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　Ｐａｒｔ．７

兩天後，帝國守衛在審判庭的協助下，逮到了這起動亂的幕後黑手，結果是帝國駐外大使的兒子，雷伊‧坎爾。
其父在外完全不知情，只知道自己兒子犯了大錯。得知消息後，從椅子上跌下來，昏迷不醒，以引為豪的飄逸金髮也變成蒼蒼白髮。
在帝國法庭的宣判下，雷伊將處以火刑，罪名是叛國罪。
然而，在處刑的前一天，雷伊早已死於牢中，其死狀十分慘烈，甚至不能以屍體形容。

※

「鑽石魔女，您不能到這裡。」
「為什麼？」
珂莉索質問眼前的典獄長，黑色濃眉與八字鬍有著些微顫抖，黝黑的皮膚不斷流汗。明明已經入秋，正值乾爽的季節，卻如夏天一般炎熱。
典獄長稍微調整胸甲，讓些許冷風灌進布衫。
「我們有法庭的命令，在行刑前，禁止任何人進出。」
「去他的命令！我命令你，讓我質問雷伊‧坎爾。」
房間的溫度又升高了不少，典獄長見到魔女的紅色怒火正逐漸燃燒，植栽擺設的葉面變得乾燥，水分被高溫逼出蒸發。
他急忙脫下發燙的胸甲，向魔女跪下。
「鑽石魔女，如果您只是要質問，大可向法庭提出申請，他們會給您所有質問的文書紀錄。」
聽了典獄長的說詞後，珂莉索絲毫沒有冷靜，也沒有更加生氣。
「我已經看過了，都只是單方面紀錄對審判有利的證詞。」
「您還希望知道什麼？」
「他的動機、企圖、策略、人力調派及組織規模。這些他都沒有招供。」
「如果是這樣，那得要有法庭的證明才行，但這樣又太麻煩，而且會耽誤到處刑時辰……」
典獄長話講到一半，被信使的敲門聲打斷
「典獄長，有您的急件。」
「……我正在忙，是有多急？」
「從召見聽來的。」
「是陛下……」
典獄長趕緊接過信封，並拆開閱讀。
珂莉索有些不耐煩，盤著雙臂，還不時發出嘖嘴聲，右腳拍著木質地板，發出不規律的拍擊聲。就在她打算離開，直接去找法庭的法官時，典獄長叫住她。
「鑽石魔女，您是說想要審問雷伊‧坎爾，沒錯吧？」
「沒錯。」
「好的，」典獄長穿回冷卻的胸甲，戴上鋼盔，打開房門，向珂莉索鞠躬，「請跟我來。」

※

典獄長帶領珂莉索到監獄的一角，兩名守衛向他們敬禮後，開門讓行。
點亮火把，兩人沿著環狀階梯往下層走，空氣逐漸潮濕，還飄出陣陣難以形容的味道，如小腿般大小的老鼠見到火光後，趕緊躲進下水道口。
「這邊的通風似乎做的不好。」
「對罪犯不需有任何禮遇，雖然環境不好，至少可以讓死刑犯撐到行刑時刻。」
「那守在這邊的獄卒呢？」
火光一晃動，一隻蝙蝠掠過火把，往珂莉索撲來，她為了閃避而沒注意一旁的磚壁，直接撞上。
短暫的疼痛讓她蹲了下來，輕撫著發疼處，嘴裡碎念著一些難以聽懂的句子，典獄長轉身伸手，讓她搭著起身。
「謝謝。」
「別客氣，小姐。繼續回到妳的問題，」男子的腳步放慢了許多，並開始抬頭注意是否有小動物的蹤跡。「我們的獄卒當然在通風良好且乾淨的環境工作，只有這一段路比較髒亂。」
典獄長這時停下腳步，從腰上掏出鑰匙，將火把插在架子上後，開門。
帶著鏽斑的鐵門上還寫著「願上天憐憫你的靈魂」。
「我們俗稱這扇門叫『審判之門』，當然，門後的通通要下地獄啦，畢竟只有重罪者會待在這裡。」
門後又是一條漆黑的走廊，只有兩團火焰逐漸往典獄長方向靠近。
「老大，我們也接到命令了，是這位小……鑽石魔女要審問他嗎？」
「對，要保護好她，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形式的攻擊，也包含犯人對她吐口水。不然……」
典獄長右手比著砍頭的手勢，讓獄卒們打個冷顫。
「了解，我們會準備鐵罩。」
「不用。」
珂莉索一句否定，讓三人驚訝的看著她。
「你們講的那種事，只要我不說，上面就不會知道。再說，我想親眼看看，兇手的模樣。」
典獄長和獄卒互相看一下，便點頭答應。

※

雷伊聽到了鐵柵的開門聲，讓他以為處刑日提前了。他扭動著身體，試圖讓身上的跳蚤跳到獄卒身上，享受著死前的一絲娛樂。
然而，他聽到的是燃燒的火焰，並不是木頭燃燒的聲音，是一種他從未聽聞的聲音。
火焰的高溫燃燒了他身上的跳蚤與頭蝨，除了燃燒處會有一點餘溫，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感覺就像醫生的治療，一開始頭部會漸漸發燙，接著蔓延至全身，然後身體上的病菌、寄生蟲等會以排泄的方式排出體外。
吸進鼻腔的空氣帶著鐵鏽味，鋼鐵頭罩讓他除了嘴部外露，其餘皆陷入黑暗中。
「接下來我想自己審問他，可以幫我解開他的頭罩嗎？」
雷伊豎起耳朵，是女生的聲音？
難道是法納斯小姐來拯救我了嗎？雷伊想著女友的身影與聲音，他高興地微笑，等到鐵罩卸下後，重見光明的他，第一個看到的是珂莉索脖子上的鑽石項鍊。
淡淡的光芒沿著刻紋發亮，他這才想起來，法納斯小姐在他被捕後，馬上就和新歡逃到海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