱能，修竹在東銘耳旁輕吐著令他耳後發麻的熱氣：「一想到我是前輩的第一個男人，我就興奮到全身發抖……」
　　
　　應著那話語，下面那無法忽視的巨根抖動了下，擊打在東銘的身上，有如玩笑話那般。
　　
　　東銘並非沒有肉慾，他是天生的同志，但修竹的話，令他想起不該被記著的疼痛，而使出連修竹都震驚的力氣，將笨蛋後輩的健壯身軀猛力推開。
　　
　　在那一瞬間，視線攫到後輩因驚慌而瞪大的雙眼，像被澆了桶冷水，東銘很快便冷靜下來。
　　
　　「我讓你生氣了嗎？前輩。」
　　
　　弱下來的語氣，修竹一副做錯事的可憐兮兮樣，讓東銘不只是冷靜，心中更是罪惡感泉湧而出，軟了態度，不自主地想對他更溫柔，但，理由什麼的他說不出口，最後也只是：「……沒生氣，我不是說過嗎？沒經過我同意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所以我正在徵詢東東東前輩的同意啊。」
　　
　　突然振奮起的精神，雖然沒戴眼鏡眼前一片模糊，但東銘不只感覺到修竹雙目的閃亮光芒，好像還看到一條狗尾巴在那大個子身後矗得老直哪。
　　
　　「……淨是一堆歪理。」東銘輕嘆口氣，笨蛋後輩老愛捉弄他、惹他生氣，但不可否認的，東銘也想對他好，笨蛋後輩如果能開心高興，他的心裡也能舒坦許多，所以他也可以預見最後自己的妥協：「今天不行，什麼準備都沒有，明天還要上班……」
　　
　　雖然看不清，不過感覺得到後輩正在垂頭喪氣。
　　
　　「既然你精神好到睡不著，不讓你發洩一下你也不會讓我好好睡吧？」
　　
　　朝後輩大膽探身，東銘一手扣上修竹的大腿，伏上他兩腿之間，嘴角是一抹上揚，但無法掩飾白皙肌膚上染暈開的淡紅。
　　
　　「東、東前輩……」修竹有些驚嚇。
　　
　　「閉嘴，好好享受就是對我最大的配合了。」
　　
　　在東銘的手撥開修竹浴袍下襬時，修竹的身體也像期待著被玩弄似地，打開了雙腿，任東銘伏在他身下，修長纖細的手指探出了那昂然巨根，緊握、撫弄、上下搓動了會兒，頂部痠出了幾滴透明滑液，東銘以舌尖，舔上，輕舐，張口含上，將整個頂部含進嘴裡，彷彿吃著很美味的東西似地，他的嘴在輕輕吸啜、他的舌在頂上靈活轉動、他的手指在睪丸和會陰間愛撫騷動……
　　
　　爽得修竹仰頭發出一聲輕呼。
　　
　　敏感的頂部就連舌上的味蕾都能給予極強的刺激，每一度舔舐都令他的肉柱漲疼痠麻，每一次吸啜與緊緊絞纏上的感覺都在把他的精子集中起，撐痛了他的性器，他極度想扣住前輩的頭，深深朝他嘴裡挺進，被集中起的精子正急欲被發洩出去，在他的下半身內躁動作亂中。
　　
　　下半身迎來他所想要的連根沒入。
　　
　　吃驚地低頭，望見前輩緊著眉間，半斂著波光浮動的雙眸，讓他的命根深深抵入他的喉頭，那被連根吸住緊覆著的絕佳感受，讓修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他的頂部正感受到前輩深處的壓迫，光滑而緊縮著的肉壁感觸如此清晰，一進一出地在那肉壁內刷動著，從頂部到根部，徹徹底底地進了前輩的體內，被他緊咬著、被他需求著、被他所愛著。
　　
　　東銘吞吐著巨物而緊起的五官，因情慾所苦而更顯性感撩人。
　　
　　感覺被東銘弄得要射了，修竹長吐了口氣，說了一句想用以分心的話：「感覺前輩很會啊。」
　　
　　東銘張口，在被弄得濕滑的巨物離開他的嘴唇時，牽起了一絲銀白唾沫。
　　
　　「所以呢？讓你知道我弄過不少人的話，你就要離開我了嗎？」
　　
　　與被情慾灼染的誘人姿態相反，那話語，相當冷淡。
　　
　　察覺自己說錯話，修竹連忙否認：「不、當然不會！我怎麼可能……！」
　　
　　「好啦閉嘴，還不快射？你這開口就破壞氣氛的笨蛋。」東銘低頭，手中握著的性器再度貼上他的嘴唇，迴避開的眼神，暗暗含羞：「快點給我……你這笨蛋不知道我弄得很累嗎？」
　　
　　那表情撩得修竹心癢癢的，啟唇，豔紅軟舌舐起巨根，由下往上，白牙輕磕上頂部，那輕痛讓修竹差點就噴了。東銘的指尖撫捏著他的頂部，壞笑了下：「舒服嗎？很爽吧？原來你喜歡刺激一點的啊？」
　　
　　「前、東前輩……」被弄到咬緊牙關、話都說不好了，修竹這才發現，有件事他應該要先弄清楚的：「前輩……你是在上面，還是在下面的啊？」
　　
　　「……你猜猜？」
　　
　　故作惡趣地打了個迷糊仗，東銘再度吞進後輩的肉柱，如果有準備潤滑液的話，他會順便幫後輩弄弄後穴的，那樣肯定會讓後輩一下子就射了吧？可惜沒有。所以他現在只是很認真地以口舌服侍這昂然巨物，順便以指尖按摩會陰、以掌心愛撫睪丸，讓後輩爽得菊花顫個不停。
　　
　　而他很享受這樣逗弄這個笨蛋。
　　
　　沒多久，身下壯軀一顫，巨根頂部吐出一口濃厚嗆澀味的淡鹹滑漿，東銘吞嚥下喉，像怕洩了任何一滴似地，仔細地將後輩的陽具舔舐乾淨，而那原本堅硬如鐵石的巨柱，現在在他的舌下化得比他的舌更軟。
　　
　　起身，舔了舔嘴唇，將嘴角沾上的白漿也收進嘴裡，本人不知有沒有意識到，那看著後輩的神情，是相當魅惑誘人的。
　　
　　「滿足了嗎？」看著後輩無力疲軟地攤在床上，以著淡漠的語氣詢問。
　　
　　「爽……爽死了……東東東前輩……」
　　
　　修竹展臂，想將東銘攬來，讓東銘躺在他的臂彎裡一同休息，但東銘卻挪退身子坐到一旁。坐起身來，見到東銘扯開浴袍的腰帶，一手握上已硬挺的陽具，冷著臉自己尻起槍來。
　　
　　「那個……前輩……」修竹有些傻眼。
　　
　　「閉嘴，看你要先睡還是看我打手槍自己選一個。」東銘冷回，只是低著的臉龐，染著幾分情慾灼上的紅。
　　
　　「你寧願自己來也不讓我……？」
　　
　　「因為你惹我生氣了，今天晚上不要碰我。」
　　
　　修竹傻了，明明現在的前輩看起來只是面癱，但他說他生氣了？
　　
　　「因為我趁你睡覺的時候亂摸你？」
　　
　　東銘沈默，只低著頭弄著自己的性器。
　　
　　「因為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你生氣了？」
　　
　　沈默半晌，東銘才低語起：「如果你介意你是不是我第一個男人，我能跟你說，不是。想離開我的話趁早，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我不介意啊！」恍然大悟，修竹這才感到心驚，好不容易才能和前輩走得這麼近，但此時，他感覺到他就要失去這個人，而慌亂不已：「我是說！如果是的話我會很開心！但就算不是也不要緊，我就是喜歡前輩你啊！」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碩大身形一副要跟他下跪似地伏在床上、他的身前，那份焦慮，已經完完整整地傳達到東銘心裡，只是，雖然心軟了，也不能就這麼服軟呢：「那，就當作今天你說錯話的懲罰，乖乖待在一旁看我打手槍好了。」
　　
　　雖是這麼說，但是，總覺得後輩一直投來的視線讓他不能專心呢……結果變成軟不下來，搓了老半天也搓不出來的窘境。
　　
　　其實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的疲憊，對他而言都有影響，令他不能順利發洩。
　　
　　直到後輩忍不住開口：「還是讓我來幫你吧……東前輩。」
　　
　　正好也弄到手痠，東銘也就懶洋洋地答應了他：「好吧，你過來。」
　　
　　本來以為靠上來的後輩只是要伸手幫他，但當他發現修竹距離他過近、正想出聲阻止他時，已被吻封口了。
　　
　　健壯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推起他的兩條腿，讓他的臀部騰空擱上後輩的兩腿間，胯下之物相抵觸之時，東銘驚訝地發現，修竹的陽具硬得嚇人、燙得灼人，兩根陽具就這麼貼合著、被修竹寬大的手掌一併掌握著，那緊熱激得東銘渾身一顫。
　　
　　像知道東銘肯定不要的，修竹故意沒讓他的舌頭閒下，以自己的舌在東銘嘴裡，和他的舌攪纏著、搏鬥著，拌出了陣陣水聲。手上用力緊握著、上下搓揉起，感受到前輩全身肌肉緊起，不受控地十指緊撓他的肩胛、扣得他後背生疼，好不容易抽空嘶喊的一句話便是：「太、太用力了笨蛋！」
　　
　　也不知是痛還是刺激過頭，東銘雙眸浮動著像隨時要落下的淚光，搔得修竹心癢癢的，忍不住手上更用力地揉弄，張口咬上東銘的耳廓，吐著灼熱的氣息，像是連耳朵也想讓他懷孕似地：「果然……我好想幹你啊……東銘前輩……」
　　
　　「你……！」
　　
　　被性興奮衝壞了神經似地，東銘死死攀緊修竹的肩膀，所以他才不想跟修竹發生關係，像現在，他滿腦子裡，都是……
　　
　　在某人身下狂亂的記憶。
　　
　　身體自作主張地興奮、發熱、顫抖、高潮，其實誰來都可以，在性器一痠、腦袋空白了的此時，只感到自己的汙穢與骯髒。
　　
　　想忘記，
　　
　　很想忘記，
　　
　　在何時對何人說過的，
　　
　　『我很憧憬從一而終的愛情，可以的話，這輩子，我只想愛過一個人而已。』
　　
　　被修竹壓在床上，熱烈的激吻，彷彿沿續著剛才的高潮，就算身體空乏了，也不想就這麼結束。
　　
　　「東銘前輩……我喜歡你，所以我會乖乖忍著……但是希望你，別讓我等太久了。」
　　
　　後輩富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畔迴盪，東銘拉來那有力的臂膀，讓那手指，貼上自己的嘴唇。
　　
　　「……今天真的不行，哪天可以就會跟你做了。」
　　
　　心裡，罪惡感滿溢。
　　
　　「前輩！東東東前輩！我愛死你了！！！」
　　
　　修竹興奮感激的聲音響著、高熱滲汗的胸膛讓他緊貼著，像是愛極了體格較小的前輩巴不得一輩子不離開似地緊緊以手腳將他箍在懷裡，但這些充滿愛意的動作，化不開東銘心中漆黑如墨的感情。
　　
　　「快睡吧，剩沒幾個小時能睡了……」
　　
　　回攬著那健壯的臂膀，選擇了假寐，東銘閉上雙眼，任著修竹低頭，吻吮他的頸畔，落下一枚印記。
　　
　　『如果你能發誓，這一輩子不會拋下我、離開我，讓我變成你的東西也無妨……只是……』
　　
　　『你真的辦得到嗎？』
　　
　　『我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