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殺不死的目擊證人

黃昏的露天咖啡廳裡，出現了一名素未謀面的外地青年，他那過分蒼白的皮膚彷彿能透出血管，精緻的五官也同樣讓人移不開視線，任何看過他一眼的人都會對其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配上一身不合時宜的卡其色大衣和拘謹的舊式西裝，舉手投足間的高貴氣息也都同樣吸引著店內眾人的目光，只可惜，渾身散發而出的清冷氣質驅走了大多數想搭訕的人。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青年也只是一味的向著透明的玻璃窗外遠眺，已經涼透的黑咖啡一口未動，原先好奇的觀察著這個美男子一舉一動的人們也逐漸將注意力轉移，咖啡廳又回到一開始那般熱鬧、充滿嬉鬧笑語。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坐人嗎？」

當青年以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遠離自己身上時，一個容貌秀麗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掛著略帶嬌羞的笑容問道。
青年張望四周，只見所有位子都被坐滿，而女人手上提滿購物袋，還拖著行李箱，趕她去其它家店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也不符合他曾接受過有關對淑女應有態度的教育。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隨身機，離出發時間還有……20分鐘？

盯著螢幕上顯示的電子數字，青年皺起眉頭，他仍不習慣這個跨時代產品，一台小小的工業機器竟然含括了那麼多功能，取代了懷錶、信紙、書本，甚至還能讓相隔兩地的人隔著螢幕見面……
當然，這還不是它所有的功能，因為以上的技術據說人們80多年前就做得到了，只是最新的功能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懂是什麼，也沒想過要嘗試，畢竟光是搞懂電話這個文明產物就花了他好幾個禮拜的時間。

——但無論如何，和眼前的女人共坐一會兒倒是無所謂

青年站起身，走到對面為騰不出手的她拉開椅子，欠身擺出請坐的手勢，女人為他的舉動先是感到驚訝，隨即笑著感謝他並坐下。

「謝謝你，先生，我走了好幾家店都沒空位，看到你對面有位子就厚臉皮的過來問了，」女人苦惱的朝他微笑「我走了一整天路，腳跟都被磨破了，非常感謝你願意讓我同桌，因為我真的很需要休息。」

「這沒什麼。」
應有的禮貌是一回事，但寡言的習慣卻是青年一直改不了的壞毛病，即便是美人的感謝也絲毫不動搖。

「哦！顧著說我的事都忘記了，」女人朝他伸出手「我是薇拉，請多指教。」

「伊爾瓦德•列斯庫。」
伊爾瓦德禮貌性的回握，而後繼續漫無目的望著外頭。

「列斯庫？呵呵……聽起來像中世紀的貴族，」薇拉笑出聲，半掩著嘴的模樣看著相當優雅「你本人的行為也挺像的，我已經有半年沒看過會幫女性拉椅子的男人了，上個是高級餐廳的服務機器人。」

「……是嗎？或許只是妳遇不上願意幫妳拉椅子的好男人吧？」
伊爾瓦德心平靜氣的回應，無心的一句批評讓薇拉的笑容僵硬了下，隨即又恢復原狀。

「你也是外地來的嗎？列斯庫先生，你的口音不像當地人。」用隨身機連接店內的系統點了杯拿鐵後，薇拉翹起腳悠閒的問道「我是要去鐵爾格，才來柏恩這裡轉機的，你呢？」

「來工作。」
伊爾瓦德冷淡的回應，一開始以為薇拉不是那種健談的人才同意她同桌的，但沒想到她卻找起自己聊天了。

——不跟工作以外的人事物多有牽扯，這可是他們這行的鐵律

「我也是呢，」薇拉像沒察覺到他的不友善一般笑道「為了去「超能力者的國度」徒個機會，從小都沒離開老家的我也是放手一搏了呢。」

「……「超能力者的國度」？」
伊爾瓦德首次發問，這讓薇拉倍感驚訝，也更加熱情的回應。

「是的，超能力者的國度——繁榮新都「鐵爾格」！

自從超能力者的出現，世界大戰於2065年正式結束，後來，負責管理、研究能力者的「超能力開發研究協會」在鐵爾格建立了總部，吸引世界上一大部分的超能者前去居住，
那是一座人口組成70%皆為超能力者的城市，大部分的建築和交通工具都是抵禦超能力者衝擊的特殊材質製成，最出名的能力者學院努曼諾爾西校院也在那裡，它還世上最寬廣的能力者自由範圍區——」

薇拉用手指勾下衣領，露出脖子上項圈般的拘束器，那也是協會的發明之一，在發信器的拘束範圍內會一定程度的限制能力者的能力使用，也能幫助協會隨時定位能力者
在這個時代，每個人一出生便要接受一連串的能力檢測來測試是否為能力者，就算結果為否也要定期接受再檢，這都是為了維護世上大多數非能力者的安全，拘束器的使用也是如此。

——沒人會去關心少（能）數（力）人（者）的自由與否，這也是鐵爾格這麼難能可貴的理由

「簡單來說，那是一個對於限制重重的能力者來說像天堂一般的地方，因為是個能力者，我從小總是被大家畏懼著，才想著說不定在那能找到跟我一樣的人們。」
薇拉聳聳肩，雙眼有點濕潤。
「所以，遇見像你這樣不怕能力者的普通人真的很少見，不知不覺就多話起來了，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
說著她還緊張的不斷撩起耳邊的髮絲，手指不安的攪動著等待伊爾瓦德的反應。

「…………不會。」伊爾瓦德的語氣柔軟了不少「我不敢說我完全了解，但孤獨……」

「帶給人絕望，對吧？」薇拉露出我了解的表情「這也是我不顧一切前往鐵爾格的理由，那裡的人們能理解我。」

「理解……嗎？」
伊爾瓦德緩緩的複述這個詞，雖然會因為孤獨而感到無聊，但自己也從未思考過要為此尋求自己的同伴。

——也是因為，他認為沒人能夠真正的了解自己

「哎呀，已經7點了呢。」聽著遠方教堂的古董時鐘響起了整點的鐘聲，薇拉驚訝的喊「真是稀奇啊……據說世上只剩少數幾個地方保有宗教場所的遺址了，這也是我第一次實際聽見，而不是從影片或聽人轉述……」

「7點了？」
伊爾瓦德打斷了她，表情雖沒有任何改變，但語氣中卻聽得出有些驚訝，他快速的用手腕上的隨身機刷過桌面結帳，而後站起身朝薇拉點頭致歉。
「先失陪了，我有要事。」

「咦……要走了嗎？」薇拉不捨的問，隨後又像擔心延誤他一樣乾脆的道別「雖然很想跟你多說點話，但……你看起來急躁，所以就不耽誤你了，總而言之，很高興認識你。」

青年點點頭表示回應，而後踏著急躁的腳步離去，看他匆促的搭上一輛預約停在街口的自駕計程車後，對著耳邊的小型麥克風輕聲道。

「目標開始行動，19：02分。」

女子站起身，與此同時，在場的所有客人也跟著她的行動一同離去。

——晚間七時，正是個適合來杯熱飲享受寧靜夜晚的好時機，店裡卻已空無一人

……

伊爾瓦德靜靜的坐在車內，點開隨身機，再一次的確認透明銀幕上浮現出的委託人給予的情報。

目標艾德•凱茵，超能力開發研究協會的研發部總負責人，也是協會的創始元老之一，位高權重，但因不常代表協會現身公開場合，知名度並不高，既然會盯上他，表示委託人即有可能是協會內部成員。

——但無論他是誰、目的是什麼，都不是自己該插手的事

雖然在接委託前都固定會讓自己的合夥人檢查一遍委託人大概的身份背景，確認安全無虞，但知道的還是越少越好，避免惹禍上身。

「只要知道他是個想殺艾德•凱茵的人，然後委託了你，這樣就夠了。」

菲利克斯在自己出發前像是想讓他安心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道，但他其實沒有必要這麼做……

——因為任何事對自己來說都差不多、任何事都提不起自己的興致，感情也是……人類應該要是更加內心澎湃激昂的存在，對吧？

「還有三分鐘即將抵達目的地。」
導航突來的提醒讓伊爾瓦德從無止盡的負面思考中清醒過來。

此刻自駕車已經隨著設定好的座標駛到一片樹林之中，朝著山中突兀的高聳建築前行。

——超能力開發研究協會，柏恩支部

根據委託人的情報，還有一些新聞報導查證，艾德•凱茵博士為了參加研討會，近幾天都會在柏恩停留，而今晚更是會直接留宿在他私人的實驗室

……只是知道的未免太清楚了，讓人不禁好奇委託人究竟與目標多親近，才能這麼清楚他的作息。

「還有三十秒即將抵達目的地。」
提示音再度響起，青年暗自判斷好時機，眼瞳中閃過一抹緋紅，隨即徒手打爛了車上的主操控面板。
雜亂的警報聲不絕於耳，面板下露出的電線閃爍著刺目的火光，敏銳的五感接收到的一切刺激都迫使著神經讓它更加緊繃。

——就是現在！

一腳踢開門，伊爾瓦德跳出了車外

……

「我不會隨意輕言放棄~我要與世界對抗到底~」
負責正門的年輕警衛忘我的跟著影片中的女歌手演唱，即便今晚支部有重要人物的留宿，也沒有讓他特別認真的執行自己的工作。
不止因為平常就沒什麼大事發生，也因為協會本就配備著相當高端的自動防衛系統和數不盡的機器警衛，像他這樣的普通警衛反倒沒什麼工作可做了。

——直到室外的警報器大聲響起，壓過了音樂聲，才讓這個單純的警衛意識到事態的不對勁

男子小聲的嘟囔著說不定是故障了，一邊不甘願的暫停影片，將視線移到正門前監視器的監控螢幕查看，只見一台自駕計程車正往這方向駛來，還沒有因為越來越靠近擋在前方的鐵門而減速，相對的卻像失控一般左右搖晃，拉近鏡頭一看，這才發現無論是駕駛座還是後座都空無一人。

「操……！」

咒罵還來不及完整的脫口而出，外頭的鐵門就承受了自駕車的全速撞擊發出砰然巨響。
警衛急忙跑出查看，只見鐵門硬生生的被車子撞出了一個凹痕，自駕車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去，折成不規則狀的引擎蓋和底下不斷溢出的機油顯示它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嚇得他連忙躲回警衛室，拿起掛在腰上的對講機尋求支援。
「這裡是正門，發生緊急狀況！」

……

淡薄的月光透過樹林拉長了他的影子，即便踩在殘碎的落葉之上腳步依舊寂靜無聲，伊爾瓦德血一般豔紅的眼眸在餘輝之下閃爍著詭譎的光芒，跟著預先探過的路途他來到了正門騷動的另一端，緊貼著高牆等待時機潛入。

看了一眼隨身機對時——19：37分，和計劃好的時間分毫不差，而自駕車的衝撞引起的混亂也完美的引開了後門所有的「普通」警衛。

——至於那些徘徊在裡邊的防衛機器人，根本沒有威脅可言

輕輕一蹲，青年就輕鬆的跳起足以翻越3公尺厚牆的高度，可想而知這樣招搖的動作肯定馬上觸發了附近兩台機器人的熱感應偵測，槍口對準了才剛落腳在牆垣上的他。

但一切都還在預料之中，他這麼想著，其中一腳使勁一蹬，在子彈擊中他之前跳開，接著一腳踩在其中一台機器人上，當腳下機器人將槍口轉為向上射擊時一把捏緊前端，子彈卡在彈道裡頭引起了小規模的爆炸，撤掉損毀了它的攻擊管道。

而對面的機器人再紀錄下伊爾瓦德的行為後，判定改用更高輸出的火力朝他和底下失能的機器人射擊。

在成功讓底下的機器人被射成蜂窩之下，與此同時伊爾瓦德低身往前一躍，他很清楚現在的防衛機器人會紀錄戰鬥數據，進而改善自身的防禦能力，要是再像剛才一樣往上跳很有可能會被突襲……這種錯誤只要犯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即便痛覺早已不明顯，把卡在體內的大量子彈徒手拔出仍然不是什麼舒服的體驗

在對方因為槍種的轉換還來不及切換成往下攻擊的瞬間，伊爾瓦德將慣用手直插進底下的鈦金面板裡頭，細膩的高科技產品禁不起這麼粗暴的破壞，立馬停下了進攻，頓時周遭又回到一開始那般悄然無聲。

伊爾瓦德將手臂抽出，看著被黏稠機油污染的白手套，輕嘆口氣，無奈的拔下它再小心翼翼的收進大衣口袋，生怕多弄髒身上多一件衣物。

剛結束一場旁人眼中稱得上是惡鬥的他，心中唯一的念頭卻只是想趕緊回家把髒了的手套和連帶受害的大衣扔進垃圾桶。

——好想就這麼扔在這裡……

要不是知道這就跟殺人犯故意在犯罪現場留指紋一樣愚蠢，無法忍受髒汙多停留在身上一刻的他大概真的會這麼做吧。

……

「這是怎麼回事啊？」

後門趕來支援的警衛不安的拿著手電筒查看撞毀的車內，原本駐守在正門口的年輕警衛也毫無頭緒的搖搖頭，他還是不太敢靠近車輛，遠遠的站在一邊望著。

「不知道，它就這麼突然出現然後撞上門口，想阻止都來不及，」他自然的省略掉自己偷懶的部分解釋道「我已經通知離這裡最近的部隊了，也叫了消防車，需要再通知支部裡的人員讓他們撤離嗎？」

「……好，畢竟裡頭可是有大人物在呢，若這是恐怖攻擊的預告可就糟了。」後來趕來支援的警衛比較有經驗，他冷靜的判斷道「先派個機器警衛去接應凱茵博士，其他人則用廣播通知，再從地底的緊急逃生路線撤離吧。」

「是……不過，前輩……」年輕警衛邊準備著廣播邊向對方問道「您這樣沒問題嗎？雖然是我請您派人來支援的，但您親自離開崗位……」

「擔心什麼，不是有機器警衛在嗎？那些破銅爛鐵是我們的好幾倍強。」他安慰般的拍了拍一臉憂愁的年輕後輩的肩膀「更何況它們一拍到可疑人物就會馬上將影像傳來我們這裡，絕對來得及趕回去應付。」

「也是……」
年輕警衛放下心來回頭操弄廣播，但突然之間，監控螢幕就被一連串機器警衛在後門拍攝的照片給填滿。

「真的假的……嗯？」

他們定睛一看，發現照片中根本什麼都沒拍到，都是一些無意義的遠景照或是角度很怪的地面景物。

「是……故障了嗎？」

「……或許是吧。」

不明所以的兩人碰上這前所未見的狀況也不敢妄下定論，只好快一點開啟廣播撤離建築內的所有人。

……

——{再重複一遍，這不是演習，請室內所有人員盡快收拾手邊的東西，跟隨機器人的指示撤離。}

廣播伴隨著警示音大聲放送到每個角落，早就超過常人下班時間的現在其實所剩人員不多，撤離的過程相當順利，唯一的困難僅有某個在十樓加班的頑固工作狂。

「我說過了，再搞定手邊這個玩意兒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中氣十足的老者精神的大罵著室內對講機另一端的可憐警衛「你要是再敢來煩我，我就叫人開除你……對，我才不在乎這是什麼他媽的恐怖攻擊，屁孩們的惡作劇就讓你們怕成這樣，只要定好位誰都能讓車子開上來！」

靠著委託人給予的通行證越過重重障礙，卻被凱茵博士私人實驗室的多重密碼鎖隔離在外的伊爾瓦德安靜的等待對方掛斷電話。

即便快速擊倒了頭兩台機器警衛，伊爾瓦德在潛入支部的路上仍舊陸續碰上了不少麻煩，尤其在室內為了不破壞建築無法使盡全力應付它們，拖延了不少時間，但都還在計劃之內。

他引起這場騷動，迫使保安人員撤離所有人，這時他在假裝成來接應凱茵博士的警衛在外頭喊他……青年腳邊佈滿被他徒手拆解、原先預計要來接應目標的機器警衛的碎片。

——無論對方想不想走，都會被自己煩到開門查看，只要看準那個時機下手……

——腳步聲？

遠處人影都還沒出現，青年便用他出色的聽力聽出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不慌不忙的躲進實驗室外走廊的死角，等待來者。

「唉……運氣真差……」一股充滿濃厚廢柴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為什麼是博士的助手就得來說服他撤離啊？我可是要下班了欸……」

——助手？說服？

伊爾瓦德眼色一沉，這可不妙，如果是「真人」過來這裡，就不能像解決那些機器人一樣輕鬆打發他了。

——雖然厭惡無意義的殺戮，但如果妨礙到工作執行那就非得清除障礙物不可了

「啊……嗯？你是誰啊？」
自稱助手的男子才正想打個哈欠，就瞥見前方站了一個陌生的蒼白男子，讓他一時摸不著頭緒，可惜對方連逃跑的時間也不給他，轉瞬間就衝到眼前。

「……抱歉了。」

伊爾瓦德在他耳旁低聲道歉，對方還來不及叫喊出聲，戴著白手套的另一隻手就直對著心臟貫穿了他的胸膛，鮮血噴濺在伊爾瓦德毫無生氣的臉龐上，撲面而來血液的濃郁香氣不禁讓他沈醉的瞇起了眼。
但基於自己立下的工作時不用餐的規矩和些許的潔癖問題，他壓下了飲血的慾望，隨意的將很快就不再掙扎的男子扔在原地，回過頭繼續執行原定的計劃。

喀噠——

皮鞋後跟輕踏地面，清脆的碰撞聲迴響在這異常寂靜的空間之中，伊爾瓦德在這之前就先聽見布料摩擦的微弱聲響而率先回頭，見著讓他驚訝無比的場景。

「唉……還是沒成功嗎？」
男子摘下眼前厚重的眼鏡，露出底下溫柔的灰綠色眼眸，胸口上的傷口早已消失無蹤，若不是地上流淌的鮮血和胸前破碎的襯衫尚存，伊爾瓦德甚至都要懷疑自己剛才殺死對方的記憶是假的了。

「什……什麼？」
驚訝之餘只能擠出這麼一句疑問的他一時間忘記了任務的執行。

——他知道對方也是個能力者，不只是因為脖子上顯眼的拘束器，血液的味道也證明了他的身份

自從成為了世人眼中的「怪物」，自己能輕易聞出一般人的血液和超能力者間的區別。
菲利克斯還嘲弄過自己「就像狗也要聞清楚自己什麼能吃、什麼不能一樣」……雖然這之後就立馬賞了他一拳讓他徹底後悔說出這句話了。

「啊啊……真是不錯的表情呢。」
男子盯著他露出滿足的笑容，難以言喻的噁心感頓時從腳下一路竄至頭頂。

並非對方相貌醜陋，相對的甚至能說肯定是個受歡迎的男人，無奈那抹微笑實在是讓人打從心底感到不適，從伊爾瓦德下垂的嘴角和緊皺的眉頭便能輕易得知，但這仍不是最困擾他的問題。

——看來是個棘手的傢伙呢

粗略推想了幾個對方可能擁有的能力，但唯一不解的是竟然在拘束器的作用下還能這麼有效的影響自己——能力的等級到底要多高才辦得到。

——要逃嗎？還是留下戰鬥？

——能贏過他的勝算有多少？

——臉被看見了，日後又能否成功脫身？

正當他計算著是去是留、哪個選擇較不會留有後患的同時，男子收起目光，他脫下用來掩蓋身份的白袍，雙手高舉的轉了一圈證明身上沒帶任何武器後解釋

「我知道你現在很緊張，可能還在考慮是要繼續和我作戰或是直接逃跑更合宜……」
男子掛著無害的笑容分析伊爾瓦德的想法，瞬間被看透的他緊握雙拳，加深了在此解決這個麻煩人物的想法。

「但實驗結束了，我既沒有要繼續作戰的動機，更沒有惡意，所以……」男子像要握手一般伸出手「我是亞蘭斯特，交個朋友好嗎？」

「……你有什麼企圖？」
伊爾瓦德完成搞不明白亞蘭斯特方才的一舉一動，唯獨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怎樣都無法從腦中根除。
「實驗又是什麼意思？」

「嗯……這解釋起來可麻煩了……」亞蘭斯特偏著頭思考了一下，接著不發一語的走去實驗室的牆邊敲了幾下「差不多該出來了吧，這部分應該是你的工作。」

待亞蘭斯特一說完，原先隔離走廊和密閉實驗室的不透明壁面便逐漸升起，裡頭還傳來少年稚嫩的嗓音。

「亞蘭斯特，你個臭小子……我有說你可以破我的梗嗎！」
隨著牆壁的升起，聲音的主人也漸漸露出真面目。

先是一雙過大的皮鞋隨著翹起的纖細小腿在半空中晃盪，接著是一身對於孩子而言過於正經西裝短褲和小領帶，白袍長袖低垂蓋住手腕，小巧的臉蛋上掛著同樣有些不合適的眼鏡，然而這身若穿在一般人身上略顯滑稽的打扮，在眼前的美少年身上卻不是如此，反倒像在模仿著周遭成人的孩子般天真可愛。

只可惜，美貌向來不是能打動伊爾瓦德的要素，反倒因為少年的那張眼熟的臉而又一次驚訝的睜眼。

「咳……晚上好啊，列斯庫先生，相畢你現在充滿疑問吧。」

少年像是想挽回一點自己失控前的風度般故作優雅的問候，但伊爾瓦德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因為眼前的少年正是菲利克斯查出，委託自己殺死艾德•凱茵的人

「但是別擔心，你的問題我會一一解答的。」
少年瞇起眼，像摸透他內心的不安一般，菀爾而笑。


待續……


作者的碎念時間~

久違的更新，讓讀者們久等了！（今後大概都會維持周更的速度了

第一章和序章的風格又有點不一樣，序章更多詭譎、懸疑的氛圍，但第一章和往後的章節更多是潛入、推理之類的劇情，個人覺得都相當有趣啦只是對文渣來說動腦很累

那最後就請各位讀者多多關照啦，希望每個讀者都能從「鐵爾格」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樂趣。(´▽｀)=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