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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6-29
自那日起已過了有些時日。曲亦是高中生，每日都得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學校應付他不喜歡的社交，幸好他天賦不錯，算不上十分用功，好歹也還佔據著靠前的排名，是天嫉人怨的類型。
現今也有人會迎接自己回家了。替自己開門的奚若寒總會是高高興興的，這讓曲亦認識到，是有人在等他回家的！於是，他也會掛著一抹輕笑，告訴他：「我回來了。」
不過最近他的同學似乎看出些什麼來了。
「曲亦，最近是發生了什麼好事麼？」他的同桌——夏青雲趁著這些日子曲亦的面色沒那麼冷洌，湊上來詢問。
「⋯⋯也沒什麼特別的。」曲亦趕忙收斂起面上失控的神情，低頭整理著抽屜裡的雜物。
「是、是這樣嗎？」夏青雲也不是很敢追問下去，於是這話題也不了了之。
這樣的小插曲意外地刻在了曲亦心頭。他禁不住想，竟是有如此明顯麼？又將手點在了自己唇角感受弧度，陷入了思考。他心知自己確實是輕鬆了的，畢竟奚若寒這些個月來都從未給自己生事，也不會給自己添麻煩。只是也從沒有人來消息要尋奚若寒，像是他真的徹底被家人所放棄了似的。曲亦自然不會傻得當面與人提起傷心話，只是順手多關照了一下他。
「曲亦⋯⋯」天色夜了，也該是就寢時分。奚若寒扯扯曲亦的袖子，想和他說些什麼。奚若寒在曲亦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曲亦能感受到奚若寒的討好——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寄人籬下。可曲亦不喜歡這樣，於是他試著輕笑，輕輕揉著他的腦袋，想讓他放鬆些。
奚若寒喜歡這樣，不如說，他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他說，那讓他有安全感，他能夠從溫度中確認自己的存在。
「我今晚⋯⋯能、能和你一起睡嗎？」
奚若寒本來住的是客房，曲亦則在主人房。可奚若寒總是睡不安穩，偶爾也是會來敲敲他的門，說，他睡不著，想來這裡一起睡。說是如此，奚若寒卻也是不敢與曲亦同床的，他生怕那樣會惹得曲亦不喜，他便蜷縮在窗檯軟墊上，倒也能睡。
「可以。」曲亦點頭應下，他是不介意，過於成熟的他總是會下意識將奚若寒視為孩子，總會下意識地去照顧他。「你可以睡我隔壁，窗台上不好躺，寒氣重，對身子不好。」
大理石製的窗檯始終還是石材，雖說正好能讓奚若寒小小的個子縮上去，卻也屬不上舒適。奚若寒聞言，趕忙搖頭擺手地拒絕了。他說，自己以前住的環境比這裡糟多了，他什麼環境都受得住，便是窗台上的軟墊都比以往的硬板床舒服。只是以前那裡，幾乎從早到晚都充斥著噪音、便是深夜也都是燈火通明的，他只是還未習慣這裡的靜謐。
曲亦也不勉強他。無論理由是否屬實，他都不會強迫他。
「若寒，晚安。」
「晚安。」
奚若寒怕黑，可只要和曲亦共處一室，他便能安下心來；彷彿曲亦便是他的避風港，只要有他在，奚若寒便什麼都不會怕了。
奚若寒最最黑暗的時候，是曲亦為他點亮的一盞油燈。
予他溫暖、賜他光明。
少年靠著抱枕，悄悄地看著曲亦的背影。不知道曲亦睡著了沒有，他想。這段時間，可以說曲亦便是奚若寒的全世界。每日在這樣一個大到不適合一個人待的地方等著曲亦回來，生活中只有他一個人存在。曲亦不在，奚若寒會在書房，拿幾本書來翻閱、又或是找幾張紙來寫寫畫畫，冀能打發打發時間。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古代長居後院的一名妻子，每日等著自己的丈夫歸家，來看看自己。奚若寒想到這裡，趕忙搖搖頭，想將這樣詭異的畫面甩出腦袋。什麼呀！他輕啐道，曲亦可是自己的恩人，怎能這樣編排他！
能不能上學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以往他的父母也沒有那個錢讓他上學，奚若寒的學歷只到初中，那之後便輟學了。繼母對他並不好，後來在懷上孩子後，便為了騰出撫養自己孩子的錢將他趕離了那裡。
「曲亦⋯⋯你睡了嗎？」
「高中是怎麼樣的呀。」
思至此，他輕聲開口，想和曲亦說說話。曲亦從來睡得淺，一點聲響便能讓他驚醒來。曲亦翻過身子，抬眸瞟著對面的奚若寒。也不是什麼有趣的地方，他隨意道，卻也正好想起了奚若寒的學業問題。
「你想上學嗎？」於是曲亦便如此問了。
奚若寒睜大眼睛，直發懵。
「啊？」他愣愣道。
曲亦想，父母定是樂意給自己找個伴的，這樣他們的愧疚應該也會少些，他暗自自嘲道。曲亦並不恨他們，只是始終還是生疏了。
於是他繼續道：「若你想，我便為你安排學籍。」
「等、等等⋯⋯這、這太⋯⋯」奚若寒驚得連話都說不好，他轉而坐了起來，拘謹地望著他。奚若寒從未期待過什麼，於是驚喜便顯得越大。「我⋯⋯我、我只要能和你一起，都可以的⋯⋯」
曲亦會不會覺得自己不知廉恥呢？奚若寒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會不會太過得寸進尺了些，可他實在是害怕一個人待在這裡，像是哪天曲亦就不會再回來這裡的似的。
他總在擔心，
會不會他又要回到一個人的狀態、沒有人要他的狀態。
曲亦笑了笑，說：「好。」
於是奚若寒這樣便確信不疑了。
現今也有人會迎接自己回家了。替自己開門的奚若寒總會是高高興興的，這讓曲亦認識到，是有人在等他回家的！於是，他也會掛著一抹輕笑，告訴他：「我回來了。」
不過最近他的同學似乎看出些什麼來了。
「曲亦，最近是發生了什麼好事麼？」他的同桌——夏青雲趁著這些日子曲亦的面色沒那麼冷洌，湊上來詢問。
「⋯⋯也沒什麼特別的。」曲亦趕忙收斂起面上失控的神情，低頭整理著抽屜裡的雜物。
「是、是這樣嗎？」夏青雲也不是很敢追問下去，於是這話題也不了了之。
這樣的小插曲意外地刻在了曲亦心頭。他禁不住想，竟是有如此明顯麼？又將手點在了自己唇角感受弧度，陷入了思考。他心知自己確實是輕鬆了的，畢竟奚若寒這些個月來都從未給自己生事，也不會給自己添麻煩。只是也從沒有人來消息要尋奚若寒，像是他真的徹底被家人所放棄了似的。曲亦自然不會傻得當面與人提起傷心話，只是順手多關照了一下他。
「曲亦⋯⋯」天色夜了，也該是就寢時分。奚若寒扯扯曲亦的袖子，想和他說些什麼。奚若寒在曲亦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曲亦能感受到奚若寒的討好——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寄人籬下。可曲亦不喜歡這樣，於是他試著輕笑，輕輕揉著他的腦袋，想讓他放鬆些。
奚若寒喜歡這樣，不如說，他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他說，那讓他有安全感，他能夠從溫度中確認自己的存在。
「我今晚⋯⋯能、能和你一起睡嗎？」
奚若寒本來住的是客房，曲亦則在主人房。可奚若寒總是睡不安穩，偶爾也是會來敲敲他的門，說，他睡不著，想來這裡一起睡。說是如此，奚若寒卻也是不敢與曲亦同床的，他生怕那樣會惹得曲亦不喜，他便蜷縮在窗檯軟墊上，倒也能睡。
「可以。」曲亦點頭應下，他是不介意，過於成熟的他總是會下意識將奚若寒視為孩子，總會下意識地去照顧他。「你可以睡我隔壁，窗台上不好躺，寒氣重，對身子不好。」
大理石製的窗檯始終還是石材，雖說正好能讓奚若寒小小的個子縮上去，卻也屬不上舒適。奚若寒聞言，趕忙搖頭擺手地拒絕了。他說，自己以前住的環境比這裡糟多了，他什麼環境都受得住，便是窗台上的軟墊都比以往的硬板床舒服。只是以前那裡，幾乎從早到晚都充斥著噪音、便是深夜也都是燈火通明的，他只是還未習慣這裡的靜謐。
曲亦也不勉強他。無論理由是否屬實，他都不會強迫他。
「若寒，晚安。」
「晚安。」
奚若寒怕黑，可只要和曲亦共處一室，他便能安下心來；彷彿曲亦便是他的避風港，只要有他在，奚若寒便什麼都不會怕了。
奚若寒最最黑暗的時候，是曲亦為他點亮的一盞油燈。
予他溫暖、賜他光明。
少年靠著抱枕，悄悄地看著曲亦的背影。不知道曲亦睡著了沒有，他想。這段時間，可以說曲亦便是奚若寒的全世界。每日在這樣一個大到不適合一個人待的地方等著曲亦回來，生活中只有他一個人存在。曲亦不在，奚若寒會在書房，拿幾本書來翻閱、又或是找幾張紙來寫寫畫畫，冀能打發打發時間。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古代長居後院的一名妻子，每日等著自己的丈夫歸家，來看看自己。奚若寒想到這裡，趕忙搖搖頭，想將這樣詭異的畫面甩出腦袋。什麼呀！他輕啐道，曲亦可是自己的恩人，怎能這樣編排他！
能不能上學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以往他的父母也沒有那個錢讓他上學，奚若寒的學歷只到初中，那之後便輟學了。繼母對他並不好，後來在懷上孩子後，便為了騰出撫養自己孩子的錢將他趕離了那裡。
「曲亦⋯⋯你睡了嗎？」
「高中是怎麼樣的呀。」
思至此，他輕聲開口，想和曲亦說說話。曲亦從來睡得淺，一點聲響便能讓他驚醒來。曲亦翻過身子，抬眸瞟著對面的奚若寒。也不是什麼有趣的地方，他隨意道，卻也正好想起了奚若寒的學業問題。
「你想上學嗎？」於是曲亦便如此問了。
奚若寒睜大眼睛，直發懵。
「啊？」他愣愣道。
曲亦想，父母定是樂意給自己找個伴的，這樣他們的愧疚應該也會少些，他暗自自嘲道。曲亦並不恨他們，只是始終還是生疏了。
於是他繼續道：「若你想，我便為你安排學籍。」
「等、等等⋯⋯這、這太⋯⋯」奚若寒驚得連話都說不好，他轉而坐了起來，拘謹地望著他。奚若寒從未期待過什麼，於是驚喜便顯得越大。「我⋯⋯我、我只要能和你一起，都可以的⋯⋯」
曲亦會不會覺得自己不知廉恥呢？奚若寒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會不會太過得寸進尺了些，可他實在是害怕一個人待在這裡，像是哪天曲亦就不會再回來這裡的似的。
他總在擔心，
會不會他又要回到一個人的狀態、沒有人要他的狀態。
曲亦笑了笑，說：「好。」
於是奚若寒這樣便確信不疑了。
