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三　蓮的回歸

　　「之後，我順利的將凜救出，雖然為了安撫她花費許多心思，不過事情勉強算是告一段落。」慎重地向三人解釋完後，她們終於收起可怕的氣氛，否則我覺得自己都要崩潰了。
　　『......只是，幕後主使到現在依舊行蹤不明。雖然我也試著收集情報，想將一切做個了斷，但結果卻屢次不順，讓我一度懷疑自己的能力。』
　　「我是了解哥哥為什麼會擁有精靈，但有一點我還是非常疑惑......」看著凜的笑容，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哥哥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和其他女人接吻呢？而且還是兩次，是吧？」
　　「......」
　　說實話，凜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這之後的情感卻意外讓人不寒而慄。
　　「而且不只是我，狐狸－－冰華姐姐應該也很好奇吧？」
　　「......嗯。」
　　不只如此，凜甚至把冰華拉進同一陣線，讓我的立場更加孤立無援。
　　「那麼哥哥，請你老實說出來吧～」
　　「......我－－」
　　「好了，你們就別再捉弄團長了，他現在可是病人喔～」
　　正當我無計可施，準備投降認輸時，莉莉絲竟意外地開口，並選擇替我說話。
　　「莉莉絲姐，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印象中，與精靈契約應該不需要接吻吧？」
　　但凜似乎不想放棄，反而還試圖說服莉莉絲加入。
　　「這個嗎......好奇心多少是有，但妾身認為團長現在是病人，過度的壓力對身體不是件好事。」
　　幸運的是，莉莉絲並沒有動搖，而是繼續選擇替我說情，讓我覺得非常感動。
　　「唔......」
　　「凜也希望團長的身體能快點復原，對吧？」
　　「......知道了......」
　　『太厲害了！這就是經驗上的壓倒性優勢嗎？又或者是身為學院長的氣勢？』
　　「對了團長，其實妾身一直很好奇，團長口中的罪精靈，指的是什麼？」
　　「......我也很好奇。」
　　忽然話題一轉，莉莉絲問起了罪精靈的意思，而且就連一旁的冰華都開口附和。
　　「罪精靈是指當時事件的領導者，這個詞是菲親口告訴我的，原來你們不知道嗎？」
　　『這麼重要的情報，照理說精靈王應該會分享給契約者知道，但現在看來除了我以外，其他七英雄都一無所知。』
　　「菲親口說的嗎......如此一來，其他精靈王不可能不知情，那為什麼妾身跟其他七英雄會被埋在鼓裡？」莉莉絲思考了一會，隨後說出自己的推論。
　　「......他們沒有理由欺騙我們，不是嗎？」冰華淡淡的說，似乎對自己被隱瞞的事耿耿於懷。
　　「冰華說得沒錯......妾身今天先回去吧，實在有太多無法理解的事，妾身需要回去釐清一下，抱歉了團長。」忽然，莉莉絲滿臉倦容的向我道歉。
　　「不，不會。」
　　「......焰，我也先回去了。」接著，冰華也告知先行離開的念頭。
　　「嗯，慢走。」
　　最後，只剩下凜還坐在病床旁，靜靜的看著一旁，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那個，凜－－」
　　「忽然想起來，今天我和朋友還有約，哥哥我先走了。」凜用異常冷淡的語氣說完後，便迅速的離去，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房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她該不會，還在吃醋吧？」
　　安靜的病房裡，我無奈的聲音顯得特別孤獨。

　　一片熟悉的黑暗裡，我意識清楚的看著四周，心裡感覺似乎少了些什麼。
　　『......對了！這裡是我和蓮第二次見面的地方。既然我能來到這裡，就表示蓮還活著！』
　　「蓮！蓮你在嗎？蓮！」我大聲地呼喊，希望下一秒那名熟悉的女孩能出現。
　　「蓮！你還活著對不對？拜託你快點出來啊！」
　　但無論我怎麼喊，周圍的黑暗依舊平靜，始終沒看見蓮的行蹤。
　　『怎麼會......難道我真的......』
　　「......焰......」
　　忽然間，一道聲音若有似無的傳來，同時也帶給我希望。
　　『這個聲音......不會錯！這是蓮的聲音！』
　　我趕緊循著聲音，想找出蓮的下落，但是......
　　『可惡！聲音太小了，要是能在大聲一些......』
　　「......蓮！你有聽到我的聲音嗎？蓮！」
　　「......」
　　「蓮！」
　　「......焰......這......我......」
　　『有了！等著我蓮，我馬上過去！』
　　循著蓮一瞬間增大的音量，我立刻朝著那飛奔而去。雖然周圍依舊漆黑，但我還是清楚看見，蓮似有似無的身形。
　　「蓮！」
　　我趕緊衝上前，輕輕的將蓮扶起，看著她虛弱的臉龐，我感覺自己的心緊緊揪了一下。
　　「蓮，你怎麼了？蓮！」
　　「我......沒事......只不過......消耗太多......魔力了......」
　　『消耗太多魔力？果然是因為當時......』
　　「我很抱歉，蓮......那個時候，我沒有聽你的忠告，才會害你－－」
　　「別說了，焰。」
　　蓮忽然抬起手，摀住我的嘴並打斷我說話，接著她轉向撫摸我的臉頰，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當時......情況實在......太危急......」
　　「蓮......」
　　「所以......別自責了......好嗎......？」
　　「嗯......」
　　我溫柔地抓住蓮的小手，輕輕將它放下，希望讓蓮能多少舒適些。
　　「蓮，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恢復？」
　　『經歷過失去菲的傷痛，我絕對不會讓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
　　「......別傻了......你是幫不了我的......就憑你......現在的魔力......光是供給給她......都完全不夠了。」
　　『現在的魔力？供給給她？蓮在說什麼？』
　　「蓮，你到底－－」
　　『不......不對，這種非常時刻，我怎麼能袖手旁觀！撇開蓮說的話，要是我的身上真的還存有魔力，就算要拚上全部，我也要！』
　　「......蓮，自從失去菲之後，我就曾經發過誓......我不想，在失去任何重要的人！」我緊緊握住蓮的手，試圖將自己的想法傳達出來。
　　「但現在因為我的弱小，害得蓮變成這副模樣......我，就算是拚上全力，也要盡可能的幫助蓮！」
　　聽完我略顯笨拙的話，蓮張大眼睛看著我，一副訝異的樣子。
　　「......明明......超出自己的極限......卻還是無所畏懼嗎......」蓮露出涵意複雜的笑容，接著對我說道：
　　「焰......要是你真的想幫我......做好隨時會喪命的準備......要是不肯......我也不強迫......」
　　蓮眼神中的嚴肅，讓我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危險的決定，但......
　　「我可是十年前成功戰勝你們的英雄，一點小小的威脅，可不足以把我逼退！」

　　「唔......」
　　我再次睜開眼睛時，身體不知為何非常疲憊，完全動彈不得。
　　『我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用盡全身力氣坐起來，我發現自己的手上正吊著點滴，而凜則是趴在病床邊睡覺，臉上似乎有哭過的痕跡。
　　「......」
　　『我記得自己吃過晚餐，正準備要入睡，結果......對了，我好像見到蓮了，但為什麼......』
　　無論怎麼回想，我最後的印象只有和蓮之間的對話，就好像記憶硬生生被人給截斷一樣，中間多了片空白。
　　「唔......哥哥......？」正當我對一切感到疑惑時，凜剛好從睡夢中醒來。
　　「嗨......」我勉強露出笑容，想舉起手摸摸凜的頭，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只好作罷。
　　聽到我虛弱的聲音，凜似乎才終於清醒，只見她張大雙眼，接著淚珠沿著臉頰慢慢滑落。
　　「哥哥你為什麼要逞強！」不顧自己的形象，凜對著我劈頭大喊，語氣中除了生氣，更多的是擔心。
　　「......」我張開口想道歉，卻發現自己連說話都辦不到。
　　看到我狼狽的模樣，凜或許察覺自己過於激動，於是擦了擦眼淚，說：
　　「......前天晚上，我忽然收到哥哥的病危通知，當我趕到醫院時，哥哥早已被送進加護病房。」
　　凜溫柔的握住我消瘦的手，眼神裡滿是不捨。
　　「醫生告訴我，哥哥的身體突然異常的虛弱，就連器官也開始衰竭......」
　　說著，凜再度紅了眼眶。明明自己的妹妹在哭泣，而我卻連替她擦掉眼淚都做不到。
　　「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哥哥就這樣一睡不醒......我好怕自己和哥哥之間最後的回憶，會是我單方面的無理取鬧......」說到這，凜已經淚如雨下，言語中聽得出滿滿的後悔。
　　「哥哥，不要、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不知何時，凜像是害怕我消失般，緊緊握住我瘦弱的手，泣不成聲的說著。
　　『自己可愛的妹妹哭著臉拜託我，做哥哥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下定決心後，我無視身體發出的悲鳴，強行開口說道：
　　「......我......我不會......」
　　「哥哥......？」
　　「我......不會......不會離開......你......」
　　硬是將內心話說出口，我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不但全身極度痠痛，腦袋更是痛得差點失去意識。
　　『該不會這就是蓮口中」隨時會喪命」的意思吧......雖然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麼，但既然對方都能為我豁出性命，這些痛苦又算得上什麼！』
　　「哥哥......嗯，我相信哥哥的話。」凜擦掉淚痕，終於展露出笑容。
　　我沒有說話，同樣以淺淺的微笑作為回應。

　　之後，我又在醫院多住了三天，直到星期日才被准許出院。恐怖的是，凜竟然想在讓我多住一個禮拜，幸好我及時阻止她，否則這筆開銷可就驚為天人了。
　　雖說不用住院觀察，但我的身體依然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也因此凜禁止我出門，甚至一度想將我關在房間裡，幸虧在我的反抗之下，凜才打消念頭。
　　就這樣，我在家裡無所事事，一天很快的過去了......
　　「......」
　　從睡夢中醒來的我，一邊忍受強烈的痠痛，一邊起身準備換上制服。
　　『從今天開始就要回學院上課了......總覺得麻煩事已經多到數不清了，唉......什麼時候我才能有平靜的日常呢？』
　　「......這什麼？」正當我將手伸到旁邊，準備起身時，一股不同於床舖的柔軟觸感隔著被褥傳來，楞是打斷我的思考。
　　『有溫度......該不會是凜？』
　　「唉......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來我的床－－！？」
　　一把掀開被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頭夜色長髮、一襲漆黑連身裙，比起凜更加嬌小的身軀，以及與菲一模一樣的臉蛋。
　　「......蓮......？」
　　由於眼前的事發生的過於突然，我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呆呆道出對方的名字。
　　「唔......這裡是......？」似乎是被我的聲音吵醒，只見蓮緩緩張開眼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最後視線停留在我身上。
　　「......焰？」
　　蓮先是說了聲我的名字，接著又閉上眼睛，並慢慢朝著我爬過來。
　　『這是在幹嘛......』
　　爬到我身邊後，蓮直接躺在我的大腿上，接著再度睡去。
　　「......喂！現在可不是悠哉睡覺的時候！」
　　「啊！好痛！」
　　看著悠閒的蓮，我直接伸出手，稍微用力的往她頭上敲下去。
　　「趕緊解釋，為什麼你會在這？」我一臉嚴肅的問，希望蓮能給我個回答。
　　「唔......不小心拿了焰太多魔力，想想就乾脆連身體也一起構築，所以花了點時間來製作。」蓮一邊揉著頭，一邊不開心的解釋。
　　『......該吐槽的點太多，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哥哥......你在幹嘛阿～」
　　忽然，宛如惡鬼般的聲音傳來，我僵硬的轉過頭看，凜正一手拿著菜刀，滿臉笑容地看著我。
　　『這就是，我生命的盡頭了......』
　　「我還以為哥哥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起床晚了，沒想到卻是和其他狐狸精在床上玩膝枕遊戲......哥－－不，恙神焰，你可真會啊～」凜搖晃著手中的菜刀，似乎隨時都會朝我臉上飛過來。
　　「呃......哈哈～我可愛的妹妹，你願意聽我解釋嗎？」知道自己死期不遠，我決定放手一搏，試圖和凜講道理。
　　「不～願～意～喔～」
　　『......看來，凜手中的菜刀將是我死前最後的風景。』
　　「我說這位小妹妹，我的契約者似乎不太想死，能不能請你放過她呢？」
　　就在我坦然面對自己的末路時，蓮竟意外地替我說話，也成功吸引凜的注意。
　　「這裡大概沒有你的事吧～話說你就是和哥哥契約的罪精靈嗎？跟六年前長的一模一樣，根本沒有成長。」凜晃著手中的菜刀，一臉鄙視的對蓮說。
　　『其實我挺希望凜先把刀收起來，但這裡似乎沒有我說話的餘地，還是乖乖閉嘴好了......』一度想開口的我，在感受到現場的氛圍後，選擇保持沉默。
　　「那是當然，畢竟我是精靈，能根據契約者的喜好來塑造身體～倒是你，與六年前相比好像成長了不少～當然，有些地方是例外呢～」
　　但蓮不僅沒受到挑釁，反而還從容的回擊。毒辣的話語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凜手中的菜刀開始結冰，同時夾帶著冰霜的低溫快速朝著我們襲來。
　　「看來，心智就是例外之一呢～」蓮一個揮手，一道溫熱的氣流瞬間壟罩在我們周圍，將冰霜蒸發成水氣。
　　「我可是火屬性的精靈喔～一點小冰屑是無法傷到我的。」
　　蓮輕鬆的態度讓凜啞口無言，只能緊緊握住手中的冰棒。眼見事態不妙，我決定冒著被雙方夾擊的風險，開口阻止。
　　「差不多該停手了，蓮。」我輕拍蓮的頭，接著抬頭對凜說：
　　「凜，今天不是要上課嗎？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要出門了。」
　　「......」
　　對於我的聲音，凜並沒有反應，而是低著頭，彷彿在思考些什麼。
　　「切～既然契約者親口說了......那麼，晚點見。」
　　倒是蓮意外的聽話，一個彈指後，便化作火光消失無蹤。
　　『......等等！既然蓮走了，不就代表－－』等我察覺到自己陷入怎樣的危機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礙事的人走了，那麼哥哥可以說明了嗎，關於一大早就發洩慾望這件事～」
　　「呃......哈哈哈～要是我可愛的妹妹願意聽的話，哥哥我當然願意啦～」現場的氣氛讓我只能乾笑，乖乖靜候凜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