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射藝
本章節 3919 字
更新於: 2019-06-29
<第六十三章>
七月二十二日清晨，練氣修為儒生的射藝比試開始。
由於《禮記．內則》記載「年十五學射御」，因此射御兩藝一直是每一個儒生的必修課程。
又因為孔子曾說過：「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因此整個儒教相當重視射藝比試的各項程序，務求一舉一動莊嚴肅穆端莊穩重。
練氣修士的射藝比試仍然有分組，按年紀修為、射程遠近、弓弦強度…等等分成不同組別，甚至還有騎射組，也就是騎在馬上射箭跟站在戰車上射箭。
另外，孔子說過「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意思是射箭比賽不以射透為主，而主要看是否射得準確，因為人的力量不同，自古如此。
草原的十一個孩子個個未滿十五歲，參加的是童子組。
長期的仙魔大戰，迫使多數修士十歲就開始學習射箭騎馬，因大勢所趨，儒教也為此增設十五歲以下射御兩藝的童子組。
草原的十一個孩子在這項比試紛紛得到相當好的成績，尤其是騎射一項，每一個都在前三名內，讓不少儒生深深感到草原牧民射術的嫻熟強大。
忽邯耶的比試成績是最好的，立射箭箭皆中紅心。遺憾的是，當他騎著山嵐超常發揮，創下四屆以來、十三歲以下、煉氣五層修為以下、第一個在騎射組十箭皆中箭靶的紀錄之後，忍不住大聲呼喝慶祝，結果在禮儀這一項評分中被扣分，痛失滿分寶座。
比試後，忽邯耶雙目含淚，為了吃不到洛星垣特製的脆皮燒肉心痛不已。
昨夜他們十一個人求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讓星垣先生答應的，結果竟被一聲歡呼弄沒有了…
洛星垣很不解，摸著忽邯耶的頭，輕聲安慰：「沒需要這麼傷心吧？想吃燒肉，可以跟我學啊。」
「可是我不會煮飯。」忽邯耶忍著不哭出來：「而且草原買不到生豬肉。」
洛星垣頭一歪，心想，草原羊肉、牛肉很多，魚肉雞肉也不少，唯獨豬肉及蝦貝等海鮮必須從平地運上去。拜法達跟伯雷格所賜，這五年阿加草原繁華不少，但牧民仍然不會、也不習慣烹煮豬肉蝦貝，加上保存不易，所以沒多少商人想載運新鮮豬肉跟蝦貝到阿加草原賣，如此一來忽邯耶以後當真沒什麼機會吃到脆皮燒肉。
一直旁聽的洛星羽此時摸著下頦：「用冰的可以解決保存問題，但是載運的量一定不多，而且運費也貴，這就難辦了。」
洛星垣皺眉想了想：「我感覺有降低成本的方法，現在事情太多，容我日後再做思量，忽邯耶別難過了，大比結束時，我再做脆皮燒肉給大家吃。」
「真的？！」忽邯耶又驚又喜：「多謝星垣先生，您真是草原牧民的好朋友！不！草原的天空有溫柔的月亮，草原的地上有您！」
洛星垣呵呵一笑：「你這個評價太高了。」
「不！我是認真的！」忽邯耶用力搖頭，深怕洛星垣不相信，然後發現有人輕拍他的肩膀，轉頭一看，是負責傳授基礎武藝的洛星羽先生。
「那我呢？」洛星羽看著忽邯耶，眼神意味深長：「我是什麼？」
「那我呢？」、「我呢？」、「是啊，我呢？」
端木琬、孤獨眉、齊小媛紛紛表示疑問，想知道自己在草原牧民心中是何種角色。
忽邯耶一愣之後，深吸一口涼氣，發覺自己惹了一個絕大的麻煩，一時間緊張不已，腦海急思解決之道。
眼見忽邯耶左思右想還想不出來，洛星羽幾人臉色漸漸不善，幾息後，洛星羽方才開恩：「你好好想，晚飯後再跟我們報告。」
「好。」忽邯耶僵硬點頭，語氣顫抖。
下午，輪到築基修為的儒生比試射藝。
進入築基修為的男性修士，一般都能拉開兩石以上的弓，所以射藝比試在立射的部分，只分成五組。"兩石弓．四十丈"是最容易的入門組，專門給那些文弱修士參加的。"三石弓．五十丈"是最多人參加的組別，細分為初級、中級、高級等三組。而築基的七層修為以上的修士，多數都會參加最困難的"四石弓．七十丈"這一組。
洛星羽跟洛星垣長年生活在山中與草原，打獵本就擅長，開弓射箭對他們來說根本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測試過弓弦強度後，兩人進入"三石弓．五十丈"的場地，按修為，洛星垣參加初級組，洛星羽參加中級組。
由於洛星羽修為較高，對弓的掌握力較好，又長年練習，所以輕鬆取得十箭九靶心的佳績，錯失靶心的一箭也中九環，只差一點點就中靶心，毫無疑問取得他那一組的魁首。
而洛星垣雖然修為較低，勝在天賦不錯，在初級組中，他的十箭七靶心兩八環一六環的成績也是獨占魁首。
犁承家在"四石弓．七十丈"那一組的成績也是相當優異。
作為繼往堂重點栽培的弟子，他十箭八心兩九環的成績相當驚人，讓旁觀的繼往堂高層相當滿意。
然而取得魁首的人卻不是犁承家，而是袁知時，他的成績是十箭九心一九環，差一點點就取得十箭十心的完美成績，成為三十年來、六屆大比射藝的第一人。
對於這一點小缺憾，袁知時只有微微感到扼腕，畢竟在大比歷史中，能在"四石弓．七十丈"這一組取得十箭十心的人不超過二十個，而且，傳說朝陽武帝還是築基修為時，最多也不過取得十箭八心的成績而已。
在旁觀眾人的注視中，袁知時按著禮儀程序下場離開，離開途中他特意觀察其他各堂重點栽培的儒生的反應，希望能從手下敗將的頹喪表情中得到快感，畢竟，這是勝利者該有的福利。
他成功了。
立命、繼往、開來、知禮堂重點栽培的二十幾個儒生或艷羨或不爽或喪氣種種表情不一而足，這讓他心情很愉快，但，只有一個人表現的無所謂，他記得那個人叫犁承家，最新消息說他是牟家峒的後人，剛找回自己的姪兒，而且…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耕墨園，跟文心堂那一群人一起生活。
這就讓他很不爽。
當他邁步經過犁承家附近之時，聽到幾句竊竊私語，更是令他怒火中燒。
一位儒生小聲對犁承家感嘆：「犁師兄，袁師兄真是厲害啊，看來我們繼往堂要落後了。」
犁承家不置可否，語氣很淡：「比試中拿到這種成績算很厲害了，但真本事還是要在戰場上才能見真章。」
「師兄為何這樣說？難道師兄還看過更厲害的？」
「當然。」犁承家的語氣很堅定：「前一陣子寧溪鎮被三陰門圍攻的事你知道吧？文心堂主的小弟子用特製的弩弓在百丈外連取八個築基修士的性命，若非如此，我還不一定能撐到前輩出手幫忙呢！」
「百丈外？犁師兄沒騙我？」
「眾目睽睽，證人多的是，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勤學、正食跟不亂前輩，他們就是幫我解圍的人，當時發生何事他們一清二楚。」
周圍幾個儒生顯得很驚訝，築基修士的身手超出常人很多，又在百丈之外，就算在夜間，也有足夠的反應速度避開箭矢，這一點，對同樣是築基修為的他們來說感受甚深，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在百丈外用弩弓收取築基修士的性命？！
於是，一群人開始小聲攀談。
而回到明倫堂接受其他儒生恭賀的袁知時卻是表情冰冷臉色僵硬，搞的其他儒生不敢靠他太近。
明倫堂負責帶隊的結丹修士見狀，以為袁知時是為不能達到十箭十心的成績而不滿，於是出聲安慰：「知時，不用強求完美，留一點缺憾作為進步餘地，反而更能砥礪自己，不用多想，稍後還要比試騎射，專心準備吧。」
袁知時僵硬一笑，雙手一揖：「多謝前輩安慰。」
稍晚，騎射比賽開始。
由於騎馬射箭跟站在戰車上射箭是兩種不同的作戰模式，幾經演變之後，儒生可以選擇一種學習，而且騎射時很難瞄準，能不能射中都很難說，計較弓弦強度與射程遠近意義不大，是以射藝大比只分騎馬組跟戰車組，評分重點在命中率，按過往紀錄來看，只要能十箭皆中箭靶，且有三箭命中靶心，那就有八成機率奪得戰車組的魁首。
因要為後日的御藝大比暖身，洛星羽兩人選擇參加戰車組。
山嵐雲海對自己需要拉戰車這件事感到委屈，兩馬一直忿忿不平，尤其雲海心高氣傲，更無法忍受此等污辱，時不時偷偷用後腳踹乘輿，二級靈馬的腳力很大，若非戰車乘輿也是高級法器，早就被踹壞了。
洛星羽迫於無奈，分了五升自己專用的葡萄酒給雲海喝，雲海喝完表示酒不錯，但是量不夠，洛星羽趁機與雲海談條件，若兩馬能好好拉戰車，幫助他們奪得騎射戰車組與御藝魁首，那就連續一個月，每日提供十升葡萄酒。
雲海對這個條件表示滿意，這十幾天每日帶著山嵐一起練習拉戰車，今日射藝大比正是驗收的時刻，雲海帶領山嵐將戰車拉得不急不徐、又平又穩。
雖然騎射場地彎彎繞繞、九彎十八拐，高低起伏、忽上忽下，外圍觀眾很吵，多數箭靶又在十丈外，難度著實不小。但有了山嵐雲海的幫助，洛星羽完整發揮實力，取得十箭六心兩八環兩七環的佳績，讓旁觀的群眾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五十多年了！騎射戰車組終於再度出現十箭五心以上的成績了！
其後輪到洛星垣上場，當觀眾看到那熟悉的馬匹與戰車再度出現時，個個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喘，而洛星垣在萬眾矚目中，取得十箭五心一九環三七環一六環的成績。
喧嘩聲起，眾人感到不可思議，同屆大比中，騎射戰車組竟然兩度出現十箭五心以上的成績，而且兩人還是師兄弟？！當兩人就是文心堂主的徒弟的消息傳開時，喧嘩聲越來越大，甚至驚動了監考官出面維持秩序。
在考場入口處，等待考試的袁知時冷冷看著意氣風發的洛星羽跟淡然自處的洛星垣，心中思慮紛起，他不禁自問：
若當初能拜入文心堂，我的修為會比現在更精進嗎？
武功會更強嗎？
會表現得比洛星羽兩人更好嗎？
齊姑娘…會傾心於我嗎？
會！
當然會！
我的資質萬中無一，習文練武又不曾懈怠，當然會！
將洛星羽兩人打敗，我就能證明夜讀錯了！
對！
我要雪恥！
我要奪回屬於我的榮耀！！
在昂揚的鬥志中，袁知時駕著戰車進入考場，施展那一手千錘百鍊的射術，在全場觀眾的驚嘆中，取得十箭八心兩八環的驚人成績。
袁知時的表情很平淡，享受著因過度驚訝而鴉雀無聲的靜謐。
直到袁知時駕著戰車離開考場，旁觀的觀眾才發出一波高過一波的驚嘆。
離開考場的袁知時嘴角一勾，感覺自己站在山巔之上，睥睨天下。
七月二十二日清晨，練氣修為儒生的射藝比試開始。
由於《禮記．內則》記載「年十五學射御」，因此射御兩藝一直是每一個儒生的必修課程。
又因為孔子曾說過：「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因此整個儒教相當重視射藝比試的各項程序，務求一舉一動莊嚴肅穆端莊穩重。
練氣修士的射藝比試仍然有分組，按年紀修為、射程遠近、弓弦強度…等等分成不同組別，甚至還有騎射組，也就是騎在馬上射箭跟站在戰車上射箭。
另外，孔子說過「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意思是射箭比賽不以射透為主，而主要看是否射得準確，因為人的力量不同，自古如此。
草原的十一個孩子個個未滿十五歲，參加的是童子組。
長期的仙魔大戰，迫使多數修士十歲就開始學習射箭騎馬，因大勢所趨，儒教也為此增設十五歲以下射御兩藝的童子組。
草原的十一個孩子在這項比試紛紛得到相當好的成績，尤其是騎射一項，每一個都在前三名內，讓不少儒生深深感到草原牧民射術的嫻熟強大。
忽邯耶的比試成績是最好的，立射箭箭皆中紅心。遺憾的是，當他騎著山嵐超常發揮，創下四屆以來、十三歲以下、煉氣五層修為以下、第一個在騎射組十箭皆中箭靶的紀錄之後，忍不住大聲呼喝慶祝，結果在禮儀這一項評分中被扣分，痛失滿分寶座。
比試後，忽邯耶雙目含淚，為了吃不到洛星垣特製的脆皮燒肉心痛不已。
昨夜他們十一個人求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讓星垣先生答應的，結果竟被一聲歡呼弄沒有了…
洛星垣很不解，摸著忽邯耶的頭，輕聲安慰：「沒需要這麼傷心吧？想吃燒肉，可以跟我學啊。」
「可是我不會煮飯。」忽邯耶忍著不哭出來：「而且草原買不到生豬肉。」
洛星垣頭一歪，心想，草原羊肉、牛肉很多，魚肉雞肉也不少，唯獨豬肉及蝦貝等海鮮必須從平地運上去。拜法達跟伯雷格所賜，這五年阿加草原繁華不少，但牧民仍然不會、也不習慣烹煮豬肉蝦貝，加上保存不易，所以沒多少商人想載運新鮮豬肉跟蝦貝到阿加草原賣，如此一來忽邯耶以後當真沒什麼機會吃到脆皮燒肉。
一直旁聽的洛星羽此時摸著下頦：「用冰的可以解決保存問題，但是載運的量一定不多，而且運費也貴，這就難辦了。」
洛星垣皺眉想了想：「我感覺有降低成本的方法，現在事情太多，容我日後再做思量，忽邯耶別難過了，大比結束時，我再做脆皮燒肉給大家吃。」
「真的？！」忽邯耶又驚又喜：「多謝星垣先生，您真是草原牧民的好朋友！不！草原的天空有溫柔的月亮，草原的地上有您！」
洛星垣呵呵一笑：「你這個評價太高了。」
「不！我是認真的！」忽邯耶用力搖頭，深怕洛星垣不相信，然後發現有人輕拍他的肩膀，轉頭一看，是負責傳授基礎武藝的洛星羽先生。
「那我呢？」洛星羽看著忽邯耶，眼神意味深長：「我是什麼？」
「那我呢？」、「我呢？」、「是啊，我呢？」
端木琬、孤獨眉、齊小媛紛紛表示疑問，想知道自己在草原牧民心中是何種角色。
忽邯耶一愣之後，深吸一口涼氣，發覺自己惹了一個絕大的麻煩，一時間緊張不已，腦海急思解決之道。
眼見忽邯耶左思右想還想不出來，洛星羽幾人臉色漸漸不善，幾息後，洛星羽方才開恩：「你好好想，晚飯後再跟我們報告。」
「好。」忽邯耶僵硬點頭，語氣顫抖。
下午，輪到築基修為的儒生比試射藝。
進入築基修為的男性修士，一般都能拉開兩石以上的弓，所以射藝比試在立射的部分，只分成五組。"兩石弓．四十丈"是最容易的入門組，專門給那些文弱修士參加的。"三石弓．五十丈"是最多人參加的組別，細分為初級、中級、高級等三組。而築基的七層修為以上的修士，多數都會參加最困難的"四石弓．七十丈"這一組。
洛星羽跟洛星垣長年生活在山中與草原，打獵本就擅長，開弓射箭對他們來說根本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測試過弓弦強度後，兩人進入"三石弓．五十丈"的場地，按修為，洛星垣參加初級組，洛星羽參加中級組。
由於洛星羽修為較高，對弓的掌握力較好，又長年練習，所以輕鬆取得十箭九靶心的佳績，錯失靶心的一箭也中九環，只差一點點就中靶心，毫無疑問取得他那一組的魁首。
而洛星垣雖然修為較低，勝在天賦不錯，在初級組中，他的十箭七靶心兩八環一六環的成績也是獨占魁首。
犁承家在"四石弓．七十丈"那一組的成績也是相當優異。
作為繼往堂重點栽培的弟子，他十箭八心兩九環的成績相當驚人，讓旁觀的繼往堂高層相當滿意。
然而取得魁首的人卻不是犁承家，而是袁知時，他的成績是十箭九心一九環，差一點點就取得十箭十心的完美成績，成為三十年來、六屆大比射藝的第一人。
對於這一點小缺憾，袁知時只有微微感到扼腕，畢竟在大比歷史中，能在"四石弓．七十丈"這一組取得十箭十心的人不超過二十個，而且，傳說朝陽武帝還是築基修為時，最多也不過取得十箭八心的成績而已。
在旁觀眾人的注視中，袁知時按著禮儀程序下場離開，離開途中他特意觀察其他各堂重點栽培的儒生的反應，希望能從手下敗將的頹喪表情中得到快感，畢竟，這是勝利者該有的福利。
他成功了。
立命、繼往、開來、知禮堂重點栽培的二十幾個儒生或艷羨或不爽或喪氣種種表情不一而足，這讓他心情很愉快，但，只有一個人表現的無所謂，他記得那個人叫犁承家，最新消息說他是牟家峒的後人，剛找回自己的姪兒，而且…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耕墨園，跟文心堂那一群人一起生活。
這就讓他很不爽。
當他邁步經過犁承家附近之時，聽到幾句竊竊私語，更是令他怒火中燒。
一位儒生小聲對犁承家感嘆：「犁師兄，袁師兄真是厲害啊，看來我們繼往堂要落後了。」
犁承家不置可否，語氣很淡：「比試中拿到這種成績算很厲害了，但真本事還是要在戰場上才能見真章。」
「師兄為何這樣說？難道師兄還看過更厲害的？」
「當然。」犁承家的語氣很堅定：「前一陣子寧溪鎮被三陰門圍攻的事你知道吧？文心堂主的小弟子用特製的弩弓在百丈外連取八個築基修士的性命，若非如此，我還不一定能撐到前輩出手幫忙呢！」
「百丈外？犁師兄沒騙我？」
「眾目睽睽，證人多的是，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勤學、正食跟不亂前輩，他們就是幫我解圍的人，當時發生何事他們一清二楚。」
周圍幾個儒生顯得很驚訝，築基修士的身手超出常人很多，又在百丈之外，就算在夜間，也有足夠的反應速度避開箭矢，這一點，對同樣是築基修為的他們來說感受甚深，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在百丈外用弩弓收取築基修士的性命？！
於是，一群人開始小聲攀談。
而回到明倫堂接受其他儒生恭賀的袁知時卻是表情冰冷臉色僵硬，搞的其他儒生不敢靠他太近。
明倫堂負責帶隊的結丹修士見狀，以為袁知時是為不能達到十箭十心的成績而不滿，於是出聲安慰：「知時，不用強求完美，留一點缺憾作為進步餘地，反而更能砥礪自己，不用多想，稍後還要比試騎射，專心準備吧。」
袁知時僵硬一笑，雙手一揖：「多謝前輩安慰。」
稍晚，騎射比賽開始。
由於騎馬射箭跟站在戰車上射箭是兩種不同的作戰模式，幾經演變之後，儒生可以選擇一種學習，而且騎射時很難瞄準，能不能射中都很難說，計較弓弦強度與射程遠近意義不大，是以射藝大比只分騎馬組跟戰車組，評分重點在命中率，按過往紀錄來看，只要能十箭皆中箭靶，且有三箭命中靶心，那就有八成機率奪得戰車組的魁首。
因要為後日的御藝大比暖身，洛星羽兩人選擇參加戰車組。
山嵐雲海對自己需要拉戰車這件事感到委屈，兩馬一直忿忿不平，尤其雲海心高氣傲，更無法忍受此等污辱，時不時偷偷用後腳踹乘輿，二級靈馬的腳力很大，若非戰車乘輿也是高級法器，早就被踹壞了。
洛星羽迫於無奈，分了五升自己專用的葡萄酒給雲海喝，雲海喝完表示酒不錯，但是量不夠，洛星羽趁機與雲海談條件，若兩馬能好好拉戰車，幫助他們奪得騎射戰車組與御藝魁首，那就連續一個月，每日提供十升葡萄酒。
雲海對這個條件表示滿意，這十幾天每日帶著山嵐一起練習拉戰車，今日射藝大比正是驗收的時刻，雲海帶領山嵐將戰車拉得不急不徐、又平又穩。
雖然騎射場地彎彎繞繞、九彎十八拐，高低起伏、忽上忽下，外圍觀眾很吵，多數箭靶又在十丈外，難度著實不小。但有了山嵐雲海的幫助，洛星羽完整發揮實力，取得十箭六心兩八環兩七環的佳績，讓旁觀的群眾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五十多年了！騎射戰車組終於再度出現十箭五心以上的成績了！
其後輪到洛星垣上場，當觀眾看到那熟悉的馬匹與戰車再度出現時，個個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喘，而洛星垣在萬眾矚目中，取得十箭五心一九環三七環一六環的成績。
喧嘩聲起，眾人感到不可思議，同屆大比中，騎射戰車組竟然兩度出現十箭五心以上的成績，而且兩人還是師兄弟？！當兩人就是文心堂主的徒弟的消息傳開時，喧嘩聲越來越大，甚至驚動了監考官出面維持秩序。
在考場入口處，等待考試的袁知時冷冷看著意氣風發的洛星羽跟淡然自處的洛星垣，心中思慮紛起，他不禁自問：
若當初能拜入文心堂，我的修為會比現在更精進嗎？
武功會更強嗎？
會表現得比洛星羽兩人更好嗎？
齊姑娘…會傾心於我嗎？
會！
當然會！
我的資質萬中無一，習文練武又不曾懈怠，當然會！
將洛星羽兩人打敗，我就能證明夜讀錯了！
對！
我要雪恥！
我要奪回屬於我的榮耀！！
在昂揚的鬥志中，袁知時駕著戰車進入考場，施展那一手千錘百鍊的射術，在全場觀眾的驚嘆中，取得十箭八心兩八環的驚人成績。
袁知時的表情很平淡，享受著因過度驚訝而鴉雀無聲的靜謐。
直到袁知時駕著戰車離開考場，旁觀的觀眾才發出一波高過一波的驚嘆。
離開考場的袁知時嘴角一勾，感覺自己站在山巔之上，睥睨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